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是相府唯一的千金,从小被金尊玉贵的养大。
直到嫡女回府那日将我推进湖中:「你不过是爹娘养在府里替我挡灾的一条狗。」
「如今我带着系统回来了,妹妹,你去死吧。」
可我不但没死,还看到了嫡姐怀里的血婴。
1
我失魂落魄跑到后花园时,赵云裳指使她的一群丫鬟围住我。
昔日的婢女采月踩着我向赵云裳邀功:「娼妓生的女儿,怎么配穿这么好的衣服。」
她们嬉笑着剥去我满身的绫罗绸缎。
赵云裳看着我落魄的模样笑得开怀:「你知道从前爹娘为什么对你好吗?」
「因为你是替我挡灾的一条狗,你得到的越多,我身上的灾祸才能消得越干净。」
「如今我带着系统回来,赵余余,你去死吧!」
我没防备,被她一把推进湖里,冰凉的湖水瞬间灌入我的鼻腔。
窒息的前一秒,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朝我游来。
我被救上来后,听到有人对赵云裳说:「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攻略者,她要是死了,谁替你嫁给那个穷书生!」
「记住你的任务,别再犯蠢!」
2
我本是相府唯一的千金赵余余,当今天子金口玉言要将我许配给端王做正妃。
我正在挑选自己的嫁衣,府中却来了一个少女。
她戴锦帽穿貂裘,双云髻乖巧的垂在脑后,一双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父亲神色威严,说她才是相府嫡女赵云裳。
而我,不过是一个娼妓生出的贱种。
母亲厌烦的看了我一眼:「云裳抬举你,让你做她的三等丫鬟。日后你就在小姐身边好生伺候。」
十六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嫡母的亲生女儿。
「母亲,」我不可置信地看着相处了十六年的家人,「我从出生起就在您身边长大,怎么可能不是您的女儿?」
父亲的眼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云裳从小身子弱,养在乡下庄子里。大师说只有和亲姊妹换命才能保平安。你娘一介娼妇,为了诈取钱财用了下作手段才怀上了你。」
嫡女成年,命格已稳,我便可以随意丢弃,沦为人人可欺的末等侍婢。
后来我才知道,我没被淹死的原因是要替尊贵的嫡女履行婚约。
3
父亲幼时家道中落,曾在乡野间受过
一户周姓人家的恩惠,当时便许诺将来把女儿许配给他家。
在大周,即使是天子也不能强拆民间婚约。
现在周家大公子周培之上门提亲,父亲当然不愿意放弃将赵云裳嫁入皇室的机会,于是他们想到了我。
他们怕我不甘心,将我关进柴房待嫁。
幼时照顾我的常嬷嬷摸黑找到我,哭得声声泣血:「老奴本来是伺候林小娘的奴婢,小娘当日难产,夫人死死拦着不许请郎中……」
「后来夫人把您养在身边,老奴见她将您视如亲女,不忍心告诉小姐当年的真相。可老奴没想到,他们竟是为了......小姐,您快逃吧,逃的越远越好。」
原来,我的娘亲不是贪慕富贵的娼妇,而是为了给赵云裳换命,被我那父亲花言巧语骗入府中的。
我握住嬷嬷骨瘦如柴的手:「嬷嬷,我观您子孙宫昌旺,家中子弟能造福万民。快离开这是非之地去南边吧。」
送走常嬷嬷,我吐出一口鲜血,染红了半边衣襟。
丞相府真冷啊,冷得像一座冻死人的冰窖。
但我不会逃走,这一次我必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4
无人知晓,坠湖以后我开了天眼。
眉心处多出的一颗红痣美丽妖冶,占卜凶吉更是手到擒来。
再见到赵云裳时,我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血婴。
血婴似乎不知道有人能看见他,此刻正趴在赵云裳耳边「桀桀」的笑着。
「恭喜宿主,离成为皇后的目标又进一步。」
我隐约有种预感,赵云裳所谓的「养命格」恐怕与她怀里的血婴有关。
她和我曾经的未婚夫端王在后花园里你侬我侬。
我看见他们转头就走,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端王看见我的容貌惊讶了一瞬,目光落到我的粗布麻衣上又变成了鄙夷。
「污水沟里的一只老鼠,也敢妄想嫁给本王。果然和你那婊子娘一样不知廉耻。」
我冷冰冰的看着他和赵云裳扬长而去。
转身用自己的最后一件首饰买通采月,让她替我偷来端王的生辰八字。
