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从此不做白莲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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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姐自称怀了我丈夫的骨肉,跪着求我成全。

我受打击早产,挣扎在生死一线时。

意外看到一排排弹幕,得以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来我就是所谓的白莲花女主,而表姐是绿茶女配。

1

我被噩梦惊醒。

陪嫁侍女莲珠挂起床帐,看到我的脸色吓了一跳,紧张道:

「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硕大的孕肚让我动一下都很费力。

「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在梦里,我依稀看到漆黑的虚空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着我的人生,不时有一行行字飘过。

由于那些字太多太快,我也就看清并记住很少一些。

比如:

【这个白莲花女主也太蠢了吧,竟被一个渣男耍得团团转。】

【李心婉做女主简直是败笔,连个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一点脑子都没有,太气人了!】

【最可怜的是她女儿,被绿茶女配害死了,她却只知道哭,最后居然还选择了原谅,白莲花人设什么的好恶心。】

……

我一开始不解其意,后来看到自己的名字和「白莲花」三个字频频被提起。

再结合那些字的内容,模糊明白了什么,却也无法进一步堪破。

「白莲花」这个形容词我还是在梦里知道的,要不我永远也想不到,这种看起来纯洁美丽的花朵竟然还被赋予那么多层复杂的含义。

见我神色不好,莲珠一面侍候我穿衣梳洗,一面笑着劝慰道:

「做梦而已,夫人放宽心,公子不是说这两日便能赶回来吗,定不会误了您生产的日子的。」

想到林泽谦那温润和煦的脸庞,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把盘桓在心头上的梦境强行驱逐出去。

莲珠说得对,一个梦而已,我不能让它影响到我的现实生活。

看到我起床了,屋中的下人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各色膳食。

我穿戴整齐,坐下用早膳,面对满桌佳肴却提不起什么胃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勉强喝了几口红枣羹,便让她们撤下去分着吃。

早有小丫鬟在一旁眼巴巴地等半天了,这段日子一向如此。

我自有孕之后,孕吐得厉害,每日几乎吃不下东西,大多吃食都进了小丫鬟们的肚子。

莲珠为此觉得

我太惯着她们,弄得每次我用饭的时候,有不懂规矩的就紧盯着桌面,生怕我把她爱吃的给吃没了。

之前我都是一笑了之,我自小出生在富足之家,加上父母宠爱,吃穿用度从未短缺过,就算是嫁人了,身后的陪嫁也足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

不过是一些吃食,我从未放到过心上,反正我也吃不完,给下人们吃了又能怎样?

可这次我刚站起身离桌,便有个小丫鬟迫不及待地伸手去端那盘千层肉饼。

另外一个小丫鬟不甘示弱,也抓住了那个碟子,两人竟为此吵起来时,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夫人还在这里呢,就这么没规矩,是不是想挨板子了?!」莲珠脸色一沉,上前呵斥道。

两个小丫鬟不情不愿放开手,垂着头偷瞄我的神色,目光委屈巴巴的。

要搁以前,我早心软放过她们,让莲珠作罢了,可今日不知为何,我心中微冷,淡淡道:「你俩不必在眼前伺候了,去外院吧。」

此言一出,两个小丫头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扑通」一声跪下便开始哭:「求夫人开恩,我们知道错了,求夫人再给一次机会!」

说完就比着赛似的磕头,样子别提多可怜了,我心头掠过一丝烦躁。

突兀想到在梦境中看到的那行字:【连个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

我神色一凛:「纵了你们多少次了?来人,拖下去!」

在场的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我沉声问:「还愣着做什么?」

其他下人才唯唯诺诺着应下来,分别抓起两个小丫鬟的胳膊,将人拖了出去。

小丫鬟的哭嚎还在院子里不停,屋内众人尽数战战兢兢。

就连莲珠,也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毕竟当初那个心肠绵软、与人为善、从不忍心苛责他人的白莲花主子。

突然变得如此不留情面。

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2

用过早膳没多久,管家领着几个大掌柜过来对账。

我的嫁妆里有不少铺子,爹娘疼我,给我陪嫁的都是银楼、绸缎庄、胭脂店等赚钱的店铺,每月赚取的银钱如流水一般。

这几名大掌柜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老人,我自是信任。

所以像这种例行对账都是走走形式,我基本不会仔细看账本,就算偶尔发现点错处,掌柜们分辩几句,我也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这次掌柜们还是先问安,接着面带轻松地把账本放到我面前,便坐到一旁侯着,看样子就等我翻完账本,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我让莲珠给各位掌柜上了茶,自己也捧了一杯温水,摊开账本一页页翻看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随着我看账本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在某一页停留片刻。

