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给我生了个超雄弟弟。
他两岁掐人,八岁放火,十二岁就废了人小姑娘一只眼。
我让她把我弟送进少管所。
我妈却说:「男孩子就是调皮点,长大就懂事了。」
后来,我妈被打得浑身是血受不了了,求我收留我弟一段时间。
我看着手头刚解剖到一半的尸体,笑了:「行啊,让他来吧。」
刚好实验体不够了呢……
1
13 岁那年,我妈怀孕了。
孕检查出来胎儿是 xyy 染色体,俗称超雄儿,天生的暴力分子。
我劝我妈把孩子打了,我妈却反手甩了我一巴掌。
「温星,你怎么这么恶毒?
「他可是你弟弟啊,你居然想杀了他,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东西!」
奶奶也冲我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嚷嚷着:
「什么超雄不超雄的,我看你就是自私,不想你弟弟来跟你争宠!
「照我说,超雄才叫好,超雄超雄,那就是比一般的男娃有男人味,你们懂什么?
「我可警告你,这是我们老温家的种,你要是敢害死我孙子,看我抽不死你!」
看着这一群人的丑恶嘴脸,旁边的医生也忍不住摇了摇头。
我则冷笑了一声。
啧,真是愚蠢。
不打对吗?
那到时候可别哭着求饶才好。
2
事实证明,我妈嘴上硬,遇上事了还是只会推给我。
我弟两岁那年,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坏种的原因,他突然染上了掐人的乐趣。
一边掐人一边咧着嘴笑。
他力气比寻常小孩大不少,每次掐得人都特别疼。
青紫的痕迹没个两三周都消不了。
我妈被他掐了一个月就受不了了,终于等我放假回来,我妈便迫不及待地把我弟扔到了我房间。
口口声声说着:
「这是你亲弟弟,你看会怎么了?
「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
「你弟弟还小,这几天放假就让他跟你睡吧。」
可是,这又不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要我看呢?
而且,她怎么知道,一个肚皮生出来的两个孩子,不是同一种人?
没错,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人。
看着坐在我床上撕本子撕得不亦乐乎的温雄,我抬手就把他扔地下了。
像是没想到我会违抗他,温雄瞪大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抹凶光,冲上来对着我的小腿就咬。
那狠劲,仿佛要咬下我一块肉来。
我也没留情,直接给他甩门上了。
温雄脑袋磕到了门上,咧着嘴就开始哭。
估计是知道了我俩实力悬殊,温雄到底是没敢再扑上来揍我。
听到哭声,我妈急急忙忙从厨房跑了出来。
看到摔倒在地的温雄,我妈瞬间就心疼了,连忙把他抱在了怀里。
一边摸着头一边安慰:「阿雄不哭啊,不哭,是不是姐姐欺负你了,妈妈帮你出气好不好?」
说着,我妈便恨恨地瞪了我一眼,骂骂咧咧道:
「这才让你看多久,你就打他!且不说他是你弟弟,他才两岁啊,你就敢这么打他,万一打坏了怎么办?这可是老温家的种,你个贱丫头片子赔得起吗?」
3
我抿了抿唇,指着满地的碎片:「这是我整理了半个学期的错题本,说撕就给我撕了,你知道我重新整理一份要花多长时间吗?
「我今年就要中考了,他要是毁了我前程,他赔得起吗?
「何况是他先咬我,我才还手的。」
说完我还指了指我腿上的血痕。
我妈却丝毫不在意,叉着腰就开始冲我吼:
「不就是咬你一口吗?你怎么那么小气?
「他个小孩能有多大力气,你一个当姐姐的,忍忍不就行了?
「中考中考,你脑子里就只有中考,中考重要还是你弟弟重要?」
耳边是我妈喋喋不休的谩骂声。
我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多少次因为我弟被骂了。
我家从小便重男轻女,我妈更是把传宗接代这四个大字刻在了骨子里。
没我弟的时候,我妈天天指着我骂,为什么不是个男孩,知不知道因为我是个女孩子让她在亲戚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我不明白,明明妈妈也是女孩子,为什么会对我恶意这么大?
