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长得像霸总深爱过的白月光，霸总每个月给我 50 万，让我做他女朋友。
后来他白月光回来了。
我连夜赶制出三套分手方案，根据尊严折损度分别标价 1 千万，2 千万，5 千万，供君选择。
没想到霸总当场恼了，掐着我的下巴问我，「你是不是从来就没对我心动过？」
也不是吧。
至少他当着白月光的面不顾一切维护我的时候。
小鹿也曾撞破了犄角的。
1
听说沈知书的白月光林瑜要回国了。
我很忧愁。
忧愁到胃口大减，平时能吃三碗饭，这几天上火上的只能吃两碗半。
我既担心，沈知书让我卷铺盖滚蛋，失了这百年难遇的高薪工作。
更担心，他给分手费给得不如我心意。
五年前。
林瑜甩了沈知书后，飞了国外。
当沈知书找到了人称小林瑜的我，叫我给她做替身的时候，我是拒绝的。
「我就是我，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他甩出一张金卡，咬牙冷笑，「每个月 10 万。」
我也冷笑，「你这是在羞辱我吗？没一百万这事成不了。」
沈知书匪夷所思瞪我一眼，转身要走。
「哎，你回来，咱俩再聊聊。」
「要不你再提提？」
我试探地看着他。
「90 万？」沈知书脸黑了一层。
「70 万？」他不动声色。
「50 万，不能再低了。」我抽走他手里的金卡，利落地揣自己兜里。
「钱不钱倒也不重要，我就是想谈个恋爱了。确认过眼神，遇上对的人了，男朋友。」我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深情地和他对望。
从那以后我就一跃翻身为沈知书官方盖章确认的正牌女朋友。
虽然他从来不带我出入他的朋友圈，也不会发状态秀恩爱。
但是每个月，钱按时到账那天我都忍不住放声高歌。
「你爱我像谁，扮演什么角色我都会。」
我学着林瑜留了披肩卷发，画着淡妆，长年累月地穿着白裙子，让这张脸发挥到最大价值。
食君之禄，为君分忧嘛。
主打一个爱岗敬业。
可是现在，林瑜要回来了。
我通过共同好友的朋友圈知道，林瑜今晚的飞机回来，估计他会去接机，然后再一起吃晚饭。
我懒洋洋躺在床上，开始百度，「肥羊要跑了，怎么抓回来？」
「肥羊的最后一笔怎么宰才能自然而不动声色？」
微信忽然弹出一个聊天框。
沈知书给我发了一个微信定位，「到这里来。」
地址是他们一群朋友给林瑜接风的酒店，我在共同好友李伟的朋友圈刚刷到过。
我到的时候，气氛正热闹，一群人起哄要沈知书和林瑜喝交杯酒。
我推开门，一下子冷场了，所有人都沉默了。
「哟，这不是小林瑜吗？」秦寒第一个站起来和我打招呼。
我笑眯眯，「这不是当初追在林同学身后送花送情书的头号大粉秦寒吗？说起来，多少年没见，你胖了不少。」
「该减肥了哦，这个身材追女神是追不到的。」
「你看看我们家知书，向来自律，所以这么多年，我对他死心塌地。」
沈知书眼皮抬了一下，我就知道我这波彩虹屁是吹到金主心里去了。
改革春风吹满地，苏浅我是真争气啊。
秦寒肉眼可见的沉了脸色。
我不以为意，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
看着满桌的肘子、鸡腿、排骨、大虾，我顿时眼睛亮了。
我焦虑了一晚上也没吃饭，这会是真饿了。
我举起筷子，刚要夹个肘子。
「你死心塌地有什么用？在座的谁不知道，知远就拿你当个替身，你还装什么？」秦寒冷冷看着我，眼底的鄙视一览无余。
饭桌上一片沉默。
没有人打圆场，也没有人解围。
但他们大致都是这么想的，要不然也不能那么离谱地让沈知书和林瑜喝交杯酒了。
这些年，他们的聚会我从来没有参与过。
这些同学只是点头之交，没有什么情谊。
但是即使是这样，也断然没有人家踩我脸，我还笑着迎上去的道理。
……