我一看,笑了。
这人正缘不明、流年不利、无正官、无偏印。
看来赵云裳的血婴并不知道,这端王虽是皇子龙孙却是个奇差命格。
杀他,易如反掌。
再看我面前周培之的八字,隐隐可见紫光
,一片祥瑞之气,若遇贵人扶持,必将扶摇直上。
我与赵云裳同日出嫁,她十里红妆,我嫁妆八抬。
索性周培之是个端方君子,他说自己一介书生能娶丞相之女已是三生有幸,对我处处迁就。
因他从不拘着我在家,有些事我做的格外顺利。
没过多久,京城里多了一个瞎眼的算命先生,看风水除灾厄从没有失手过。
端王的近身小厮恰巧路过算命摊子,被瞎子一把攥住手腕:「这位大爷,我瞧你双目浑浊,印堂发黑,想必近日家中必有灾殃。」
小厮仗势欺人惯了,一脚踹在瞎子肚子上:「再胡说八道,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瞎子却抱住小厮的腿:「大爷,我老瞎子上知天,下知地,若我算的没错,你家老母病痛缠身已有半月,是也不是?」
小厮双目圆瞪,连忙将瞎子扶起来,深深做了一揖:「小子有眼不识泰山,老神仙,请细说。」
瞎子俯身贴在小厮耳边:「你主家主母为富不仁,心肠歹毒,这才将厄运传给周遭妇人!」
「可有解法?」
瞎子神神秘秘的说道:「左右你家主君势大,只要你想个法子撇开主君的心思,不让他往你家主母房里去,你母亲的病或许可解。」
小厮离开后瞎子立即收了摊子,我从巷子里绕出来塞给他一卷银票。
「这半个月里给人消灾除厄赚的银子都归你,从此以后你往东南走,保你后半生富贵无忧。」
大周的风俗,新嫁女成亲一月后回门。
我和周培之到相府的时候,端王并没有陪赵云裳回来,她怀中的血婴似乎也瘦了许多。
赵云裳的两只眼睛肿的像个桃子,她正伏在嫡母膝头哭诉。
「端王身边的小厮没一个干净东西,日日引着殿下去勾栏瓦舍厮混。」
「前些天不知道殿下着了什么魔,非要给花满楼里的两个姐儿赎身。现在那两个小娼妇已经住进王府里了!」
我听得暗暗发笑,不枉我日日守在端王府对面的茶馆里给他们家上百口人相面。
5
科考在即,周培之埋头书卷。
科考前夕,会看星象的先生都言这三日一定晴空万里。
只有我一番推演后,强硬的在周培之的考篮里塞了一方墨狐毯子。
结果八月飞雪,听说贡院里一半的考生都冻病了。
周培之从考场出来后兴奋的搓着我
的脸:「多亏娘子考虑周到,余余,你是在哪求的老神仙,真灵。」
放榜前一日,周培之坐立难安,我却胸有成竹。
「夫君放心,今日我已卜了一卦,卦象大吉。」
周培之并不安心,第二天天还没亮他就匆匆的起了床。
围在贡院墙外的考生大多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周培之拉着我的手,掌心发颤。
足足等了两个时辰,读卷官才在两队衙役的保护下缓缓走出:「金殿传胪,新科状元宿州周培之!」
「余余,我中了,我中了!我是状元!」周培之喜的手舞足蹈。
人群中骤然爆发出喝彩声,衙役给周培之套上红绸红花,新科状元打马游街。
路过相府的时候,小厮却一头栽倒在我们面前。
「不好了大小姐。端王殿下前往川蜀途中失踪,王妃回家报信,老夫人急火攻心从阁楼上栽下来了。」
6
这热闹我当然要回去看,否则岂不白费了我特意给这小厮送去的几条腊肉。
母亲病的气息奄奄,面色却在看见我的一瞬间激动得红润。
「你这丧门星回来做什么!特意回来看我们家的笑话不成?」
赵云裳怀里的血婴大叫:「宿主,她一定是回来炫耀的。你快想办法救回端王,不然赵余余就要骑到你头上了。」
「母亲,您错怪我了。」我一掐大腿,努力挤出两滴泪,「若非小厮来报,我还不知道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母亲养我十六年,我早就把您当成了生母,此番我回来就是为了营救端王的!」
他们母女二人将信将疑,我跪在地上哭得情真意切。
「女儿幼时曾听父亲说起与蜀中兵马都督私交甚好,如今端王殿下遭难,京中鞭长莫及,母亲何不让爹爹求助于他?」
赵云裳来了精神,我趁热打铁:「端王是陛下唯一的儿子,姐姐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太子妃。若是耽搁了救援时机,端王遭难,那一切可就......」
血婴抓住赵云裳的肩膀在她耳边嘶吼:「宿主,快去求你爹救端王!」
母亲看我的眸色深深,我知道此事已成,十分有眼色的告辞了。
是夜,我拨弄着手里占卜用的龟壳,冷冷笑了。
端王乃皇子龙孙,虽无帝命,福寿却长。
