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兽人世界的肛肠科专科医生后,我的三观和我一起裂开了……
更要命的是,我成了兽人世界唯一的纯血人类,而我伪装的智能机器人医生身份却要和各种高等兽人打交道。
当白发狼耳的警官摸着我的脸,冷淡的眼眸晦暗不明,他说:「你觉得我好看吗?」
我瑟瑟发抖,努力平稳着嗓音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男人轻笑道:「乖乖,你暴露了。」
「什么?」
「因为感觉这么细腻的词语,只有人类才会使用。而你骗了我这么久,就是不想为我生下后代吗?」
1
我就是个看小破文的,直到我穿越成兽世破文的肛肠科专科医生后,我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看了。
果然纸片人的世界和三次元是有壁的。
我看着手上的病例单子,感觉自己的表情一定一言难尽。
什么穿书迎接美好幸福生活,坐拥俊男美女,简直就是在画大饼!
幻想是美好的,只有工作和社畜是真实的。
我看着面前甜美软糯的垂耳兔少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说道:「先生,您再晚来一步就要出大事了,毕竟出血量太多也不好。」
少年灰色的发丝中垂落的两只耳朵通红,他有些害羞地看着我,又快速地瞥了眼旁边的男人,说:「好的医生,我知道了。」
男人的身形健硕高大,眉目冷峻,白色的狼形兽耳毛茸茸的,与他整个人形成了强烈反差。
不过作为一个专业医师,我还是挂出职业性笑容:「这个狼先生,请你也照顾好你的伴侣,痔疮流血不是小事。」
可不是嘛,刚才兜了那么一大圈子就是男孩的痔疮破了,还不好意思自己去医院,然后更严重了。
我深度怀疑,面前的男孩可能是玩得野了些,导致痔疮破了。我的怀疑并非无根无据,因为在破文世界是真的无奇不有。
一个健康的屁股是多么重要,在这破文里的地位不言而喻。
但是,我要申明的是,我是女的。其次,我看破小说的。最后,我看的纸片人不会得痔疮的!
穿越到兽人世界后,作为肛肠科医生可以说是最热门的职业了,导致我见识了太多男性兽人酱酱酿酿后的各种症状。
关键是谁懂深夜加班的痛!
提着医药箱,出入各种兽人霸总的房间,听着他们重复地说着同一句台词,「治好他,要不然我让你全家陪葬!」
麻木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
男人转身的脚步忽然顿住,片刻,他缓缓开口道:「第一我不姓狼,我叫卢卡斯。第二,我不是他的伴侣。」
我不置可否,挑眉看他。
我的重点是这个吗?
但是作为天选打工人,我还是敬职敬业地说道:「好的卢先生,这边建议您温柔对待这位兔子先生。」
卢卡斯没有说话,一反常态地看着我的眸子,英挺的眉毛轻颦,他问道:「你是哪家公司的智能机器人?」
野兽精准的目光扫视着我,不寒而栗。
难道是……他要投诉我?