我一杯水泼在秦寒脸上。
他怒极，正要站起来，却又让我一碟子青菜浇下来。
他想要冲我动手，马上就被周围的同学按住了。
「苏浅浅。」沈知书喊我，声音不大，施威的意思却很足。
「秦寒脾气直，我们都习惯了。你不爱听他说话不要搭理他就好了，浅浅你这也……」林瑜咬着唇，把话咽了回去。
然后她看向沈知书。
似是要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
我也看向他。
他大老远地把我叫来，总不会是为了让人来把我羞辱一通，这也不符合他的作风。
其实这五年我们相处得还是挺融洽的。
以至于我的脾气还是蛮有的。
可能是气氛太安静了。
沈知书轻轻笑了，「都看我干嘛？浅浅就这么个脾气，今天没把桌子掀了都是收着了。秦寒你喝多了，早点回去醒醒酒。」
秦寒憋着一股气，踹了脚凳子，顶着一头菜走了。
「来来来，我们举杯欢迎林瑜回国。」
「对对，别忘了今天的主题，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有人圆场，有人响应，这事马上揭过不提。饭桌上的气氛又热闹起来，他们谈起大学美好单纯的时光，聊得热火朝天。
我终于把大肘子夹到自己的碗里，心满意足开始慢慢啃。
她们聊篮球赛。
我扒虾扒得快速利落。
她们聊大学联考。
我啃干净两个鸡腿。
当我正要对第三个鸡腿伸出魔爪的时候。
「浅浅，真羡慕你，胃口这么好。」林瑜脸上挂着微笑，又一次仿佛是无意把我带进了话题里。
饭桌上再度沉默下来。
看看我，看看她，再看看沈知书，真是好不尴尬。
我拾起公筷，把排骨、鸡腿夹进她面前的盘子里，堆成小山高。
「你光羡慕有什么用啊？多吃点，瞧你瘦得和个猴似的。」
她嘴唇气得颤抖，假笑当时就挂不住了。
她转身拉着沈知书的衣角。
「阿书，你就让她这么说我？」
我不甘示弱也跑到沈知书旁边，大力扯着他另一边的衣袖，「阿书，人家也是好心，看她什么意思嘛？这么大的人还告状吗？」
「我看，林小姐今日就是有意和我过不去。她大概也是觉得，你把我当替身留在你身边，现在她回来了，你就会给我一大笔钱，让我滚蛋？才敢这么猖狂的。」
「阿书，你告诉她，你会给我一大笔钱叫我走吗？」我特意咬重了「一大笔钱」的字音，拖腔带调，寓意深长。
沈知书瞥眼我拉着他衣袖的手，我手一滑，一个用力过猛，竟然把衣袖的扣子拽下来了。
沈知书的衣服都是意大利手工定制，昂贵无价。
我的汗都要滴下来。
我把扣子紧紧攥在手心里，大脑高速运转，思考有什么能倒打一耙的方法。
不仅不让我赔钱，还能讹他一笔。
我强作镇定。
「今天这局势我也看明白了，宴无好宴。你俩要旧情复燃就复，我大势已去，也不多挣扎了。」
我豪迈地把扣子放林瑜手心里，夹着哽咽地嗓子道，「他的扣子，他的人，都是你的了。」
我正要拔腿就跑。
没想到胳膊给沈知书一把捏住了，他回头从林瑜手里抓过我的「罪证」，含笑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管教不力让大家看笑话了。大家慢慢吃，账我已经结好了，先走一步。」
2
他拽着我上了车。
我看着车速飙升，心里着急。
「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扣我钱啊。」
「扣什么钱？你刚才不已经引咎辞职了吗？这个月哪有什么钱可扣？」他锁眉装傻。
我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狗，真狗都没有他狗。
他把车停在了老宅。
老实说，这里有些不好的回忆。
刚在一起第一年他过生日，本来说好要陪他一起过的。
没想到恰好碰到我公司客户约我谈合作。
一单谈成，有 5 万的分红。
我没忍得住这个诱惑，放了他鸽子，说自己被公司安排临时出差。