如今虽遭难,但受一些皮肉之苦也能安然解脱。
但他命中出现岔口,若父亲真的联络私兵接应,陨星
威逼帝星,端王十死无生。
7
月底,端王果然从蜀中回来了,可周培之却说皇帝似乎并不大高兴。
直到三日后端王向皇帝进献了一头白鹿。
据说这是赵云裳为讨好端王花费千金从云南寻来的异兽。
皇帝见了这头鹿,喜得不顾御兽所肮脏,亲自为它打扫圈舍。
端王语气激动:「恭喜父皇,您爱民如子,治国有方,上苍才会降下这等祥瑞。」
皇帝心情大好,赏赐流水一般的送进王府,甚至有传言说皇帝已经准备立端王为太子。
我在街上偶然碰见过赵云裳一次,她怀中的血婴五官已经张开,力量似乎又增强不少。
看来赵云裳能不能问鼎后位对血婴至关重要。
周培之在朝堂上受到端王针对,急得他在家里团团转:「我们与端王殿下本是连襟,他为何对我如此不满?」
我递给周培之一封手书:「夫君照我写的给陛下递本折子,我保证夫君从此官运亨通。」
周培之看着信上的内容瞪大了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布满了一层细汗。
「这,这,此等大逆不道栽赃陷害之事,余余,我......」
我握住他的手温言安慰:「夫君若是信不过我,可看明日朝堂之上会发生何事。」
第二日,周培之揣着弹劾端王的折子站在文武百官最末瑟瑟发抖。每当有官员奏事,周培之都吓得一个激灵,生怕对方参自己一个心怀不轨。
早朝时是绝对不许太监打扰的,可此刻大太监承恩却顾不上这么多了,走上前俯身在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
皇帝瞪大了眼,手中的奏折被他狠狠地砸到下方,正在奏事的端王额头上登时豁开一个血口。
「端王,你可知罪!」
端王跪伏在地,惊慌不已。
御兽所的白鹿死了,这只象征着帝王治国有方的祥瑞之兽死相凄惨。御兽所总管禀报,这白鹿早就身患隐疾,昨天夜里突然咳血暴毙。
其实白鹿本来没病,但我以精血入符箓,招来了几个面目可怖的游魂,白鹿胆小吓死了。
御兽所的人当然不想担这掉脑袋的罪名,将罪责都往端王身上推脱。
皇帝大怒:「混账!端王,你是在诅咒朕吗?」
皇帝一气之下将端王禁足,连带着赵丞相也受了训斥。
散朝后,周培之揣着那本奏折在宫门外徘徊了几次,
终于一咬牙朝皇帝的尚书房走去。
尚书房一片静谧,皇帝坐在太师椅上双目轻阖。
周培之跪在下方呈上奏折:「启禀陛下,前些日子一位世外高人言,有陨星自西南归,落入帝星宫,若不严加防范,则......」
皇帝拈动着手里的佛珠:「如何?」
周培之跪伏:「帝星落,殒星升。」
佛珠绷断,周培之被扣在了宫里。
当夜,杀人如麻的锦衣卫开始在京城中大肆搜索算命的瞎子。
8
瞎子早就被我安排走了,但他的名声在京中却无人不知。
皇帝连发七道折子责问端王,端王为了自保将赵云裳供了出来。
皇帝对丞相能联络西蜀军队一事早有忌惮,当即将赵云裳下了大狱。
端王见皇帝雷霆之威未减,又将一纸休书送到了丞相府上,斥骂赵云裳生性淫荡、心怀不轨、不堪为人妇。
休书上的内容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丞相府的名声臭了,连小孩子都敢往相府大门上扔臭鸡蛋。
嫡母失了智,趁周培之不在家,带着一群打手找上门对我破口大骂:「赵余余,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早知道你是个害人精,你出生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
男人们把我死死地按在地上,院中的莲花池倒映出我眉心妖冶的红痣。
我冷笑:「母亲今夜怕是走不得了。」
陨星杀气大盛,今夜宫中必然有大变动。
丞相夫人正要对我动手,门外突然传来阵阵嘶吼声。
顷刻间,马蹄声震彻大地,刀枪剑戟相互碰撞发出骇人的声响。
「快跑啊,端王反了!」
「杀人了,杀人了!」
刚才还盛气凌人的丞相夫人骤然瘫倒在地上,一股尿骚味袭来,我尊贵的嫡母竟然被吓尿了裤子。
除了怕死在叛军的刀下,她也清楚的意识到,无论是端王是否谋反成功,丞相府都不会再有活路了。
9
除我之外,无人知晓这场宫变的起因是周培之。
从我见到他八字的那天起,心中就在疑惑。
为何一个破落村子里走出来的书生身上会有龙气。
直到周培之高中状元步入朝廷,我发现他身上的龙气日盛。
我暗中联络上瞎子让他前往周家村打听,这才知道周培之的母亲当年救过一个贵人。
贵人走后
,他母亲有孕,生下幼子后就被村里的里正沉塘了。
