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岑无恙道,“昨晚又抓了一批岭南探子,我审出了点东西,连夜递给了父皇。”
他说的轻描淡写,但对京城的人来说,昨夜不亚于一场风暴,今日一睁眼,很多人就发现自己曾经熟悉的面孔,已然在城中消失不见了。
楚清澜这才明白她清晨闻到的气息是缘何。
她心下叹息,却实在说不出任何劝阻的话。
他雷霆手段,何尝不是全然为了她?
便只好问道:“查出了什么?”
“岭南匪寨众多,其中不少与当地驻军有勾连,你哥到了青江便整顿军务,难说查到了些什么。”
“青江城外,有两个匪寨峙立,一个是双木寨,一个是黑风寨,你哥哥失踪,多半是与这两个匪寨有关。”
“我已经派人先行去探消息了,待三朝回门一过,我们便乔装出京。”
“好。”楚清澜低声应道。
“呼晴绣雨难以自保,这次就让他们留在王府,”岑无恙替她将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我给你安排别的人。”
“不用,”楚清澜真心拒绝,“我能照顾好自己。”
岑无恙的理由却让人信服:“我们乔装成行商的夫妻,少不得还是要带一两个下人的。”
楚清澜却想到什么,展颜一笑:“南下的商人?那可是匪寨的大肥羊了。”
“娘子说得极是。”岑无恙接话,俨然已经入戏了。
要做好万全准备,三天时间是极紧的。
于是二人各自分工,岑无恙负责安排他们离京后的种种后勤,楚清澜则专门寻了楚章远了解岭南的情况。
楚章远毕竟曾在岭南治了大半年的水,土地风貌,人情习俗,他说得头头是道,末了,说到岭南的政治环境,楚章远却罕见地皱起了眉。
“岭南政局复杂,在于地方军政被当地豪强把控,有的地方还有土司府,实际并不归朝廷管辖。”
“王云忠能做到这个份上,本身也有他出自岭南当地豪门王家的原因。”
“他是个聪明的,知道他一旦有反心,朝廷出兵,他年纪又大,家里小辈一个得用的都没有,最后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后果,因此才会将王鸿送到京城投诚。”
“陛下与我担心的是,他被人驾到那个位置上,不得不反。”
楚清澜边听边思索,想到听岑无恙说朝中那些参王云忠的折子,问道:“所以陛下才压下了那些参他的折子,就是为了不刺激岭南局势?”
“陛下所图就是岭南权力交接能够平稳过渡,你们此行,最好不要与王云忠的人发生直接冲突。”楚章远眸色深沉,“如今他手下的人,到底有多少心怀鬼胎的,并不好说。”
他又递给楚清澜一张写了人名的纸和一样东西,安慰道:“不过岭南也并非没有真正忠于朝廷的人,这些是我此前在岭南结识的一些能人异士,如有需要,你可去寻他们。”
另一样东西是块木牌,看上去普普通通,楚清澜拿在手中才觉有异,沉甸甸的,触手冰凉,不像寻常木制品。
上面的字她却认识:“于?这是二婶...于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