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自称怀了我丈夫的骨肉,跪着求我成全。
我受打击早产,挣扎在生死一线时。
意外看到一排排弹幕,得以窥见了这个世界的真相。
原来我就是所谓的白莲花女主,而表姐是绿茶女配。
1
我被噩梦惊醒。
陪嫁侍女莲珠挂起床帐,看到我的脸色吓了一跳,紧张道:
「可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硕大的孕肚让我动一下都很费力。
「我没事,就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
在梦里,我依稀看到漆黑的虚空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窥探着我的人生,不时有一行行字飘过。
由于那些字太多太快,我也就看清并记住很少一些。
比如:
【这个白莲花女主也太蠢了吧,竟被一个渣男耍得团团转。】
【李心婉做女主简直是败笔,连个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一点脑子都没有,太气人了!】
【最可怜的是她女儿,被绿茶女配害死了,她却只知道哭,最后居然还选择了原谅,白莲花人设什么的好恶心。】
……
我一开始不解其意,后来看到自己的名字和「白莲花」三个字频频被提起。
再结合那些字的内容,模糊明白了什么,却也无法进一步堪破。
「白莲花」这个形容词我还是在梦里知道的,要不我永远也想不到,这种看起来纯洁美丽的花朵竟然还被赋予那么多层复杂的含义。
见我神色不好,莲珠一面侍候我穿衣梳洗,一面笑着劝慰道:
「做梦而已,夫人放宽心,公子不是说这两日便能赶回来吗,定不会误了您生产的日子的。」
想到林泽谦那温润和煦的脸庞,我深深吐了一口气,把盘桓在心头上的梦境强行驱逐出去。
莲珠说得对,一个梦而已,我不能让它影响到我的现实生活。
看到我起床了,屋中的下人忙碌起来,不一会儿桌上便摆满了各色膳食。
我穿戴整齐,坐下用早膳,面对满桌佳肴却提不起什么胃口,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勉强喝了几口红枣羹,便让她们撤下去分着吃。
早有小丫鬟在一旁眼巴巴地等半天了,这段日子一向如此。
我自有孕之后,孕吐得厉害,每日几乎吃不下东西,大多吃食都进了小丫鬟们的肚子。
莲珠为此觉得
我太惯着她们,弄得每次我用饭的时候,有不懂规矩的就紧盯着桌面,生怕我把她爱吃的给吃没了。
之前我都是一笑了之,我自小出生在富足之家,加上父母宠爱,吃穿用度从未短缺过,就算是嫁人了,身后的陪嫁也足够我一辈子吃穿不愁。
不过是一些吃食,我从未放到过心上,反正我也吃不完,给下人们吃了又能怎样?
可这次我刚站起身离桌,便有个小丫鬟迫不及待地伸手去端那盘千层肉饼。
另外一个小丫鬟不甘示弱,也抓住了那个碟子,两人竟为此吵起来时,我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夫人还在这里呢,就这么没规矩,是不是想挨板子了?!」莲珠脸色一沉,上前呵斥道。
两个小丫鬟不情不愿放开手,垂着头偷瞄我的神色,目光委屈巴巴的。
要搁以前,我早心软放过她们,让莲珠作罢了,可今日不知为何,我心中微冷,淡淡道:「你俩不必在眼前伺候了,去外院吧。」
此言一出,两个小丫头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扑通」一声跪下便开始哭:「求夫人开恩,我们知道错了,求夫人再给一次机会!」
说完就比着赛似的磕头,样子别提多可怜了,我心头掠过一丝烦躁。
突兀想到在梦境中看到的那行字:【连个下人都能踩到她头上】
我神色一凛:「纵了你们多少次了?来人,拖下去!」
在场的人皆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我沉声问:「还愣着做什么?」
其他下人才唯唯诺诺着应下来,分别抓起两个小丫鬟的胳膊,将人拖了出去。
小丫鬟的哭嚎还在院子里不停,屋内众人尽数战战兢兢。
就连莲珠,也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毕竟当初那个心肠绵软、与人为善、从不忍心苛责他人的白莲花主子。
突然变得如此不留情面。
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2
用过早膳没多久,管家领着几个大掌柜过来对账。
我的嫁妆里有不少铺子,爹娘疼我,给我陪嫁的都是银楼、绸缎庄、胭脂店等赚钱的店铺,每月赚取的银钱如流水一般。
这几名大掌柜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老人,我自是信任。
所以像这种例行对账都是走走形式,我基本不会仔细看账本,就算偶尔发现点错处,掌柜们分辩几句,我也便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这次掌柜们还是先问安,接着面带轻松地把账本放到我面前,便坐到一旁侯着,看样子就等我翻完账本,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我让莲珠给各位掌柜上了茶,自己也捧了一杯温水,摊开账本一页页翻看起来。
时间慢慢过去,随着我看账本的速度越来越慢,甚至在某一页停留片刻。
几名掌柜收起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坐姿不由得端正起来。
大概坐的时间久了,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我两下,我放下账册,揉了揉眉心,对各位掌柜笑道:
「诸位掌柜久等了,只是有几处对不上,还得麻烦掌柜们跟我对一下。」
首先是掌管银楼的胡掌柜,我捧着册子,轻点纸面道:
「这个梅花白玉簪,还有这个凤凰衔珠金步摇、翡翠双镯、八宝如意钗……这几样首饰说是我取用了,走的我的私账,可此事我并不知情,也没见过这些首饰。」
