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皇上他不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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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和美人相继有孕,宫里都传我就要失宠了。

可他们都不知道,我早就给皇帝喂了断子绝孙药。

我:「龙一,还不赶紧把冷宫收拾出来,该收网了!」

1

晚上李修景默不作声就跑来我寝宫。

等我俩分别躺在两个被窝时,我忍不住问他:「贵妃,真有了?」

李修景用下巴点了点棉被。

胆敢给皇帝戴绿帽子,绝。

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被,「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

李修景伸出手掐我的脸,恶狠狠道:「你要敢给我戴绿帽我就将那人千刀万剐。」

我喊痛拍掉他的手。

忽然一想,不对啊,给皇帝戴绿帽不就是在打我脸吗?

谁不知道这后宫是我罩着的?

这要传出去了,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了。

「这事你别管,我非把这人揪出来不可。」

「好。」

李修景的声音伴着浓浓睡意。

只要是我在身边,他总是睡得又快又好。

我盯着他的睡颜有些出神。

李修景长得实在太好,剑眉星目,美如冠云,我上下两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没错,我也是穿越大军的一员。

我的同伴还有李修景。

我们一个成了大兖朝太傅千金,一个成了大兖朝六皇子。

当时他沉迷于当纨绔皇子,我沉迷于当纨绔千金,我们一拍即合,我们在大庭广众下殴打对方,他打我手臂,我拽他头发,他踩我脚,我咬他脸蛋。

然后我们双双跪在殿中思过。

也是在这次思过中不小心暴露了些现代人的习惯,我们才能相认。

后来,我俩十分默契地当起了兖朝王都的恶霸之首。

成天横行霸道,胡作非为,恃更强凌强,劫富济贫,招猫逗狗,无恶不作。

成功在王都贵族子弟圈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当纨绔是为了退出夺嫡漩涡,我当纨绔是为了躲避女子嫁人命运。

只是可惜,我们最终还是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皇后。

……

我从回忆中抽出来时便发现李修景已经钻进我的被窝了。

很好,睡前两个被窝,睡后一个被窝的真相出来了。

2

给皇帝戴绿帽的人很容易查到,他压根就没想掩饰。

只是这人……棘手啊。

我愁得去花园散心时,正好碰见几个妃嫔蹲在一个小角落里窃窃私语。

我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也蹲在后面听她们说话。

「还是贵妃娘娘厉害,只侍寝一次就怀了龙胎,反而咱们皇后娘娘……」

贵妃是不是一次就中我不知道,但我现在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可不兴冤枉。

「要我说,按皇后娘娘那性子,这孩子能不能保住还不一定呢。」

嗯?我性子怎么了?我性子好得很。

「也是,那咱们来打个赌,我赌一两银子,贵妃这孩子活不了三月。」

「我赌四个月。」

我默默脱下手上的翡翠镯,往前递,「本宫赌贵妃顺利生产。」

其中一个娃娃脸妃嫔连忙将镯子推回来,「哎呀你这太贵……」

嗯?我抬眼瞧她,然后就见围成一团的人一脸雷劈了的样子纷纷跪下,「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

哎,我抬头望天。

都怪我王都小霸王名号太响,这些妃嫔每次见到我都跟个鹌鹑一样。

可我是那种欺善怕恶的人吗?