几名掌柜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坐姿不由得端正起来。

大概坐的时间久了,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我两下,我放下账册,揉了揉眉心,对各位掌柜笑道:

「诸位掌柜久等了,只是有几处对不上,还得麻烦掌柜们跟我对一下。」

首先是掌管银楼的胡掌柜,我捧着册子,轻点纸面道:

「这个梅花白玉簪,还有这个凤凰衔珠金步摇、翡翠双镯、八宝如意钗……这几样首饰说是我取用了,走的我的私账,可此事我并不知情,也没见过这些首饰。」

胡掌柜陪笑道:「夫人明鉴,那取货单上有您的私人小印,而且来人也确实是夫人身边的人,您看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静静盯着他,不一会儿,胡掌柜额头上微微见汗,但依旧坚称这个账没有错。

我便退让了一步,笑了笑说道:「可能确实是我记错了,胡掌柜莫怪。」

胡掌柜连忙称「不敢」,态度虽恭敬,可眼底流露出的一抹轻蔑却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动声色让他退下,紧接着是绸缎庄和胭脂店,都有这种情况,有人借我的名义每月都会从店里拿东西。

除此之外,其他店铺也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许多名目一看就是做的假账,可谓是明目张胆。

我将账本合上。

眼前的几名掌柜以为事情了结了,各自取回账册,正起身要走。

我定定看着他们:「让你们走了吗?」

他们僵在原地,我阖上眼,将账本之中的纰漏之处又从头到尾、不差一字地复述了个遍。

这才睁眼看向他们:「诸位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老人,合该分清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如今这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可是忘了我娘家的旧恩?」

几名掌柜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频频擦拭额上的冷汗。

我淡淡道:「既然这样,那诸位便各自收拾东西,请辞吧。」

以胡掌柜为首的一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夫人开恩啊。」

我自是敛色不动,胡掌柜左

右为难,最后长长哎呀一身,咬牙解释道:

「是……是老爷,他拿了您的私印,将那些东西亲自取走的。

「他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许告诉您。」

林泽谦?

我还依稀记得,在梦中我的名字常常与「白莲花」一并提起;而林泽谦的名字则总是伴着「渣男」二字出现。

可一想到林泽谦对我总是处处宠溺的温和模样,我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一说辞。

直到现在,当我从胡掌柜嘴中听到他所做的事时,恍惚中竟产生出「果然如此」的心思。

后续我又多敲打了几句掌柜们。

在他们再三保证之后,才松口不再辞去他们。

只是强调,以后若再有人以我的名义去取东西,需得有我的亲笔手书才行,林泽谦也不例外。

掌柜们离开后,我唤住莲珠:「将此事告知我娘家里人,让他们再安排自己人手到各个店铺,盯着那些掌柜。」

莲珠应下,又笑开:「这些老滑头,就欺负姑娘您脾气好,如今这般敲打他们,真解气。」

我垂眸不语,往后要敲打的还多着呢。

3

午膳依旧是我一个人吃的,林泽谦父母双亡,出身贫寒。

我嫁给他后置办的这处宅子,主子也就我和他两个人。

他不在家时,便只剩我自己了。

正吃着,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表姑娘来了。

我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干脆轻轻搁下,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吩咐小丫鬟请客人进来。

说是客人,其实也不太对,毕竟我这位远房表姐自打来了我家,就住下不走了。

她家中出了变故,凄凄惨惨来向我哭求,说是无处可去,我便收留了她。

只是这段日子她自称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今日不知怎么想起来见我了。

我打起精神,不为别的,只为她在梦境中,被称作害死我孩子的绿茶女配。

门口的湘竹帘一掀,一位楚楚动人的娇弱美人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双目含泪,唤了我一声:「婉儿表妹。」

她摆出这么一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模样,我想视而不见都难,便微笑道:

「方表姐身体可好些了?要不要再请郎中把把脉?」

表姐名为方语柔,闻言慌忙摇头,粉颊上涌起羞涩的红晕,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我的

目光在她的发髻上扫过,她的装扮清丽可人,头上倒是没什么珠翠,单单插着一支梅花白玉簪,玉质上乘,光泽莹润,簪头的梅花雕工自然,清新脱俗。

「表姐这簪子不错。」我随口夸了一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面带羞愧道:

「表妹莫要责怪林公子,只因那日是我的生辰,念及家人,又自怜身世,便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场。

「结果被林公子发现,赠了我这生辰礼物,以表安慰。」

林泽谦是我的夫君,也是方语柔的表妹夫,可她却一直唤他「林公子」,如此暧昧,我之前竟未察觉不妥。

我刚一蹙眉头,方语柔仿佛下定了决心,双膝一软,跪倒在我面前,珠泪盈盈道:「还请表妹成全。」

我的心「咯噔」一声,紧紧盯着她道:「你让我成全什么?」

方语柔面色羞红,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似是难以启齿道:「我……我腹中有了……有了林郎的骨肉……」

