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泪失禁体质虐文女配。
有一天，我的泪失禁转移到了反派 boss 魔尊身上。
我伤心难过，他就泪流满面。
我危在旦夕，他就痛不欲生。
于是，魔尊大佬沉着脸警告三界：谁伤她谁就死。
转头就抱着我哭哭啼啼。
1
我被名门正派出身的爹娘献给了魔尊虞衍。
传说他每十万年要吃一个仙女，雷打不动。
为维护三界和平，我自然而然成了这个倒霉蛋。
自然而然个屁。
「烟儿，爹娘没用，我们对不住你，要不是你妹妹跑了，杳无音讯，我们是怎么也不会把你送给那个怪物的啊！」我娘站在魔尊宫殿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好似一个真正舍不得女儿的娘亲。
要不是我知道剧情，我就信了。
本来进献的仙女应该是我妹妹，白琳。
但我那精明能干的爹娘前后思索一番，与其把自己漂亮能干的小女儿献出去，不如偷梁换柱，用我这没用还脚瘸的大姐代替。
于是妹妹光天化日消失，姐姐舍我其谁。
根据剧情，我和亲娘抱头痛哭。
当两个演员哭得难舍难分之际。
身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号。
「呜呜呜呜呜呜！」
魔尊虞衍怒气冲冲走过来，扒开我们，哭得分外伤心。
「呜呜呜，你们，要呜呜呜，哭到什么时候！」
他眼神凶狠煞人，哆嗦的嘴却出卖了他尽力抑制的哭泣。
最后，虞衍放开了捂嘴的手，跪在地上狂哭不止。
我和我娘对视了一眼。
她犹犹豫豫跪下来，把魔尊挽在怀里安慰：「魔尊大人，你别伤心。」
「亲人总有再见时。」
我也顺势跪下，哆哆嗦嗦抱住了他。
于是，三人像久别重逢的亲母子，把头顶在一起聚众哭泣。
我泪流满面问道：「大人，你是想念母亲了吗？」
虞衍哭得更狠了，他声音颤抖哭吼道。
「老子，呜呜呜。
「杀了你们。
「呜呜呜呜呜！」
2
我娘被虞衍一掌打个半死抬回家了。
打完之后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我哆哆嗦嗦抱头蹲在宫殿的一角，害怕他哭到兴起给我也来一掌。
却没想到他精准知道，从殿那头冲过来一把提起我，凶狠问：「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咒？！」
「什么？」我不明所以。
近距离看，虞衍皮肤白皙，哭过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粉红，分外勾人。
但我却没心思色色，因为老子快窒息了。
「我问你，你给我下了什么妖术，让我停不下来地哭！」
我欲哭无泪，刚平复的情绪又排山倒海般崩溃，哭着回答：「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没想到下一秒，钳住我脖子的手瞬间松了劲。
虞衍像被重重打了一拳，脱力地倒在地上。
他又开始痛哭，身上一抽一抽地像中了风。
但这次他没再暴怒，眼神失去了光彩。
我呆愣地看着这一切，忘记了哭泣。
虞衍也停止了抽搐，瘫在地上双眼无神。
眼里流下了绝望的泪水。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蹲下身戳了戳他的手：「大人。」
接着情不自禁地吟唱起来：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真正的失望，不是泪流满面。
「我的话，你平淡冷漠。
「你的事，我……」
我被虞衍一掌打了个半死抬到了地牢。
3
很快我又被抬了回来。
因为我在地牢里日日哭，夜夜哭。
虞衍也被迫哭天抢地，整个人快虚脱了。
他对我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包括生命安全的侵害。
最终确定，我的一切痛苦都会好几倍地放大在他身上。
我伤心，他更伤心。
我流泪，他哭得更狠。
我要死，他会死得更快。
往日风光的魔尊大人面黄肌瘦地瘫在椅子上默默流泪，黑眼圈像两坨煤球挂在脸上。
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胸口碗大一个疤。
他说：「你想怎么样？」
我说：「什么？」
他怒道：「我问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解咒！」
我刚想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突然一个念头福至心灵，我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变成了：「我想坐起来。」
「？」
见他不明所以，我故作高深地说：「现在你我二人有了心灵感应，你对我感同身受，我痛苦你也不好受，不如我们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共建美好的社会主……」
「想死是不是？」虞衍面无表情打断我。
我不想死地转了个话头：「主要是解决眼下的问题，我现在痛得动都动不了。大人，为了您的身心健康，不如，我们舒舒服服地坐下来说话？」