我站起身悠悠说:「天凉了,冷宫该添人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是了。

3

在她们抱团痛哭流涕时,李修景就像个救世主一样从天而降。

可惜了,他们这位救世主,是个软的。

李修景义正言辞地与我吵架:「皇后实在太过分了!」

我睨了眼他身后瑟瑟发抖跪着的人,「皇上若想求情就跟着一起去冷宫吧。」

就这样,我和他你一言我一语、你掐我胳膊我拽你头发地吵了起来,李修景身边的大太监双福极有眼色地赶跑一众观众,然后站在远处眼不见为净。

见四周没人,我松开李修景的发尾,揉着手臂骂他,「你今晚给我滚书房睡去。」

李修景讨好地帮我揉胳膊:「好阿瑾,我错了,给你打回来好不好?」

我气不打一出来,但一想到那人,我又替他委屈。

我长叹一口气,「那人我查到了,是晋王。」

李修景一愣。

4

李修景是先皇的第六个儿子,也是最小的儿子。

晋王是他的五哥。

几年前,三王爷造反,先皇的四个儿子包括太子在内都死了。

只剩了他们哥俩。

先皇撑着一口气等到李修景回王都,下诏传位给他后便驾鹤西去。

我至今都记得李修景对着先帝牌位颓唐的样子。

「阿瑾,我没亲人了。」

先帝一走,不仅带走了他的父亲,还带走了他的五哥。

无情最是帝王家,他以为他能逃过的。

直到现在,哪怕晋王党的势力能与他分庭抗礼,他还是无法下手。

那曾经是他,最敬爱的五哥啊。

「我记得他与贵妃,」我一顿,「张家姐姐,从小便有情。」

李修景自小就五哥长五哥短的,托他的福,五皇子李修昱也算是我半个哥了。

如果我们是混世魔王,那李修昱就是观音菩萨。

我们每一次闯祸都是他在帮忙善后。

相处得多了,自然知道他与丞相之女张家姐姐互生情愫。

只是有情人终不能成眷属。

李修景看了眼远处堵堵宫墙,回头笑着对我说:「阿瑾,我要当叔叔了。」

太阳刺眼,晃得他眼波流转。

我跟着笑,「我也要当婶婶了。」

5

几天后的清晨,我带着听雨悄无声息地往贵妃的海棠宫去。

我来得早,本以为会等好久,没想到宫女刚进去传报贵妃就跟着出来了。

贵妃比我上次见她时憔悴不少,今日更是眼下发青,听说她孕反严重,连觉也睡不安稳。

见我身边只有听雨一人,她便让所有人都下去,我见状也让听雨离开。

「娘娘来得真晚。」

整个王都都知道,丞相有女,温柔娴静,博学多才,一曲琵琶语举世无双。

而今她站在离我三步远的位置亭亭玉立,恍惚间回到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

那时她也是这样安静地站在我们身后,旁边站着她的心上人。

「今日起由苏御医负责你安胎的一切事宜,他是产科圣手,有他在我和皇上都放心。

「海棠宫有什么缺的尽管叫人跟我说,你若有想吃的东西便让底下人给你找,找不到就让她们来找我,受委屈了也别憋着,天塌下来还有我们顶着。」

贵妃一脸茫然地看着我,显然我说的话并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

「你……」

我走近两步,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肚子,贵妃不躲不避,甚至还将护着肚子的手放下。

我笑着将手放上去,抬头看她,眼中笑意盈盈,「我和皇上,都很期待它的到来。」

我离开前,贵妃在身后冷静地说:「沈知瑾,你今日若不杀我,来日,我也不会放过你。」

「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贵妃被我以养胎的名义圈禁在海棠宫。

前朝后宫流言四起,丞相在早朝中带头弹劾我,但我爹我哥我姐夫也不是吃素的,加之李修景的偏袒,我往日的蛮横作风,这事就过去了。

6

在我和李修景在各个偶遇的妃嫔面前大打出手三次,撸秃了婉嫔的猫吓跑了柔妃的狗,王都关于野蛮皇后的话本子又多了七八本后,中秋宫宴如期而至。

这是皇上立后后的第一个中秋节,哪怕我和李修景都想简单些,礼部也不准。

我端坐在高位上微笑地看着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手狠狠掐了一把李修景的大腿。

他倒吸一口气,把前来敬酒的老尚书吓了一跳。

李修景将老尚书哄回去,转头咬牙一字一顿地说:「快放烟火了,不如皇后先去?」

今晚的酒确实醉人,瞧,把我们皇帝醉得眼含热泪。

我从善如流地起身,离远了都能听到李修景龇牙咧嘴喊双福的声音,「双福快帮朕看看,这是不是青了,青到发紫了对不对?」

我心情颇好地带着听雨往御花园走去,今晚那里有宫灯展出,每人皆可挑选自己喜爱的那盏带走。

行至某处时,恰好看见一人背对着我。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是贵妃住处的方向。

今夜宫宴,皇后还是不准贵妃出门。

我走上前,轻唤:「五哥。」

7

那人回身,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皇后娘娘又喊错了。」

我拿过一旁的宫灯,随意道:「贵妃这几日极好酸枣糕,宫中做的她不爱吃,五哥在宫外认识的人多,可否替我寻个会做糕点的厨子来?」

宫灯烛火在他脸上明明灭灭,倏尔他忽然一笑,「过段时日,臣送皇后一件礼物罢。」

我刚想问是什么礼物时,就见他朝我身后行礼。

回头一看,原是李修景。

再看,晋王已悄声离开。

李修景上前接过我手里的宫灯,牵着我往东南的角楼走去,那里是观赏烟火的绝佳视角。

「不和五哥说说话?」

「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哪里顾得了我。」我竟听出了一丝醋意。

「也是,他现在都不给你使绊子了,连你的龙卫都歇了好久了。」

李修景扶着我刚在角楼站定时,烟火便在我们面前绽开。

除去我们断联的那三年,几乎每年的中秋烟火我们都是一起看的,今日的烟火与往年的并无不同,可我和他都知道,还是不同的。

「阿瑾,海晏河清那日,再嫁我一次可好?」

李修景登基四年,终于从那个孤立无援的少年帝王成长为羽翼渐丰的雄鹰。

他殚精竭虑了四年,终于剜掉那些恶心的腐蛆,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真正的海晏河清了。

