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与宜宁都平静了许多的时候,包房的门被人轻轻敲响。
“应是来送首饰样式册子的人,”楚清澜偏头问宜宁,“我叫他进来了?”
宜宁点点头,面上已隐去了方才悲切。
楚清澜答了一声,来人推门而入。
待他绕过屏风,两人定睛一看,长身玉立玄色衣袍,不是岑无恙是谁。
他捧着一本首饰册子,眼睛却瞧着楚清澜的脸。
见他微一皱眉,楚清澜料是自己眼眶还红着,叫他误会了,忙道:“风迷了眼睛了。”
岑无恙不置可否,却还是将册子递到她面前,“沈姨生辰到了,我来给她挑生辰礼,便听店小二说,楚府大小姐和郡主也在。”
“不知道什么东西合沈姨心意,劳烦卿卿帮我挑挑,让我也好借花献佛。”
楚清澜谢他不戳破的好意,接过册子慢慢看了起来。
宜宁没像往常一般围着二人打趣,静静坐在一旁平复思绪。
半晌,宜宁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喑哑:“无恙哥哥,能不能帮我将格央约到此处??”
岑无恙没问她为何不像往常一般自己去寻格央,只是点了点头:“好。”
说完便要出门吩咐王府侍卫。
楚清澜卷起首饰册子跟着站起身,“方才下面有个首饰花样我看着不错,这册子上没有,我跟你下去与掌柜说。”
她又让长公主府的人都进门在屏风后候着,才掩上门与岑无恙出去了。
这玉琅轩二楼一侧是供贵客使用的封闭包房,另一侧却是一个外挑出的露台,以便客人休憩赏景用。
此时露台空无一人,岑无恙在门口吩咐了一句王府下人,便跟着她来到了栏边。
“为何哭了?”他问道,“宜宁都还没哭呢。”
“她哪里没哭,忍住了罢了。”楚清澜道,“你打算如何跟格央说。”
“不用说,他懂的。”他略微压低了声音,“而且再有一两年,他便要回北蛮去了。”
“就不能想个法子,直接杀了北蛮厥厥可汗吗?”楚清澜觉得自己也被染上了一些岑无恙动不动将“杀了”挂在嘴上的毛病。
“北蛮与我们不同,可汗并不是绝对权威,他死了,那些部落依然还有各自的首领,依然可能选出下一个可汗,继续威胁北境。”
“但如今,有一点对我们有利,厥厥可汗除了格央外还有大皇子延那和二皇子谟赫两个儿子,两人的母妃分别来自不同部落,如今正为了汗位斗得你死我活。”
“若真能让他们互相残杀,损耗实力,方是上策。”
“格央回去便是为了这个?”楚清澜明白过来。
“对,他从小备受虐待,母亲被大王妃害死,他对于北蛮皇庭的恨意不会少。”岑无恙解释道。
“恨意能高过身份认同吗?”楚清澜有些尖锐地问,“他觉得自己是北蛮人,还是大梁人?”
“我觉得我是西域人,楚小姐。”一道清越嗓音从背后传来。
两人回头,格央立在廊中,含笑看着楚清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