我犹闻晴天霹雳,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你再说一遍,你有了什么?」

方语柔见我脸色难看,跪着爬到我脚边,拽着我的衣角哭得凄凄切切:

「婉儿表妹,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如今家破人亡,孤苦无依,林郎心中只有你,对我不过是一时怜惜,情不自禁,你莫要怪他,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跟你争什么的,只求表妹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说着她便砰砰磕头,声声哭求宛如杜鹃泣血。

我耳中轰隆隆作响,一时心乱如麻,愣在当场,任由她磕得头破血流,最后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柔儿!」帘子被猛地掀开,林泽谦风尘仆仆走了进来,急急跪地去扶方语柔。

我挺着大肚子站在原地,看着他满眼心疼地抱起地上女子,心中一片冰凉。

这两个人竟在我眼皮底下搞到了一起,而我却丝毫不知情,简直太可笑了。

我的手指用力攥紧帕子,身形摇摇欲坠,可林泽谦仿佛没看到我惨白的脸色,搂着方语柔对我不满道:

「纵使柔儿和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也太过狠心了,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都说你有菩萨心肠,最是慈悲善良,为何不能容她?」

面对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脑中一片空白,肚子一阵阵发紧下坠,腹中抽痛不已,一股热流涌出……

我眼前一黑,只听到莲珠一声惊叫,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4

迷迷糊糊中,身体不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耳边乱哄哄的。

有人一直对我喊着什么,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我痛苦挣扎着,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在云端。

神志昏沉间,我又开始做梦。

原来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而我正是小说女主,那些字幕则是读者对于这本书的评论。

所谓的「白莲花人设」,便是像我这般单纯善良,一见到他人的苦难就爱心泛滥,即便被人伤害也会大度的原谅对方,毫无怨言。

可谓是以德报怨,逆来顺受,菩萨来了都要自叹不如。

我不明白,我与人为善,待人宽容,难道也有错吗?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何却要承受所有的恶意和指责?

【毫无底线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对他人释放善意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令人眼花缭乱的字幕堆里,忽然有一行金光闪闪,并且字体加粗的汉字飘过,我看到后心神一震,似有所悟。

这时遥远的嘈杂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近,宫缩的疼痛把我重新拉回现实。

我想起了我现在的处境,大概是提前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

「……不行啊,夫人再不用力,孩子恐怕要憋死在肚子里了……」

听起来像是请来的稳婆在说话,声音焦急,我浑浑噩噩的精神骤然振作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我的孩子有危险!

也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使劲一挣。

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我的身体,五脏六腑霎时间仿佛没了依托,肚子里空落落的。

细弱的婴啼声断断续续响起,稳婆大喊:「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位千金!」

听到真的是女儿,我的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来不及看林泽谦的反应。

深深疲惫如同上涌的潮水顷刻吞没了我的意识。

5

我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莲珠把我和孩子都照料得妥妥帖帖。

女儿刚吃饱了乳娘的奶,此时握着两个小拳头睡得正香,我第一眼见到她,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莲珠见我精神不错,便把孩子抱过来放到我怀里,笑着说道:「大姐儿模样生得好,像夫人。」

我怀抱里

的小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让人爱到心坎里。

我把脸贴在孩子的襁褓上,眼角的泪悄无声地被布料吸收掉。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女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林泽谦听说我醒了,立马赶过来见我。

要说他和我是夫妻,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何需用「赶」这个字?

只能说明人家根本没有守在刚生产的妻子旁边。

因为那位表姑娘也动了胎气,还把额头磕得乌青发紫,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泪,他不忍心走开。

这些都是我过后从下人们口中听来的,我生完孩子后身体孱弱,时常昏睡。

莲珠不在时,当差的丫鬟婆子便偷懒闲聊,倒是被我闭着眼睛听了个七七八八。

林泽谦站在门口深情地望着我,眸中有歉疚有心疼。

我却只觉得可笑,与我山盟海誓的那个人,转眼便背弃了我们的誓言,还有脸在这里装深情。

莲珠极有眼色,正好女儿哭了,她便从我手中抱走,去找乳母喂奶,顺带把其他下人也都支使走了,只剩下我们二人。

「婉儿,都是为夫的错,幸好你没事。」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道。

我别扭地用力抽手:「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吗?」

林泽谦握紧我的手不放,口中哄道:「好婉儿,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相信我好不好?」

……可真是恶心,我强忍着呕意,像往常一样垂泪控诉:

「你若是喜欢方表姐,尽管跟我说就是了,非要这样偷偷摸摸,最后弄得如此难堪,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