我一开始会难过,但渐渐的,我懂了。
为人父母不需要考试,不需要门槛,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于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我就选了寄宿制学校。
这个学校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一个月才回家一次。
这次回来,我本以为我只要躲在屋里,就不会有争吵。
但没用。
看着我妈扭曲狰狞的表情,我突然笑了,语气更是透着一丝凉薄。
「当然是中考重要。」
4
四目对视,我妈突然就哽住了,指着我,「你」了半天都没能再说出半句。
这时候,我弟哭得更大声了。
我妈便又去安慰我弟了。
我关上房门,看着满地的碎纸,默默把它们扫进了垃圾桶。
都收拾好后,我才拿出老师布置的试卷开始慢慢写。
估计是为了惩罚我,晚饭我妈刻意没有叫我。
我一个人坐在桌前,不知道写了多久的试卷。
只知道,学校布置了两天的作业,我居然已经写完了。
看了看闹钟,凌晨一点半。
我伸了个懒腰,随意地躺在了床上。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睡着了。
下一秒,我便感觉一阵窒息,睁开眼发现我弟正掐着我的脖子嘎嘎乐。
黑夜里,他的笑容格外狰狞。
宛如一头恶鬼。
我不敢想象,他力气要是再大些,我会不会被直接掐死。
连想都没想,我一巴掌就把他扇床下去了。
他的脸瞬间就肿得像个包子,哭声更是震天响。
我爸妈听到哭声这才急忙跑过来。
灯开的一瞬间,我才发现我屋的门是大开着的。
可是,我明明记得下午我就把门锁了。
想到这,我死死地盯着我妈,声音听不出喜怒:「妈,是你把我屋的锁撬开的?」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眼神过于冰冷,我妈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嘴上却还是强硬道:
「什么叫我撬开的?我是你妈,你屋我想进便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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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你又打你弟弟干什么,我不就是让他在你屋睡一觉吗?你知不知道我自己看孩子有多累,我晚上……」
没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指着自己脖子:「睡一觉?你自己看看,他差点把我掐死。」
面对我的质问,我妈语气明显弱了,但还是倔强道:「啧,矫情,不是没掐死吗?
「他那么个小孩,力气才多大,能把你掐死?笑话。」
不待我再说什么,我爸突然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够了!大晚上吵吵没完了是不是?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敢这么跟你妈说话,还敢打你弟弟,你是不是找抽呢!
「不就是掐了你一下,你质问谁呢?
「还有,我还就跟你说了,以后不准给我锁门,再锁信不信我给你拆了?」
拆了?
我直接气笑了。
我爸妈只知道我弟是超雄儿,从小就力气大,脾气暴。
但他们不知道,我从小力气也大,脾气也暴。
当即我就冲到阳台拿了把斧子:「拆了是吧?行,那门也别要了,都拆了,全家都别关门。」
说着我抬手一斧头就把我爸妈屋的门劈烂了。
一下又一下。
耳边是我弟的哭声和我妈的尖叫声。
这一刻,我仿佛化身成了恶鬼,但我心中却只有快意。
我爸想要阻止我,却被我反推到了一边。
我爸似乎也没料到,我的力气居然这么大,整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劈完后,我扫了他俩一眼,他俩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我爸妈都是欺软怕硬的人。
这时候,他们反而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6
我拎着斧子一个人回了房间,门摔得震天响,但是没一个人敢出声。
这次发疯后,我爸妈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从往日的不屑加厌烦,变成了如今的逃避,甚至是胆怯。
他们背地里喊我是个疯子。
但我却毫不在意。
疯子又如何?
只要我足够疯,恶人就会远离我。
就这样,我安然地度过了我的中考,高中还有高考。
上了大学后,我更是两年多都没再回过家。
电话里,我不提回家,我爸妈也不会提。
我知道,她们不想看见我。
直到大三暑假我奶奶过七十大寿,我爸才打电话让我回老家。
我姑也打电话来让我去。
说我奶奶年纪大了,很想我,让我趁她过寿回去看看她。
听到这,我摇了摇头。
利益是个好东西。
它能让从前厌恶你的人瞬间变脸来讨好你,仿佛过去的打骂从未发生。
但可惜,被伤害的人却永远不会忘记。
我奶奶从小就不喜欢我,嫌弃我是个女孩不能传宗接代,每次见我都骂我晦气,现在说想我了?
怎么可能?