8

看完烟火后,我回寝宫沐浴,而李修景则去处理剩下的政务。

等我沐浴完在火盆旁烘干头发时,便见李修景跌跌撞撞地闯进内室,赶跑所有伺候的人。

甫一碰上他的身子,便感觉碰到了一团火。

他已热得快丧失理智,抱着我不断叫着阿瑾阿瑾。

看他这熟悉的模样,我便知道李修景又被人下药了。

是的,又。

第一次下药的人是贵妃,后来我们都知道了,她要给她肚里的孩子一个由头。

那这一次呢?

这一次我无暇去想,因为李修景,实在是缠人得紧。

我再一次抓住他趁机伸入我里衣的手,气息不稳地说:「洗冷水澡去。」

他咬住我的耳垂细细碾磨,呼出的热气喷在我后颈上引起一阵阵战栗,我想把他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阿瑾,让我抱抱,一会就好。」

声音嘶哑,伴随着隐藏不住的欲念。

脖颈青筋四起,我知他忍得痛苦,却也无能为力。

其实,李修景也不是天生就不行的。

9

当年他登基时,曾问我是否愿意入宫为后,我拒绝了。

他是皇帝,不管他愿与不愿,后宫都不能只有一位皇后,更何况他那时朝中无人可用,不接受那些送入宫的妃嫔,如何让他们的家族心甘情愿为一个毫无根基的皇帝卖命。

可我始终是个现代人,即便我在兖朝长大,我也无法与别人分享我的丈夫。

李修景尊重我的决定,因来路相同的他知道无法改变我。

自他称帝后,我们便渐渐断了联系,不许父亲哥哥同我说起他的近况,连寻常的宫宴我也不去了。

如果不是那年我高热险些丢了性命,我想我们真的能做到死生不复相见。

那年我从昏睡中醒来,便看到他双眼通红守在我床边,见我醒了竟又哭又笑,连句话都说不出,将头埋在我脖子上便放声哭了出来。

声音戚戚,像失去了糖果的孩童般哭嚎。

滚烫的泪水滑落我的心脏,烫得我几欲落泪。

自那以后,他时常在半夜敲我的窗,问我身体是否好转,问我是否要吃糖,问我今日是否开心。

这种日子持续了许久,终于在新年守岁的那一夜,我望着窗前的他,问:「李修景,你想做什么呢?」

说好的一别两宽,如今你又在做什么呢?

他披着玄色大氅,将温热的牛乳放置我手中。

「我想你健康,想你平安,想与你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生同衾死同穴。」

他身后是绚烂的烟火,眼中是我。

那一刻我忽然就想试一试,试试我与他能否在这异世求个圆满。

出嫁前一晚,哥哥来到我房中,告诉我李修景早在登基后便吃下他寻来的秘药,除非服用解药,否则无法同人行房。

娶我时,他已登基三年了,而唯一的解药一直在哥哥手上。

听闻这事的我是极其震惊的,果然,想要当皇帝,就得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成亲那日我将解药拿给他,我要的,从来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他却将解药交还给我。

「阿瑾,宫中一日不宁,我便一日无法纵容自己成为你的夫君。」

他与我皆知,送入后宫的那些女孩们,承宠是她们唯一的出路,为了家族利益,任何手段都不意外,可他与我均受不住这些意外。

于是他选择一劳永逸。

在我入宫一年的今天,我再次问他:「你要解药吗?」

秘药只是让他丧失能力,并不代表他不会被药折磨,甚至痛苦更甚。

他用力将我揉进怀里,决绝道:「不要。」

说完便松开我去泡冷水澡了。

10

我喝着茶好整以待地看着下边跪的人。

一身嫩绿色衫裙,小家碧玉的模样,很难想象是个会给皇上下药的人。

「本宫还没找你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陈美人不慌不忙地说,「手段虽脏,但皇后也收益了不是吗?」

我挑眉,难道她说的是李修景中药后往我寝宫跑的事?