林泽谦叹气道:「柔儿也是个苦命女子,身世堪怜,我有次喝多了酒在书房过夜,她帮忙送醒酒汤,结果我把她错认成了你,这才酿成了大错。

「事后她哭着要寻死,我也不能弃她不顾,本想着找个机会跟你坦白的……」

「所以,你现在想收了她?」我的心不断下沉,声音却无比的冷静。

林泽谦语气恳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腹中孩儿是无辜的,总归是要给她个名分。

「我家婉儿那么良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一定不忍心看着她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对不对?」

我定定看着他一脸的温柔似水,麻木地吐出一个字:「对。」

见我松口,林泽谦露出了欣喜

的神色,他捧着我的手指亲了亲,让我躺下休息,然后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匆匆离去。

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提我们刚出生的女儿,好像完全遗忘了他刚刚做了父亲这回事。

我垂下眼睑,用帕子把手指细细擦干净后,随手扔了帕子,像是扔了一件让人恶心至极的东西。

6

听闻我生产的消息,娘家派人来看望,是我娘身边的许嬷嬷。

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一见到我,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姑娘怎么瘦成这样了,若是给太太看到,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我见到许嬷嬷也是眼眶发热,拼命忍着眼泪,嬷嬷连忙扶着我的肩膀劝道:

「姑娘莫哭,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是老婆子不好,招惹到姑娘了。」

我平复下心情,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和许嬷嬷说了。

因为当初是我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林泽谦。

所以婚后我都是报喜不报忧,就是为了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现在看来,我可不就是蠢,放着现有的靠山不用,非要傻兮兮地委曲求全。

许嬷嬷一听就炸了,怒道:「方家那个狼心狗肺的小贱妇,她爹贪赃枉法,死有余辜!

「若不是太太念着一点旧情花钱打点,把她捞了出来,她早去勾栏院卖笑了,哪还有这舒坦日子过?」

转过来又数落我道:「姑娘也是,咱家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你非不听太太的,把这个祸害根子留下来。

「怕不是这个小娼妇早就惦记上姑爷了,趁你有孕在身,搞这些个狐媚伎俩勾引姑爷。

「你说你,怎么就没防备着点呢?养这么多下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惭愧地低下头,那时方语柔跪在大门前求我收留。

我实在看她可怜,加上也有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情分,就答应让她暂住下来。

谁知道她住下来就不走了,我也不好意思赶她走,心想着大不了多养一个闲人罢了。

至于府中下人,除了莲珠是真心对我。

其他人都是阳奉阴违,偷奸耍滑,仗着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要不然那天晚上,怎么也轮不到方语柔去送醒酒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想梦中那些字幕透露的信息,我女儿日后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因此我现在就要做

出改变,这破白莲花女主,谁踏马爱当谁当吧!

从此以后,我要做假白莲真恶女。

许嬷嬷看到我下了决心,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欣慰之色。

她让我尽管放心,回去她便禀报我娘,只要我从此拎得清,我爹娘定不会不管我的。

许嬷嬷这话说的,就差指着我的脑门说我以前是个糊涂蛋,好的坏的都分不清。

看来她也是忍我很久了,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好开口。

与许嬷嬷细细谈过之后,我的心里渐渐有了底,安下心坐月子调养身体。

林泽谦给女儿取名「林慧」,小名就叫「慧姐儿」。

他现在倒是想起自己当爹了,隔三差五过来抱抱孩子,把慈父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到位。

只可惜还没装多久,林泽谦就按捺不住,状似随意道:「婉儿,你看慧姐儿马上就要满月了,不如把事情一并办了吧?」

我明知故问:「除了给慧姐儿办满月酒,还有什么事要办?」

「就是柔儿那边啊,你忘了吗?她得敬过你一杯茶,才算正式进了咱家的门。」林泽谦提醒道。

「你最是温婉和善,柔儿又柔顺知礼,加上你们本就是姐妹,日后定会相处融洽,我向你保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嘴脸,我无来由地一阵反胃。

当初求娶我时说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两年光景,就变成「一生一世一双半」了,照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呢。

「好,都听夫君的。」我心中不齿,脸上却笑得再纯善温良不过。

毕竟,她不进门,后面的剧情就不好演下去了。

就这样,在给我女儿办完了满月酒之后,林泽谦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方语柔正式纳入家门。

此事一传出去,表面上人人赞我宽厚大度,背地无不讥笑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对于这些传言我皆一笑了之,并以产后虚弱、需要静养为由,主动劝林泽谦去方语柔那里过夜。

