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求殿下几日之内查清真相?”楚清澜开门见山道。
“现在人已经抓了,父皇倒是并未严格要求我。”岑无恙摇头道:“但我看父皇的意思,兴许是希望息事宁人的。”
“不过,若你想查,那便查。”
“昨日经我家人指点迷津,到青州查账或许可行。 ”楚清澜将于三娘说的东西,详细与岑无恙讲了。
岑无恙听着,好看的长眉慢慢拧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去一趟青州吧。”
楚清澜顾不得惊讶,忙开口阻止他:“殿下不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亲自去...”
她话音未落已被岑无恙打断:“相府小姐都能为了抓贼奋不顾身跳河,我去趟青州又如何呢?”
“你...”楚清澜让他堵得说不出话。
“我多带几个侍卫便是,你放心。”岑无恙一贯冷淡的面上隐隐露出一点笑意。
兴许是少年人脸上微不可捉摸的胸有成竹,让楚清澜回想起前世那个战无不胜的铁面将军,她便轻轻“嗯”了一声,软了声音。
“那我在京城遥祝殿下旗开得胜,诸事顺遂。”
岑无恙很快得了荣帝的允许,打马一路往青州行去。
临行前,他专程送了楚清澜一只通体暗青的鸟儿。
“这是我府上豢养的信鸽,会根据特殊的引子寻到传信之人。”说着,他又递给楚清澜一块暗沉无光的玉佩。
“这是特殊的石引,它散发的味道唯有这种信鸽能闻到,你保管好,有何消息,通过信鸽联系我。”
楚清澜小心收好,送了岑无恙出门。
岑无恙一走几天,并未传回消息。
楚清澜也老老实实待在家,甚少出府。
不过在家的日子也不算无趣,岑无恙送的那只鸟儿很是活泼,成天叽叽喳喳的叫。
寻常信鸽也不见如此活泼的,若不是它不会说话,几乎让人怀疑是一只鹦鹉了。
楚府的丫鬟们倒是很喜欢这鸟儿,天天换着法子喂它小零食,几日下来,眼见着它丰腴了一圈。
不会飞不起来吧,楚清澜暗忖,那可糟糕了。
夜深了,一笼弯月高悬夜空,四周星子皆暗沉无光。
青州比汴京更处南方,气候湿热,暮春时节,已有入夏之感。
青州知州坐在府衙正堂的侧位,拿着手帕不停地擦着自己被汗浸得油光瓦亮的额头。
他已不在乎此举是否失礼,语带讨好的对着正座上的人道:“三殿下,这青州府库的账,确实都在您面前了。”
岑无恙看着知州那张微胖的圆脸,凤眸微眯:“嗯,我不瞎,看得见。”
“不过么,”他抬手轻敲账册,“这下面的事情凭本王的眼睛可看不出来,还是要知州与我细细说才是。”
“殿下说笑了,”知州一改之前语气谄媚的模样,连汗都顾不得擦了,义正言辞道:“青州府库的出入、库存,均在账本上明明确强写着,殿下不信,自可去查。”
十多岁的毛孩子,就算是天潢贵胄又如何,这其中的门道,连干了十数年的账房先生都未必能看出来,他要查,那就随他自己去折腾。
知州轻蔑地想。
“哦?”上位坐着的少年抬眼盯着他,“知州真要本王自己查?本王可是给过你机会了。”
青州知州看着那双黑而沉的眼睛,莫名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