啧啧啧,这福气。

好吧,我还是要的。

于是我喊了声,「龙一。」

一人便从房梁下来,直接制住陈美人。

历任皇帝都有自己的龙卫,李修景将他的龙卫分了一半给我,这龙一便是其中一个。

陈美人还没来得及挣扎,龙一便松开她,「娘娘,此女已有两月身孕。」

啊这……

陈美人脸色千变万化,我的心思也千变万化。

登基四年,绿帽两顶,祖宗听了都得夸他一句妙啊。

陈美人终于不变脸,「既然娘娘早有怀疑,那必然知道我此番为何而来。」

「哦?那美人所求何事呢?」

她重重磕了个头,「求皇后给我与肚中孩子一条生路。」

我有点疑惑,我什么时候成好人了?

这般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娘娘行事虽荒诞,却也是王都多数女儿家们的心之向往。家母也曾说过,娘娘心善。」

这话听得我热泪盈眶。

真是太久没听人这么夸过我了,感动。

「既如此,我们便做个交易吧。」

陈美人叩首:「但凭娘娘吩咐。」

11

日子慢悠悠地过,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时,已是年关将至。

今年雪下得早也下得凶,不多时李修景的案头上便放着一叠雪灾的折子。

他日日宿在御书房,在把身子熬坏了后终于将雪灾镇住。

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后,早先用药压住的风寒席卷而来,断断续续咳了大半月才见好。

身子好了离过年也没几天了。

这几日李修景就喜欢揽着我躺在榻上,絮絮叨叨地说过年陪我去宫外玩一遭。

今日我与他如往常般拌嘴,还没吵几句,便看见双福从屋外急匆匆跑来,「皇上,边关急报!」

李修景离开后我又独自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风雪将窗户吹开,我才猛然醒神。

停了两日的雪又开始肆虐了,雪花飘进屋内,被热气一烤,在窗边化成摊摊雪水。

我望着那雪中倒影,心中隐隐不安。

大兖,风雪欲来。

12

李修景又开始日日待在御书房了,边关急报一封接着一封。

一月前,北狄来犯,休养生息十年后的北狄势如破竹,带着八万精兵南下,镇守边关的梁将军死守数日,苦等朝廷援兵不到,四万将士血洒边关,终是挡不住。

那些等待救援的急报却因为大雪封山又封路,送至王都时已是一月后。

李修景在御书房大发雷霆,「查,都给朕查,是谁胆敢拦下这些急报!」

「报!启禀皇上,边关急报,北狄已连破三城,不日便达嘉陵关!」

众臣哗然。

嘉陵关是大兖北边最重要的关隘,若它被破,大兖犹如囊中之物。

大兖已十年未生过战事,有抗敌之力的将军已被派去镇守北狄和西蛮,小将还未培养出来,朝中竟无人可用。

御书房沸沸扬扬一天,终于在日暮时停歇。

李修景特地回来陪我用晚膳,用完便搂着我陪我看那些无聊的话本。

我合上话本,从他身上起来正面瞧他,「你非去不可吗?」

朝中并非无人可用,还有他,还有我哥哥。

皇帝御驾亲征,比任何人都更能振奋军心。

李修景手抚过我眉眼,像要一寸一寸将其记入心中。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阿瑾,我必须去,为我的子民,我的国。」

他的眼中藏着一团火,那火顺着他的手向我攀来,燃烧我的四肢百骸,沸腾我的血液。

我想我懂他。

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知道国不将国的痛苦。

所以我无法拦他。

我下了榻,将这几日赶出来的棉袄和棉鞋塞给他。

「路途遥远,不要冻着。」

李修景低头抱着针脚粗糙的棉袄久久不语,在我故作轻松地出声前猛然抬头,通红着眼将我按进他怀中。

「等我回来。」

13

李修景出征后,朝中由我父亲把控,后宫我主持,还算平静,就是年关事情多,我忙得几乎每天都是倒头就睡。

到了除夕那天,我偷偷溜回太傅府,与爹娘嫂嫂一起守岁。

是夜,我端着一碗牛乳坐在窗前看天上的烟火,我守了一夜,还是没能见到那个在我窗前细细问我身体的人。

大年初三,我收到了李修景的第一封信,

「阿瑾,我们到嘉陵关了,万幸关内天堑,北狄迟迟未能攻破。援军一到士气大增,我们准备反击了。

「关内百姓也信心满满,过年气息浓厚,并没有被战事影响太多,我突然觉得我这皇帝做得还行。」

我将信收好,接见前来拜年的宗妇。

大年初十,我收到了李修景的第二封信。

「阿瑾,我们已成功夺回一城,正在赶往下个城池。听说那里有好吃的冰酪,我们会在那里休整几天,到时有空我便让人抄一下冰酪的做法,回去做给你吃。」

我喊御厨做那冰酪,一点都不好吃,还冻到我牙齿,忌口好几天。

正月十五,我收到了李修景的第三封信。

「阿瑾,我们已收复两座城池了,但第三座尤为难打,折了不少将士,你哥哥也受了伤,对不起。不过我运气好,只是脸上擦破了点皮。我要是破相了你会不会嫌弃我?不对,你要敢嫌弃我就天天在你面前哭,烦死你。