于是，我坐上了一辆崭新的轮椅。
虞衍亲自推。
他打了个响指，我整个身体立刻变得清爽整洁，身上的伤也快速愈合。
换上了新衣服，我俨然变成了一个美轮美奂的富家瘸子。
他问我：「现在你可以说了？怎么解除。」
装不下去了，我只能诚实地告诉虞衍，我真的不知道。
他立刻推着轮椅往悬崖边走。
我惊恐大叫：「等等！大人！我会有办法的！」
他不为所动。
「救命！妈妈！阿弥陀佛有神仙来劫富济贫除暴安良吗！！」
悬崖就在眼前，深不见底，掉下去绝对死无全尸。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
臆想中的失重并没有到来，虞衍停住不动了。
他面色惨白，但双眼竟充斥着孩童一样的迷茫。
他不解地问我：「刚才，是什么？」
「什么？」
我不明所以。
突然，我想起来。
魔尊虞衍虽有七情六欲，但在他很小的时候，老魔尊为了培养他成为一个真正的杀人机器，抽了他的一抹情绪。
恐惧。
刚才，是魔尊活了上千年第一次感受到，恐惧的感觉。
4
就像三岁小孩找到了新奇的玩具。
虞衍对恐惧的感觉非常好奇，上瘾了一样想体验。
方式就是对我进行无所不用其极的恶作剧。
我会在菜里吃到生蛇，脖子上突然出现毒蝎子，半夜睡觉见到女鬼。
诸如此类。
魔尊宫殿里日日夜夜响起我惊恐的尖叫和虞衍畅快淋漓的大笑。
简直疯子。
更疯的是魔界的人因此对我十分尊敬，纷纷说：「我从来没见大人这么开心地笑过。」
每个人都说得分毫不差，天天在我耳边此起彼伏。
非常敬业的 npc。
但是你们说早了啊，这应该是对女主说的！
根本没有敬业到位。
因为我怕尖嘴动物，现在宫殿里外养了好几十只鸡，天天飞来跑去，一个个昂头挺胸，显然把自己当作主人了。
经过几十天的折磨，早已对鸡脱敏的我逮住一个魔尊近侍：「你们就打算这么养着？你看这睡觉的地方都鸡飞狗跳的！」
这小侍卫腼腆一笑：「嗯嗯，大人说了一定要养，死一只他杀一个人，夫人，大人好爱你。」
小伙汁，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死一只鸡杀一个人你不害怕？
还有，目睹我被鸡吓到痛哭流涕的样子，你还觉得大人好爱我。
你的爱情观真的是有点问题。
伴随着一阵哈哈大笑，虞衍大刀阔斧迈进宫殿，他下朝回来了。
是的，魔尊每天也要雷打不动上朝，非常有事业心。
「白若烟，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多半又是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玩意儿。
我立刻逃跑。
虞衍拔腿追上。
小侍卫欣慰一笑：「大人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我好你妈啊！
正当我们上演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时，门口传来：「报！大人！有一老一少俩女人请见夫人！」
虞衍昏君一样停下了追逐的脚步，不耐烦道：「谁？」
「她们自称是夫人的母亲和妹妹。」
5
「刺杀？！」我大叫。
我娘一把捂住我的嘴，低声警告道：「你小声点！生怕别人听不见是不是！」
我一副「你脑袋失控了吧」的表情看着她：「娘，我几斤几两你不知道？你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瘸子去杀手眼通天的魔尊？」
「你嫌我死太晚可以直说。」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不置可否道：「烟儿，你还挺受魔尊宠爱的。」
除了黑眼圈很重以外，我看起来确是过得不错。
浑身上下穿金戴银，成天胡吃海喝脸圆了一圈。
最重要的是虞衍因为每天吓我，天天在宫殿里疯笑，导致魔界的人都认为他很喜欢我。
现在以讹传讹，都流传出我怀了第三个儿子，虞衍因此天天面色红润心情大好的谣言了。
我无视她盯着我小肚子的眼神，无情道：「我杀不了他。」
「你让我去杀他，不如现在就杀了我。」
于是我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对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诉说仙界现在是怎么被魔界打得节节败退。
战士们不知死伤多少，人间也即将遭受灭顶之灾。
我不动如山，甚至嗑起了瓜子。
听我爹在天界被领导批评还挺有趣的。
看我油盐不进，我娘也收起了眼泪，说道：「烟儿，你不想出手娘也不怪你。」
「毕竟你身无长物，与凡人无异。」
搞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人身攻击。
看我脸色不好，她飞快握住我的手，提出了另一个选择：「不如你向魔尊提议，让你妹妹进来，其他一切你都不管，她有办法。」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从头到尾没说话的女子。
我的妹妹，也是这本书的女主，白琳。
6
白琳顺利入住魔宫。