良久,我答道:「编号 G1030,安家。」
卢卡斯若有所思,但是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在我的肌肤上流转。
「安家的仿生机器人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吗?」
旁边的兔子少年也同样听到了对话,他笑盈盈地介绍:「卢大哥,你是不知道唐医生有多受欢迎。这也多亏她这精妙无比的仿生系统,简直就像个真人!」
「在其他医生那里治病都冷冰冰的,只有唐医生会对病人说些安慰温暖的话。」
闻言,我颇有些小骄傲。
无他,全靠同行衬托。
而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白发狼耳的男人眼中却划过一丝隐秘的探究欲望。
2
中午下班后,我直接回了家。
因为医院不包饭,我总不能真的像其他机器人一样去插个电头充电。
推开门,就看到一只巨大的金色大猫慵懒地躺在毛毯上。午后的阳光温柔和煦,照在狮背上显得金灿灿的,漂亮又耀眼。
「我回来了。」
我放在公文包,将脚上的鞋慢吞吞地脱下。
每次回家,总有种社畜出门工作后回家看到自家猫猫的即视感。
但是那个巨型金色大猫却不是真正的动物,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兽人男子。
其实兽人世界的科技架空,有着高等兽人和智能机器人之分,都具有人权,但又阶级森严。
兽人通常会有两种形态,一种是他们的动物形态,一种是类人形态,而血脉越纯正的兽人变化成人的时候,兽形特征越少。
如今,兽人数量少,女性兽人更加稀少,她们是珍贵的宝藏资源,在社会上几乎很少看到她们的身影。
而在劳动力方面都由智能机器人代替。
比如我伪装的智能机器人虽然拥有独立的职业,但是我却只能成为兽人的附庸品。
他们是所有智能机器人的主人。
而仿生机器人便是由安斯年制作,而我则是神不知鬼不觉地身穿,顶替了这个机器人的身份。
我看着面前的金色大猫,心中一丝慰藉。
在破文里还有一片干净纯洁的地方,多亏了安斯年他严于律己的自尊心和傲娇。
他认为,除了自己以后的伴侣,没有人能动他宝贵的身体。
试一下也不行。
我悄悄走近,然后伸出邪恶的大手,摸上了毛茸茸的大脑袋。
可爱的哈基米,迟早要被我亲鼠哒。
「和想象中的一样软哎。」我小声嘟囔,感叹道人生的美好:「还好没醒,我再摸摸。」
我用撸猫的娴熟手法引得大猫不自觉地打起了呼噜,尾巴也左右摇摆着,显然是特别享受。
不过如果忽略藏在茂密狮毛中通红到滴血的耳朵的话,就更贴切了。
摸了半会儿后,我便去了厨房。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所谓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为了填饱肚子,我每次都是从安斯年多余不要的食物中抠出一些出来,一个大狮子的饭量自然察觉不出这细小的差异。
而且我做得也相当隐秘,怎么可能会被发现。
「喂,你在干什么?」
我炒菜的手僵住了。
……人生在世,还是不要立 flag 的好。
3
穿着宽松睡衣的男人慢条斯理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健硕的胸膛在衣服中若隐若现。暗金色的眼瞳带着好奇,俊俏的脸颊却透着奇怪的潮红。
「我在……给先生您做午饭。」
我面不改色地说道。
安斯年皱了皱自己的鼻子,语气里的怀疑更盛:「可是,我记得我不吃素的,你怎么炒一堆小青菜?」
「因为……蔬菜有维生素对眼睛好。」
说完,我内心狠狠对这句话认同了,再不补充维生素真的要长针眼了。
安斯年闻言,也不知怎么了,整个人像木桩似地一动不动,嘀咕了两声:「原来你还挺细心的啊。」
我以为就此,安斯年就会离开,结果他却是来了兴致,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
「这个白色的粉末是什么?」
「是盐。」
「这个黑色的是醋吗?」
「不,那是酱油。」
「那这个是……」
「安先生!」
我忍不住开口打断道,扭头就看到安斯年一脸无辜地望着我,头顶的耳朵还折成了飞机耳。
「啪——」是酱油瓶落在地上的声音。
厨房的地板上一片狼藉,黑色的液体四处蔓延。
拳头彻底硬了。
我咬牙切齿,平复着语气:「说吧,你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手腕上却忽然感受到柔软的触感,垂眸就看到安斯年用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勾了上来,甚至尾巴尖上的一大簇绒毛有意无意地还扫过手心:「芸芸,我错了。」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霎时间,我居然可耻地心动了,猫猫这么可爱,怎么能说猫猫呢。
「算了。」
我克制地抽了抽手,但是还是不可避免地摸上了尾巴,高热的温度还有一瞬间的僵硬让我忍不住多想。我看向安斯年,见他面露常色,悬着的心就彻底放下了。
所以,他还是没有发现我是人类吧?