胡掌柜陪笑道:「夫人明鉴,那取货单上有您的私人小印,而且来人也确实是夫人身边的人,您看您是不是记错了?」
我静静盯着他,不一会儿,胡掌柜额头上微微见汗,但依旧坚称这个账没有错。
我便退让了一步,笑了笑说道:「可能确实是我记错了,胡掌柜莫怪。」
胡掌柜连忙称「不敢」,态度虽恭敬,可眼底流露出的一抹轻蔑却被我捕捉到了。
我不动声色让他退下,紧接着是绸缎庄和胭脂店,都有这种情况,有人借我的名义每月都会从店里拿东西。
除此之外,其他店铺也有大大小小的问题,许多名目一看就是做的假账,可谓是明目张胆。
我将账本合上。
眼前的几名掌柜以为事情了结了,各自取回账册,正起身要走。
我定定看着他们:「让你们走了吗?」
他们僵在原地,我阖上眼,将账本之中的纰漏之处又从头到尾、不差一字地复述了个遍。
这才睁眼看向他们:「诸位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老人,合该分清谁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如今这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可是忘了我娘家的旧恩?」
几名掌柜战战兢兢地低下头,频频擦拭额上的冷汗。
我淡淡道:「既然这样,那诸位便各自收拾东西,请辞吧。」
以胡掌柜为首的一群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夫人开恩啊。」
我自是敛色不动,胡掌柜左
右为难,最后长长哎呀一身,咬牙解释道:
「是……是老爷,他拿了您的私印,将那些东西亲自取走的。
「他还特意叮嘱我们,不许告诉您。」
林泽谦?
我还依稀记得,在梦中我的名字常常与「白莲花」一并提起;而林泽谦的名字则总是伴着「渣男」二字出现。
可一想到林泽谦对我总是处处宠溺的温和模样,我始终不太愿意相信这一说辞。
直到现在,当我从胡掌柜嘴中听到他所做的事时,恍惚中竟产生出「果然如此」的心思。
后续我又多敲打了几句掌柜们。
在他们再三保证之后,才松口不再辞去他们。
只是强调,以后若再有人以我的名义去取东西,需得有我的亲笔手书才行,林泽谦也不例外。
掌柜们离开后,我唤住莲珠:「将此事告知我娘家里人,让他们再安排自己人手到各个店铺,盯着那些掌柜。」
莲珠应下,又笑开:「这些老滑头,就欺负姑娘您脾气好,如今这般敲打他们,真解气。」
我垂眸不语,往后要敲打的还多着呢。
3
午膳依旧是我一个人吃的,林泽谦父母双亡,出身贫寒。
我嫁给他后置办的这处宅子,主子也就我和他两个人。
他不在家时,便只剩我自己了。
正吃着,有小丫鬟来报,说是表姑娘来了。
我伸出去的筷子顿了顿,干脆轻轻搁下,用帕子擦拭干净嘴角,吩咐小丫鬟请客人进来。
说是客人,其实也不太对,毕竟我这位远房表姐自打来了我家,就住下不走了。
她家中出了变故,凄凄惨惨来向我哭求,说是无处可去,我便收留了她。
只是这段日子她自称身体不适,怕过了病气给我,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今日不知怎么想起来见我了。
我打起精神,不为别的,只为她在梦境中,被称作害死我孩子的绿茶女配。
门口的湘竹帘一掀,一位楚楚动人的娇弱美人走了进来,一进门便双目含泪,唤了我一声:「婉儿表妹。」
她摆出这么一副「千言万语,欲说还休」的模样,我想视而不见都难,便微笑道:
「方表姐身体可好些了?要不要再请郎中把把脉?」
表姐名为方语柔,闻言慌忙摇头,粉颊上涌起羞涩的红晕,咬着唇忐忑不安地看着我。
我的
目光在她的发髻上扫过,她的装扮清丽可人,头上倒是没什么珠翠,单单插着一支梅花白玉簪,玉质上乘,光泽莹润,簪头的梅花雕工自然,清新脱俗。
「表姐这簪子不错。」我随口夸了一句。
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面带羞愧道:
「表妹莫要责怪林公子,只因那日是我的生辰,念及家人,又自怜身世,便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场。
「结果被林公子发现,赠了我这生辰礼物,以表安慰。」
林泽谦是我的夫君,也是方语柔的表妹夫,可她却一直唤他「林公子」,如此暧昧,我之前竟未察觉不妥。
我刚一蹙眉头,方语柔仿佛下定了决心,双膝一软,跪倒在我面前,珠泪盈盈道:「还请表妹成全。」
我的心「咯噔」一声,紧紧盯着她道:「你让我成全什么?」
方语柔面色羞红,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似是难以启齿道:「我……我腹中有了……有了林郎的骨肉……」
我犹闻晴天霹雳,全身血液都凝固住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声音:「你再说一遍,你有了什么?」
方语柔见我脸色难看,跪着爬到我脚边,拽着我的衣角哭得凄凄切切:
「婉儿表妹,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如今家破人亡,孤苦无依,林郎心中只有你,对我不过是一时怜惜,情不自禁,你莫要怪他,都是我的错……
「我不会跟你争什么的,只求表妹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后半生也好有个依靠……」
说着她便砰砰磕头,声声哭求宛如杜鹃泣血。
我耳中轰隆隆作响,一时心乱如麻,愣在当场,任由她磕得头破血流,最后一头栽倒在地晕死过去。
「柔儿!」帘子被猛地掀开,林泽谦风尘仆仆走了进来,急急跪地去扶方语柔。
我挺着大肚子站在原地,看着他满眼心疼地抱起地上女子,心中一片冰凉。
这两个人竟在我眼皮底下搞到了一起,而我却丝毫不知情,简直太可笑了。
我的手指用力攥紧帕子,身形摇摇欲坠,可林泽谦仿佛没看到我惨白的脸色,搂着方语柔对我不满道:
「纵使柔儿和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也太过狠心了,怎么能这么对她呢?