不过是因为我考上了大学,有出息了,能够给她们带来好处了,才会说些软话来哄我。
但我明知这一点,却还是打算回去。
我可以不在乎我爸的感受,但我却没法拒绝我姑。
毕竟从小到大,只有我姑对我最好,我能读大学,也是她出钱供的我,明明她也很拮据。
但她却倔强地认为,女孩子一定要读书,一定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她一辈子未婚未育,把所有的爱和心血都倾注在了我身上,我不想惹她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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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就订了火车票,赶在了我奶七十大寿的前一天到了老家。
结果刚到家门口,我就被温雄堵住了。
短短几年不见,温雄发育得简直可怕。
明明只有 8 岁,但却长得又高又壮,皮肤黝黑,还剃着个板寸头,怎么看都不像个才上小学的小孩。
此时,看到我回来,他龇着牙眼冒凶光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不屑道:
「你就是温星?
「回来得正好,我热了,你快点去村头给我买根冰棒回来,不然我揍死你。」
这几年我虽然没回家,但也从电话里听过温雄的消息。
据说刚上一年级,就因为反复殴打同学被赶回家了,爸妈扛不住压力,又不想骂温雄,就让他在家再玩一年。
想着等大一岁他懂事了再去学校。
所以到了现在,温雄都八岁了,开学才上一年级。
不过我爸妈惯着他,关我屁事。
我一巴掌就拍开了他指着我的手,张口就骂:「吃吃吃,就知道吃,怎么没吃死你个小王八羔子呢!
「你以为你算老几?给我滚边玩泥巴去。」
说完,我拎着行李箱就从温雄脚上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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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十斤沉的行李箱不是盖的,温雄当即就跳着尖叫了起来。
我奶听见声音立马跑了出来,紧接着,我就听见背后传来了我奶哎呦哎呦的声音。
「是谁敢欺负我的宝贝孙子,你跟奶奶说,奶奶替你收拾她。
「是不是温星那个死妮子?
「早就说不应该供她读书,长本事了,翅膀硬了,都会欺负自己亲弟弟了,个小畜生。」
……
听着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我连理都没理,转头就进了屋里。
我妈看我进来,随手指了指西边的一间屋:「今晚你就住那吧,哎,读了大学就是不一样,啧啧啧,都能自己在一个屋睡了。
「我就没那么幸福了,还要跟你爸你奶挤在一张小床上。
「人啊,要懂得感恩,在学校里兼职什么的赚了不少钱吧,也该往家里交点了。」
那语气,仿佛我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一般。
顺着方向摸到了我屋,我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给我准备的房间,不如说是个杂物间。
里面七零八落地摆着一堆农具,角落里有一张布满灰尘的小床。
放眼望去,连一个能坐的地方都没有。
赶了一天的火车,我有些疲惫地坐在了行李箱上。
愣了一会,我才开始收拾。
结果刚收拾得差不多,我奶就带着温雄进来了。
估计是有了人撑腰,温雄立马又恢复成了从前趾高气昂的样子,端着一盆脏衣服臭袜子直接倒在了我床上。
语调更是得意得快上天了:「快点的,给老子把这些衣服袜子都洗了,我就原谅你刚才干的蠢事了。
「要不是看我奶的面子,我早抽死你了。
「你要是敢反抗,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出不了这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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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我奶也开始不耐烦:「你赶紧点的,顺着他就行了。
「他个小孩,你非找他事干嘛,惹得他不痛快,这次就当是给你长长教训了,别以为读了点书了不起了就能欺负你弟弟。」
听完了两人的神经病发言,我认同地点了点头。
「确实,这臭袜子是该洗洗了。
「啧,怎么洗呢?就用你那臭嘴洗洗好了。」
下一秒,我抓起一把臭袜子就塞进了温雄嘴里。
他力气是大,可我力气也大,大学期间更是跟人学了柔道和拳击。
收拾温雄个只会蛮力的傻缺简直绰绰有余。
我奶当场就傻了。
抬手就要拦我,我笑嘻嘻地看着她:「怎么?你也想一起洗吗?」
我奶愣了愣,到底是没敢动手。
温雄被我塞得话都说不出来,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我。
我依旧是笑嘻嘻的,只是一只手慢慢抚上了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轻声道:「怎么办啊?袜子塞不进去了呢?
