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就不是学习那块料。这些东西我一直在背一直在背,感觉脑袋都要炸掉了,可就是背不过。还有几何,这些图我看了就头晕,你说的这个辅助线,这么复杂我哪里想得到嘛。”
周日下午,被魏凌允堵在家里不许去书店租小说,被迫困在写字台前好好学习的余蓓哭丧着脸,一副恨不得咬他两口的表情。
“想不到就好好想!人乐乐给你辅导得那么仔细,我在客厅都快听懂了,你听不懂?是不是走神了?”
听着门外亲爹的怒吼,余蓓缩了缩脖子,小声抗议:“你看你的电视,不要你管。才不信你会呢。”
“蓓蓓,”魏凌允翻看着余蓓的题库,对上面恐怖的错误率感到一阵绝望,“咱俩说好要考到一个大学的。”
“啊?”余蓓瞪圆眼睛,“谁跟你说好啦,梦里吗?我要能跟你考到一个大学,那除非你高考忘带准考证,罚掉两门成绩。”
“咱们明明说好大学也要在一起的。”他压低声音,很幽怨地说。
“对啊,你考到哪儿,我就报个你那边的专科呗。”
余蓓托着腮,她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阅览言情小说能对梗概过目不忘,但看数学和看天书基本没区别,“咱们在一个城市,很方便约会就可以了。”
“还有几个月咱们就高三了,我们学校都已经开始第一轮复习,蓓蓓,你该有点紧张感了。你如果照现在这个状态,好点的大专你也考不上。”
余蓓眨了眨眼,“专科还分等级的啊?”
“专一和专二,专二的话,保不准就是民办了。蓓蓓,这个……这个是关系未来的事情。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危机感啊?”
余蓓苦着脸把视线转回桌上,闷声不吭听了一会儿辅导,做了三道练习,错了两道,踩着拖鞋去厕所了。
外面余叔叔很不满地说:“从吃过饭乐乐到这儿,你上几趟厕所了?啊?懒驴上磨,屎尿多!”
“我上火了喝水多嘛……”余蓓咕哝着抱怨了一句,也不敢大声。
从这次考试,魏凌允意识到了一个此前恋情火热的时候没有认真在乎的严重问题。
要是余蓓的成绩爬不到一定的水平,他们就考不到一个大学,甚至考不到一个城市。
这意味着大学四年,可能还要加上研究生三年,他们都要异地,只有假期才能相处。
对于恨不得把余蓓编个金笼子拴在自己裤腰带上的魏凌允来说,异地恋简直比地狱十八层还要可怕。
因此,选择了理科班的他,开始以会考的名义找文科班的老同学各种花样补习,各种笔记、重点题库省吃俭用复印、购买了好几大本。
不夸张地说,他几乎把他们重点高中尖子文科班的复习进度,照搬去给了余蓓。
考虑到余蓓的学习天赋,他整整两个月一复习完自己的进度就把剩下的时间都投入到给她做学习计划上,每周日下午的补课恨不得劈开她的小脑袋瓜把知识直接灌进脑浆子里,平均每个下午说哭她1. 5次。
气得余蓓都不肯给他手淫了。
但魏凌允宁肯恢复到自己打手枪,也要揪着她的耳朵把每一道题都钉进去。
四月底的又一次摸底考,余蓓的总成绩终于有了大幅进步,虽然数学依旧垫底,不过在魏凌允丢卒保车的计划下,英语、语文、和文科全科目均有了明显提升,不仅弥补了数学13分拖下的后腿,还一举拿下了她史上班级最好名次,43。
为此,余蓓爸妈专门请魏凌允在外面吃了顿饭。
他涮肉的时候都不忘提问检查余蓓下午的重点记住了没,气得她一直往他蘸料里加辣椒——让他回去后屁眼疼了三天。
而就在这之后不久,小两口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吵架。
起因在魏凌允这边。
五月初的一次数学小考,他坐在余蓓学校门外的马路牙子上捧着余蓓9分的卷子发呆。
而他那位小女朋友正站在后面数他新添的白头发,鼻音浓重,但完全不知道是谁害得他愁白了头。
数学满分150,按余蓓当前个位数的成绩,提升空间足足有140分。
这要扔掉不管,可不是丢卒保车,而是让了五分之一的棋子啊。
于是,这个周日补课的时候,他没提前跟余蓓商量,就找余叔叔谈了一下,建议他家给余蓓找一个专门补习数学的一对一辅导老师。
不能是辅导班,一定要一对一,家教最好,数学成绩不错又细心的女大学生简直完美。
他跑去了解过行情,本地大学有不少出来做兼职的,一小时收费从八块到八十块都有,平均在三十左右。
基本上开到五十,就能找到比较不错的学生。
最好找大一的,高考数学成绩不错的,能针对性提升。
余蓓在旁听着当场没发作,等回屋一关门,就压着嗓子跟魏凌允吵了起来。
以往两人都有过不让步的时候,只是全能完美错开,这个不让的时候那个让,那个不让的时候这个让。
从两人不再抢玩具开始,这还是第一次他们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让半步。
成为情侣后,初次真正意义上的吵架,根源竟然是数学,还因此冷战了足足三个礼拜,除了补课内容之外谁跟谁都不说话,大概也算是学生情侣中的少见奇葩了。
这事儿让魏凌允记了很久。
多年以后余蓓对着孩子的数学卷子上鲜红的分数发愁的时候,他噶吱咬了一口苹果,坐在旁边凉飕飕来了句,“这就是遗传啊。”
然后他俩就第二次因为数学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