下一秒,安斯年也嗖地一下从厨房蹿了出去,他拍着胸脯急促地喘息。
差点,就要发出上不得台面的声音了。
然后又探头探脑地扒着门框往里面看去,女孩一副匀称的身材,高高绾起的秀发露出纤细的脖颈,粉白的肌肤在日光下几乎可以看清上面细小的毛孔。
安斯年手覆上狂跳不止的心脏,觉得身体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太像了,真的太像人类了。
4
次日,从房间醒过来,洗漱好便准备出门。
我慢步走下楼,发现空旷的客厅寂静异常。一阵风吹过,高悬在头顶的水晶吊灯被风吹得叮铃作响。
我立马察觉了不对,昨天明明记得关了窗户的。
难道是安斯年昨天晚上回来又将窗户打开了?
因为昨天安斯年中午突然跑了出去,说是公司有事情,就不用做他的饭了,我也并没有多想。
被风掀起的窗帘还在左右飘荡,我走了过去,却发现落地窗被砸破了一个大洞,玻璃散落一地。
而地上还躺了两只伤痕累累的幼崽,一只白色的小狗和橘色的小猫。
我将两个幼崽揣到怀里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地毯上问道:「喂,还活着不?你们是哪家的孩子还是单纯的小动物啊?」
不对,我在内心否认道,谁家幼崽会到处乱跑还撞破别人家的玻璃啊?
在兽人世界,幼崽是相当珍贵的生命体。他们是血脉的延续,大多都和母体一起生活在国家育儿中心,经过层层保护的,绝无跑出来的机会。
我思忖再三,便认定了这两个幼崽应该是单纯的小动物,不用给警察局打电话。
我拿出医疗箱,便开始给小动物处理伤口。
手指拿着镊子,夹上消毒棉球后,我刚碰上受伤最严重的白毛小狗,他却忽然睁开了眼睛,龇牙咬了上来。
「嗷——」疼疼疼疼。
手背上被咬出两个小洞,血液立马渗了出来,汇成两颗小血珠。
小狗的嗅觉很灵敏,糊里糊涂的脑子此时也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应该不是想害它。女孩泪眼汪汪,白嫩精致的脸,眼尾一抹红,让人忍不住地疼惜。
「汪呜——」对不起。
小狗想要道歉,却发现自己整个狗都不好了。
靠北,他怎么变成幼犬了?
5
「你撒娇也没有用,你看看你咬的,你个坏狗狗。」我义正辞严地将手举给面前的幼崽看,揭露着它的恶行。
内心却思考着兽人世界有没有狂犬疫苗这种东西。
红色的血液从白皙的手背上流下,给小狗造成了强烈视觉冲击。
我依旧给呆愣在原地的小狗擦药,嘟囔道:「知道惭愧了?」
忽然手背贴上了一个柔软温热的东西,湿湿地滑过伤口。睫毛翕动,我的眼睛中充满着惊奇。
我低头看着小白狗用粉粉的舌头勾住了伤口的血珠,然后猛然用黑色豆豆眼看向我。
一张呆萌的狗脸,我居然看出了三分痴傻和七分不可思议。
现在的小动物都这么人性化了?
我用手捏了捏小白狗的肉垫,轻声问道:「你是野生的小动物吧?要不然我还是把你送去公安局帮你找找主人?」
小白狗立马惊醒,它后退停顿了半步,眼底似乎还有纠结。
我注视着它的动作,看到小白狗一脸忍辱负重的小表情,摇了摇尾巴,矜持地迈着小碎步蹭了过来,软软地叫了一声:「嗷呜——」
甜!太甜了!哪里来的小甜狗!