「都说你有菩萨心肠,最是慈悲善良,为何不能容她?」
面对他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我脑中一片空白,肚子一阵阵发紧下坠,腹中抽痛不已,一股热流涌出……
我眼前一黑,只听到莲珠一声惊叫,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4
迷迷糊糊中,身体不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耳边乱哄哄的。
有人一直对我喊着什么,声音好像很近又好像很远。
我痛苦挣扎着,整个人轻飘飘的,恍若在云端。
神志昏沉间,我又开始做梦。
原来我生活的世界是一本小说,而我正是小说女主,那些字幕则是读者对于这本书的评论。
所谓的「白莲花人设」,便是像我这般单纯善良,一见到他人的苦难就爱心泛滥,即便被人伤害也会大度的原谅对方,毫无怨言。
可谓是以德报怨,逆来顺受,菩萨来了都要自叹不如。
我不明白,我与人为善,待人宽容,难道也有错吗?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为何却要承受所有的恶意和指责?
【毫无底线的善良,本身就是一种愚蠢,对他人释放善意的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
令人眼花缭乱的字幕堆里,忽然有一行金光闪闪,并且字体加粗的汉字飘过,我看到后心神一震,似有所悟。
这时遥远的嘈杂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近,宫缩的疼痛把我重新拉回现实。
我想起了我现在的处境,大概是提前动了胎气,孩子要生了。
「……不行啊,夫人再不用力,孩子恐怕要憋死在肚子里了……」
听起来像是请来的稳婆在说话,声音焦急,我浑浑噩噩的精神骤然振作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我的孩子有危险!
也不知是哪里来了一股力气,我咬紧牙关,拼尽全力使劲一挣。
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我的身体,五脏六腑霎时间仿佛没了依托,肚子里空落落的。
细弱的婴啼声断断续续响起,稳婆大喊:「生了生了,夫人生了一位千金!」
听到真的是女儿,我的心中不知是喜是忧,来不及看林泽谦的反应。
深深疲惫如同上涌的潮水顷刻吞没了我的意识。
5
我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才醒过来,莲珠把我和孩子都照料得妥妥帖帖。
女儿刚吃饱了乳娘的奶,此时握着两个小拳头睡得正香,我第一眼见到她,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莲珠见我精神不错,便把孩子抱过来放到我怀里,笑着说道:「大姐儿模样生得好,像夫人。」
我怀抱里
的小身体软软的,香香的,让人爱到心坎里。
我把脸贴在孩子的襁褓上,眼角的泪悄无声地被布料吸收掉。
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会保护好我的女儿,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她。
林泽谦听说我醒了,立马赶过来见我。
要说他和我是夫妻,本就住在一个院子里,何需用「赶」这个字?