并不是我自己找死去给虞衍提议的，而是她自己跑上前殿向他剖白一番。
「魔尊大人，原本应是我被献给您，姐姐因姐妹情深替我入宫，我不忍姐姐一人离家孤单，恳请魔尊大人放她回家，由我代姐姐受过，白琳愿受任何惩罚！」
说着磕了个头，比过年我给我爷磕得还响。
简直义愤填膺，满腔热血。
完全不提她青天白日消失的事情，反倒成我的过错了。
你别说嘴上没两把刷子还当不成女主。
坐在上位的虞衍半阖着眼，精致的脸上面无表情，犹如一座精美绝伦的雕像。
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的大殿上响起低沉的声音，久久回荡。
「好。」
白琳心满意足地留下来了，虞衍却没按照她的意思放我走。
于是两姐妹共侍一夫的传言又开始甚嚣尘上。
自入宫以来，虞衍既没吃了我，也没碰我。
只是不分昼夜不分地点地对我进行惊吓。
所以在他人看来我俩时刻都在一起。
但自从白琳入宫后，虞衍像对我陡然失去了兴趣，再也不来我殿内了，连殿中的一群鸡鸭猫狗也听从白琳的建议被遣散了。
这就是女主的威力啊。
我叹了口气，哐一声出了牌：「四条！」
左护法洛师兴高采烈把牌一推：「又胡了！」
我盯着对面画着紫黑烟熏妆令人闻风丧胆的妖女，无语道：「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不上朝了？」
她一边收钱一边问：「你不知道？虞衍早就不上朝了，我去了殿里也没人。」
「不过正合我意，听一群老家伙废话，老子不如天天打牌。」
我闻言一愣。
原书里白琳卧薪尝胆，和虞衍在魔界相爱相杀。
魔尊被她的善良正义、勇敢顽强的品质吸引，最终爱上了她。
但却没像现在一样荒废事业，连上班打卡都不打了。
剧情改变了。
我摇摇头，反正也没偏离太多，他没空来折磨我，这样反而更好。
「姐姐，你在干什么？」
白琳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她白衣墨发，清冷无比，冷冷看着我们一桌子酒肉淫靡。
我一笑：「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姐姐，我原以为你只是不求上进，现在竟沦落至此。天天和这些妖魔混在一起吃喝玩乐，打牌赌博，你可还记得你是仙风道骨的白家人？你如何承担拯救三界的责任！」
好一个道德绑架。
我垂下嘴角，不再看她：「我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还是个瘸子，拿什么拯救三界？」
「那你也不能自甘堕落，与魔界恶贼为伍！」
我看着牌桌上即将暴起的左右护法，对她的情商无语。
洛师说话了：「那你呢？」
「什么？」
她对白琳冷笑一声：
「你不是很有能耐？我怎么没在战场上看到你？自己跑过来成为虞衍的入幕之宾，这就是你说的拯救三界？拯救到敌人屋里去了。
「你这种女的老子见多了，做下贱的事还给自己立个碑，不要脸！
「吃我们的喝我们的还看不起我们，有种你就滚啊！
「老子早晚有一天打进你家把你爹娘都碎尸万段。」
白琳气急，眼睛都红了。
「你敢！」
说完，她运气把桌子一掀，麻将顷刻飞入天空，像冰雹一样砸下来。
右护法莫华影坐得好好的，被麻将砸了个稀巴烂，当即暴怒，出手就向白琳命门袭去。
「我操你妈，有暗器！」他大叫道。
白琳也拔出剑迎战，一时二人打得难舍难分。
唯一一个无辜的牌搭子小近侍在一旁兴奋叫好。
场面一片混乱。
始作俑者洛师拉着我跑了，非常断舍离。
继牌桌大战后，我再也没见过白琳。
洛师告诉我，白琳不敌右护法，被伤了左臂。
虞衍知道了狠狠惩罚了他，命他禁闭三月不能上战场。
我说这是惩罚？
洛师说莫华影的最爱就是打架，不让他打架比要他命还难受。
他禁闭之前什么都没说，但洛师说他是被虞衍伤了心。
我问她可不可以帮我逃走。
她问我你一个瘸子打算怎么跑，用双手爬啊？
我严肃道：「我又不是瘫痪，只是有点瘸。」
然后我就从轮椅上站起来给她演示。
「你看，我是能走路的。」
只见我走路时，上下颠簸。
一会儿一米五一会儿一米六。
一米五一米六，一米五一米六。
她说我还不如瘫了。
「你要在虞衍眼皮子底下溜走只有一个方法。
「我把你杀了，然后你躺在板板上跟其他尸体一起从西门送到万人坑里去。」
我很有礼貌地请她离开我的房间。
7
洛师没离开多久，虞衍就来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没想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想死？」
洛师，你有种。
我谄媚道：「怎么可能！我活得好好的，况且为了大人您，我也要活个长命百岁！绝不会轻易放弃我的生命！」
简直比成为团员还诚恳。
然而他却一笑，颠倒众生：「可以呀。」
「啊？」
「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还是那个老悬崖，只是这次我连轮椅都没有了。
虞衍像提溜小鸡一样拖着我，站在悬崖前。
我腿肚子都软了，涕泗横流地对虞衍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白琳的，求他别发疯了。