「阿瑾,我好想你。」

我喊听雨将雪颜膏拿出来,放到妆奁里。

顺便写了封信让龙一亲自送出去。

那晚我看了好久的雪才睡下。

14

正月二十,我没有等到李修景的信,等来了我的父亲。

「近日朝中不稳,娘娘切记守好宫门,注意安全。」

其实父亲不说我也知道的。

晋王党自李修景出征后便蠢蠢欲动,已经无故撤掉好几个李修景的人,再加几个倒戈相向的,父亲一派如今是频频掣肘。

如今的情形比李修景刚登基时还要艰难。

四年过去了,没想到晋王的爪牙只多不少。

当初李修景的不忍变成了背刺他的一把刀。

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晋王当时就是太子最强劲的对手,若不是先皇在百官面前亲口让李修景继位,这龙椅百分百是晋王的。

15

二月初,我依旧没有等到李修景的信。

听雨说贵妃这个月就要生了。

我吩咐所有人不可怠慢,必须让贵妃平安生下孩子。

龙一也回来了,还带了个消息,说禁卫军统领与晋王联系密切。

我让他别管。

16

二月中旬,我还是没有收到李修景的信。

朝廷现在俨然是晋王的朝廷,父亲也被逼得闭门不出,我依旧坐镇后宫,对前朝事务一概不理。

只是频频让龙一帮我办事,顺便每日过问贵妃生了没。

民间流言四起,说晋王想趁皇上不在篡位,还说三王爷之子还活着,正准备带兵攻打王都为父报仇。

诸多流言使得人心惶惶。

晋王党派人镇压,收效甚微。

17

二月末,边关来报,北狄落败,李修景不仅成功收复大兖的城池,还深入北狄内部,势必要在北狄的土地上插上大兖的旗帜。

高兴不过一天,又有一封急报传入王都。

李修景失踪了。

王都这锅躁动的水,终于沸腾冒泡了。

「娘娘,皇上如今下落不明,朝纲不稳,需有人尽快稳住朝臣才行啊!」

我望着宫门刚开便眼巴巴地来找我的丞相轻笑,「那依丞相所见,谁能担此重任呢?」

「臣以为,晋王是最佳人选。」

我赞同地点头,「然后丞相从旁辅佐,待贵妃产子后,拥幼子为帝,晋王为摄政王,丞相为国父,丞相意下如何?」

「你!」

丞相铁青着脸指我,「若皇上真有不测,这天下自然是幼帝所有,难不成皇后还妄想当女帝不成!」

「呵,丞相有这个想法我也阻止不了,但可别拉我下水哦。」

丞相气得拂袖离去,「无知妇人,望你下堂后还能笑得出来。」

18

听雨想出去与他理论,我连忙拦住她。

「狗咬了你,你不能咬回去,知道不?」

她还想说什么,这时又有宫女匆忙跑来,「皇后娘娘,贵妇娘娘发动了。」

我一惊,吩咐听雨将寝宫所有人带上,她虽不解,但也立马跑去外面召集宫人。

「龙一。」

一道人影在我身后落定。

「将贵妃生产的消息传到宫外去。」

我鬓边的发微微吹起又落下。

听雨回来禀告说人齐了。

「带上人将海棠宫围起来,所有人一律不准进出。另外,警告其他妃嫔,不想死的就老实待在自己宫里。」

说完我便往海棠宫赶去,留下一座空荡荡的宫殿。

19

贵妃这一胎生得艰难,从白天到黑夜都没生下来。

宫门即将落锁的那一刻,有太监跑过来大喊:「皇后娘娘,宫外打起来了。」

「张丞相和黎将军带着两只军队在宫门口打起来了!」

黎将军,此时应该是奉命镇守西关才对。

「御林军呢?」

「御林军……」

小太监话没说完,我便知道了。

一批御林军顶替我宫里的宫女太监将海棠宫围了起来。

为首的,赫然是晋王。

我心下一沉,果然。

那丞相手里的,便是另一批御林军了。

晋王见了我也没多说话,而是默默站在了院子的另一旁,同我一起等待在里屋生产的那人。

20

月上梢头时,屋里终于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我派去的嬷嬷打开门一脸喜色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是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提了一天的心终于能放下。

