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开口说话却仍是不怎么中听:“与小爷说话不必拐弯抹角,我是没有你们那七巧玲珑心的,夸你顺眼便是夸你。”
想到自己曾经摔断过他两颗牙,楚清澜忍了。
好在陈泽也不是那十分没有眼力见的蠢人,见另外两人皆是一脸惶惑的看着他与楚清澜,心思一转将话题引回,也算是给了几人一个台阶下。
他们的对手也是由抽签一并定下,此刻那四人正虎视眈眈看向这边。
陈泽看了一眼对面为首那人,噗嗤一声乐了,“我倒是谁,原来是岭南来的矮窝瓜。”
他边说,边用马鞭漫不经心敲着胯下骏马那镶金嵌玉的笼头,叮叮咚咚清脆声响却掩不住他声音中的嘲弄恶意:“怎么还敢与小爷对上,不怕我再将你揍得‘入地三分’吗?”
陈泽口中的矮窝瓜也是个少年,穿着一件褚赫色骑装,五短身材,圆脸微胖,肤色稍深,一双不大的眼睛正满是恨光盯着陈泽。
这人楚清澜也认识,镇南军统领,王云忠的小儿子,王鸿。
民间暗中称呼王云忠为“岭南王”,一是简称其姓名,二则是暗指王家在岭南的地位,实际已与一方藩王无异。
王鸿是王云忠五十岁上得的孩子,在岭南无人敢管,人称“岭南小霸王”。
两年前北蛮将格央送来为质,美其名曰“学习大梁文化”,不知是不是点醒了王云忠。
他也忙不迭将王鸿送回汴京,在国子监入了学。
陈泽也在国子监上学,一个京中小祖宗,一个岭南小霸王,一见面自然掐将上了。
此时赛场上见面,新仇旧恨,恨不得搓出火星子。
王鸿自是要反击,可惜他那边四个人加起来嘴皮子没有陈泽一个人利索,陈泽几句说完堵得他们接不上话,悠悠然转身,与楚清澜瞪大的双眼撞个正着。
楚清澜第一次听见有人如此畅快淋漓的骂人,相比之下,陈泽说她那两句,可算是“温柔”了。
陈泽再怎么横行霸道,到底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人,被同龄的漂亮姑娘这么一错不错的看着,城墙厚的脸皮也难得涌上几丝热意。
楚清澜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只得佯装无奈,夸张的长叹一口气:“陈泽,我看他们恨不得一会用球杆打断你的腿。”
“那挺好,”陈泽老神在在,“他们四个那个脑子,想必上了场也一门心思只为难我,你们三个就灵活许多。”
“他们可不会因为你们是姑娘而下手轻些,”陈泽笑得有些得意,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这招围魏救赵不错吧。”
他生得俊逸不凡,一举一动都显现出家教优渥的底蕴,却又自有一番跳脱风流。
此刻笑起来,更是京中子弟少有的不羁与洒脱。
楚清澜身边那位奉国将军家的小姐,已是红了俏脸。
楚清澜却更对别的事情感兴趣:“你怎么与王鸿杠上了?”
陈泽撇撇嘴,很是不屑,“上次在清香楼,这小子带着的人拉着个琴师便要行事,这种欺男霸女的事,在汴京我可不惯着他。”
哦,楚清澜见怪不怪的点点头,纨绔们常见的娱乐项目,花楼打架。
不过,那清香楼不止有清倌,也有妓子,陈泽这才多大点人,就来往于那样的地方了?
陈泽正说着自己惩恶扬善的“丰功伟绩”,就见楚清澜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奇怪。
他思索了几秒自己的话,猛地反应过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姑娘家怎会知道清香楼?”
楚清澜长长“哦”了一声,反问道:“我知道不得,你却去得?”
眼见越描越黑,陈泽恼羞成怒道:“我只是去喝酒,不是去做...我没做过!”
楚清澜奇怪地看他一眼,直想把你做没做过关我什么事说出口,但这实在是超过礼教太多,最重要的是,陈泽一副再多点刺激便要炸掉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再火上浇油。
陈泽正对自己莫名其妙的剖白又惊又怒,就见面前这个轻易带动他情绪的人一脸敷衍地点头:“行行行,我知道了。”
他更觉得憋屈,但话是自己说的,又没有人逼他,他只得咽下自己带着一丝羞耻的恼意。
好在比赛终于快要开始,其他人已经开始热火朝天讨论起了战术。
他不情不愿收敛起自己的情绪,一边嫌弃自己黏黏糊糊不够洒脱,一边凑到楚清澜身边,参与起了讨论。
果然不出楚清澜所料,上了场,那边四人以王鸿为首,根本不顾球赛如何,只想给陈泽下绊子使阴招。
陈小侯也不含糊,该阴回去便阴回去,好好一场球赛,那几人几乎演变成肉搏,不说边上围观的其他人,就连上首的荣帝,都微微皱了眉头。
好不容易挨到第一次中场休息,各家都派了人下去对小主子们耳提面命,这可是皇帝寿宴,都规矩点。
到底还是留了几分脑子,知道场合的,再上场之后,火药味明显淡了些,王鸿那边也将注意力放到比赛上,开始追分了。
两个半场下来,自己的马没有什么异常,楚清澜大半心思也跟着放在了比赛上。
却没想到变故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