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却并未觉得被冒犯,要知道以前,陈泽见到她,可是要再狠狠给她翻个白眼的。
以往这个时候,岑启明若是在场,她会冲他撒娇似的来一句:“太子哥哥,你看他。”
然后岑启明便会不痛不痒的说陈泽两句。
最后的结尾,便是陈泽听完,再给她一个白眼,冷笑一声便走人。
今日竟然仅仅“哼”了一声,楚清澜几乎觉得那是打招呼的意思了。
“陈小公子,若是对比赛有何见解,不如直说?”楚清澜主动道。
陈泽不吭声,上下打量她两眼,屈尊降贵般开了口:“你最近不与你的太子哥哥厮混,看起来让人顺眼许多。”
另两位脸上菜色更深,祖宗哎,这是能说的么。
楚清澜却面色不变,陈泽说话声音不大,四周嘈杂,其实只有他们四个能听到这句话、
她轻叹一声:“陈公子,这样叫人难堪的话,若不大声说给旁人听,那说了也无益。”
“但若不是存心让我难堪,只是公子生来便长了这么张嘴,我也不是不能原谅公子。”
陈泽一口气让她堵在当中,上不去下不来。
他其实不讨厌楚清澜,相反,他们还有一段少年情谊。
陈泽从出生起就是混不吝,上房揭瓦下地闹猫进水捉鲤,就没有他不祸祸的东西。
当年京中有同龄小儿的大臣勋贵们,都暗自教导自家孩子,可不许跟着陈家那个小祖宗胡来,人家胡闹有陈家兜底,自己家可扛不住造。
所以在各家聚会宴席之上,陈泽从来没有玩伴。
直到他六岁那年,在丞相家的赏花宴上,发现自己想爬的树,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他很不服气,吭哧吭哧爬上去,摇醒了那个小东西。
那是个白糯可爱的小姑娘,他正暗暗自得,等着她嚎啕大哭。
没想到却被,小丫头懵懵懂懂醒过来,眨巴眨巴眼睛,却没落下一滴眼泪,反是一声不吭,一掌将他推了下去,陈泽摔断两颗门牙。
而那该死的臭丫头还晃着脚丫坐在树枝上冲他笑。
陈家的小祖宗成了没牙的小霸王,京中有多少人幸灾乐祸不提。
小陈泽却实打实在门牙长出来的半年内,坚决没出自家大门一步。
他摩拳擦掌等着报仇,想了一百种让坏丫头出丑的办法。
谁知道,他牙长齐了,那个害他丢脸的小丫头却变了个人似的,天天黏黏在他那个太子表兄身边,端的是笑不露齿的闺秀模样。
陈小侯一拳打在棉花上,突然产生了一种背叛感。
曾经和自己一起野蛮生长的小伙伴,怎么突然就变成那些他不敢碰一手指的娇滴滴的小姑娘了呢。
后来每次见到楚清澜,这种感觉总会萦绕在他心上,再加上他后来越来越不喜欢太子的为人处世,所以每次见到太子与她在一起时,便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却不想,这两年京中都说丞相家的女儿换了性子,他本来还不信,却又不小心听自己爷爷提起,竟是她生擒了妖狐一案的凶手。
此次见她参加了平常绝不会参加的马球赛,幼时那个冲他乐的坏丫头的影子,似乎又回来了。
想到这里,他哽住的那口气,忽又那么轻飘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