只能说明人家根本没有守在刚生产的妻子旁边。
因为那位表姑娘也动了胎气,还把额头磕得乌青发紫,躺在床上不停地流泪,他不忍心走开。
这些都是我过后从下人们口中听来的,我生完孩子后身体孱弱,时常昏睡。
莲珠不在时,当差的丫鬟婆子便偷懒闲聊,倒是被我闭着眼睛听了个七七八八。
林泽谦站在门口深情地望着我,眸中有歉疚有心疼。
我却只觉得可笑,与我山盟海誓的那个人,转眼便背弃了我们的誓言,还有脸在这里装深情。
莲珠极有眼色,正好女儿哭了,她便从我手中抱走,去找乳母喂奶,顺带把其他下人也都支使走了,只剩下我们二人。
「婉儿,都是为夫的错,幸好你没事。」他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道。
我别扭地用力抽手:「你还来做什么?你不是已经喜欢上别人了吗?」
林泽谦握紧我的手不放,口中哄道:「好婉儿,你是我的妻子,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相信我好不好?」
……可真是恶心,我强忍着呕意,像往常一样垂泪控诉:
「你若是喜欢方表姐,尽管跟我说就是了,非要这样偷偷摸摸,最后弄得如此难堪,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怎么办吧!」
林泽谦叹气道:「柔儿也是个苦命女子,身世堪怜,我有次喝多了酒在书房过夜,她帮忙送醒酒汤,结果我把她错认成了你,这才酿成了大错。
「事后她哭着要寻死,我也不能弃她不顾,本想着找个机会跟你坦白的……」
「所以,你现在想收了她?」我的心不断下沉,声音却无比的冷静。
林泽谦语气恳切:「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她腹中孩儿是无辜的,总归是要给她个名分。
「我家婉儿那么良善,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一定不忍心看着她一个弱女子走投无路对不对?」
我定定看着他一脸的温柔似水,麻木地吐出一个字:「对。」
见我松口,林泽谦露出了欣喜
的神色,他捧着我的手指亲了亲,让我躺下休息,然后带着一丝迫不及待匆匆离去。
从头到尾,他一个字都没有提我们刚出生的女儿,好像完全遗忘了他刚刚做了父亲这回事。
我垂下眼睑,用帕子把手指细细擦干净后,随手扔了帕子,像是扔了一件让人恶心至极的东西。
6
听闻我生产的消息,娘家派人来看望,是我娘身边的许嬷嬷。
她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一见到我,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姑娘怎么瘦成这样了,若是给太太看到,不知道得心疼成什么样。」
我见到许嬷嬷也是眼眶发热,拼命忍着眼泪,嬷嬷连忙扶着我的肩膀劝道:
「姑娘莫哭,月子里哭对眼睛不好,是老婆子不好,招惹到姑娘了。」
我平复下心情,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和许嬷嬷说了。
因为当初是我不顾父母反对,执意要嫁林泽谦。
所以婚后我都是报喜不报忧,就是为了证明我的选择没有错。
现在看来,我可不就是蠢,放着现有的靠山不用,非要傻兮兮地委曲求全。
许嬷嬷一听就炸了,怒道:「方家那个狼心狗肺的小贱妇,她爹贪赃枉法,死有余辜!
「若不是太太念着一点旧情花钱打点,把她捞了出来,她早去勾栏院卖笑了,哪还有这舒坦日子过?」
转过来又数落我道:「姑娘也是,咱家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你非不听太太的,把这个祸害根子留下来。
「怕不是这个小娼妇早就惦记上姑爷了,趁你有孕在身,搞这些个狐媚伎俩勾引姑爷。
「你说你,怎么就没防备着点呢?养这么多下人都是吃白饭的吗?」
我惭愧地低下头,那时方语柔跪在大门前求我收留。
我实在看她可怜,加上也有小时候一起玩过的情分,就答应让她暂住下来。
谁知道她住下来就不走了,我也不好意思赶她走,心想着大不了多养一个闲人罢了。
至于府中下人,除了莲珠是真心对我。
其他人都是阳奉阴违,偷奸耍滑,仗着我不会把他们怎么样,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要不然那天晚上,怎么也轮不到方语柔去送醒酒汤。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想梦中那些字幕透露的信息,我女儿日后还会有生命危险。
我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因此我现在就要做
出改变,这破白莲花女主,谁踏马爱当谁当吧!
从此以后,我要做假白莲真恶女。
许嬷嬷看到我下了决心,眼中不由得露出了欣慰之色。
她让我尽管放心,回去她便禀报我娘,只要我从此拎得清,我爹娘定不会不管我的。
许嬷嬷这话说的,就差指着我的脑门说我以前是个糊涂蛋,好的坏的都分不清。
看来她也是忍我很久了,只是碍于我的身份不好开口。
与许嬷嬷细细谈过之后,我的心里渐渐有了底,安下心坐月子调养身体。
林泽谦给女儿取名「林慧」,小名就叫「慧姐儿」。
他现在倒是想起自己当爹了,隔三差五过来抱抱孩子,把慈父的角色扮演得十分到位。
只可惜还没装多久,林泽谦就按捺不住,状似随意道:「婉儿,你看慧姐儿马上就要满月了,不如把事情一并办了吧?」
我明知故问:「除了给慧姐儿办满月酒,还有什么事要办?」
「就是柔儿那边啊,你忘了吗?她得敬过你一杯茶,才算正式进了咱家的门。」林泽谦提醒道。
「你最是温婉和善,柔儿又柔顺知礼,加上你们本就是姐妹,日后定会相处融洽,我向你保证,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嘴脸,我无来由地一阵反胃。