虞衍在笑，肆意潇洒，意气风发。
但脸上却流下眼泪，眼角泛着红，给他精美的脸蒙上一层破碎感。
「白如烟。」
突然，我被拥进他的怀里，扑鼻而来一股檀香。
「救……」
「命」还没说出口，虞衍就抱着我轻轻向后倒去。
好像身后根本不是万丈悬崖，而是梦中温柔乡。
我们在失重中快速坠落。
风声猎猎，刀子一般划过我的耳畔。
而我和虞衍抵着额头，目光所及只有他盛满笑意的眼眸。
「原来这就是死的恐惧。」
虞衍恶魔一般的声音在风中被吹散。
「白如烟。」
他抱紧了我，邪恶地宣判：
「你这辈子只有两个选择。
「在我身边活着。
「或者跟我一起死。」
我吓尿了。
8
是真的吓尿了，我一边哭一边给自己洗干净。
对自己的嫌恶和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齐涌上心头。
我坐在水桶里哇哇大哭，别人洗澡水越洗越少。
我洗澡水越来越多。
「呜呜呜！」我在心里把虞衍祖宗八辈骂了个底朝天。
埋怨为什么我这么倒霉穿到这傻逼书里。
突然，屏风外坐着的魔尊不高兴道：「吵死了！」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我才不管，恶狠狠地哭。
他终于受不了，腾地站起来：「再哭我就进来了！」
我吓得脸色惨白，一下止了哭。
憋不住还打了个嗝。
虞衍在屏风外轻笑出声。
「就这么怕？」他问。
我不回，把水打得啪啪作响。
「又不痛。
「反正该死的人怎么都会死，对不对。」
我无语，真的很会安慰人。
等于说我该死呗。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软下了语气：
「对不起。
「下次不会了。
「你别生气了。」
他的声音清冽而有磁性，带着点诱哄的味道。
不知为何，我的脸有点热。
下一秒他又变脸如翻书似的警告我：「但你休想回仙界，做好老死在这的准备。」
我恨你，狗东西。
9
我变相被魔尊大人软禁了，除了贴身服侍我的人，我的殿内只准洛师进出。
而我根本逃不出这内殿一步，干脆躺平等死。
洛师总是给我汇报外面的动态，什么仙界和魔界又开战啦，很多魔界首领对虞衍不满啦，莫华影禁闭出关啦，我都反应平淡。
这天，她急匆匆进殿来，大声叫喊：「烟子！出大事了！」
我躺在床上吃西瓜，汁水流了满脸。
「真的！我说了你绝对震惊！」
我吐了一颗西瓜籽。
她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把我摇起来说道：「你知道虞衍和白琳要成婚了吗！」
「就三天后，现在外面张灯结彩呢！」
说着满脸怜爱，看我像看一个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少妇。
我平静道：「哦。」
「哦？！你知道这事？」
我当然知道，而且他们成婚之日就是你们这魔宫陷落之时。
书里白琳夺取了魔尊芳心，但她始终身在曹营心在汉，在大婚当天男主宋辞远纠集三界进行围攻光明顶计划。
虞衍对她信任有加，不慎被她偷袭重伤难愈。
魔界经此一战元气大伤，沉寂数百年。
我坐起来与洛师商量：「姐，你帮我逃出魔界，好不好？」
眼见她又要开始与我打太极，我怒道：「你还欠我五十万两黄金没还呢！」
麻将打不过，我和她炸金花，她倒欠我五十万。
见洛师面露难色，我趁机使出撒手锏：「你成功帮我逃脱，我就教你怎么追到右护法。」
「什么！什么右护法！」她装作听不懂，通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
「追男人需要用技巧，你看我是怎么拿下虞衍的。
「我知道怎么拿下右护法，你只要帮我逃出去，我立刻教你，他不从了你你把我杀了。反正我瘸子一个，你想杀我轻而易举，干不干？」
嘴上说着不认识什么右护法，洛师很明显犹豫了。
我又劝她虞衍知道了也不会生气的，他都要和白琳成亲了，怎么会管我一个小喽啰。
她沉思了一会，觉得我说得也有道理。
男人嘛，爱一个忘一个，一个瘸子跑了就跑了。
于是，她抬起头绽开艳丽的笑：「成交。」
逃跑计划很简单，大婚前一天晚上虞衍就要出发去仙界接亲，山中无老虎。
我就扮成洛师的随从和她的侍女一起去人间采买，趁机逃跑。
这计划简直万般漏洞，毫无逻辑。
但我也没质疑，时间太紧，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
转眼就到了接亲时，我听见殿外敲锣打鼓的声音渐渐变小。
看来洛师她们已经出发了。
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侍女来接应我，我一出去看见外面倒了一地的安保。
我立刻对她表示尊敬，比了个大拇指。
因为接亲的关系，魔宫中的重要人物几乎都出发了，守卫也松散了许多。
我摇摇头，虞衍啊虞衍，你真是粗心大意，难怪被围攻光明顶。
但心中又闪过一丝不明的酸涩。
我把它归结为离别的伤感。
虽然计划很烂，但我竟真的出乎意料地逃跑成功了。
当踏上凡间土地的那一刻，我几乎要热泪盈眶。
「到人间了，主子说，你要遵守承诺。」
小侍女拔出一把刀，架我脖子上，明晃晃地威胁。