「赏!」

余光看见晋王紧握的拳头骤然松开,僵直的腰背也微微放松。

我想了想,走上前,道:「恭喜。」

晋王看着我眸光微动,启唇想说些什么便被院子外的动静打断。

是张丞相。

身后还捉了两人。

一进来便着急问:「怎样,生了没?」

晋王点头,「母子平安。」

张丞相大喜,连说了三声好。

说完发现我也在,便将那绑着的人往我面前扔。

「皇后娘娘,三王爷之子连同黎将军意图谋反,已被臣捉住了。」

说话无不得意。

黎将军在一旁唾他,「呸,只会往我将士水里放巴豆的孬种,有本事与老子堂堂正正比一场。」

「哼,老夫还以为黎将军也是个硬汉,没想到也是个会找借口的小人。」

21

我无心听他们争吵,径直抽出旁边御林军手里的刀。

走到那个一直沉默跪着的人面前。

刀尖挑起他的下巴。

与已故的三王爷确实像。

「我问你,北狄来犯,是否与你有关?」

那人眼神浸毒,恨道:「是我放他们进来的又如何,我要让这王都,这大兖为我父王,」

「陪……葬……」

那人倒在地上,脖颈一条深痕,鲜血四溅。

血从我手中的刀滴滴落下。

「卖国贼,不配活着。」

四周无声。

我走到黎将军面前,用沾血的刀对准他。

黎将军大骇,「竖子尔敢!」

「黎将军将将士从西关撤走,可想过西关的百姓?可想过西蛮会挥兵而下?」

「我既敢离开,便有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我嗤笑,「看来黎将军真的不知道,你走后第三天,西蛮入关,城中百姓与那一千将士死守两天,伤亡遍地。」

「这不可能,这不……」

我抽出他胸口的那把刀后,他便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不顾百姓性命者,该杀。」

22

四处无声。

我扔了刀,拿出手绢细细擦拭着手指。

张丞相愤恨咬牙,「皇后娘娘真是好大的威风。」

我斜眼睨他,「怎么,丞相也想试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滋味?」

张丞相脖颈青筋四起,正想说话便听见屋里的婴儿啼哭。

他敛下愤怒,意有所指道,「如今皇上生死不测,应尽快让幼帝继位,晋王摄政才是!」

「然后丞相当国父?」

张丞相大笑,「有何不可。」

我叹息地摇头,「丞相想当国父,不若问问御林军肯不肯?」

「此事关他们何……」

「林冲!你这是在干什么!」

原来是御林军统领林冲将他绑了起来。

张丞相怒而看向一直沉默的晋王,「李修昱,你这是何意!」

「丞相真的只想当国父吗?难道不是想将本王也除掉,当摄政王吗?」

「王爷岂能轻信她人谗言!本相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爷!」

「哦,是吗?那派人日日在本王膳食中下毒也是为了本王好?」

晋王像是懒得与他多说话般地挥挥手,让人将他带了下去。

张丞相离开前还不停喊着「李修昱你不得好死!」

23

院中又只剩下我和晋王了。

我厌恶地远离地上的尸体,问他:「晋王真想当摄政王?」

他看了我一眼,好奇道:「若我说我想呢?」

「那我便将它当成孩子的贺礼送给你。」

晋王一愣,无奈地笑,「修景怕是会恼你。」

「无所谓,我不怕他。」

他又不是真的想当这破皇帝。

晋王笑得更欢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凝眉看他,莫不是高兴傻了?

「若我说我曾经差一点杀了你,你还会说这话吗?」

我一愣,什么?

「两年前你发过一场高烧差点死了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给你下了毒,我用你和他做了场交易,他答应了,从此我和他一分朝廷。」

我喃喃摇头,「我不信。」

「你真的不信吗?如果不是这事,他敢强求你入宫吗?他还会将你的宫殿守得铁桶一般,对你的衣食住行处处过问吗?」

晋王停顿了下,「那一次你不信,那这次呢?」

什么?