「要不然,塞进你的肚子里吧,我帮你亲手剖开。
「放心,我刀很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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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我用手指轻轻划过温雄的肚皮。
温雄被我眼神中的恶劣刺得一抖,挥开我的手就跑了。
一边跑,一边把嘴里的袜子往外掏,掏干净了还不忘威胁我:「你等着!我找我爸妈收拾你!」
到底是年纪小,嘴上即使说着狠话,还是掩盖不了眼底的恐慌。
不过我刚才说的确实是真的。
我大学学的法医专业,平常最擅长的就是跟各种尸体打交道,而解剖学更是满分。
动刀什么的,我可是很稳的。
我以为爸妈听了我弟的撺掇会来找我茬,但出奇的是,等我把床铺又打扫了一遍,玩手机玩到晚饭都没动静。
不过等晚饭的时候,看着满屋子的亲戚,我就悟了。
除了几个认识的叔伯,其中还有俩陌生男人。
一个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样子,肥头大耳,挺着个啤酒肚正色眯眯地看着我。
另一个年纪有点大,看着比我爸还要老。
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幺蛾子,我就静静地站在边上看。
见我过来,我爸突然就乐了,扯着我就往猪头男那边走,嘴里还乐呵呵道:
「王伟,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闺女,名牌大学生,长得不错吧?
「刚好她也没对象,你也没有,要是合适你俩处处也行。」
闻言,旁边的老头也开始附和:
「就是啊,看这姑娘长得多俊。
「不过,她一个读书人,能吃苦吧?不能吃苦我们可不要,可别学外面那些女的,又娇气又物质。」
估计是某句话戳中了猪头男的心思,王伟语气也变得激动起来:
「就是,我可不要物质女。
「上次给我介绍那女的,我好心把包的水饺给她吃,她连钱都不付,出去玩还想让我给她买奶茶。
「真是惯得她,我当场就跟她分手了,还把水饺钱要回来了,这种女的真是活该没人要!」
我爸听了也频频点头,还指着我道:
「这点不用担心,我们家闺女可能吃苦了,也不是那贪小便宜的人。
「而且我家规矩一向严苛,女人必须会干活会伺候孩子汉子,吃饭都不能上桌!
「就是不知道,我家阿雄上学的事……」
听着这几个男的说来说去,我才明白,这个王伟是给校长开车的,我爸想送我弟去城里的小学,这是在把我当礼物让人家走关系呢。
恶心。
简直恶心透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个什么好人。
为什么偏偏要逼一个疯子呢?
这时候,我爸像是要显摆他的权威一样,冲我抬了抬下巴:「傻站着干吗?还不快给我们倒酒。
「倒完你就可以出去了,这是我们男人的饭桌,你去外面跟你妈她们随便对付一口就行了。」
我侧身扫了一眼外面桌子上的饭菜,清一色的绿油油,还有几个菜明显就是剩菜。
而我爸这一桌则全是肉菜,连下酒菜都好几样。
看我不动,我爸直接摔了筷子,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动作麻利点!」
下一秒,我直接一壶酒浇我爸头上了。
「是不是我太久不发疯就以为我脾气变好了?
「喝喝喝,喝你妈呢喝?有手不会自己倒?你在这使唤谁呢?
「还有你那什么狗屁规矩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个规矩?我今天还就要坐这吃,不然都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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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操作整得我爸气得直哆嗦,抬手就想扇我巴掌,不过被我躲过去了。
他没扇到,更觉得自己丢了脸面,直接就拍桌站了起来。
其他几个叔伯看了看我跟我爸脸色,开始纷纷劝和,说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小孩子计较,孩子不就是想一起吃吗,那就一起吃呗。
但猪头男和老头却不干了,当场脸就黑了。
王伟耷拉着脸,一脸不悦地看了我一眼,不满道:
「你这闺女根本就是个泼妇,这种货色还介绍给我?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不过嘛,这妞身材还不错,玩玩倒是也可以。
「听话,别在这找存在感了,这是男人的饭桌,没你说话的份。」
我弟也在旁边煽风点火:「就是,就是,你快滚出去!」
疯了。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扭曲!爬行!尖叫!掀桌子!拿菜暴扣!扇人嘴巴子!阴暗地蠕动!翻滚!痉挛!蠕动!扭曲地行走!不分对象攻击!
所有人都傻了。
我妈她们听见动静也跑进来看,但我全然不顾。
几个大男人,凡是招惹我的都被我狂扇一顿,我弟直接被我抡飞了,猪头男更是被我摁在地下狂踹。
发疯的时候我的战斗力总是格外强。
这么多人,愣是没能按住我。
边揍边骂:
「玩玩玩,玩你妈呢玩!老子是你爹!