我伸出双手,将整只小白狗抱了起来,然后狠狠地亲了上去。
「果然是小奶狗,身上还是软软香香的,真的好喜欢。」我毫不避讳地猛吸了一口,却发现小狗用尾巴遮住了自己的隐私部位,然后惊恐地想要挣脱。
见小白狗可能会有应激反应,我不舍地放了下来,然后收拾好东西开始帮小橘猫处理伤口。
棉球轻轻点在了小橘猫鼻头的伤痕,似乎是药性刺激,小橘猫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一对金色琉璃的眸子湿润润的,它第一眼便看向了我,然后是乖巧到不行的呜咽声。
我诧异了半分,这么黏人不怕生的小猫咪还是第一次遇见,它居然黏黏糊糊地用带着湿气的鼻头碰上了我的手心。
然后是毫无防备地展露着自己,整个猫身都躺在了我的腿上。
我轻柔地用手抚摸上它光滑的皮毛,小橘猫便又像棉花糖似地叫了一声「喵呜」,尾巴也慢悠悠地卷上了我的手腕。
「小猫猫来,姐姐给你上药药喽。」
事实证明,在萌物面前,夹着嗓子说话真的是控制不住的。
我专心致志地给小橘猫上药,甚至在它看到我手背受伤的时候,流露出难过心疼的神情都没有注意到。
「好了,真是个乖猫猫!」
我看着用纱布包扎好的后肢,一脸满意,然后夸赞式地摸了摸小橘猫的头。
与此同时,正躺在我腿上的小猫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瞥向了站在地板上的白狗。
小白狗冷笑不屑:呸,死夹子猫。
6
七天的日子不过就弹指一挥之间过去了,距离安斯年没有回家也已经七天了。
没有老板监工做饭还能随便上下班的日子,是真的爽翻天!默默希望安斯年可以多出差,最好回来得越晚越好。
……
当鱼肚白的天空再次亮起光线时,我忍无可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同时还伴随着「喵呜」和「嗷呜」的叫声。
我揪起满眼迷茫无辜的小橘猫,带着早起人的怨气说道:「咪咪,你再压在我脸上睡觉试试。你要谋杀你亲爱的铲屎官,你知道吗?」
「喵呜——」
我闭了闭眼,居然从一只猫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尴尬。又见它抬了抬自己的小爪子,讨好地叫了一声。
「还有你,小白。你压在我的肚子上睡觉,是觉得我很难杀吗?」
小白狗沉默地挪了挪自己的腚,换了一个地方趴着,然后装作心虚且若无其事的样子。
没穿越前,网上就有人晒出自家小动物太过黏人使人烦恼,我依稀还记得自己激情开麦,放下豪言壮语。
以前我没想过,现在我是不敢想。
我窒息地看着两个垂着头认错的两个小动物,一时间觉得人生在世,不一定非要猫狗双全。
其实,活着就挺好的。
回想起这七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两只小动物就开始上床睡觉,并且占领我的空间。
你挤我一下,我怼你一下的。
起初我也没有在意,甚至还特别高兴,甚至每天还和自家猫猫贴贴。
「哈哈哈哈,想不到我唐芸居然还有吸引小动物的体质。」我变态般地抱起挨在身边的小橘猫一顿猛亲,然后就一发不可控制地唱起了歌。
「谁是这个家里最可爱的宝贝?
「咪!咪!酱!
「黄黄长长,可爱非凡。
「咪!咪!酱昂!
「如果被摸摸抱抱是它的愿望。
「咪咪酱——」
当我还沉醉在某个黄色海绵动画的旋律中时,怀里的小猫忽然娇娇柔柔地叫了一声,金色的眼睛里似乎还委屈得不行。
我扭头一看,就感受来自白色小狗阴冷扭曲的视线。
我笑嘻嘻地问道:「小白是吃醋了?要不要抱抱啊?」
小白冷哼地迈着四只小短腿跑开,背影似乎还昭示着自己是个有骨气的狗,绝对不会因为一个抱抱而卖身!