没想到谈合作的餐厅正好和他预订要过生日的餐厅是一家。
于是他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吃着生日面的时候，我和客户一同出现在他面前。
那个社死的场面，我简直不敢回忆。
然后他就把我带回了老宅。
把我逼在床上，凑近我，「来，念出来？」
「念什么呀？」我不解。
「念我脸上的字！」他恶狠狠地看着我，眼神要喷出火。
「我脸上难道不是写着我是大傻子？所以你才敢这么耍我，啊？」他吼我，耳朵都要被震聋了，我赶紧伸手捂住。
我试图和他解释我不是故意放他鸽子，这一单真的很重要，但是显然他无法共情。
「苏浅浅，钱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比我都重要？」
瞧瞧这该死的胜负欲。
「当然不是了亲爱的，肯定是你重要呀。」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谎。
他冷笑着把一沓现金砸下来。
「再说一遍，谁重要？」
我咽了咽口水，简直想放声尖叫。
天啊，这就是霸总羞辱人的方式吗？
我可真是太喜欢了！
刺激！
他显然误会了我的沉默，又砸了一叠下来，「想不清楚？」
我迟疑地回答，「我再想想？」
又一叠！
我内心已经激动到翻江倒海，但是抬起头看见沈知书的情绪也已经达到极限。
雷霆盛怒在他眼底翻涌。
我毫不怀疑下一刻他可能会扑过来掐死我。
我舔唇举手，「我能不能先问一下，是你重要，这钱是我的。还是钱重要，这钱是我的？」
他大手抓过来之前，我赶紧抢先开口，「你重要，你重要，你重要。问多少遍，都是你重要！」
「你怎么能和钱比呢？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钱怎么能和你比呢，那不是玷污了你吗？」
「不要让铜臭味玷污爱情，如果它非要找一个人来玷污不可，那不如就让它玷污我吧！」我高昂起头，一派舍生取义的模样。
他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我脸上，「哦，爱情？」
语气变得危险，「苏浅浅，爱不是嘴上说说就行，爱是用来做的！」
他手指慢慢挪到腰上，抽掉腰带。
我猛踢乱踹，尖叫不断，「我们说好是柏拉图精神恋爱的！」
他压住我乱动的身体，咬牙冷笑，「你还说好要陪我过生日呢！」
他的嘴唇亲上来之前，我吓得闭眼。
他却停下来。
我睁眼，看见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
……
最终他什么都没做。
但是他还是把我控制在老宅。
白天，逼我才艺表演。
唱歌，跳舞，讲笑话。
颜面扫地，形象全无那种。
他全程拿着个手机怼着我的脸拍。
「你把手拿开。」
「又不是非法视频，扭扭捏捏地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这么厚的脸皮也会害臊？」他拧眉。
「杀人诛心，不得好死。」我磨着牙根嘟囔。
他凑近，「你说什么？」
「我说，男朋友英明，一举拿下我的黑料，我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
他呲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猖狂，「那当然。」
「少在这磨时间，赶紧唱。」
「……」
到了晚上，他就把电闸拉上，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落黑就只能躺在床上，闭着眼催眠自己。
总之，折磨人，很有一套。
如今，他把车又停在了老宅，吓得我汗毛竖立。
我抱着门前的电线杆子就不撒手，「我不管，我没错，是你的白月光先来招惹我的，我反击有什么错？」