他一开始还假模假样推辞几句,后来便也乐得顺水推舟。

如此一来,我这无私白莲花的人设愈加屹立不倒。

7

方语柔得偿所愿后,却不甘寂寞,吵着要来给我请安,说什么「礼不可废」,她身为妾室,给主母日日问安是应当应分的。

我想看看她出什么幺蛾子,便让她进来了,结果她一进门,差点

把我眼睛晃瞎。

好家伙,只见这位新任的柔姨娘一改先前的朴素风格。

头上插着凤凰衔珠金步摇、八宝如意钗,簪着硕大的牡丹珠花。

颗颗珍珠饱满圆润,熠熠生辉。

身上穿着用霞光锦做成的衣裙,一双皓腕上戴着至少两副翡翠玉镯,举止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等她走近,一抹似曾相识的香气便率先飘到了我的鼻端,正是我那胭脂店里最好的胭脂之一。

我算看出来了,这是迫不及待来找我显摆来了。

林泽谦那个臭不要脸的,借我的名义拿我的东西,然后去博美人欢心,就我跟个大傻子似的蒙在鼓里。

方语柔给我行过礼,由身边的丫鬟扶着,小心翼翼坐到椅子上,并顺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怯怯地望着我道:

「妹妹莫要见怪,林郎说我今日不同于往日,需得打扮得体,才不会丢了主人家的颜面,其实这步摇怪沉的,林郎偏要我戴上……」

我心中冷笑,主人家?一个无媒苟合的贱妾而已,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

这些话以我的身份不方便说,于是我侧头给了身旁莲珠一个眼神。

莲珠早憋了一肚子火,看到我的示意她愣了愣,随即眉间喜色一闪,沉下脸对方语柔高声道:

「姨娘可别张口乱叫,这里可没有什么『妹妹』,我们家夫人是正室主母,凭你的身份,该随我们唤一声『夫人』才是。」

方语柔小脸一白,唯唯诺诺道:「是我忘记改口了,还望夫人恕罪。」

莲珠继续道:「还有,姨娘是『贱妾』,说起来算主人家的一个玩意儿。

「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讨主人开心,不给主人丢颜面,确实是你的本分。

「不过,跑到夫人面前抱怨可就不应该了。」

「我……我没有……」方语柔的脸更白了,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她忽然蹙起眉头,用一只手捂着小腹开始呼痛。

我还没来及反应,林泽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紧张兮兮地冲到方语柔身边,将她抱起来,连声让门外的小厮去请大夫。

「林郎……不怪夫人,她说的没有错……是我自甘下贱,给你做妾,是我该死,我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方语柔揪着林泽谦的衣襟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感觉快把林泽谦的

心都哭碎了。

「你这个刁奴,竟敢这样放肆!婉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简直反了天了,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林泽谦黑沉着脸,瞪着莲珠吼道。

我往前一站,不紧不慢道:「我看谁敢?」

林泽谦的两个长随刚迈出一条腿,生生卡在门槛上,犹犹豫豫地看看我,又看看方语柔。

「夫君,这是我的院子,你现在带人冲进来,还要打我的贴身侍女,怎么?你难道想休妻不成?」我目中含泪,欲落不落,语气凄然悲切。

嘁,整楚楚可怜这一套跟谁不会似的,白莲花必杀技能之一,就是眼泪攻势,哭得必须哀婉动人,我见犹怜。

这些当然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全靠梦中看到的读者评论总结,每次都让我对自己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果然我一哭,林泽谦的气焰矮了一大半,嗫嚅道:

「婉儿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一时情急,再说莲珠这丫头太没规矩了,怎么能那么说柔姨娘?」

我低头拭泪:「我知道柔姨娘现在是夫君的心头肉,本就免了她的每日请安的,可谁知……

「罢了,夫君快带她去看大夫吧,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林泽谦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他略带歉疚地看了我一眼,抱着方语柔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厌烦。

8

慧姐儿因为胎里不足,从生下来就比较瘦小,吃奶也跟小猫似的,吃不下去多少,有时候还会吐出来。

哭声也是细细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喂养女儿身上,其他事情都暂且放到了一边,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她健健康康长大更重要了。

可树欲静却风不止,我这天刚哄女儿睡下,林泽谦气势汹汹地便来了,劈头便质问道:

「婉儿,为何铺子那边连你这印鉴都不认了?你这是在防着我吗?」

他把一物拍在桌子上,冷着脸等我答复。

我探头瞧了瞧那枚鸡血石雕成的小印,故作诧异道:「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别急,你跟我慢慢说清楚。」