我心情大好地凑到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看见她微红的脸，我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就这样告诉洛师，立竿见影。」
小侍女虽有迟疑，但还是收刀对我鞠了个躬，跑回去复命了。
我爽快地舒了口气，准备开始我人间快意的人生。
那些爱恨情仇打打杀杀，就让他们搞去吧！
我揣着一大口袋金子，往长安大街上跑去，轻快得像只被放生的小鸟。
瘸的那种。
然后下一秒，我就晕了。
10
再次醒来，已是时移世易了。
一个自称红豆的小丫头坐在床边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问她这是哪，什么时候了，她一问三不知。
我又问我昏了多久。
她说七天。
「七天？！」我一个翻身坐起，「你干吗对我下手这么重？」
她腼腆一笑，说她看到我怀里的金子太激动，一个手刀下来没掌握好力度。
我心想现在抢劫犯也这么有礼貌了。
我又问，既然金子都给你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说不行，她师父让我留下来。
「你师父又是谁？」
「陆压道人。」
我一愣，果然，怎么跑都跑不过剧情。
自仙魔一战虞衍大败而逃后，就是陆压道人救了他，还传授他千年道行帮虞衍东山再起，才有后来只手翻天的反派 boss 大魔头。
咱也不知道一个避世仙人为什么要无条件帮一个大魔头。
根据剧情，想到虞衍可能现在也在这里。
我有点不自然地问：「那，你师父这还有其他人吗？」
红豆夸张地用双手画了个圆：「当然啦！可多人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人在山里住呢，好热闹。」
难道魔教众人都被陆压道人救了？
我一瘸一拐地站起来，说：「走。」
「去哪？」
「带我去拜见你那神通广大的师父。」
但我还没见到他，已经被山中乌压压的一群人震惊到无法言语。
一个个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就是瞎了眼睛丢了嘴。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衣服虽被血染了个面目全非。
但依稀能辨认出。
原本全都是仙风道骨，白衣飘飘。
这山中狼狈不堪、哀嚎遍野的一群人，竟是仙界众人！
我回头问红豆：「你们是不是救错人了，怎么不是虞衍他们？」
「什么虞衍？」她比我更不明所以，「就是他们呀，师父说他们去偷别人家被发现了，然后被打个落花流水不敢出现，只能赖在这了。」
我不禁要对她师父拍手叫好。
这逻辑简直有悖人伦。
还没等我想通为什么剧情发展是这么个走向。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出现了。
「若烟？」
是男主，也是我这个角色到死也要爱的人，宋辞远。
但原本清润如玉，风度翩翩的男主现在鼻青脸肿，右臂还被木乃伊式绑上了特别粗的绷带。
看起来非常狼狈。
要不是他腰间别的那个宋字，我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辞远哥哥？」话一说出口我就想自打嘴巴，这原身说太溜了没改过来。
听我亲昵的语气，宋辞远很受用。
他温柔一笑，扯开了青紫的嘴：「若烟，你怎么在这，你也是趁乱逃出来的吗？」
我点了点头，问：「你怎么这副样子了，仙界围剿虞衍失败了？」
这仿佛触到了宋辞远的痛处，他脸色一下颓败下来。
宋辞远说计划本来进行得很顺利，大婚时魔界众人不设防，被他们重重围住，眼看就要一举拿下。
问题出在白琳身上。
本来她刺杀虞衍，动用了仙界众力聚在一起的诛仙剑，虞衍不是死就是重伤。
结果她失败了。
虞衍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轻而易举地碾碎了诛仙剑，将白琳活捉。
在他的武力下，击溃他们简直像杀死一群蚂蚁，仙界众人死伤无数，仙魔两界血流成河。
虞衍杀红了眼，眼看这场战争要打到凡间，幸运存活下来的几十人上山寻找早已隐世的陆压道人请求帮助，同时也是求一个避难所。
我脸色复杂地看着这窝囊的男主。
这计划的成败等于是完全取决于白琳刺没刺成。
太草率了吧！
并且身为男主把这种危险的任务推给最爱的女人，让她为此献身。
简直是软饭硬吃。
「辞远哥哥，莫慌张，现在你们找到了陆压道人，他肯定能帮助你们死灰复……东山再起的！」心里吐槽，我面上还是狠狠安慰男主。
没想到他们宋辞远说他们连陆压道人的面都没见着。
这么多天全是红豆帮他们疗伤，比村里的骡子还累。
我只能安慰他不要着急，心里却没底。
毕竟这道人喜欢虞衍那样的疯子。
于是当天晚上我看见房间内站着的白胡子老头时，内心很复杂。
我刚想张嘴大喊，却被他一个法术封了嘴。
「丫头，别惹火。」
我：大哥你走错片场了吧，霸道总裁在隔壁。
他无视我无语的眼神，笑嘻嘻道：「笑嘻嘻！」
这下我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虞衍了，因为他也是个疯子。
在我面前疯狂地表演了一番让人看不懂的开场之后。