那一年,皇帝出巡曾路过周家村。
周培之给皇帝递折子时,老皇帝看清了这张与他偶然临幸过的女子极为相似的脸。
这七日周培之被扣留是假,皇帝急着验明正身让周培之认祖归宗才是真。
端王明白,一旦周培之的名字上了玉蝶,老皇帝就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
他已经失去了圣心,不敢再去赌一个不确定的未来。
于是仓促间,端王反了。
只是这场宫变平息的太快,一夜之间街道上的血迹已经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皇帝昭告天下将端王贬为庶人,压入天牢。
赵丞相曾私连蜀中兵马营救端王的旧事也被翻出来,皇帝一怒之下将丞相也关进了大理寺问罪。
我本以为一切尘埃落定,却没想到周培之回府那日带着赵云裳。
10
周培之,不,现在已经是瑞王了。
他从高头大马上下来,体贴的扶着赵云裳下马车。
与我四目相对时,他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又挺直了脊梁对我道:「如今相府有难,我接母亲和姐姐来小住几日。」
赵云裳明目张胆的将我从头扫到脚,抚摸着头上那根周培之曾经送我的步摇:「妹妹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不会不欢迎我和母亲吧。」
我如坠冰窟,颤声道:「王爷连我曾经的帮扶之情都不顾了吗?」
周培之先怒了:「不过是去庙里求了几次签,还不是本王命好,算什么帮扶之情。再说嫡庶尊卑有别,瑞王府还轮不到你一个庶女做主!」
赵云裳怀里的血婴面色如纸,却低着头发出「桀桀」的笑声:「就这样宿主,让瑞王恼了她娶你为妻,日后宿主还能成为皇后。」
赵云裳拿出锦帕擦着眼角若有似无的泪水:「对不起余余,我不知道你与王爷成婚这么久了还没坦白你是庶女的事实。」
我的牙恨不得咬出血来,当初他们为了能让赵云裳嫁给端王,将我记在嫡母名下冒名顶替嫁给了周培之,现在却要反咬一口。
嫡母轻蔑地对我道:「本来一个庶女做王妃就不成体统,但我和云裳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等过些时日你去告诉陛下,你自请为妾,让瑞王娶你姐姐做妻。」
我
看向周培之,他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吐出一句:「你不要不识抬举!」
11
周培之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是不知道。
从前他卑微如蝼蚁,觉得能娶到丞相的女儿已经是光宗耀祖。
现在他是正儿八经的皇子龙孙了,妻子的身份当然要足够高贵。
何况赵丞相在朝堂的势力树大根深,他想争储自然需要助力。
但他不知道,我抬头的一瞬间看到瑞王府上空萦绕了一层黑云。
周培之的运到头了。
见我一直沉默不语,周培之激动起来:「赵余余,本王给你脸了。你再这么蛮不讲理,小心本王将你扫地出门!」
我心中悲凉,面上却换上一副笑脸:「姐姐入府,自然是嫡女为正。」
嫡姐搬进了我从前居住的碎雪轩,将我赶到了无人踏足的后院里。
我却拉着嫡姐的手,「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姐姐救我!」
「从前妹妹贪玩失足落水,大夫说我伤了身子,恐怕再不能有孕了。王爷日后前途无量,若我膝下没个哥儿傍身,怎还能有容身之地?还请嫡姐垂怜,留我在王府伺候。」
赵云裳听完我的一番话后若有所思。
她的血婴来了精神:「宿主,宿主,要是你有了瑞王的孩子,那无论如何你都是瑞王府的主母。」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自顾自的哭诉:「妹妹去庙里求过菩萨,十五日是求子的好日子。姐姐你说妹妹要不要再试试?」
赵云裳冷哼一声:「你命中无子,少瞎折腾。」
她转身就走,但我知道她已经动了心思。
12
周培之想娶赵云裳并非易事。
一来她曾是端王妇,二来赵丞相的罪名还没有洗脱干净。
自他封王以来,朝中有适龄女儿的官宦人家也纷纷动了心思。
一来二去,周培之对赵云裳的态度冷了下来。
这月十五,木星入子孙宫,周培之今晚若行房事必然得子。
只是这孩子却是个讨债鬼,他若降生,周培之帝命危已。
当晚,丫鬟采月将我锁在柴房,赵云裳吩咐小厨房给周培之备了一桌酒菜。