林泽谦指着玉石小印气呼呼道:「你当初明明说,拿着它可以去你名下铺子随意调用。

「可为何我今日去了银楼,胡掌柜却说还需要你的亲笔手书才肯把东西给我?若是不舍得,又何必假惺惺做样子!」

我心中了然,定是这厮又去挑新首饰,想要拿来哄方语柔开心,结果在胡掌柜那里吃了瘪。

「不知夫君想要取用何物,可是衙门里有事需要打点?」我一脸关切问道。

林泽谦考中过秀才,如今在县衙里做书吏,说是有一份差事,其实根本就是挂个虚名,那点微薄收入连养活他自己都够呛。

记得才认识的时候,他天天装出一副伤春悲秋、唏嘘不得志的模样。

我还真以为他是怀才不遇,美玉蒙尘,加上他的皮相确实长得不错,于是我便死活认定要嫁他,谁劝也不听。

现在想想,真真是蠢得可笑。

林泽谦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到一枚玉佩挺顺眼的,想着下次参加诗会时用。」

我温柔笑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只因上个月胡掌柜找我对账,发现有几样首饰是以我的名义拿的,可我并不知情,怕是中间有人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因此才多嘱咐了胡掌柜一句。

「不过,我也跟他说过,不包括夫君要用的东西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泽谦掩饰性咳嗽了一声,「可能是我派去的小厮没有说清楚吧。

「另外我还想给柔儿添点首饰傍身,她如今是府里的姨娘,穿戴不能太寒酸了。

「要说起来,这些都是你这个主母该想到的,我不过是代你去行事罢了,想着婉儿你一向通情达理,又怎会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叫什么来着?

我歪头想了想,好像梦里的读者说这个叫「道德绑架」,说白了还是臭不要脸。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我要计较,就成我不通情达理,做人太小气了呗。

我当即掩面泣道:「夫君,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无能了,自己身体不好也就罢了,生个女儿也如此孱弱。

「整日我们娘俩病病歪歪,能活个命就不错了,实在担不起主母之责,不如我自请下堂,夫君另寻贤妻吧……」

说着说着我便哭得上不来气,抚着胸口靠在了莲珠肩上低低喘息,泪珠恰到好处地流过腮边。

林泽谦一脸憋闷,却还得宽慰我道:「婉儿说得哪里话,为夫并非责怪于你,只是这事你看——」

我懂事地点点头,吩咐下人拿纸笔来,自己则强撑起身体准备写一份手书。

不料刚拿起笔,我的手一抖,毛笔掉落的同时,我晕倒在莲珠怀里。

9

我借机病倒,卧床不起,把一切事务都推了出去。

不管林泽谦来了说什么,我都一脸虚弱地看着他默默流泪,搞得他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我这一撂挑子,没过几天家中内外就乱了套,以前我虽治下威严不足,但好歹有大把的银子砸着,下人们为多捞点好处,倒也听话。

如今没了我这个散财童子,这些下人们又懒散惯了,差事办得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林泽谦发作了几次,收效甚微。

而且他虽无父母,可其他亲族还是有不少,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打秋风的是常有的事。

以前到我面前一哭一求,我便心软给钱,把他那些亲戚喂得胃口越来越大。

有时候钱给少了还不乐意,仗着自己是长辈,还要出口贬损我几句。

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商户之女。

而林泽谦有功名在身,日后若是再高中个一官半职,那妥妥是我高攀了,花我的钱那都是给我面子。

若不是有梦中读者提醒,我还真差点被洗脑。

回想自己出钱出力还不落好,真是纯纯的大冤种。

现在我都丢开不管,谁来也不见,让他们跟林泽谦闹去,任凭他各种焦头烂额。

我也只管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专心把女儿照顾好。

至于我院子里下人,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让莲珠用许嬷嬷教给的手段敲打整治过几次,明显老实多了,至少规规矩矩的,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一来,我感觉活得顺心多了,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白莲花。

我这边是岁月静好了,方语柔那边就过得有点坎坷了。

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经常拿来做借口的肚子痛也是半真半假,需要喝各种补药和安胎药养着。

一开始林泽谦对她是予取予求,可自从我不管家事,等于是断了对家中开支的供应。

全府上下一个月要不少花销,都得林泽谦硬着头皮出。

林泽谦私下从我的嫁妆里扒拉了不少,可现在再让他吐出来,简直比割他的肉都痛。

所以只能开源节流,缩减吃穿用度。

方语柔之所以想法设法与林泽谦私通,甚至愿意与他为妾,不就是贪图安逸的生活嘛。

可她这还没安逸几天,就被打回原形,她能接受才怪。

于是她使出浑身手段开始各种作,先是跑到我这里装可怜、诉委屈、请求我原谅什么

的。

我就比她更可怜、更委屈,并且表示一点不怪她,真心诚意希望她回去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待她顺杆爬提出让我重掌管家之权,我就表现出病体不支的模样,当场晕厥给她看。