这疯子老头看我已经昏昏欲睡，终于恢复正常。
「现在仙魔大战一触即发，这样灾祸大至，三界将毁。」
然后停住，斜眼看着我。
我乖巧地问：「那仙人，我们该怎么办呢？」
老头满意地摸了摸胡子，煞有其事说道：「天机——」
「不可泄露。」
我躺下睡觉了。
「哎哎哎，其实可以泄露一点的！」他着急道。
我又坐起来。
只见陆压道人从怀里取出两颗一大一小发着金光的麦丽素：「这大的是功力爆炸丸，吃了就能功力爆炸。小的是死而复生丸，吃了就能死而复生。」
我不禁想为他的起名能力鼓掌，非常简洁易懂。
他像柜姐一样在我面前展示来展示去，一片白胡子晃得我脑袋疼。
我不耐烦敷衍道：「仙人，我知道了，为了三界苍生，你快去给宋辞远吃吧。」
没想到陆压道人却不高兴了。
气呼呼地说：「为什么要听你的，你叫我给他我偏不给！」
于是我说：「那你千万别给他吃，赶快扔去喂猪。」
「你！」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得意地笑：「你想知道为什么这次白琳刺杀失败吗？」
我的心突然一跳，紧张地盯着他。
「为什么？」
老头神秘兮兮地抖腿，却不回答。
我一副「早就看透你了」的表情，率先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是吧。」
没想到他大笑起来，摇了摇头。
一边摇一边往外走，叹道：「丫头，这天机。」
「早就泄露咯。」
那颗功力暴涨丸陆压还是给了宋辞远。
因为第二天他就耍猴似的在山里窜来窜去，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满山全是宋泽远的剑气，把红豆种的花都给吓蔫巴了。
她哭了好一大场，说宋辞远不得好死。
陆压吃了她鸡腿她也这么说，可能就只学会了这一句骂人的话。
有了宋辞远坐镇，仙界准备重整旗鼓去魔宫营救白琳。
临行前的送别宴上他问我愿不愿意一同前去。
我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宋辞远满怀心事地一笑，看着我说：「如烟，你变了不少。」
我回他一笑，不置可否。
那可不，芯子都变了，你还以为是以前那个看见你就流口水的恋爱脑呢。
饭局最后宋辞远敬我一杯，我以茶代酒祝他一路顺风。
一饮而尽。
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秒，我在心里绝望地呐喊。
「又来？！」
11
再次醒来，没有上次那么酸痛了，可见宋辞远还是很有分寸的。
他告诉我这是迫不得已，因为要救白琳。
他说虞衍满世界地找我，可见我在他心中地位之重，只能用我来换白琳的性命。
我告诉他虞衍找我是为了折磨我，我将会生不如死。
他暗了暗眼神，只说：「对不起。」
虽然我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但眼眶还是不自觉地流下了泪。
这是真的白如烟的眼泪。
第二天我就被宋辞远拖着上了战场。
与其说是战场，不如说是商品交易会。
用我的命，来换白琳的命。
我抬头仰望着台阶上的魔宫众人，白琳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台阶上头，身上已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都这样了她还能大喊：「辞远，别管我，杀了他！」
这次我是真的佩服她，完全不怕当场被虞衍弄死。
我回头对宋辞远说：「别听她的，我可不想死。」
他神色复杂看了我一眼，很明显对我恨铁不成钢。
其实也不过隔了半月，再次见到虞衍。
有种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错觉。
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美，诡异，身形修长，皮肤透露不自然的白，一头墨色长发松散地挽在脑后，和黑色的长衫融为一体。
距离太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突然有点鼻酸。
虽然天天受惊吓，但虞衍没真的伤害过我。
每天好吃好喝，还能和左右护法一起打牌。
我被 pua 成功了，可恶。
交换的过程很简单，我先过去，白琳再过来，非常不公平。
但是宋辞远还是答应了，因为单从人数上看，仙界众人根本没有能和魔界部队抗衡的力量。
况且虽然宋辞远功力暴增，但他能不能打得过虞衍还是个未知数。
他不能把白琳的性命放进这未知数里。
我心想，从没见过这么窝囊的主角。
当初送她去刺杀虞衍的时候怎么不考虑她的性命了。
我一瘸一拐地往台阶上走去，离虞衍越来越近。
刚要踏上一步阶梯，只觉得身体一轻，一阵檀香涌入鼻腔。
我落入魔尊温暖的怀抱，他抱着我飞到台阶上，一脚把白琳踢下去。
「琳儿！」
宋辞远飞身去接，两人久别重逢似拥在一起。
虞衍低垂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男女主角，轻轻吐了一个字：「滚。」
我把头埋进他怀中，抽了抽鼻子。
终于意识到，糟了。
我完全喜欢上虞衍了。
12