「嘴巴这么脏,是因为小时候不尊重女性被亲妈当垃圾扔了吗?垃圾吃多了要不要我用马桶刷给你通一通啊?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个死猪头还配在这放屁,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塞肚子里。
「还有你,是不是我太久没发疯以为我好欺负啊?这么急着卖女儿你怎么自己不去卖呢?
「啊?是觉得自己卖不出去吗?」
整个屋子都快吵炸了。
各种骂骂咧咧的声音,伴着数不清的尖叫声,我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快聋了。
想都没想,我抬手一捶把桌子捶塌了。
安静。
前所未有的安静。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被捶成两半的木桌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第二天我奶大寿吃席我直接坐主桌。
12
来往的邻里都讶异地看着我,不懂我为什么坐主桌。
但问起来,我爸妈也只是尴尬地笑了笑,半句我的坏话都不敢说。
我弟也是前所未有的老实,没再说什么欠打的话。
但我一看他眼珠子乱转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坏招。
温雄是天生坏种。
他不会因为我发疯就被吓到不敢再找茬,他只会暗地里找机会在背后插我一刀。
这种人,只有让他真正地吃到苦头才会学乖。
所以当他饭后偷偷往我屋溜的时候,我故意拖了一会才跟上去。
却不想,不过十几分钟的工夫,我屋就被烧着了。
火光贪婪地吞噬着屋里的一切,像是不满足一般,还在疯狂地向外蔓延。
我急着去屋里拿电脑和手机。
毕竟里面还有我写了一大半的学术论文。
结果刚拿到东西,门就被锁上了。
温雄在外面笑得格外大声。
一边笑一边跳:
「哦哦哦,出不来喽!
「不听话的臭女人,你要被烧死喽!现在跪地求饶我还能打开门饶你一条狗命!
「哈哈哈,这就是惹到我的下场,我弄死你!」
听着门外得意的语气,我不屑地瞟了眼这摇摇欲坠的木门,一脚就踹开了。
大概是报应吧。
被踹出去的门直接砸在了温雄腿上,砸得他抱着腿嗷嗷乱叫。
他刚想把腿上的木门掀起来,就被我一脚踩住了。
力气越来越大,温雄的脸色也越来越扭曲。
火舌在我身后越烧越旺。
慢慢的,木门也被烧着了,温雄眼看着火就要烧到他身上,他终于害怕了。
抱着我的腿求我松开,还喊我姐姐。
要知道,从他出生以来,可从来没叫过我姐姐。
看着温雄恐惧又可笑的面孔,我突然就笑了:「既然都喊我姐姐了,那我当然要送你个礼物了,是吧,我亲爱的弟弟。」
说完,我便冷下了脸,脚上一使劲,就听到嘎巴一声,温雄疼晕了过去。
「怎么办呢弟弟,你要变成瘸子了呀!
「这伤疤,应该会是个不错的礼物吧?
「毕竟,能伴随你一辈子呢。
「是吧,弟弟。」
13
这时候,我爸妈他们也循着烟味跑了过来,看见漫天的火光,吓得连忙拿盆泼水。
我奶则是立马跑到了温雄旁边,哭着想把木门推开。
看在温雄已经吃到苦头的份上,我也出了一份力,把木门从温雄腿上拿了起来。
这不拿不知道,一拿开木门,才发现温雄的脚踝已经血肉模糊了。
我奶更是直接哭了出来,指着我就埋怨道:
「哎哟,温星,我们老温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惹了你这么个灾星!
「你是想害死你弟弟不成?
「他不过就是调皮一点,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
「快说,是不是你故意放火想烧死你弟弟?你个没人性的东西!」
我站在旁边,面无表情。
人性?
这个东西,我确实没有。
反而在看到温雄的伤口后,我确实生出了些苦恼,这个伤口太不美观了,如果是我拿着手术刀来切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眼中的冷漠吓到了,我奶说着说着,突然就没声了。
慢慢地,就只剩下无力地哭泣。
等火被扑灭后,我爸他们才抽出身来送温雄去医院。
我爸妈想埋怨我,但都被我一句他自己放的火,遭报应了给堵回去了。
看了看时间,我也懒得管这场闹剧了。
订了最近的火车票就准备赶回学校了。
回学校后,我天天在实验室和图书馆之间奔波,完全没心思理会家里的事。
只是听我妈打电话来哭诉说,温雄的脚踝伤得很严重,八成会跛脚。
想象到温雄跛脚的样子,我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啧,弟弟,这个礼物,你应该还满意吧?