嫡母到底是书香大族出身,知道赵云裳的计划后把她骂的狗血淋头。
可赵云裳在那血婴的影响下已经疯魔了,竟然将嫡母一并捆了扔到了柴房。
周培之喝了赵云裳准备
的酒后身热情动。
本身他就对赵云裳存有几分旖旎的心思,这下更是无所顾忌,两个人颠鸾倒凤直到天明。
一个月后,赵云裳果然有孕,周培之却反悔了。
原来国公府的庆城郡主有意于他,有了更好的选择,周培之当然不愿意娶一个弃妇。
赵云裳气得在王府摔盘子砸碗,周培之骂她宛如泼妇。
最后是我悄悄给赵云裳出主意:「郡主想嫁给瑞王,无非是看他还没子嗣。若她知道你怀了孩子,一定会放过王爷的。」
她的血婴这些日子以来没吸到龙气,变得萎靡不振,闻言掐着赵云裳的脖子怒吼:「你快点照她说的做,快点让瑞王娶你。我再借不到龙气,咱俩都得玩完!」
国公府的赏花宴上,赵云裳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吐了个昏天黑地。
她大张旗鼓的告诉所有在座的世家贵女,她已经怀了瑞王的孩子,让她们休想再动歪心思。
庆城郡主被狠狠地打了脸,第二日镇国公便在早朝上参奏瑞王行为不检,罔顾人伦。
皇帝大怒,勒令周培之禁足思过。
周培之回府后就发了疯,左右开弓赏了赵云裳几个耳光:「你这不要脸的烂货,为了爬床手段竟比那青楼女子还要多!你婚前失德,未婚先孕,竟然还跑到镇国公府上撒泼。丞相府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下贱的烂人!」
赵云裳被周培之打的脸肿成了猪头,可她怀着孩子根本不敢失去周培之的欢心。
于是她哭着疯扑向我,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王爷,都是她,都是赵余余出的主意!」
我结结实实地挨了顿打,嫡母和周培之都想打死我,可他们不敢违背律法,到底留了我一口气。
我痛的吐出一滩又一滩污血,可心中却无比畅快。
周培之休了我,赵家把我逐出家谱,从此我真正自由了!
13
恢复自由身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官府取出我的户籍,把名字改成林玄清,从此我不再是丞相府多余的人。
林是我小娘的姓,玄清是大周第一位国师,亦是我为自己打的广告。
当今皇帝儿子虽少,兄弟却有很多,其中怀有争储心思的也不在少数。
只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摆在明面上。
而我林玄清自称是大周国师的第三代传人,天命所在,自然是绝佳的正名工具。
凭我的才能,很快,我成了安王府的座上宾。
随着赵云裳的肚子越来越大,周培之在朝中越来越倒霉。
为了重得皇帝欢心,周培之主动请缨主导开封府水利修缮的工事。
兴修堤坝是惠及万民的大功,安王为此夙夜忧心,我当即卜了一卦。
水压龙头,大凶之兆。
周培之急功近利,暴雨连下了七八日,他非但没有疏散百姓,反而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让他们泡在河水里日夜赶工。
河水哄然决堤,奔腾的巨浪瞬间卷走了百十个人。
随着尸体在河中腐烂,瘟疫开始蔓延。
安王带着天子手谕赶到那日,疫病已经席卷了四五个村庄。
我传书给安王,西南方向有位颇有声望的名医,请他务必礼待。
三日后,一位年轻郎中带着七八车药材投入安王账下,直言自己分文不取,只为报答幼时玄清大师指点之恩。
这郎中就是常嬷嬷的孙子,南方名医常安年。
有关瑞王的奏报传入京中,皇帝勃然大怒,摘了周培之的亲王帽子贬他做了郡王。
我夜观星象,周培之的气运已是强弩之末。
戕害无辜百姓,他早已被天道所不容。
14
从前周培之得势,尚且没人敢当面对丞相府的人指指点点。
如今他被皇帝厌弃,那些早已看不惯赵云裳的世家贵女便一窝蜂的涌了上去,戳她和嫡母的脊梁骨。
我那嫡母素来看中脸面,哪忍得了被人将面皮按在地上磋磨。
加上她的宝贝女儿怀着六个月的身孕还没能当上瑞王府主母,她日夜哭泣,不多时就哭坏了眼睛。
我父亲虽然得到了陛下宽恕,但手中权力大不如前,他认为是又瞎又丑的嫡母没教好女儿,才害得他如此下场,几个月之内就娶了三房姨娘。
至于赵云裳,再见她时,她头发枯黄,双眼凹陷,活脱脱老了十岁。
她怀中的血婴淡的只剩下了一层雾气,却还是没放弃教唆赵云裳争取皇后之位。
「陛下只有瑞王一个儿子了,宿主,你要争气啊。」
我不禁冷笑:她要做皇后,就要拿天下万民的尸骨铺就吗?