「我是你花钱请的替身没错，但是我受你的气还不够，凭什么还得受他们的气？」
「你付钱的范围有涉及那么广吗？」
我理直气壮地瞪他。
「你受我的气了？」他一步步走过来。
我下意识改口，「业务内的事倒也不能说是受气。」
「哈，还挺专业。」他气笑了。
「我知道，林瑜回来了，你着急了。但是你先别急，你想和我解除合作，也得慢慢来，一步一步来，对不对？」
「比如说呢？」
我低头翻包，把提前准备好的分手规划案递给他。
他翻了几下，「还挺详细，没少费心思。」
我得意了，凑近他，「可不是。而且这个根据对我的尊严折损程度、面子伤害以及我出力大小不同，价格不同。」
第一种方案我去辱骂林瑜，沈知书「恰巧」经过，帮她解围，两人重修旧好。
第二种方案，我被动等林瑜来找我，然后随机应变，以抱怨的方式说出沈知书对她的深情，让她主动去重新追求沈知书。
第三种方案我极力激怒林瑜，激起她的嫉妒心，甚至对她做出伤害，让沈知书可以英雄救美，两人重修旧好，我这个反派再顺利下线。
「个人比较推荐第三种方案，嫉妒是爱情的强烈催化剂。」我眨着眼期待地看着他。
沈知书捏纸张的手骨节分明，白净好看，他对着我勾唇一笑，「激怒的方式就是我给你买房买奢侈礼物？」
「这样怎么够？」他轻飘飘地冲着我笑，「不如我再给你买两套房？配三辆车？」
「还是你想得周到啊，那你同意的话，把字签了吧。」我急切地把笔塞在他手里。
他手指骨节转得咯吱响，我后知后觉反应道，「其实，也不急，可以再商量，再商量。」
我转身要走，被他提了回来。
「你的事说完了，该说说我的事了。」
原来沈妈妈生病了。
他需要我去陪着她住一段时间。
带我回老宅，是因为沈妈妈回了老宅。
「我妈不喜欢林瑜，你在她面前不要提前她。」他警告我。
怪不得，他今天对林瑜这么冷淡，原来是不想惹沈妈妈生气。
沈知书一贯是很孝顺的。
沈妈妈看见我们回来高兴得不行，我要下厨房做饭，她拦着死活不让，「这些事有周嫂做，来，浅浅陪我说话。」
3
她把一个水色通透的大玉镯套上我的手腕。
我忙推辞，「沈妈妈，我都有的。」
不知道怎么宰起沈知书来我不心疼，但是对沈妈妈我有些愧疚，她一直很喜欢我，以为我真是沈知书的女朋友，拿我和亲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和沈妈妈相处其实很开心。
她性格平和，爱玩爱笑。
她带着我到处去做按摩，吃大餐，又在沈知书偶尔回来时装得有气无力，病恹恹地说，「哎呀，我这个身体是辛苦浅浅了。」
「这样好的儿媳，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老婆子我就是有福气啊。」
「沈知书，我告诉你，我可就认浅浅一个儿媳妇。」
她紧紧抓着我的手，对我使眼色。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沈妈妈根本没生病，她是知道林瑜回来，未雨绸缪呢。
老姜果然辣。
果不其然，沈知书前脚刚出家门，沈妈妈就马上生龙活虎地坐起来，翻小时候的相册给我看。
我被一张陈旧相片吸引了注意。
下意识拾起来。
一个穿黄衣服的女孩子对着镜头笑呢。
那个女孩，是我。
可是我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沈家的相册里。
我一张张翻阅。
小时候的沈知书不像现在这般精壮瘦长，反而胖胖的，有些呆呆的傻气。
而且越看越熟悉。
我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他到底是谁。
直到晚上临睡前，我忽然猛然坐起。
我知道他是谁了。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们班来了一个转学生，穿着挺好，一看就很有钱。