当初求娶我时说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两年光景,就变成「一生一世一双半」了,照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双呢。
「好,都听夫君的。」我心中不齿,脸上却笑得再纯善温良不过。
毕竟,她不进门,后面的剧情就不好演下去了。
就这样,在给我女儿办完了满月酒之后,林泽谦挑选了一个良辰吉日,把方语柔正式纳入家门。
此事一传出去,表面上人人赞我宽厚大度,背地无不讥笑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
对于这些传言我皆一笑了之,并以产后虚弱、需要静养为由,主动劝林泽谦去方语柔那里过夜。
他一开始还假模假样推辞几句,后来便也乐得顺水推舟。
如此一来,我这无私白莲花的人设愈加屹立不倒。
7
方语柔得偿所愿后,却不甘寂寞,吵着要来给我请安,说什么「礼不可废」,她身为妾室,给主母日日问安是应当应分的。
我想看看她出什么幺蛾子,便让她进来了,结果她一进门,差点
把我眼睛晃瞎。
好家伙,只见这位新任的柔姨娘一改先前的朴素风格。
头上插着凤凰衔珠金步摇、八宝如意钗,簪着硕大的牡丹珠花。
颗颗珍珠饱满圆润,熠熠生辉。
身上穿着用霞光锦做成的衣裙,一双皓腕上戴着至少两副翡翠玉镯,举止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没等她走近,一抹似曾相识的香气便率先飘到了我的鼻端,正是我那胭脂店里最好的胭脂之一。
我算看出来了,这是迫不及待来找我显摆来了。
林泽谦那个臭不要脸的,借我的名义拿我的东西,然后去博美人欢心,就我跟个大傻子似的蒙在鼓里。
方语柔给我行过礼,由身边的丫鬟扶着,小心翼翼坐到椅子上,并顺手扶了扶发髻上的金步摇,怯怯地望着我道:
「妹妹莫要见怪,林郎说我今日不同于往日,需得打扮得体,才不会丢了主人家的颜面,其实这步摇怪沉的,林郎偏要我戴上……」
我心中冷笑,主人家?一个无媒苟合的贱妾而已,在这里充什么大头蒜?
这些话以我的身份不方便说,于是我侧头给了身旁莲珠一个眼神。
莲珠早憋了一肚子火,看到我的示意她愣了愣,随即眉间喜色一闪,沉下脸对方语柔高声道:
「姨娘可别张口乱叫,这里可没有什么『妹妹』,我们家夫人是正室主母,凭你的身份,该随我们唤一声『夫人』才是。」
方语柔小脸一白,唯唯诺诺道:「是我忘记改口了,还望夫人恕罪。」
莲珠继续道:「还有,姨娘是『贱妾』,说起来算主人家的一个玩意儿。
「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讨主人开心,不给主人丢颜面,确实是你的本分。
「不过,跑到夫人面前抱怨可就不应该了。」
「我……我没有……」方语柔的脸更白了,咬着嘴唇泫然欲泣,她忽然蹙起眉头,用一只手捂着小腹开始呼痛。
我还没来及反应,林泽谦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紧张兮兮地冲到方语柔身边,将她抱起来,连声让门外的小厮去请大夫。
「林郎……不怪夫人,她说的没有错……是我自甘下贱,给你做妾,是我该死,我要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
方语柔揪着林泽谦的衣襟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助,感觉快把林泽谦的
心都哭碎了。
「你这个刁奴,竟敢这样放肆!婉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丫鬟,简直反了天了,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二十大板!」林泽谦黑沉着脸,瞪着莲珠吼道。
我往前一站,不紧不慢道:「我看谁敢?」
林泽谦的两个长随刚迈出一条腿,生生卡在门槛上,犹犹豫豫地看看我,又看看方语柔。
「夫君,这是我的院子,你现在带人冲进来,还要打我的贴身侍女,怎么?你难道想休妻不成?」我目中含泪,欲落不落,语气凄然悲切。
嘁,整楚楚可怜这一套跟谁不会似的,白莲花必杀技能之一,就是眼泪攻势,哭得必须哀婉动人,我见犹怜。
这些当然不是我自己悟出来的,全靠梦中看到的读者评论总结,每次都让我对自己的认知更上一层楼。
果然我一哭,林泽谦的气焰矮了一大半,嗫嚅道:
「婉儿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只是一时情急,再说莲珠这丫头太没规矩了,怎么能那么说柔姨娘?」
我低头拭泪:「我知道柔姨娘现在是夫君的心头肉,本就免了她的每日请安的,可谁知……
「罢了,夫君快带她去看大夫吧,肚子里的孩子要紧。」
林泽谦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他略带歉疚地看了我一眼,抱着方语柔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我的脸上恢复了平静,心中隐隐感到一丝厌烦。
8
慧姐儿因为胎里不足,从生下来就比较瘦小,吃奶也跟小猫似的,吃不下去多少,有时候还会吐出来。
哭声也是细细的,不仔细听都听不到。
我几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喂养女儿身上,其他事情都暂且放到了一边,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她健健康康长大更重要了。
可树欲静却风不止,我这天刚哄女儿睡下,林泽谦气势汹汹地便来了,劈头便质问道:
「婉儿,为何铺子那边连你这印鉴都不认了?你这是在防着我吗?」
他把一物拍在桌子上,冷着脸等我答复。
我探头瞧了瞧那枚鸡血石雕成的小印,故作诧异道:「夫君,发生什么事了?别急,你跟我慢慢说清楚。」