14
此后的生活我一如既往地忙碌。
读书,实习,找工作。
但上次用脚碾碎温雄脚踝的那件事却给我打开了一扇大门。
每每回忆起来,我都有种说不出的快感。
比我解剖尸体时还要快乐。
我想,这大概是看见恶人被我亲手毁掉的原因。
可是,世上的恶人那么多,我总不能一一杀掉他们,这是犯法的。
于是我开始在本子上写小说,每次遇到挑战我极限的人,我都会把他变成我书里的被害者。
我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方式把他们杀死,再亲自解剖。
刀子划破肌肤的感觉令我兴奋。
我在书里写的第一个受害者是我工作上的前辈,祝茂。
大学毕业后,我找了份法医助理的工作。
我真的很热爱这份工作。
它能合法地满足我的恶趣味。
我操刀的手也越来越稳,所以混够了资历,我理所当然地要升职了,可以成为一名独当一面的法医。
可是就在晋升的前一个月,祝茂晚上把我堵在了办公室。
他说:
「温星,职场竞争很残酷的,这你也知道吧。
「这次你能不能晋升为法医的决定权可是在我手里,我知道你是聪明人。
「要知道,想要这次机会的人可多着呢!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下次机会是什么时候呢!你也不想这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吧?」
说完,他就把他的咸猪手伸向了我的腰,那张恶臭的嘴更是企图往我脸上凑,我想都没想,反手就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祝茂见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但我练了五六年的柔道和拳击,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
三下两下就被我揍跑了。
跑之前,祝茂还跟我放狠话,说我这辈子都当不了法医。
我很生气。
15
但我更生气的是,我朋友小娟死了。
从医院的顶楼一跃而下。
她临死之前给我打了一通电话我才知道,那天祝茂在我这里没讨到好处,便去找了小娟。
小娟拒绝了,反抗时还抓破了他的脸。
估计是连续两次被女人打激怒了祝茂,他对小娟用强了,事后还拍了小娟的裸照威胁她。
一次又一次。
小娟受不了了。
我是小娟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死前告诉了我一切,还让我小心祝茂。
她明明那么温柔。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当晚我就在小说里把祝茂写死了,还给他设计了一个相当特别的死亡手法。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怎么配轻易死去。
结果写完的第三天,院里就运来了一具需要解剖的新鲜尸体。
尸体露出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死者是祝茂。
我作为当天值班的法医助理,跟法医一起解剖了祝茂的尸体。
法医老师为了考我,问我死者的死因。
我按照书里写的,一字一句地复述了出来。
离开前,法医老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了句不错。
没了祝茂这个阻碍,我很快就顺利当上了法医。
但我却并不高兴。
我不喜欢事情超脱我的掌控。
祝茂的死跟我书里写的一模一样,我姑且以为是巧合。
但是我解剖的第二具尸体,第三具,第四、五、六……
都是如此。
可我的小说既没有发表,也没有给任何人看过。
难不成,人都是我杀的?
想到这,我皱了皱眉,随即又释然了。
人是我杀的,这并不奇怪,因为我是个疯子。
疯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奇怪,不是吗?
16
回到家后,我妈又打来了电话。
最近她打电话来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也是到这个时候,她仿佛才有一丁点后悔生了我弟弟。
电话里,我妈总是说我弟越来越暴躁,一句话说不好就要打人。
我奶总是让她忍一忍,谁让他是他们老温家唯一的男丁。
我爸年纪大了,也不是我弟的对手,两人起了好几次冲突,我爸都被揍得不轻。
我爸被揍了,不敢说我弟,只会骂我妈没教好儿子,然后把气都撒在我妈身上,打得我妈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
到最后,索性我爸连家都不回了。
我妈整天守着我弟,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但如今我弟闯了祸,她又不能不收拾,毕竟在她眼里,她的依靠就是她儿子,她儿子是她的命。
电话里她说得颠三倒四的,还夹杂着各种埋怨。
听了半天,我才听明白。
我弟单方面地早恋了,他喜欢上了他们班一个女生,跟人表白被拒绝了,恼羞成怒插瞎了人小姑娘一只眼。
小姑娘家里闹个不停,但没办法,我弟只有 12 岁。
哪怕故意伤人,也判不了故意伤害罪。
我爸妈没办法,忍痛赔了一笔钱。
听完后,我不顾我妈的絮絮叨叨,突然开口道:
「要不然把他送少管所吧。
「他这种人渣,也该送进去好好管教管教了。」
我妈沉默了半晌。
又开始给我弟找补:「男孩子就是调皮点,长大就懂事了。
「你怎么能把你弟送到那种地方,他可是你弟弟啊。
「你太自私了,一点都不会为家里,为你妈着想。」
闻言,我笑了笑,讽刺道:
「你会着想,那你忍着啊!」
17
说完我立马挂断了电话。
她后悔了。
我知道她后悔了。
可是她不想承认,还在一味地找借口。
结果半夜我妈就又来电话了,电话里她哭得很惨,她说她受不了了,我弟今天心情不好,把她打了个半死,整个人被打得浑身是血,我爸却连医药费都不给她,只让她自己在家擦点药酒。
她疼,她浑身都疼。
她求我收留我弟一段时间,她怕再继续下去,她会被我弟打死。
听着她的要求,我没什么感觉。
我妈一向如此不是吗?我该对她有什么期待呢?