方语柔没办法就回去缠磨林泽谦,而林泽谦又扣扣搜搜,一来二去,两人都对对方有了不满。

林泽谦索性连方语柔那里也很少去了,经常夜不归宿。

听他身边的小厮偷偷说,林泽谦是去青楼寻欢去了,他给方语柔都舍不得用的钱,给自己用倒是大方得很。

我知道这些之后,更觉得林泽谦恶心,当初怕不是我眼睛瞎得厉害,怎么会把这么一个渣男当做良人。

不过我当下还是要稳住,等一个更大的热闹。

这可是我给他们精心准备的惊喜。

林泽谦这厮胆大包天,在遇到我之前早已婚有子,还瞒得滴水不漏。

我是从梦境中才得知此事,而且在那个故事中,林泽谦为了让我对他的长子好,不惜害得我无法再生养。

可谓是极其恶毒丧良心。

我醒来不久便暗地派人去查那对母子的存在,得到消息后,寄了封无名信过去。

我倒要看看,方语柔能忍得了我这一个明媒正娶的妻,还能再忍得了一个相识于微末的发妻?

更重要的,我要借此事彻底离开林泽谦。

那日,莲珠回来同我说,大门口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正与门房在那里拉拉扯扯,引了许多路人来看热闹。

那妇人看上去岁数不大,脸上挂着常年操劳的痕迹,穿着打扮算不上多好,倒也整齐干净。

身边跟着的男孩六七岁,模样清秀,怯生生地依偎在母亲身后,一双眼睛一直望着大门,目光带着一丝期盼。

妇人嗓门很高,几乎半条街都能听到她嚷嚷的声音。

她口口声声说带孩子来找父亲,明明信上说的地址就是这里,为啥不让她进去?

因为林泽谦没在家,门房也不敢做主,正好莲珠出来了。

他如见救星,当下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了过来,让莲珠来问我如何处置。

我一听,便主动要去大门口问问。

果真在外聚集了不少人,我心中甚喜,面上却不动神色,只叫妇人把话说清楚。

那妇人跪下就哭,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

她说她是林泽谦的原配发妻,名叫平娘,两人自小

订亲,少年成婚,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叫做林丰。

她为了供丈夫读书整日辛劳,可等林泽谦考中了秀才,却嫌弃身为农妇的妻子配不上自己,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住到了书院里,还对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再后来,他遇到了我,为了不让平娘坏了他的好事,便想法设法安抚住了她。

许诺每个月都会给她和儿子送一笔银两,保证娘俩生活无忧,还说以后的家业也会有儿子一份。

平娘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一人带着孩子默默住在乡下,靠着林泽谦每月给的银两度日。

虽然很不甘心,可儿子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她也不用那么辛苦,也就捏鼻子认了。

但好景不长,最近几个月,林泽谦的银子总是一拖再拖。

平娘从捎信的人口中得知,林泽谦新纳了一位姨娘,大概心思正盛,忽略了她这边。

平娘这下不干了,原本她还抱着些希望,盼着有一天林泽谦会回心转意。

这样看来,那个男人分明是见一个爱一个,早把她丢到九霄云外。

所以她也索性豁出去,带孩子上门找林泽谦要个说法。

10

纵使我早知一切,听完后还是恨得牙痒痒,林泽谦这是把我当摇钱树了啊。

不仅拿我的东西哄新欢,还拿我的银子安抚旧爱,好得很。

得亏平娘嗓门甚大,让周遭人都听了个清楚,人群中议论纷纷。

左不过是骂林泽谦不是东西,又怜又嘲我平白当冤大头。

我通通装作没听见,只一脸悲戚,难以置信地以帕捂脸,默默垂泪。

好一个凄凄惨惨、平白被负的可怜白莲花。

林泽谦闻讯赶回来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平娘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松手,他儿子林丰抱着他大腿哭着喊爹。

我自然要继续保持人设,在一旁抱着慧姐儿哭得肝肠寸断。

方语柔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挺着大肚子跑过来。

看到眼前场景,方语柔又惊又怒,当下竟动了胎气,她满打满算怀孕刚七个月左右,却见红有了早产的迹象。

看着她倒在丫鬟怀中痛苦呻吟的样子,我把心底的一抹不忍强压下去。

对比之前她故意刺激我,害我差点难产,这何尝不是报应。

林泽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铁青着脸摆脱了平娘母子,喊人把柔姨娘抬回去待产。

稳婆和大夫都请来就位,然后心急火燎跑到我面前想要解释。

「婉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伤心欲绝」地捂住耳朵,莲珠眼疾手快地把我怀中女儿抱走,省得妨碍我白莲花技能的发挥。

林泽谦一阵无语,他急得额头冒汗,围着我直打转:

「好婉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与平娘只是父母之命,见到你那一刻,我才知道真爱是什么!

