不提夏侯惇心烦,单表曹丕归心似箭,一路奔驰,但也恐老陈群承受不住。
是以急行百里,便扎营休息。当夜便又收到许昌急令。原来曹操接徐晃告急文书,恐新城有失,令李典、钟繇从樊城引军三万前往救援。
另有密信一封,单呈曹丕。
打开一阅,原是曹操见樊城战事已不可为,暗令曹丕与汉军议和,使者人选自定。
曹丕一见,自思樊城谋臣如今只剩司马懿、华歆,只得下书樊城二人为议和正副使,与汉营商谈。
随后拔营往许昌而去,两日后,司马师率一万精骑赶到,有了一支劲旅护佑,曹丕心中踏实不少。
许昌魏王宫。曹操卧于病榻,
一旁多位医官随侍。自从收到徐晃告急文书,虽然立即发令调兵救援,但仍是寝食不安。
仅隔几日日,又接寿春急报,原是张辽病亡。想起张文远忠义,曹孟德不禁涕泪两行,遂追封其为晋阳侯。又拔其子张虎为偏将军,允其袭爵。
念寿春重地,遂遣王凌出任扬州刺史坐镇。王凌,字彦云,出身太原郡王氏,乃司徒王允之侄。
新城。狭窄的城墙上,徐晃、钟会并排而立,二人眼望城外灯火通明的吴军大营,皆面现忧色。吴军围城已近二十日,告急文书已发多次,寿春援兵还迟迟不见踪影。
“若吴军继续围攻,新城恐怕难以支撑!”钟会道。
想到伤兵满营,徐晃也是不住叹气,“三千人怎敌吴兵上万!况且这帮家伙并不真杀实砍,全以器械相攻,新城狭小,只能以人命相拒。不出一月,城内便无人可用了。”
一旁钟会附和道:“将军所言极是,新城弹丸之地,若无援兵,恐难持久哇!”
“樊城有二十余万众,长安有十万铁骑,渭水也有人马近十万,寿春也有三万大军,不知援兵为何迟迟不到?”
钟会听罢默然不语,只是摇头一声。
徐公明不明就里,屡次相问,钟会才轻声言道:“寿春重镇关乎江淮安危,三万军自保有余,出兵相救力量不足。若是战事顺遂倒也罢了,如若新城陷落,东吴大军进围寿春,北方门户大开,自顾不暇,何谈救援!”
“张文远一世勇将,八百骑便可虎视江东,怎会如此不堪!”
“张辽将军勇冠三军,只是自撤离合肥,便卧病在床,如今二十日无有消息,恐怕。。。”
“唉!”徐晃一拳砸在城墙之上,城砖登时碎了一地,“看来只能指望魏王从他处调兵了。”
“然也!只是其他三处,也是各有难处。”
“愿闻其详。”
“其实平心而论,长安边军铁骑十万,若得魏王诏命,不出半月便可抵达新城,定可一战击溃吴兵。只是如今魏王病卧许昌,植公子许昌临朝,世子领兵在外,彰公子统兵长安,已成三方争位之势。
若贸然调动曹彰公子领大军经许昌赴寿春,恐生变故啊!
至于渭水曹真部,多为步卒,恐调动不便,又惧汉中魏延骚扰,也是不妥。”
徐晃听罢频频点头,“看来只有抽调樊城军来援一条路可走了。”
“确实如此。只是如此一来,樊城兵力更显不足。那孔明十分了得,帐下关、张、黄忠勇不可当,又有蛮兵助阵,法正、马良谋划,世子抵挡已然吃力,若再抽调兵力,恐只有议和一途可走。”
“唉,难道又要割地?”徐晃叹道。
“那诸葛亮精明似鬼,若无好处怎会轻易退兵,如今得知东吴出兵,定会坐地起价,依晚生看,恐怕樊城危矣!”
“无怪乎许昌多日无信,魏王一定也是两难。哎,短短两年,国事怎会糜烂若此?”徐晃顿足道。
“自刘备出兵汉中,孙权进合肥,马超夺雍凉,又失东三郡,吾方步步被动,卧龙、凤雏合力当真是神出鬼没,高人一筹啊!”钟会也是摇头。
“依贤侄看,新城前景如何?”
“不敢,本人愚见这新城不过迟滞吴军进兵寿春的棋子而已,即是棋子便可能被弃。不过似乎目前还未到时候。据吾估算,魏王如今已下决心,不出一月援兵必到。”
“新城如今恐怕十日均难拖过。”
“若实在不支,恐怕只有。。。”钟会与徐晃耳语几句。
“这恐怕不大妥当!”
“若新城陷落,将军声誉更会受损。”
“哎!”徐晃摆手道:“如此行事,恐不合法度!”
“将军岂不闻兵不厌诈!”
“还是等等看吧!”言罢徐晃独自步下城墙,看着其略显蹒跚的背影,钟会不禁面现不屑之色,暗道:徒有虚名而已。
城外吴军大营。吕蒙在大帐啃着麦饼,不时翻看案上新城地理图本。
部将丁奉进帐报道:“陆逊将军有信。”
吕蒙展开一观,随即置之案头。
“不知陆将军有何要事?”
“书生意气耳!”吕蒙起身道:“吾岂不知兵贵神速,但奈何强行攻坚,士卒必定大量伤亡。江东父老将子弟托付与我,吾岂能只顾升官发财,不顾部众死活!”
“如今围困新城日久,若不尽快拿下,如曹军援兵赶来,岂不功亏一篑!”
“传令下去!”吕蒙起身道:“天黑后,全营官兵每人毕备一囊土石,违令者詹斩!”
新城守军自天黑后,便在城墙上点起数堆篝火,以防吴兵。只听得护城河外人影绰绰,奈何弓箭难达,只得一直留心监视。
天刚蒙蒙亮,雾气一散,便见护城河边有座土山突兀而现,足足比城墙高了两丈有余。正惊慌间,一阵梆子响,一阵箭雨从天而降。
兵丁连滚带爬报与徐晃,钟会。二人由亲兵持盾护卫上城一看,只见土山上弓弩手无数,居高临下往城上乱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