安王在朝中的耳目传回消息,赵云裳近日正在四处筹钱为瑞王招兵买马。
「玄清,你可有良策?」
我摇摇手中的羽扇:「若要使其灭亡,必要让她疯狂。」
地下钱庄的人很快跟赵云裳搭
上了线,按照我的吩咐,前十日赵云裳每拿出一千两放贷,就给她一百两的利息。
赵云裳尝到了甜头,不到半个月就主动加码要拿出一万两放贷。
我算了算周培之的俸银,这一万两几乎是掏空了整个瑞王府。
钱庄的人拿到银子后,立即被安王安排去了边关。
等周培之发现府上只剩了一个空壳时,我和王爷在茶楼抚掌大笑。
瑞王府穷的要靠典当字画度日,可不就是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赵云裳没了往日的神气,跟在周培之身后任他辱骂。
15
可这样的结局怎么能如我的意呢?
安王在朝堂上对周培之步步紧逼,陛下已经气的打算废了他的王位。
依赵云裳的疯狂,她一定会为周培之的皇位铤而走险。
果然,腊月里,帝星大凶。
据宫中的消息,皇帝正在尚书房批阅奏折,突然气喘如牛,咳出一口黑血,随后便昏迷不醒。皇后招呼着太监把皇帝挪回养心殿,路上皇上面色惨白,抽搐了好几回。
皇帝病的重,太医们各个愁容满面,皇室宗亲和文武百官都被传进了宫里。
大家议论纷纷,皇帝正值盛年,从来没病的这么重过。
赵丞相站在文官队伍里咳了两声:「陛下这症状,似乎是中毒?」
大家眼观鼻鼻观心,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谁不知道陛下晕厥的时候是安王正在伴驾?
瑞郡王双目血红,守在皇帝身边嚎啕大哭。
皇后也不禁动容:「好孩子,你且保重身体,你父皇昏迷不醒,这国事可全要指望你了。」
这时皇后身边的秋月姑姑跑过来,在文武百官面前磕了三个响头:「启禀娘娘,御膳房的小唐子招认,午膳时陛下吃了安王进献的鹿肉,下午的时候安王又交代小唐子备了鹿参茶。」
太医院院判提着袍子跪下:「娘娘,瑞郡王,陛下体热是宫中人人皆知的事。陛下吃过鹿肉再加上鹿参茶一催,热毒入肺腑,恐有性命之忧!」
周培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安王的鼻子大骂:「王叔,父皇待你不薄,没想到你狼子野心竟敢谋害父皇!锦衣卫何在!」
锦衣卫同知沈言带着一小队人马立刻包围了大殿。
危急关头,养心殿后方突然传来了帝王平静又威严的声音:「安王,给朕把这个逆子拿下!」
16
我算出这一劫时安王就独自进了宫,为表忠心,他甚至没带任何一个亲信。
皇帝起初不肯相信他仅剩的儿子,这个从一无所有被他扶起来的幼子居然想弑父。
于是安王与皇帝和演了这出戏,顺带揪出了被周培之收买的一众官员。
周培之被拿住时,死死的盯着院判老头。
那老头也是有趣,狠狠地啐了周培之一口。
「你这宵小之徒,老臣若不假意答应你,怎能助陛下一臂之力。」
赵丞相在皇帝的逼视下,早已吓得两股颤颤,瘫在地上宛若一只死狗。
「赵爱卿,从前端王作乱,朕就给过你机会,你却再三辜负。」皇帝的目光扫过群臣,「传朕旨意,赵丞相处以车裂之刑以儆效尤,全府众人没入奴籍。」
相府被抄家后,我第一个关照的就是害死我亲娘的嫡母,从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正跪着洗刷恭桶,只为了能跟看守换一块干馍馍吃。
我对发落这些罪臣家眷的官员稍加授意,他们就彻底断了我嫡母的吃喝。
为了活下去,嫡母只能对她从前最看不上的下等人自荐枕席。