我还来不及细想,便觉得身子一软,陷入昏迷。

24

等我再次有意识时,发现我正被人背着奔跑,侧颜如此熟悉。

我眼睛一热,「阿景。」

李修景脚步一顿,继续在龙卫的掩护下逃离。

「我在,你再睡会,等会就安全了。」

我忍着眼泪搂紧了他的脖子。

我们跑了好久,可还是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

晋王站在前面,身后是贵妃和御林军。

「皇上这么晚了要去哪?」

李修景咬牙,「放我们走,皇位你要便给你,我本来就不稀罕。」

「真的要走?那皇后身上的毒不解了?」

李修景惊惧地看向我,我用力挑起嘴角,「他骗你的,我没事。」

李修景扔掉手中的剑。

「把解药给我。」

晋王看了眼地上的剑,叹息地摇头。

「六弟还是一点都没变。这样吧,你我比一场,无论输赢,我都给你解药,如何?」

「为什么?」

「为什么?可能,是给我自己找一个杀你的理由吧。」

李修景沉默了很久,而后将我放在一旁的宫墙下。

我想拉住他,可我浑身发软,竟使不出一点力气。

「别去……」

「没事,我很快回来,别担心。」

李修景拾起地上的剑与晋王缠斗起来。

他处处留情,晋王处处紧逼。

突然,晋王手中的剑换了个方向,直逼我的胸口。

我想躲,却无法使唤身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朝我刺来。

「阿瑾!」

25

我听见李修景撕心裂肺的呼喊。

我还看见离我胸口一寸停下的剑尖。

剑的主人胸膛插着另一把剑,血液顺着剑滴落在我裙角。

另一把剑握在李修景的手中,他心神俱裂,手止不住地颤。

「阿景……」

李修景听见我的呼唤后才猛然回神,松开剑朝我跑过来,紧紧抱住我。

「阿瑾,阿瑾,阿瑾。」

我费力抬手抱住他颤抖的身体。

「没事的,没事的。」

我看着一直在远处站着的贵妃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我轻唤李修景让他朝我示意的方向看去。

贵妃走到半跪在地上的晋王面前,抬手帮他整理微乱的发丝。

两人相视一笑。

贵妃抱住他,将他胸前的那柄剑送入自己身体。

26

距离晋王三王爷之子与丞相的谋反已经过了一月了。

这一月来,李修景彻底肃清朝堂,现在朝堂各处都是他自己的人。

晋王死在那场宫变中,贵妃也因宫变惊扰,一尸两命。

丞相被处以死刑,其他人贬的贬,废的废,整个王都人都少了大半。

北狄也彻底沦为大兖的附属。

西蛮也没入关。

当时他们确实是想闯的,但好在我哥带着援兵及时赶到,扼杀于摇篮之中。

我当初之所以诓骗黎将军,只不过想让他死前再悔恨一番。

黎将军带来的那些兵几乎没有损伤,罚俸半年,全赶回去守西关了。

之所以能整整齐齐来整整齐齐走,主要还是因为我当时让龙一往他们饭菜里放巴豆,他们压根就没打几下,李修景也不想再增伤亡了,故而轻轻揭过。

反正到了西关,还有我哥可以操练他们。

至于我哥为什么会在西关,那不得不说李修景的远见与我的迅速反应了。

李修景离开前曾让我暗中关注西关,因为北狄来犯的背后,有大兖人的手笔,若是真的,那他们便是与北狄合作,意指王都。

谋反需要军力,唯一不在李修景掌握中的,便只有西关。

而当时。在王都流言未起时,我便注意到有号称三王爷之子的人在王都暗中活动。

我让龙一去查,发现当年确实被他逃了出来。

于是写信让龙一送给李修景,告诉他西关恐有变。

不料真的被我们猜中了。

当然这事还得谢谢陈美人,哦不,她现在是前御林军统领林冲的夫人了。

若不是她夫君帮着演戏,宫变不可能死伤那么少。

27

而我则被李修景拘在寝宫养了一个月的身体。

其实我并没有中毒,至于晋王为何要撒这个谎,我们都不想深究了。

但李修景还是不放心,愣是让太医给我开了养身子的药方。

好不容易能出门,我才到御花园,便看见之前聚一起讲小话的妃嫔们又聚在一起了。

我暗戳戳地想听八卦,结果还没靠近又被她们发现了,一下子一哄而作鸟兽散。

我抬头望天,「天凉了,冷宫该赶人了。」

于是我天天将后宫的妃嫔召来,威逼利诱让她们离开皇宫。

三四天后,众妃联名请辞的折子便送到了李修景的案头上。

「你啊你,真不怕名声臭。」

李修景无奈地用手点了点我的鼻子。

我叉腰俯视他,「本来名声也不好,再臭点也无所谓。」

于是那些妃嫔带着赏赐的金银珠宝回家了,皇上还亲自喊了官媒为她们作保,此后婚嫁不愁。

28

三年后的元宵节,我闹着李修景要出宫去看花灯。

他拗不过我,于是将我包成粽子后,牵着我在王都逛了起来。

我们像寻常夫妻一样看花灯、猜灯谜、吃小食。

回宫路上行至一处画房,此间卖的画风格很是眼熟。

铺中无人看守,看来是去看花灯了。

主人家倒是对王都的守卫很放心。

李修景还在我耳边神气道:「看,我的杰作。国泰民安,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是是是,阿景真厉害。」

