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发呆的时间过于久，宜宁都已推开门出来，站在廊里看他们。
楚清澜将自己的事抛在一边，上前去，又抱了一抱她。
“说完了？”她柔声问。
“嗯，”宜宁答道，带着一点难以掩饰的鼻音，“他说他明年大概就要准备回北蛮，大概是不会再见了，要我不要多心。”
“他还说，如果我有想要对我爹说的话，他路过雁门关的时候，可以帮我带给我爹爹。”
“我拒绝了。”
“你做的很好，很好。”楚清澜伸手落在她绒绒的发上，轻轻抚着，“总会过去的，不要多想。”
“我才不会多想呢，”宜宁提高声音，盖过了她的鼻音，“马上你就要成婚了，我可有得忙，要是有了小侄子小侄女，我会更忙的。”
这丫头还是虎，周围一圈下人看着，这话也张口就来，岑无恙在远处低笑出声，可楚清澜顾不得脸红，只心疼她：“哪能只顾着我忙呢，你也要有许许多多别的事情要做呢，不是吗？”
“嗯嗯，”宜宁在她怀里狠狠点头，不知是要说给谁听：“我会有很多很多别的事的，也会遇见很多很多别的人，我会很忙很忙的。”
声音在走廊里回响，宜宁背对的那间包房内，始终静悄悄的。
岑无恙过来拍一拍宜宁的肩膀，也不知是夸她哪句话：“说得好，先回去吧，姑母要担心了。”
楚清澜拉起宜宁的手，稍一行礼，便下楼去了。
她准备送着宜宁回长公主府，刚一出门掌柜的却追出来了：“楚大小姐，楚大小姐。”
她们停步回头，等掌柜的气喘匀了：“豫王说，您在本店所有的开销他一并包了，您今天没挑上东西，下次可一定还要惠顾本店啊。”
他这是来送个好，楚清澜也回应道：“会的，有劳掌柜了。”
上了马车，宜宁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靠到楚清澜肩上，“无恙哥哥对姐姐好，真好。”
“嗯，”楚清澜瞧出她的欲言又止，却调整姿势，让她靠得舒服些，“想问什么便问吧。”
“若姐姐与无恙哥哥换成我与格央如今的身份境地，姐姐会怎么做呢？”
楚清澜并不意外，也不觉得她冒犯，只是马车一摇一摇，她的心也跟着一摇一摇，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与豫王殿下，并没有你与格央那般的情谊，”楚清澜想了想，说了实话，“或者说，他并没有我的家人重要，所以我应该会，比你更干脆利落地放弃他。”
“而且，殿下他与格央不太一样，”楚清澜有些难言，虽然岑无恙没在她面前过于明显地表现出自己的占有欲，但她直觉不会那么简单，可在宜宁面前只得说得委婉客气些，“殿下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放手。”
“是啊，”宜宁终于也学会长长地叹一口气再说话，“这天下，谁又能与谁真正的异境而处，感同身受呢。”
“路总是人走的，”楚清澜最后只能这么安慰她，“往前走，或许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