就是笨笨傻傻，总被人欺负。
我正义感爆棚，就把他收做小弟，把他从一个被很多同学欺负的新生变成了，只被我一个人奴役的新生。
像是下课买水这种跑腿的活啊，通通都交给他做。
偶尔他问我题或者想抄我作业，我都会大大方方给他讲给他抄。
然后合理收费，五毛到一块。
后来他很快又转学走了，所以我很快就把他忘了。
我捂着眼。
不敢置信地倒下。
沈知书是以前那个可怜兮兮的小胖子？
小胖子是沈知书？
那他到底为什么这样对我啊？
是真的要我给林瑜做替身吗？
还是……
女生特有的敏锐让我有了一些联想。
我忽然记起，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
他谈工作时接触的一个女性宋珊珊，言谈举止都和林瑜非常像。
如果说我是撒盐空中，她就是莫若柳絮。
那段时间他总是和她一起吃饭。
动不动就放我鸽子。
弄得我危机感特别重，生怕他想替换了替身对象。
对他格外地讨好。
有事没事就打电话问他在哪，和谁在一起，比查岗还查岗。
遇到他们在一块谈案子，我以送餐的名义赖在他身边，打断他们私人相处。
有时候甚至腻着嗓子撒娇耍媚。
那段时间他心情很好，格外地纵容我。
在钱上给得也很大方。
然后他问我是不是吃醋了？
我老脸一红，说不是。
他却眸色黯淡，若有所指地说，「你这么三番四次捣乱，实在影响合作案进展。本来我还想和对面公司商谈换个接洽的人，既然你如此大方……」
4
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赶紧补救，「我吃醋了，吃醋了。」
他眸子染上笑意，「那我换了她？」
「必须换。」
我的失业危机就是这么解决的。
而现在想来，他对我如此纵容。
究竟是因为我长得像林瑜，还是因为我只是我？
他给我扒虾的温柔。
对我各种小性的纵容。
甚至连对上林瑜，他都……
我拉上被子，脸憋得通红。
想太多的结果就是我成功失眠了。
我左右翻转，五味杂陈。
凌晨四点钟的时候，我怒气冲冲给罪魁祸首发了一个微信，「祸害！」
早上七点半，他回了一个「？」
我肿着眼睛下楼，沈妈妈看着我大惊失色，「眼睛这是怎么了？周嫂，周嫂，拿两个热滚蛋来。」
她拉着我坐下，亲自给我用鸡蛋滚。
「是不是熬夜了？你们年轻，就拿着身体不当回事。」
沈妈妈絮絮叨叨，但是我听着心里暖洋洋的。
「你这傻孩子，你是不是知道林瑜回来了，担心的？」她压低了声音，悄悄在我耳边问我。
「你别担心，有我呢。知书也不是那么没有数的孩子，你陪了他这些年，他心里明白着呢。」
「沈妈妈，其实我和沈知书……」我忽然很愧疚。
沈妈妈看着我，我动了动嘴唇，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对我这么好，如果有一天知道了，我只是拿钱办事该多伤心啊，我怎么面对她呢。
要是真的……就好了。
我就……
意识到自己脑子进的荒唐念头，我赶紧晃晃头甩掉。
我怎么会这么想。
真是太疯了。
逃避不是我的个性，我决定去找沈知书问明白。
我没想到我闯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会看见那样一幕。
林瑜坐在他腿上，非常亲密地圈着他。
心里刺挠挠的，好像不太舒服。
我几乎是瞬间就掉头离开。
不管他在后面喊我名字喊得那么急。
他把车开在我面前，探出头来，「你干嘛呢，越叫你越跑？」
我冷着脸，「我怕坏你事。」
「去哪啊？我送你。」他似乎很开心，语气都带着别样的轻松和笑意。
「我腿好好的，干嘛要你送？」我别着一股劲，浑身不自在。
「前面桥断了，河水要跨上来了。」他提醒我。
我冷笑，「桥断了我会游泳，你的车也会游泳吗？要你多事。」
他也冷笑，「苏浅浅，你胆肥了是吧？这个月的工资不想要了？」