她容颜已老又得了眼疾,那些男人家的婆娘更不是好惹的。
没多久她就被发卖到了下南洋的货船上,给那些在船上做工的苦力做调剂。
嫡母的事已了,我便托了关系去天牢看我的父亲。
昔日高高在上的文臣之首脖子上拴着铁链,蜷缩在臭烘烘的茅草堆里。
我跟在牢头身后,看他哆哆嗦嗦的捧着一只破碗在喝馊掉的稀粥。
看到我,他三步并作两步地爬过来朝我伸出手:「余余,你快救父亲出去啊!」
我将他的手狠狠地踩在脚下,逼问他:「赵之恒,当年我小娘究竟为何会入府,又为何会怀有身孕?」
他脸色骤变,快速往后退了两步,随即暴跳起来:「她就是个万人骑的贱人,是她勾引我!赵余余,谁给你的胆子质疑你的父亲!」
我看着他屎尿沾了满身的样子,忽然笑了,忍着恶臭贴近他的耳朵:「我尊敬的父亲,今天我来是想告诉你,你的夫人我的嫡母为了保命,求着管家收了她做第八房小妾。」
赵之恒目眦尽裂,抻的锁链铮铮作响。
「贱人,给本相杀了她!」
我笑的更加肆意:「你费尽心血保下来的尊贵嫡女,现在可是西北大营里最当红的军妓。」
赵之恒咆哮
:「孽种!孽种!我当年怎么没有掐死你!」
可惜,他很快就骂不出来了,那碗馊掉的稀粥里被我加了哑药。
17
从天牢里出来,我又拜托安王让我去了宗人府。
数月未见,周培之瘦成了皮包骨,一双眼睛淬满了怨毒。
看到我的一瞬间,他眼里又燃起了希望:「余余,你快救我出去,我答应你等我继位之后立你做皇后。」
我一鞭子抽在周培之身上:「还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他爬过来抱住我的脚:「一日夫妻百日恩,余余,我们以前不是很恩爱吗?我知道错了,我不介意你庶女的身份了,等我这次出去,你还做正妃好不好?」
我看着他一副虚伪的嘴脸,恶心的连早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身旁的衙役一脚踢开周培之,跪下替我擦拭靴子。
周培之愤怒的嘶吼:「你敢对我动手,朕是未来的天子,朕要杀了你全家!」
我看着地上如臭虫一般的男人,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也敢冒充皇子龙孙?」
周培之脸色骤变。
我曾百思不得其解,周培之一个帝王之身怎会如此卑劣下作。
他除了长了一张和周家村那个女人有几分相似的脸,简直和皇子龙孙没有半点关系。
直到前几日安王的手下从周家村附近的树林里挖出一具年轻男子的骸骨,骸骨边上的荷包被人认出是那被陈塘的妇人的遗物。
真相这才被揭开,皇帝真正的私生子早已被人截杀,而周培之不过是个顶着皇子生辰八字的冒牌货。
「你自诩血统高贵,不过是个连亲娘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我很好奇,到底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这么普通又这么自信?」
我鄙夷地看了周培之最后一眼,对屋外吩咐道:「来人,动手吧。」
锦衣卫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把剔骨尖刀。
「陛下有旨,贱民周培之谋害皇嗣,赐剜膑之刑,择日处斩。」
我转身离开,听见背后的人疯狂嘶吼:「系统都说了,我是天子,你们不能杀我,系统,你给我出来。」
我离开的脚步猛然顿住,怎么周培之也有系统?