她怕我弟把她打死,但她不怕我弟把我打死。
尽管如此,我还是准备答应。
不是因为我同情她,而是我最近的实验遇到了瓶颈。
我想到了一种新的杀人方法,能够让被害人在保留清醒意识的情况下慢慢看着自己死亡。
可是苦于一直没有实验对象。
我杀人也是有标准的,我只杀跟我一样的恶人。
而我弟温雄就很符合这个标准。
我们俩是从同一个肚皮里出来的,流着相同恶劣的血液。
他是天生坏种。
我是疯子。
我们是一类人。
这么想着,我轻笑了一声:「行啊,让他来吧。」
新的实验体。
怎么办,好期待啊……
18
像是怕再被打一样,第二天一大早我妈就把我弟送到我的出租屋里来了。
四年不见,我弟身高直接飙到了一米九。
估计吃得很不错,目测体重起码两百斤。
整个人又黑又壮,活像一头黑熊。
我上下打量着他,在心里默默想着一会要把安眠药加大剂量。
我弟见到我,好似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把推开我就径自往屋里走。
我妈看我弟进屋了,就连忙逃一样地离开了。
我回过头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弟已经跑到我屋去了。
整个人毫不客气地躺在我床上,见我看过去,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骂道:
「看什么看!这个屋是我的了,给老子滚出去!
「不过温星,你也真大胆,居然敢让我住在这里,老妈都被我打怕了,你就不怕吗?
「还是你以为,你还能像我小时候一样拿捏我?
「太天真了,就算你会几招,现在你也打不过我的。」
说到这,他语气也开始自信起来。
眼神更是放肆地打量着我,表情恶心又凶狠。
闻言,我沉默了片刻。
才又牵起了嘴角:「我们的过节晚点再说,现在该吃饭了,先吃饭吧。」
说完,温雄突然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眼神更加有恃无恐了,讥讽道:
「哎哟,温星,你这是在讨好我吗?
「也是,你也该认清现实了。
「我们之间的过节确实要好好说一说,放心,我下手会轻点的,毕竟我也不想还没打够你就晕过去。
「要多坚持一会哦,我的好姐姐,哈哈哈。」
温雄笑得很猖狂,还不忘示威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看着他得意的面孔,我也忍不住笑了。
是啊,他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实验体了,我怎么能不兴奋呢?
19
晚饭当然只有温雄一个人吃。
我站在一边给他切水果,他时不时地冲我叫唤几声,像唤狗一样,见我看过去,他又开始哈哈大笑。
不过等我视线移到他那条跛腿上,他脸色就瞬间变了。
看向我的眼神更是像淬了毒的毒蛇一样,阴冷又疯狂,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
「温星,你看哪呢?
「信不信再看我把你眼珠子也挖出来?
「你也看不起我是不是?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把我的脚弄跛了,别人能这么看我吗?
「你也是,那个死女人也是,凭什么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你们都该死!」
我算了算时间,那么大剂量的安眠药混在饭里,就是一头牛也该起效了。
便无所畏惧地又看了他一眼,用他最痛恨的那种眼神。
温雄受不了刺激,当场叫嚷着就要冲我过来。
「别这样看我!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你凭什么瞧不起我?