我打开车门，灰溜溜坐进去，「你早这么说嘛，谁的面子不给，也不能不给沈总面子。」
「是给我面子还是给钱面子？」他挑破事实。
我低眉敛眼正经坐着，「当然是给你面子。如果我单纯是为了钱的话，我为什么非要选择沈总呢？整个京海市又不是只有沈总是有钱人。」
他冷哼一声。
「刚才到底怎么了？」
我摸摸自己的鼻子，半真半假地感叹，「我吃醋啊。」
他猛然把车刹住。
转头看过来。
他似笑非笑看着我，「是吗？」
「可不是，你这算给我戴绿帽子，对我的精神伤害太大了，以后和你分开以后我可能有阴影都谈不了恋爱了。」
「这个精神损失费，可不能敷衍。」
「她自己坐上来的，我没来得及推开而已。」
我嗤之以鼻，「沈总，这借口太烂了吧，你堂堂一个大男人，真想要推开……」还有推不开的。
5
我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他的嘴唇落下来，一触即离，快得犹如幻觉。
我呆愣在原地。
听见他在耳边轻笑，「所以，你刚才是不想推开吗？」
我涨红了脸，结结巴巴道，「沈总，咱就是说，有没有可能，这件事可以不用亲身验证。你用嘴巴说，我也能听懂的。」
他「哦」一声，「所以你现在相信是个意外了吗？」
他的眼眸幽深地落在我的嘴唇上。
我下意识捂住嘴，连连点头，「相信，相信。」
「你相信就好。」他叹息般轻柔的声音竟隐隐有些遗憾。
他拉下手刹，再度发动起汽车。
直到停车前。
我一直保持着鸵鸟姿势，把脸埋在手心里。他轻笑出声，「没脸出来了？」
「不，我在闭目养神。」
「哦。」
然后汽车停了很久。
气氛静谧得不可思议。
我好奇地抬起头，才发现他的目光聚集在我脸上。
眼神太过专注。
「沈总，你这样盯着我看，会让我误会。」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把话说出来，「误会你挺喜欢我的。」
他「哦」一声慵懒又随意。
我忽然不知道该再怎么说了。
手放在车门上正要推开下车。
他俯身过来，摁住我的手。
我心跳加快，试图把手抽出来。
「只是这样？」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脸红到耳根后，全副注意力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再次试图抽出来，却被他反向一个抓握，牵在了手里。
我闭眼，破罐子破摔，「我知道你是谁了。」
「林瑜，你的白月光本体都回来了，你还不和我分手。」
「我有充足的理由怀疑，你一直一直喜欢的是我。」
「对。」他干净利落地承认，毫不拖泥带水的态度倒是把我整不会了。
我抬眼，结结巴巴地看着他不知所措，「你这就承认了，不负隅反抗一下了？」
「我坦白从宽，争取宽大处理。」他看着我笑。
我一手让他握着抽不开，一手在烧红的脸侧不断扇着风，「这车太闷了，我们先下车吧。」
「唔，苏小姐确定不乘胜追击一下？攻势猛烈，草草收兵，不符合你的作风。」
我故作高深地摇头，「不必了不必了，穷寇莫追。」
「有道理。」
他终于放开了我的手。
我刚要落荒而逃。
就被他一个大力拉进怀里，他带着恶意的笑，俯身亲吻下来。
「怎么办，晚了呢。」
「逼急的兔子，已经咬人了。」
「不如你教教这只兔子，叫他好好做个人，好不好？」他的唇温热抵在我唇边，说着调情的话，撩拨得我脸红耳赤。
大手抚在我头后，扯下我的发带。
让我的长发尽数披散在他怀里。
他眼睛越发亮了些，再度亲吻下来。
下车时，我腿都是软的。
他在身后偷笑，我赶紧快走几步，跑进老宅。
沈妈妈看着我，惊讶地说，「脸怎么这么红，跑步回来的吗？」
沈知书慢悠悠从门外踏进来，「刚才回来路上遇到一只兔子，浅浅赶兔子赶的。」
「哪来的兔子，赶它干什么？」沈妈妈狐疑地追问。
