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忙摇头:“不是不是,是正事。二婶,荣景十年旱灾,崔家惨案你知道吗?”
她二婶也正了脸色,语气沉了下来:“怎会不知,崔家这是得罪了人呐。”
楚清澜好奇:“婶婶,你怎会如此笃定崔家得罪了人?”
茶烟飘忽,于三娘的音色也似隐在那朦胧之中:“我们做生意的人,最讲究一个有眼色,揣摩市场、揣摩人心乃至揣摩上意,但凡发了家的人,谁不是十足的玲珑人物。”
“那崔家若真是只会坐地要价,贪蝇头小利,也做不到当年那个身家。”
“这分明是有人下了套,引了火。”
楚清澜迟疑道:“我曾听说,青州商会在崔府受难之后,瓜分了崔府的产业,依婶婶看,青州商会会不会是始作俑者?”
“你这丫头当我不知道京中闹了妖狐的事吗?”于三娘嗔道:“还拿话来套我。”
“在我看来,郭遇事涉其中,十有八九是真的。商会本该同气连枝,若平白无故坑害商会中的成员,如此行事,商会还如何立足。”
“所以,是郭遇从外部施压,或威逼或利诱,让青州商会去做了这桩事,我也是这么想的。”
楚清澜边点头边道,眼珠子却滴溜溜围着于三娘直转。
于三娘无奈:“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说了。”
楚清澜小小欢呼一声:“知我者,婶婶也。”
“我们目前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郭遇和青州商会做了此事,所以想问问婶婶,单从经商一道来看,是否会有什么线索?”
“你还真是会找人,”于三娘叹一口气:“我曾听说,郭遇将崔家的粮罚没入了府库,但我当年还从我爹那里听到一条消息。”
她意味深长道:“当年年末,青州通过黑市,往外卖了一批粮食,数量不多不少。”
楚清澜恍然大悟:“所以郭遇可能假借收缴之名,背地里将崔家的粮食卖了?”
“有这个可能,”于三娘道,“可想查黑市的账比登天还难,你又如何证明这批粮就是出自崔府的呢?”
“查黑市查不了,那就想办法查郭遇,查青州,郭遇不可能直接联系黑市,青州必有他的中间人。”楚清澜肯定道。
见她神色坚定,于三娘笑笑:“你这孩子作甚趟这浑水,还把我也拉进来了。”
“不过,你这咬定一件事不松口的精神,确实和我年轻时像极了,好!”于三娘突然抚掌大笑。
“多谢婶婶指点迷津。”楚清澜欣喜道。“日后必定来向婶婶致谢。”
“好说好说,”于三娘高兴得很,那模样与平日不苟言笑的楚二夫人大相径庭,“若你真能查到青州旧事的账本,账目上有看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楚清澜买一赠一得了惊喜,又陪于三娘闲话一阵,自回屋子歇下了。
她还得好好想一想,明天如何与岑无恙说。
第二日,楚清澜估摸着岑无恙下朝的时间,一早就在刑堂堵住了岑无恙。
岑无恙见她神色明悟,显然对他昨天的问题有了答案。
而且那个答案十分清晰。
岑无恙苦笑一声,将她迎进了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