「那个女人也是,我能看上她那是她的福气,她也配拒绝我,哈哈哈,还不是让老子弄残了。
「都看不上老子,都要死老子手底下!」
聒噪。
太聒噪了。
区区一个实验品,需要那么多废话吗?
看着男人狰狞的面孔,我冲他「嘘」了一声。
「安静点。
「实验要开始了。
「还记得你八岁那年我跟你说的话吗?我手很稳的。」
下一秒,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瞬间就像被卸了力气一般,直接瘫在了地上。
20
安眠药起作用了。
温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他终于开始害怕了,记忆好像突然恢复了一样,当年我在他耳边说的话被他一一想起。
他开始求饶,我开始忏悔。
他喊着:
「姐姐,我错了。
「我再也不敢了,求你饶了我。
「我给你跪下好不好?别杀我,别杀我。」
我蹲在他面前,冷冷地扫视着他熟悉的面孔。
真好,很快他就可以永远地闭上嘴了。
啊,对了,他对那个小姑娘做了什么来着?她的痛苦,温雄自然也要经历一遍。
操作时的手法也要格外注意。
毕竟,我要他亲眼目睹自己的死亡。
这一点一滴的细节,我已经在小说中打磨了千百遍。
各项数据也已经十分严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温雄看我一直没有反应,彻底急了。
「温星,你……你不能杀我。
「爸妈不会放过你的!警察也不会放过你的!
「杀人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听到这, 我却笑了。
「犯法?
「原来你也知道这是犯法的。
「那你当年想要放火把我烧死,后来差点把妈打死,还废了人小姑娘一只眼, 现在又想打死我,这些就不是犯法吗?
「法律不能审判你,不代表你不需要付出代价。
「温雄, 你死千遍万遍都不为过。」
真是可笑。
他明明仗着法律的漏洞做尽了坏事, 现在却想用法律束缚我。
恶人, 自然要有恶人来惩罚。
21
温雄彻底晕过去后, 我把他拖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中央放着一个硕大的手术台, 角落里还有一个大冰柜和浴缸。
一切准备就绪后, 我回客厅把事先准备好的牛奶喝了。
每次干坏事前, 我都会喝一杯牛奶。
心理医生告诉我, 这样会让我做事的时候高度集中注意力。
再次清醒后, 我看着浴缸中熟悉的尸体, 满意地笑了。
抬手就打电话报了警:「你好, 是警察吗?」
「我要报警,有人杀了我弟弟,地址是……」
警察来得很快,抓人的速度也很快。
立马就把藏在我床底的心理医生抓走了。
看着男人眼里的震惊, 我笑得更开心了。
我是个疯子。
我很早就知道了。
所以在一赚到钱的时候, 我就去看了心理医生。
疯子总是对同类的感觉尤其敏锐。
在第一次心理咨询的时候, 我们就默契地选定了对方。
他知道我心里的恶念。
也想看看我发现自己是个杀人犯后的表情。
他告诉我, 如果情绪无法发泄,可以用小说的形式表达出来,厌恶谁,就把他写成死者, 在书里, 我就是主宰者, 我可以决定任何角色的死亡方式。
按照我们的约定,每次我写完的第二天,都会来跟他做心理咨询。
他试图催眠我, 我知道。
他趁我被催眠失去意识后翻看我的小说, 我知道。
他按照书里的作案手法去杀掉一个个我厌恶的人,我也知道。
他想看我发现自己是个凶手时的精彩表情,那我就表演给他看。
他想要进我家给我下安眠药,那我就故意把钥匙放在地毯下面。
我知道他要杀温雄。
所以我特地在地下室里安了监控。
一想到他发现自己才是那个提线木偶时的表情,我便兴奋得不行。
我最喜欢的,便是这狗咬狗的局面。
坏人如果不能被法律惩罚。
那就被坏人惩罚吧。
至于我。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说了,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22
温雄死后, 我妈差点疯了。
我奶我爸都指责她一个,我妈实在受不了了,跟我奶我爸互骂。
我爸骂不过就动手,我妈也不再被动挨打了。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我奶劝架的时候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 直接脑袋着地, 脑血栓,瘫了。
这次架打完过后,我妈好像觉醒了。
两个人开始疯狂互殴。
生活一天比一天惨。
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而我,自然是找了一个好的医院看病。
我虽然是个疯子。
但人, 总不能疯一辈子吧。
我也想要,看看正常人眼里的世界啊。
毕竟,谁也不是从生下来就疯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