沈知书思考了一下，笑得很得意，「浅浅看那只兔子可爱，想养来当宠物吧。」
沈妈妈不明所以，「浅浅要是喜欢，可以去买一只。」
眼看着沈知书张嘴还要说什么，我赶紧把桌上的饭菜填进去。
他神情怪异，我低头一看，恰巧是一根胡萝卜。
……
忍不住笑了，「沈妈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多吃点。」
我挑衅对他做口型，「傻兔子！」
他不动声色地挑了一下眉。
我莫名觉得恐慌，找了个单位有事的理由，提包就走。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我猛然坐起来。
忽然意识到，我心虚什么呀？
是他喜欢我，不是吗？
是他处心积虑把我留在他身边。
现在一切戳穿之后，该不好意思的应该是他才对。
我心虚什么？躲什么？害怕什么？
我懊恼地恨不得把今天重新来过。
就算我也喜欢他好了，那也是他先喜欢我的。
爱情的食物链，要么就不站，要站我也是最顶端。
调整好心态，我把自己彻底放松下来，沉沉地睡过去。
林瑜会约我出去，是我没想到的。
我吸着奶茶，听她看似是幽怨其实是炫耀地给我讲那些前尘往事，讲沈知书是多么放不下她，才和我在一起时，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笑出来。
瞧，这就是信息差带来的优势。
但凡她昨天来找我，我都不会像现在这样脑筋清楚、镇定自若。
她说了一大通后嗓子都有些哑了。
可能是真的没什么能再说的了，她停下来看着我，眼神复杂，「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爱的是我？」
「你是因为长得像我，才会有机会和他在一起，你知道的吧？」
我幽怨地看着她，细声细气地说，「我不在乎，只要他留在我身边，我不在意他爱的到底是谁。你们相爱也没关系，他的心可以是你的，人也可以是你的。」
钱，是我的，就好了。
林瑜匪夷所思地看着我。
「你也知道，我家庭环境不好，难得遇到这样的金龟婿，我一定要抓住他。」
我叹息道，「所以你们只管相爱就好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林瑜几乎要抓狂，「你是不是疯了？」
「你要人我要钱，我们合作愉快呀。」
我笑得温柔，抓起包包，「下次你还是不要约我比较好，毕竟作为一个称职的老婆，是要学会对男人外面的花花草草视而不见的。」
「记得买单，林小姐。」
「谁邀约谁请客，行规哦。」
「再见，林小姐。」
我一蹦一跳地离开。
阳光洒下来的时候，终于可以不加掩饰地开怀大笑。
沈知书铁青着脸把录音放给我听的时候。
我正一小口一小口吃着苹果。
「你没有什么好对我解释的吗？」
「你和我在一起，是为了我的钱？」
我白他一眼，「怎么会呢，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真心爱你，从开始就是。」
「所以现在为了验明正身，我该走了。」
我提着一早就打包好的行李，就等他现身才从房间里拖出来。
他把住我的行李箱，神情略有些紧张，「什么意思？」
「我和林瑜说的都是气话。」
「真实情况是，我要和你分手，合约终止。」
「为什么？」
「因为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回来了啊？你已经不需要替身了。」我笑眯眯看着他。
他似乎是要恼了，「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他脸都憋红了，也说不出来后续。
我心里暗爽到极致。
也明白他憋屈在哪里。
昨天的局势已经完全反了过来。
他气不顺是很正常的。
我决定一鼓作气，誓要一雪前耻，「你喜欢谁其实真的和我不太有关系。」