「原谅我欺骗了你,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我不能没有你啊,婉儿……」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字字发自肺腑,如果是我还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估计已经被他感动了。

可今日不同于往日,我在梦中看过太多读者对他一针见血的评价,这人就是虚情假意,巧舌如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他对方语柔,曾经如珠如宝似的,可刚才方语柔都要生了,他却直接甩给旁人,只因现在把我稳住更为重要。

像这种人,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

我二话不说,跑回娘家大哭了一场,说无论如何,都不想跟这个骗婚的卑劣之徒过下去了。

我爹娘知道此事后火冒三丈,林泽谦几次上门找人说和,都被打了出去。

我们家态度强硬,就是要和离,我的嫁妆还有慧姐儿也一并带走。

不出意外,林泽谦死咬着不松口,死皮赖脸不肯答应。

他不仁那就我不义,他的名声在城中已经臭到底。

只要多派几个人出去,满城人都在指责他死不要脸,府前时不时被砸满了臭鸡蛋烂菜叶。

我又暗地指使了几个武夫,见林泽谦一次打一次,并留下口信,如若不答应和离,便不停。

最终,他终是顶不住压力,签下了我的和离书。

临别时,林泽谦摆出一副痛苦不舍的深情模样,看得我在心中直翻白眼。

一别两宽,再无瓜葛,谁还耐烦再跟你上演情不得已、造化弄人的戏码。

我带着慧姐儿和莲珠,无牵无挂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面对无条件支持和接纳我的爹娘,我满心感激还有愧疚,就因为我当初任性不懂事,害得二老为我操心劳力。

我暗暗发誓,以后定要重新振作。

我打小目睹父母做生意,其实颇有经商头脑,只不过被优柔寡断的性子和恋爱脑给耽误了。

我相信看清这些障碍后,会越来越好的

后记

五年后,我在生意场上闯出了一些名声。

身为女子,还是和离之身,被人看不起是经常的事,但我不折不挠,硬是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

其中的艰难和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但我对此乐在其中。

比起被关在宅子里,为一个男人和其他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倒不如这样,自己为自己搏出一片天地来。

而林泽谦那边,过得同样「精彩」。

跟我和离后,关于他那些破事的流言也没平息下来,传到县令耳中后,他那份县衙的差事也被收了回去。

即使这样,平娘母子也没嫌弃他,而是强行留在了院子里。

方语柔因为早产吃尽了苦头,足足疼了两天一夜才生下一个男婴,差点把命搭上。

而那个男婴在母腹中憋得时间太久,又没有足月,几次三番没了呼吸心跳。

方语柔也跟着担惊受怕,死去活来。

我暗中打点了一下,从外地请来一位儿科圣手。

再让林府的人恰巧遇到,请了回去,总算把那孩子的小命保住了。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我白莲之心复苏。

而是这孩子不能死,否则平娘仗着儿子一家独大,方语柔掀不起波澜,我不就没有好戏看了。

没过多久,林泽谦的家底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他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生,也根本想不到任何来钱的法子。

后宅更是不安宁。

平娘自认为是原配正室,方语柔也想上位扶正,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听说后来林丰意外失足跌进井里,虽被救了上来,却落下了残疾。

平娘气疯了, 非说是方语柔下的毒手,凶神恶煞闯进门去好一顿打砸。

结果方语柔的儿子本就不好将养,生生被吓病了, 高烧不止,好容易烧退了,人也烧傻了。

方语柔恨毒了平娘,可又惹不起这个悍妇,她那些绿茶手段在平娘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平娘做惯了粗活儿, 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她得原地转好几圈。

还有林家那帮吸血鬼亲戚, 恨不得把林泽谦给吸干。

他每天疲于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根本无心继续读书,考取功名什么的更是扯淡。

等到家业败光,方语柔麻溜地扔下个傻儿子跑了,平娘倒是想继续跟着林泽谦。

可她早

年亏空了身体,一个急病没扛过去, 撒手而去。

只留下林泽谦带着一残一傻两个儿子,穷困潦倒地搬回乡下过日子。

他倒是有过找我复合的念头, 可他来一次被我的人打一次, 开玩笑, 像他这种瘟神, 谁沾谁倒霉。

看着健康活泼的女儿一天天长大, 我十分庆幸和满足。

这都多亏在梦中的奇遇, 如若不是能提前得知这种糟心剧情, 我也保不全我们母女。

幸好我成功了, 从此也扭转自己的命运, 拥有了新的生活。

曾经我也好奇, 为什么我能在梦中看到那些评论字幕。

结果那个金色加粗的字幕再次出现了, 内容是:

「原剧情太憋屈了, 看着不爽。」

看来这本书的读者里面有很厉害的存在呢。

不管怎么说,感谢读者们的评论。

作者:清雪初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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