我呆坐在铺着毛毯的躺椅上，虞衍在旁边忙碌地批奏折。
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
一回来他就把我放在这里，也不跟我说话，也没进行处罚。
我在心里盘算着他可能会对我施行的一百种刑罚，越想越心惊。
突然，虞衍满脸复杂地转头盯着我。
我被吓一跳，哆嗦着问：「怎么了？」
他走过来将我抱起来，我叉着腿坐在他身上，两人挨得很近。
我应该是红了脸，觉得耳根发烫。
他说：「你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啊，想今天晚上吃什么，有点饿，可以吃红烧肉，豆角茄子，酸辣……」
他没理我的插科打诨，把下巴搁在我右肩，呼出的热气弄得我脖子痒痒的。
他问：「为什么跑？」
终于开始审讯了。
我像念稿子一样朗诵我事先准备的脱罪词：「其实完全是一个误会，那天我出门发现你们都不在了，肚子饿了想去找吃的，结果就迷路了……」
完全没有逻辑。
虞衍却没有打断我，听我胡说八道一番后，轻声说：「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说谎我现在就杀了洛师。」
他终于说到了我一直担心的事。
我吓得面色惨白，因为我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虞衍左手摸上我僵硬的背脊，一下一下，像给猫顺毛一样抚着我的头发：「你可以开始说了。」
我的脑子里胡乱闪过许多画面，乱成一片。
却在他温柔的抚摸下逐渐平静了下来。
终于，我自暴自弃地把头埋进他的肩膀。
「你要和白琳成婚了，我在这里算什么样子？」
「你天天恐吓我，也不喜欢我，我一个什么法力都没有的瘸子留在这碍你们的眼。
「还不如走了，去人间过我应该过的生活。」
语气酸得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立刻转了话头直奔主题：「洛师不是自愿的，是我威胁她她迫不得已才帮我的，你不要……」
「谁说的？」
虞衍突然出声。
我不明所以：「什么？」
「谁说我不喜欢你？」
他直起身，盯着我呆滞的双眼，笑着靠近。
「我很喜欢你。
「所以，你不可以离开我。
「知道吗？」
那句「知道吗」隐没在唇齿之间，带着朦胧的、湿热的潮气。
13
我坐在床边削苹果。
细心地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然后用银签插着喂给床上的人。
洛师全身被包成木乃伊，只露出眼睛鼻孔和嘴。
她吃一块，冷哼一声。
吃一块，冷哼一声。
鼻子都快哼冒烟了。
我谄媚地笑道：「好洛洛，我的大恩人，你还想吃什么？龙虾刺身，还是鲜蒸鱼翅？身上痒不痒，我给你翻翻。」
自大战当天虞衍发现我不见之后，查都没查就把洛师毒打了一顿，丢进地牢。
然后派右护法莫华影审问，什么时候找到我了什么时候放人。
没想到洛师嘴巴死紧，一直说不知道。
虞衍气急，准备直接了结了她。
右护法却以命劝谏，说自己替洛师承担一切罪责，哪怕是死。
虞衍冷笑，当即答应：「好啊，那你俩就在这待着吧。」
于是两人双双在地牢里受折磨。
现在变成了两具木乃伊，另一个躺在他自己房间。
「狗日的虞衍，我说了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不早就说了！他根本不信，这杀千刀的贱人！」洛师越说越委屈，躺在床上大哭，苹果也不吃了。
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只得转移话题：「但从这件事上能看出，右护法对你情深义重，竟然愿意替你去死呢！」
洛师闻言羞涩一笑，随即怒目圆睁：「对了！你说的那个方法是什么！」
合着她到现在还不知道。
毕竟小侍女回来复命之前，洛师已经被关进去了。
真的很惨。
我刚想凑近她耳边告诉她，小近侍却跌跌撞撞跑进来大叫：「夫人，夫人！你快去看看！大人和宋狗打起来了！」
宋狗就是宋辞远，这是洛师取的外号，小近侍也学来了。
我心头一跳，怎么这么突然。
虞衍和宋辞远终有一战，原书里虞衍虽功力暴增，但仍不敌主角光环，双方打了个两败俱伤。
白琳在最后一刻以血召术，用自己百年修为注入诛仙剑给了虞衍最后一击。
白琳身死，却被宋辞远护住了三魂六魄，在第二世与他修成正果。
虞衍最终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现在剧情完全偏离，诛仙剑也碎成粉末了，虞衍应该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但我的心却不安地狂跳起来。
「赶快带我过去！」我站起来急道。
但自己是个瘸子，跟着小近侍半天没走几步。
见此情景，他几步回头挽上我的腰，愧疚道：「夫人，得罪了。」
说着便一把带我飞上了天。
洛师大叫的声音在身后渐渐远去。
只依稀听到几句话：「他死了不要紧——」
「你要活着回来啊……」
简直非常忠心。
14
眼前的苍梧山几乎辨别不出以前的模样。
虞衍和宋辞远的威力将这山脉摧枯拉朽式毁灭。
一时间地动山摇，天昏地暗。
到处是飞沙走石，天空中不时发出紫红色的爆裂。