「现在我的名声已经被你弄坏了，我不得不走。」
6
他惊得目瞪口呆，「你有名声？」
我暗暗磨牙。
好家伙，你行！
可能是我的面目表情实在太过狰狞，他吞吐的圆场道，「我的意思是……」
我拖着行李箱隆隆地就往外走，「你的意思说给你的心上人听吧！我不配听！」
他挡在我门前，急声道，「你别装傻！你不就想让我说出来吗，行，我说！我喜欢你，从一开始我喜欢的就是你，行了吧！」
我「哦」一声，笑意兜不住地从眼睛里漫出来。
他开了头索性全说了出来。
他起初以为林瑜是小时候的我，可是接触了一阵子发现不是，于是就提了分手。
林瑜恰逢要出国，为了挽尊对外一直说是她甩了沈知书。
后来她回来看到我在沈知书身边，不知道前因，误以为他对她旧情难忘，于是又主动靠近。
「我起初想尽办法凑在你身边，可是你满脑子光想怎么赚钱，看都不看我一眼。」他委屈吧啦地抬头瞅我一眼。
「后来你误会我把你当替身，我就顺势而为了。既可以把你留在身边慢慢培养感情，也不至于太伤自尊。」
他拖着我的行李箱想要拉回去。
我制止他。
「我都承认了，你……」
我侧头对他笑，「我有答应你，你说了我就不走了吗？」
「因为你喜欢我，我就要喜欢你，留下来继续跟你玩恋爱游戏？」我看着他温柔地笑。
沈知书没什么思考，破口而出，「你不是也喜欢我吗？」
我摇头，「不喜欢。」
他咬牙，「那你总喜欢钱吧。留下来, 我们合约照旧。」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现在知道你对我有企图了, 比起钱, 我觉得还是我自己更重要一点。」
「所以抱歉, 您这份钱我赚不了了。」
他看着我，眼睛要喷出火来。「苏浅浅，你又耍我！」
我挑衅地看回去。
最终我大摇大摆地拖着行李箱走了。
高兴得一路哼歌。
我叫他志得意满, 叫他得意洋洋, 叫他昨天戏弄我。
他开始派人给我送花。
每天一捧, 红玫瑰，满天星, 百合，向日葵, 应有尽有。
情书一封封雪花一样飘来。
里面记载了他漫长十多年的爱恋。
我一边跷着腿，在沙发上笑得花枝乱颤。
一面感受着自己飞快炙热的心跳。
每天等在我公司门口, 接我下班。
我有时候会跟着去看看沈妈妈, 有时候则是高傲拒绝。
直到满家都堆满了花，我诚恳对他说, 「花，别送了。」
「不用给我省钱, 这是基础操作。」
「不是。」我无奈笑一下，「垃圾桶都插满了，实在没地方放了。」
沈知书凑近我，「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进度条到哪里了？」
我望望天，装没听见。
他叹息一声，「孔子说得没有错，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什么？」
「我是说, 我的错。」
「哪错了？」我不依不饶。
「错在诚心不足，错在狂妄自大，错在自以为是。」
「好在我改过的心意很足，请夫人笑纳。」
他拿出一沓文件, 竟是股份让渡书、财产赠予合同。
7
他单膝跪下来, 举着文件，「苏浅浅, 你愿意嫁给我吗？以后我的都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
周围的人都瞥眼看来，我觉得尴尬, 扯着他的衣角，「你先起来。」
「你答不答应？」
我看着人群越聚越密。
有些人甚至带着笑, 想起哄。
赶紧开口，「我答应我答应。」
他嘴角带笑, 站起身，扯着我就跑。
直到跑到没人的地方，他才撑着膝盖，笑出声。
「我怎么觉得, 又让你赢回去了。」我不甘心地低叹。
阳光打下来的时候，衬得他侧脸美极了。
他温柔地看着我笑。
「不会的，浅浅, 在你面前，我是输家，从来都是。」
全文完
作者署名：红糖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