林泽谦指着玉石小印气呼呼道:「你当初明明说,拿着它可以去你名下铺子随意调用。
「可为何我今日去了银楼,胡掌柜却说还需要你的亲笔手书才肯把东西给我?若是不舍得,又何必假惺惺做样子!」
我心中了然,定是这厮又去挑新首饰,想要拿来哄方语柔开心,结果在胡掌柜那里吃了瘪。
「不知夫君想要取用何物,可是衙门里有事需要打点?」我一脸关切问道。
林泽谦考中过秀才,如今在县衙里做书吏,说是有一份差事,其实根本就是挂个虚名,那点微薄收入连养活他自己都够呛。
记得才认识的时候,他天天装出一副伤春悲秋、唏嘘不得志的模样。
我还真以为他是怀才不遇,美玉蒙尘,加上他的皮相确实长得不错,于是我便死活认定要嫁他,谁劝也不听。
现在想想,真真是蠢得可笑。
林泽谦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道:「也没什么,不过是看到一枚玉佩挺顺眼的,想着下次参加诗会时用。」
我温柔笑道:「原来如此,是我疏忽了,只因上个月胡掌柜找我对账,发现有几样首饰是以我的名义拿的,可我并不知情,怕是中间有人浑水摸鱼,中饱私囊,因此才多嘱咐了胡掌柜一句。
「不过,我也跟他说过,不包括夫君要用的东西啊。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泽谦掩饰性咳嗽了一声,「可能是我派去的小厮没有说清楚吧。
「另外我还想给柔儿添点首饰傍身,她如今是府里的姨娘,穿戴不能太寒酸了。
「要说起来,这些都是你这个主母该想到的,我不过是代你去行事罢了,想着婉儿你一向通情达理,又怎会在这等小事上计较?」
又来了又来了,这个叫什么来着?
我歪头想了想,好像梦里的读者说这个叫「道德绑架」,说白了还是臭不要脸。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合着我要计较,就成我不通情达理,做人太小气了呗。
我当即掩面泣道:「夫君,是我的不对,是我太无能了,自己身体不好也就罢了,生个女儿也如此孱弱。
「整日我们娘俩病病歪歪,能活个命就不错了,实在担不起主母之责,不如我自请下堂,夫君另寻贤妻吧……」
说着说着我便哭得上不来气,抚着胸口靠在了莲珠肩上低低喘息,泪珠恰到好处地流过腮边。
林泽谦一脸憋闷,却还得宽慰我道:「婉儿说得哪里话,为夫并非责怪于你,只是这事你看——」
我懂事地点点头,吩咐下人拿纸笔来,自己则强撑起身体准备写一份手书。
不料刚拿起笔,我的手一抖,毛笔掉落的同时,我晕倒在莲珠怀里。
9
我借机病倒,卧床不起,把一切事务都推了出去。
不管林泽谦来了说什么,我都一脸虚弱地看着他默默流泪,搞得他想发火都发不出来。
我这一撂挑子,没过几天家中内外就乱了套,以前我虽治下威严不足,但好歹有大把的银子砸着,下人们为多捞点好处,倒也听话。
如今没了我这个散财童子,这些下人们又懒散惯了,差事办得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林泽谦发作了几次,收效甚微。
而且他虽无父母,可其他亲族还是有不少,七大姑八大姨上门来打秋风的是常有的事。
以前到我面前一哭一求,我便心软给钱,把他那些亲戚喂得胃口越来越大。
有时候钱给少了还不乐意,仗着自己是长辈,还要出口贬损我几句。
在他们看来,我不过是商户之女。
而林泽谦有功名在身,日后若是再高中个一官半职,那妥妥是我高攀了,花我的钱那都是给我面子。
若不是有梦中读者提醒,我还真差点被洗脑。
回想自己出钱出力还不落好,真是纯纯的大冤种。
现在我都丢开不管,谁来也不见,让他们跟林泽谦闹去,任凭他各种焦头烂额。
我也只管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专心把女儿照顾好。
至于我院子里下人,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让莲珠用许嬷嬷教给的手段敲打整治过几次,明显老实多了,至少规规矩矩的,我说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一来,我感觉活得顺心多了,果然做人还是不能太白莲花。
我这边是岁月静好了,方语柔那边就过得有点坎坷了。
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经常拿来做借口的肚子痛也是半真半假,需要喝各种补药和安胎药养着。
一开始林泽谦对她是予取予求,可自从我不管家事,等于是断了对家中开支的供应。
全府上下一个月要不少花销,都得林泽谦硬着头皮出。
林泽谦私下从我的嫁妆里扒拉了不少,可现在再让他吐出来,简直比割他的肉都痛。
所以只能开源节流,缩减吃穿用度。
方语柔之所以想法设法与林泽谦私通,甚至愿意与他为妾,不就是贪图安逸的生活嘛。
可她这还没安逸几天,就被打回原形,她能接受才怪。
于是她使出浑身手段开始各种作,先是跑到我这里装可怜、诉委屈、请求我原谅什么
的。
我就比她更可怜、更委屈,并且表示一点不怪她,真心诚意希望她回去好好养胎,不要胡思乱想。
待她顺杆爬提出让我重掌管家之权,我就表现出病体不支的模样,当场晕厥给她看。
方语柔没办法就回去缠磨林泽谦,而林泽谦又扣扣搜搜,一来二去,两人都对对方有了不满。
林泽谦索性连方语柔那里也很少去了,经常夜不归宿。
听他身边的小厮偷偷说,林泽谦是去青楼寻欢去了,他给方语柔都舍不得用的钱,给自己用倒是大方得很。
我知道这些之后,更觉得林泽谦恶心,当初怕不是我眼睛瞎得厉害,怎么会把这么一个渣男当做良人。
不过我当下还是要稳住,等一个更大的热闹。
这可是我给他们精心准备的惊喜。
林泽谦这厮胆大包天,在遇到我之前早已婚有子,还瞒得滴水不漏。
我是从梦境中才得知此事,而且在那个故事中,林泽谦为了让我对他的长子好,不惜害得我无法再生养。
可谓是极其恶毒丧良心。
我醒来不久便暗地派人去查那对母子的存在,得到消息后,寄了封无名信过去。
我倒要看看,方语柔能忍得了我这一个明媒正娶的妻,还能再忍得了一个相识于微末的发妻?