18
离开宗人府后,我快马加鞭去了西北。
在漠北军的大营里找到了沦为军妓的赵云裳和采月。
彼时七八个士兵刚从她俩的营帐中出来,我进去的时
候她们两个衣衫尽毁,赵云裳裸露出的皮肤上遍布着青紫色的伤痕。
她的目光呆滞,身上盖着一条发黑的薄毯,直到我走近扮过她的脸,她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而她怀中的血婴身上布满了裂纹,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赵云裳,做娼妓的滋味怎么样?」我无所顾忌的发泄着自己的恨意,指甲狠狠地扎进她的伤口里,「你放心,在你产期前,我会告诉管事的副将好好关照你。」
「至于你腹中的这个孩子......」
赵云裳呆滞的目光终于亮了,我却笑着碾碎她最后的幻想:「赵云裳,你没想到吧,周培之根本就不是陛下的儿子。你枉费心机,将自己的一辈子都搭了进去,到头来怀的却是个野种。」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赵云裳却好像又不在意了。
她脸上慢慢浮现出古怪的笑意:「赵余余,你以为你赢了吗?我是天定的皇后,我身背凤命……」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我一把扼住了血婴的脖子。
血婴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啊啊啊,你怎么可能看见我!我可是系统,你不可能抓到我!」
四周突然陷入混沌,唯有我的灵台清明。
一瞬间我的力量暴涨,在血婴惊悚的叫声中将它化为了飞灰。
赵云裳最后的依仗被毁,状若厉鬼,朝我疯扑过来:「我明明与你换了命,把你的命还给我!」
可惜,帐外等候已久的兵撸子不会再给她伤害我的机会。
听说后来赵云裳产下了一个死婴后就被草原人掳走了,她被进献给草原可汗时还嚷嚷着自己要做皇后,气的正室夫人当晚就把她拴在马车上拖了十几里。
至于背主忘恩的丫鬟采月,大概是在军营中被折磨死了吧。
19
老皇帝最终把皇位传给了安王,安王不愿失去我的力量,册立我做了皇后。
新皇登基的前一夜我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系统。
系统:「憋死老娘了,终于能说话了!宿主你好,我是系统 001。」
我看着镜中自己眉心妖冶的红痣,轻笑:「幼时我落水,恍惚间看到一团白光,醒来后就变得与常人不同,你就是那时寄生在我身上的吧?」
系统:「说来惭愧,你所在的世界《玄命庶女》是一个快穿游戏世界,我是这个世界的母系统 001。但这个游戏太热门了,公司就研发了更多子系统协助我运营。赵云裳那个子系统的宿主,
本来应该是你。」
原来子系统们为了获得更多业绩,开始不顾一切的违反穿越世界的规定,不惜牺牲《庶女》世界中的数万条性命也要帮助自己的宿主完成任务。
日积月累,《庶女》世界中冤魂遍野,而我就是万千无辜子民的不甘凝结出的生命实体。
只要子系统助我登上后位消除这个世界的怨气,《庶女》游戏就能正常运转,代价是子系统的力量会随之削弱。
那些子系统当然不甘心,他们报团凝结出了能与母系统抗衡的血婴,通过作弊的手段寄生在了我的嫡姐身上。
为了让赵云裳的封后之路走得更顺利,他们选择了更易操控的周培之,蛊惑他截杀了真正的龙子。
001 在发现我被谋害的一瞬间,牺牲了自己的实体护住了我的性命,也给我点开了「玄学大师」的金手指。
只是他失去实体不能说话,所以我这一路走得格外艰辛。
我笑着轻点眉心,红痣开始一点一点消散:「现在那些失控的子系统已经消散了,你也可以放心了。」
001 的使命完成了,但我林玄清还有自己的路要走。
昌平十五年,曾经的安王油尽灯枯,在他称帝的十五年间,后宫未曾诞下一子半女。
这当然是我的手笔。
十五年,也足够安王熬死他所有的兄长。
他驾崩后,我临朝称帝,改国号为玄。
巍巍大地,终于尽归我手,《玄命庶女》世界从此由我守护。
番外
世人眼中,我是个暴虐的帝王。
在位三十年, 我诛杀名臣世家数百人。
可他们不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解放《庶女》世界。
三十年间,系统又送来了上百个穿越者, 他们不是出自世家就是功臣之后。
为了完成任务,他们视所有人的生命为草芥。
我不得不日夜防范,但凡发现有系统的身影,宁可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个。
那个 001 自诩正义, 可还不是把自己当做这个世界的主宰?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要把一个系统奉为神明,凭什么我国子民不能自己主宰自己的国度?
我严防死守,三十年来没有一个穿越者完成任务。
001 的业绩跌落谷底,《庶女》世界终于被放弃运营。
《庶女》或者说是玄国成了真正独立的一个世界,但
这还远远不够。
后来, 我开始杀宗亲, 曾经的皇室子孙被我屠戮殆尽。
到了我暮年时, 终于没有一个成年男性能够按照血统继承皇位。
人人骂我暴戾、骂我穷兵黩武、心狠手毒, 可他们又不得不佩服我的政绩。
继位之初我就开始推行土地改革、废除世袭制、选贤举能, 尽可能的完善各级官员晋升考核标准。
在病榻上,我颁布了这一生中的最后一道圣旨, 让玄国的全部子民参与投票,选出各地区的贤良之才, 再由这些人从各府州推选人才进入内阁。
这么一层层选举, 终于在我合眼前见到了众望所归的下一任继承人。
我告诉他,我们的权力是百姓赋予的, 要让民主扎根在这片土地, 要让每一个玄国百姓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这一生起起落落,诸多坎坷, 是非功过自在人心。
我清楚的知道《庶女》世界还存在着诸多弊端,我所做的不过是建立了一个新世界的雏形。但我相信, 只要心怀理想,我们的子孙后代定能将这盛世延续千千万万年。
(完)
作者署名:柒月是小柒柒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