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诚回来的时候,玉环正躺在那里温柔地瞅着女儿吃奶。见丈夫回来,玉环便把温柔的目光移到丈夫那里。
建诚弯腰伏在炕上,温情脉脉地瞅着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温情与怜爱。
玉环望着建诚道:“给女儿娶个名字吧!”
建诚想了想:“现在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就叫凤莲吧!凤象征着祥瑞如意,还有一层意思,表示她是咱俩甜蜜爱情的结晶。莲,就是莲花的意思,高雅、纯洁、清净、超然。”
玉环面露喜色:“好!好名,我们就叫凤莲吧!”
建诚和玉环商量道:“我们找一个奶妈吧!”
玉环道:“不找了,你们姐弟三个不都是你妈自己奶大的么?我搞什么特殊?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家就这门风,节俭惯了,到我这像摆谱似的,不好。再说那些粗手大脚的奶妈万一把我女儿喂笨了,我也不乐意啊。”
建诚无奈道:“那就只能辛苦你了。”
玉环笑了笑:“你知道就好。”
建诚接了丈母娘来,赵夫人进门看到秋月在洗褯子,忙道:“哎呦!亲家母,你怎么干起这活了呢,找个老妈子干不就得了。”
秋月停下手里的活,甩了甩手,给赵夫人搬了个凳子:“快坐,快坐,唉,老妈子干活我不放心,怕她们洗不干净。”赵夫人坐了一会儿,便进屋看女儿。
玉环让母亲坐了,赵夫人问:“没找个奶妈么?”玉环道:“找什么奶妈,我自己喂不是挺好的吗?”
赵夫人叹了口气道:“唉,啥也别说了,现在你跟这家人学得差不多了。我当初给你配了俩丫鬟,你非留一个,这下好了,留下这一个还靠不住。我回头再给你调过两个来吧!”
赵夫人一回去,果然给女儿配了一个老妈子和一个小丫头来,这样一来秋月确实轻松了不少。
凤莲在万般宠爱中长到三岁多了。她虽然比恩露小了几岁,但不管是背诗词儿歌,还是拆卸玩具,都比恩露快得多。宝根虽然脱离不了重男轻女的观念,但是凤莲的聪明伶俐劲儿他更喜欢,于是常常让凤莲骑在他脖子上满大街去逛着玩。
玉环在家没事找了许多鞋样子,她已经学会了做鞋。棉的单的,单的棉的,不停地做。原本一双小巧细嫩的手,眼瞅着变得越来越粗糙。建诚经常劝她不必这么辛苦累自己,可是她却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深深地爱着自己的丈夫。
自从有了凤莲,建诚不管酷暑还是严冬,回家的次数比以往更多了一些。
这年冬天,建诚处理完店里的事,又回家来,照例带了几包津八件回来。这是凤莲最爱吃的。凤莲高兴地搂着父亲的脖子亲了半天,撒娇地一直赖在父亲怀里,磨着建诚不肯撒手。玉环道:“凤莲,快给爷爷奶奶送包点心去。”凤莲这才蹦跳地抱着点心跑出去。
玉环从柜子里拿出前天做好的一双棉鞋,对建诚道:“这次回去,穿上它吧!旧的放家里就行了。”
建诚捧过玉环的手,心疼道:“脚上这双不还好着呢嘛?这双新的留着过年再穿。别再做了,做太多也穿不过来。”
玉环道:“新鞋暖和。我一想起你放羊时穿的那双破得飞了花的鞋子,瞅你冻的那样,心就疼得慌,那时,我就对自己说,若有一天和你在一起了,绝不会再让你穿那样的衣服和鞋子。”
建诚将玉环搂在怀里,对玉环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过去的就别再提啦,我绝不会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
玉环亲热地望着建诚:“我们再生个儿子吧!没有个传宗接代的哪行啊?”
建诚道:“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要了,大夫不是说了么?你能生下一个凤莲就已经是万幸了,我不会再让你去冒那个险。”
玉环从建诚怀里挣出来,走到炕边,坐下:“凤莲大了是要嫁人的,她早晚是别人的人,只有儿子才是你谷家的根,懂吗?”
建诚道:“我知道,我哥那院不是有个恩露了么?”
玉环道:“那能一样么?那是你哥的,不是你的。”
建诚道:“我怕你有危险,我实在不愿意让你去遭那个罪,你知道么?”
玉环道:“我知道,我自己会小心的,我宁死也要给你生个儿子出来。”
建诚跑过去慌忙捂住玉环的嘴:“别瞎说,我宁可要你,也不要儿子。”
玉环拿下建诚的手,笑道:“说着玩呢,我哪就那么容易死呢?”
建诚在屋里四周环顾了一下,,好半天不见旁人来,便问:“卢妈和小双呢?”
玉环笑道:“我打发她们走了。妈这么大岁数都不用佣人,我年纪轻轻哪好意思整天叫两个人伺候着?再说有吴妈做饭,凤莲除了睡觉,基本上天天跟着爷爷奶奶去玩,我也不累。村里面那些妇女们又是拉扯孩子又是干活的,都没人喊累,而且个个壮的跟牛似的。我比她们不是轻松多了?再说,现在世道这么乱,咱自己也得有个盘算,能省点是点的,现在多积攒些,万一哪天什么事也干不了了,到时候还能有口饭吃。”
建诚呆望着玉环,玉环觉得奇怪:“呃,你那么瞅着我干嘛?怎么,不认识了?”
建诚道:“嗯!有点,我现在突然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像你这么美丽贤惠的好女人怎么让我娶到手了。”
玉环笑道:“你不要以为单单是我好,那是首先因为你是一个好男人,其次才有我这样的好女人。你不仅有一颗聪明的头脑,而且你肯吃苦,懂上进,自己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从不记心上,却一心想着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你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浓浓的男人阳刚之气,不光是我,任何女人见了你估计都会垂涎三尺,只不过……”
建诚问:“只不过什么?下文……继续说。”
玉环接着道:“只不过,你心里一直有我,估计不会接受别的女人。所以,我怎么能不为咱们这个家,为咱们的日子做点长远打算呢?假如有一天咱们像那些穷苦人家一样,少吃没喝的,说不定要天天吵架呢?”
建诚道:“不会的,我们不会吵架,就算到最后只有一口粥,你跟女儿每人喝半口,我喝一碗水,也能喝饱。”
“爹爹,妈妈,我奶奶说叫你们吃饭去。”凤莲跑进屋嚷道。
“好!吃饭去!”建诚抱起凤莲,一家人亲热地向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