更重要的,我要借此事彻底离开林泽谦。
那日,莲珠回来同我说,大门口一个妇人带着一个男孩,正与门房在那里拉拉扯扯,引了许多路人来看热闹。
那妇人看上去岁数不大,脸上挂着常年操劳的痕迹,穿着打扮算不上多好,倒也整齐干净。
身边跟着的男孩六七岁,模样清秀,怯生生地依偎在母亲身后,一双眼睛一直望着大门,目光带着一丝期盼。
妇人嗓门很高,几乎半条街都能听到她嚷嚷的声音。
她口口声声说带孩子来找父亲,明明信上说的地址就是这里,为啥不让她进去?
因为林泽谦没在家,门房也不敢做主,正好莲珠出来了。
他如见救星,当下便把这个烫手山芋丢了过来,让莲珠来问我如何处置。
我一听,便主动要去大门口问问。
果真在外聚集了不少人,我心中甚喜,面上却不动神色,只叫妇人把话说清楚。
那妇人跪下就哭,三言两语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
她说她是林泽谦的原配发妻,名叫平娘,两人自小
订亲,少年成婚,并且还生了一个儿子,叫做林丰。
她为了供丈夫读书整日辛劳,可等林泽谦考中了秀才,却嫌弃身为农妇的妻子配不上自己,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独自住到了书院里,还对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
再后来,他遇到了我,为了不让平娘坏了他的好事,便想法设法安抚住了她。
许诺每个月都会给她和儿子送一笔银两,保证娘俩生活无忧,还说以后的家业也会有儿子一份。
平娘被他的花言巧语打动,一人带着孩子默默住在乡下,靠着林泽谦每月给的银两度日。
虽然很不甘心,可儿子的生活水平确实提高了,她也不用那么辛苦,也就捏鼻子认了。
但好景不长,最近几个月,林泽谦的银子总是一拖再拖。
平娘从捎信的人口中得知,林泽谦新纳了一位姨娘,大概心思正盛,忽略了她这边。
平娘这下不干了,原本她还抱着些希望,盼着有一天林泽谦会回心转意。
这样看来,那个男人分明是见一个爱一个,早把她丢到九霄云外。
所以她也索性豁出去,带孩子上门找林泽谦要个说法。
10
纵使我早知一切,听完后还是恨得牙痒痒,林泽谦这是把我当摇钱树了啊。
不仅拿我的东西哄新欢,还拿我的银子安抚旧爱,好得很。
得亏平娘嗓门甚大,让周遭人都听了个清楚,人群中议论纷纷。
左不过是骂林泽谦不是东西,又怜又嘲我平白当冤大头。
我通通装作没听见,只一脸悲戚,难以置信地以帕捂脸,默默垂泪。
好一个凄凄惨惨、平白被负的可怜白莲花。
林泽谦闻讯赶回来后,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平娘死死拽着他的衣角不松手,他儿子林丰抱着他大腿哭着喊爹。
我自然要继续保持人设,在一旁抱着慧姐儿哭得肝肠寸断。
方语柔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挺着大肚子跑过来。
看到眼前场景,方语柔又惊又怒,当下竟动了胎气,她满打满算怀孕刚七个月左右,却见红有了早产的迹象。
看着她倒在丫鬟怀中痛苦呻吟的样子,我把心底的一抹不忍强压下去。
对比之前她故意刺激我,害我差点难产,这何尝不是报应。
林泽谦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铁青着脸摆脱了平娘母子,喊人把柔姨娘抬回去待产。
稳婆和大夫都请来就位,然后心急火燎跑到我面前想要解释。
「婉儿,你听我说——」
「我不听我不听!」我「伤心欲绝」地捂住耳朵,莲珠眼疾手快地把我怀中女儿抱走,省得妨碍我白莲花技能的发挥。
林泽谦一阵无语,他急得额头冒汗,围着我直打转:
「好婉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与平娘只是父母之命,见到你那一刻,我才知道真爱是什么!