我一边顺他意夸他,一边离开这店铺。

不料此时从门外跑进一个小孩,险些撞到我。

「小心!」

李修景紧张地护住我,眼神落在我已五个月的肚子上。

我摇头示意他无事。

小孩见我大着肚子也吓得脸色苍白,频频道歉。

我望着他那熟悉的眉眼,问他:「你叫什么?」

「我叫承意。」

我将荷包摘下递给李修景。

他从荷包里拿出个玉佩,蹲下身想为承意带上。

小孩连忙后退,「爹娘不让我拿陌生人的东西。」

李修景笑了下,将他捉过来,把玉佩挂在他脖子上,「你爹娘说得对,不过这是叔叔婶婶给你的礼物,你可以收。」

他显然被这话给听懵了。

李修景嘴角含笑,揉揉他的发,便牵着我离开。

跨出店门后,还回头告诉那小孩:「回去跟你爹娘说,你快有个弟弟或妹妹了。」

29

李修昱番外。

我是大兖的五皇子,我有个很疼爱的弟弟,他叫李修景。

我很喜欢他,虽然他老是闯祸,但我就喜欢他那种混世魔王的样子,因为我做不到他那么潇洒。

我还有个喜欢的女子,她叫张意,是丞相之女。我很害怕娶不到她,因为她父亲想让她嫁给太子。

太子是我的二哥,一个非常合格的储君。

我还想过他登基后让他把北方划为我的封地,因为张意喜欢北方。

可是有一天,我的哥哥们都死了。

只剩下我和六弟了。

丞相让我争储,他说只要我成了皇帝,他就将女儿嫁给我。

于是我争了,我想娶我的心上人。

我知道我的六弟志不在此,他只想与他的青梅浪迹天涯。

这样我俩都能求个圆满。

可是父皇不愿意。

他宁愿吊着一口气撑到六弟回王都,也不愿将皇位传于我。

即便我和太子一样优秀。

六弟继位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难道我不是父皇的儿子吗?为什么从小到大就不肯正眼瞧我一下呢。

我不甘心,于是我开始密谋皇位。

这很简单,六弟他散漫惯了,朝中根本没有他的人,架空他很容易,尤其他还是个仁善之人。

他知道事情都是我干的,可他却想粉饰太平。

愚蠢。

后来我做事慢慢感到掣肘,六弟他成长了,如此短的时间内便能懂得为君之道,即便是他的敌人,我也不得不敬佩。

于是我想到了沈知瑾,我知道这很卑鄙,可我没有退路了。

我给沈知瑾下了毒。

那是六弟第一次对我发火。

我用解药换了权力。

可我不开心,因为我知道我真的伤害了他。

恰逢那时张意生病,我偷偷溜进宫看她。

自她入宫后我便没见过她了,竟不知她那般消瘦。

她劝我收手。

从小到大只有她知道我的痛苦。

我开始考虑怎么全身而退。

张意怀孕了,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我跟沈知瑾说我会送她一份礼物,作为庇护张意与孩子的礼物。

六弟太仁慈了, 尤其对我, 帝王最不能有的, 便是仁慈。

我要逼他对我出手。

没了晋王, 自然就没有晋王党。

北狄来犯, 六弟出征了。

六弟与沈知瑾的谋划我大致能猜到一些,但我没阻止,甚至推波助澜。

张意要生产了。

我煽动丞相与三王爷之子在宫外交手,不管他们谁得手了, 我都能做最后的黄雀。

没想到沈知瑾竟然给梁将军的将士下巴豆, 连林冲也听她的话做做样子。

这真的是打得最不像样的一场战了。

跟李修景一模一样, 将仁善刻在了心里。

张意生了, 是个男孩, 我当爹了。

沈知瑾杀了叛国贼,我对她有点刮目相看了。

六弟还没赶回来,我散布消息, 说皇后被我囚在宫中。

他终于回来了, 可他居然想把皇位扔给我,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我逼他对我动手。

可他还是处处留情。

于是我又拿沈知瑾做幌子。

这次我又成功了。

看着胸口的那把剑,我居然感到一身轻, 我终于自由了。

张意过来了, 她想跟我一起死。

我想阻止, 可望着她的眼睛, 我便知道我阻止不了了。

那只能,对不起我儿了。

三年后的元宵节,儿子跟我说有个叫叔叔婶婶的人给了他一块玉佩, 还跟他说他就快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他问我娘亲肚子里有孩子了吗。

我看了眼皇宫的方向, 笑着对他说:「说不定是两个弟弟或妹妹。」

这样挺好的, 我们都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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