小近侍拉住我道：「夫人，不能再靠近了！内力会把你的内脏震碎的！」
我听着远处刺耳的炸裂声，已经觉得喉间腥甜，闭上嘴不让这口气喷出。
这是第一次这么恨这副身体的脆弱。
如果我尚有一丝法力，哪怕能为虞衍挡下一击也行。
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站在这里。
等待一切结束。
小近侍带我飞到虞衍面前时，他的身体正在渐渐消散。
一切都没变，白琳死了，那把诛仙剑不知为何又复原了，正插在虞衍的胸口。
不管剧情如何发展，最后的结局不变。
这才是维持这个世界不坍塌的答案。
我蹲下身用手抚上他的脸，虞衍蹭了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他说：「该死的人怎么都会死，对不对？」
我的泪夺眶而出。
他早就知道了。
虞衍也跟着流了泪，眼中露出不舍的痛苦：
「我想改了这结局。
「但还是失败了。
「别忘了我。」
他紧紧盯着我，像要把我的样子仔仔细细刻在脑海里。
他一遍遍说着别忘了我。
这是他最后对我下的咒语。
我抱紧他的身体, 摇了摇头, 泪水顺着脸颊滴进他血流不止的胸膛：「不会, 我不会忘了你。」
我低头吻上他的唇, 口中吐出一颗发光的金丹。
是陆压道人给我的, 作为书中的 bug，他也有现代人的意识。
洞悉所有的一切。
他告诉我因为我这本书的剧情已经完全违背了系统的设定。
他本可以把这死而复生丹给宋辞远，但他给了我, 让我去救白琳, 圆了这结局。
系统因此可能会对我网开一面。
但我不要。
四周陡然暗下来, 目光所及之处像剥落的墙壁一样开始坍塌。
因为我的决定，这书中的世界开始崩坏了。
我靠在虞衍迅速复原的胸膛上。
轻轻闭上眼。
与其活在一个让我痛苦不堪的结局里。
不如就让这世界坍塌。
如果不能在虞衍身边活着。
就让我们一起死。
15
睁开眼, 眼前花色繁复的穹顶熟悉得让我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我努力回想意识消失之前的记忆。
不是都结束了吗，但我的意识既没有穿回现代, 也没有被抹杀。
「你醒啦！」
「我草！」
我被突然蹿出的老头吓得快心脏骤停，顿时对他怒目而视。
又是这疯子老头, 陆压道人。
他却没理会我的愤怒, 一屁股坐下来喋喋不休：「是不是以为再也醒不过来啦？老子也以为。」
「结果欸，你猜怎么着, 这世界毁掉一半不毁了。」
陆压告诉我是虞衍用他的神力与系统抗衡，本以为压制他轻而易举。
没想到他却对系统了如指掌, 直接精准狙击到主神那，差点直接把主神给杀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他的讲述，像个刚开智的傻子。
显然我这副乡巴佬的表情取悦了老头，他得意洋洋道：「然后他们就妥协啦。世界还是维持原状，男女主角还是轮回后相聚，不同的是他们允许了你和魔尊大人的存在。」
我没抓住他对虞衍舔狗一样的称呼，只问：「那虞衍呢，他现在在哪？」
「揍红豆去了吧, 红豆告诉他你昨天肯定能醒。」他不在意道，「结果没醒，现在肯定把她揍个稀巴烂。」
我无语地看着这个冷血师傅。
「你赶快去喊他来啊！」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就飞进大殿。
陆压道人「噌」地跑了。
虞衍把我紧紧地抱在怀里, 力道之大像要把我给碾碎似的。
我流下泪, 环上他的脖颈。
「我醒了，虞衍,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16
经过一番缠绵后，我回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你为什么说那句话？
「该死的人怎么都会死。」
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一定会死。
虞衍把一切都告诉了我。
原来从一开始，这个 bug 并不只是感同身受。
虞衍不仅能感受我的感受, 还能听到我的心声。
于是他成天就听我以九九八十一种不同的方式辱骂他和他的祖宗。
原本觉得很烦很生气，后面越听越有趣。
在我的想法里, 他了解到了系统和剧情。
知道了他的这个世界其实都是被设定好的。
他的结局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于是他想改变, 他囚禁了白琳，反杀了仙界众人。
没想到最后还是栽在诛仙剑手里。
「是你的选择救了我们。」虞衍对我说，「是你选择了不同的结局。」
我本来很感动，结果转念一想：「你从头到尾都能听到我的心声？」
虞衍像看出我在想什么似的, 笑着点头。
我惨叫一声扑进被窝里。
那我那些对他的小心思他也早就看出来了。
还有我幻想扒了他的衣服酱酱酿酿。
不想活了根本。
虞衍开怀大笑，把我从被窝里挖出来。
对我额头抵着额头，诱哄着低语：「不用想, 现在就可以变成现实。」
我红着脸呼吸紊乱。
帷幕落下，隔断了外界的光。
一切，才刚刚开始。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