「原谅我欺骗了你,因为我怕你知道了会嫌弃我,我不能没有你啊,婉儿……」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字字发自肺腑,如果是我还是以前那个傻白甜,估计已经被他感动了。
可今日不同于往日,我在梦中看过太多读者对他一针见血的评价,这人就是虚情假意,巧舌如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就像他对方语柔,曾经如珠如宝似的,可刚才方语柔都要生了,他却直接甩给旁人,只因现在把我稳住更为重要。
像这种人,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
我二话不说,跑回娘家大哭了一场,说无论如何,都不想跟这个骗婚的卑劣之徒过下去了。
我爹娘知道此事后火冒三丈,林泽谦几次上门找人说和,都被打了出去。
我们家态度强硬,就是要和离,我的嫁妆还有慧姐儿也一并带走。
不出意外,林泽谦死咬着不松口,死皮赖脸不肯答应。
他不仁那就我不义,他的名声在城中已经臭到底。
只要多派几个人出去,满城人都在指责他死不要脸,府前时不时被砸满了臭鸡蛋烂菜叶。
我又暗地指使了几个武夫,见林泽谦一次打一次,并留下口信,如若不答应和离,便不停。
最终,他终是顶不住压力,签下了我的和离书。
临别时,林泽谦摆出一副痛苦不舍的深情模样,看得我在心中直翻白眼。
一别两宽,再无瓜葛,谁还耐烦再跟你上演情不得已、造化弄人的戏码。
我带着慧姐儿和莲珠,无牵无挂地回到了自己家中。
面对无条件支持和接纳我的爹娘,我满心感激还有愧疚,就因为我当初任性不懂事,害得二老为我操心劳力。
我暗暗发誓,以后定要重新振作。
我打小目睹父母做生意,其实颇有经商头脑,只不过被优柔寡断的性子和恋爱脑给耽误了。
我相信看清这些障碍后,会越来越好的
。
后记
五年后,我在生意场上闯出了一些名声。
身为女子,还是和离之身,被人看不起是经常的事,但我不折不挠,硬是在男人堆里杀出一条血路。
其中的艰难和心酸,不足为外人道,但我对此乐在其中。
比起被关在宅子里,为一个男人和其他女人斗得你死我活,倒不如这样,自己为自己搏出一片天地来。
而林泽谦那边,过得同样「精彩」。
跟我和离后,关于他那些破事的流言也没平息下来,传到县令耳中后,他那份县衙的差事也被收了回去。
即使这样,平娘母子也没嫌弃他,而是强行留在了院子里。
方语柔因为早产吃尽了苦头,足足疼了两天一夜才生下一个男婴,差点把命搭上。
而那个男婴在母腹中憋得时间太久,又没有足月,几次三番没了呼吸心跳。
方语柔也跟着担惊受怕,死去活来。
我暗中打点了一下,从外地请来一位儿科圣手。
再让林府的人恰巧遇到,请了回去,总算把那孩子的小命保住了。
之所以这么做,倒不是我白莲之心复苏。
而是这孩子不能死,否则平娘仗着儿子一家独大,方语柔掀不起波澜,我不就没有好戏看了。
没过多久,林泽谦的家底已经败得差不多了。
他一个只会死读书的书生,也根本想不到任何来钱的法子。
后宅更是不安宁。
平娘自认为是原配正室,方语柔也想上位扶正,两人斗得不可开交。
听说后来林丰意外失足跌进井里,虽被救了上来,却落下了残疾。
平娘气疯了, 非说是方语柔下的毒手,凶神恶煞闯进门去好一顿打砸。
结果方语柔的儿子本就不好将养,生生被吓病了, 高烧不止,好容易烧退了,人也烧傻了。
方语柔恨毒了平娘,可又惹不起这个悍妇,她那些绿茶手段在平娘面前完全不起作用。
平娘做惯了粗活儿, 一个大嘴巴子抽过去,她得原地转好几圈。
还有林家那帮吸血鬼亲戚, 恨不得把林泽谦给吸干。
他每天疲于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根本无心继续读书,考取功名什么的更是扯淡。
等到家业败光,方语柔麻溜地扔下个傻儿子跑了,平娘倒是想继续跟着林泽谦。
可她早
年亏空了身体,一个急病没扛过去, 撒手而去。
只留下林泽谦带着一残一傻两个儿子,穷困潦倒地搬回乡下过日子。
他倒是有过找我复合的念头, 可他来一次被我的人打一次, 开玩笑, 像他这种瘟神, 谁沾谁倒霉。
看着健康活泼的女儿一天天长大, 我十分庆幸和满足。
这都多亏在梦中的奇遇, 如若不是能提前得知这种糟心剧情, 我也保不全我们母女。
幸好我成功了, 从此也扭转自己的命运, 拥有了新的生活。
曾经我也好奇, 为什么我能在梦中看到那些评论字幕。
结果那个金色加粗的字幕再次出现了, 内容是:
「原剧情太憋屈了, 看着不爽。」
看来这本书的读者里面有很厉害的存在呢。
不管怎么说,感谢读者们的评论。
作者:清雪初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