而这件事的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在背的包里看到了某只小狗。它大摇大摆地在我的工作室转悠,简直是在视察自己的领地。
下班回家,小橘猫直接扑了上来,却看到了某只偷跑的狗,然后气得毛都炸开了。
我哭笑不得:「就这么记仇吗?」
雄赳赳气昂昂地跟着我去工作,就是为了气小橘猫咪咪。
小白优雅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认真地「嗷呜」了一声。
于是,这两只的相处就更加水火不容了。
……
比如现在,我到达医院办公室。却再次在办公桌子上看到某只白色身影时,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完全可以想象出来,某只橘猫在家里哭天喊地了。
我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小白,你是不是又把咪咪锁在卫生间了?然后一只狗偷偷溜出来?」
而小白狗却一反常态跳下桌,扬起蔚蓝色眸子凝视着我,尾巴向下垂在了地面,它的动作仿佛充满了人性化。
我的脑海里顿时拉起了不好的预感警报。
脚往后退了半步,然后快速地转身。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打开时,我感受到后背一股高热滚烫的温度,腰被抵上了。
轻佻沙哑的嗓音在耳边猝不及防地划过,冷冽的气味窜入鼻息:「乖乖,你想往哪里溜?」
7
双手被桎梏住举过头顶,脸直接被压在了门板上,我打着哈哈扯开话题:「卢先生,好久不见啊。」
「是吗?我可是记得我们每天都在见面的啊。」卢卡斯悠悠然地说着话,就像当初我挑逗他一样。
「怎么?是见不得你心爱的咪咪酱不开心吗?但是我很开心。」
狗登!报复心真强的老狗登!
我被压着,喉咙里呜咽说不清话,恨不得蹦出一句脏话骂他个狗血淋头!养了个白眼狗,没人活得比我更憋屈了。
稍微喘了口气,我就被他翻过了身。
卢卡斯用手勾着我的头发,冷艳和俊美在他的脸上展露无遗,雪白的狼耳微动,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强烈的压迫感。
我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在兽世破文中,军服 play 真的诱惑力很大。
可是,那也不应该对着我啊!
脑子迅速里回想起各种作为肛肠科医生的诊治经历,我不由得双腿发软,什么暧昧旖旎的氛围通通消失不见。
我尬笑两声:「卢先生在说什么呢。我记得我只有一只叫小白的小狗,难道你见过?」
卢卡斯手臂一收,将距离拉近。
我不可避免地碰倒他坚硬的臂膀,卢卡斯低哑的喘息声在房间明目张胆地乱窜着。
「别乱动。」
我点头如捣蒜:「好的好的。」
然后眼睛立马低下。眼不见心不烦,别随便乱发情啊哥们!我就是个普通人,心脏受不了你这么折腾的。
头顶却传来卢卡斯的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肩膀的耸动:「这么胆小怕事,居然还敢伪装自己的身份,还敢戏弄我。」
我讪笑道:「我就是个普通的仿生机器人,戏弄大概是系统紊乱出现的故障。」
手掌不由自主地捏拳,我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正常。
卢卡斯不依不饶地接着问道:「那你觉得我好看吗?」他捧起着我的脸,冷淡的眼眸晦暗不明。
我被强制性抬起了头,整个人瑟瑟发抖,努力平稳着嗓音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他轻笑道:「乖乖,你暴露了。」
我惊恐万分:「什么?」
「因为感觉这么细腻的词语,只有人类才会使用。而你骗了我这么久,就是不想为我生下后代吗?」
「而且你的破绽太多了,血液就是最好的证明。」
so?这么容易就被揭穿,我不要面子的吗?
8
「伪装成仿生机器人,可真是愚蠢的决定,你就这么轻易认为会没有人怀疑你?」
我瘪了瘪嘴,没有吭声。
好吧,知道自己的智商不多,也不用反复强调。
从穿越就代替了名为 G1030 号机器人的事情,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我也尝试过寻找同类,但是在兽人世界,我只见过雄性男兽人。
社会和寻常大街,我没有看到各种女性兽人的身影。她们的消息,我也只在兽人育儿中心听说过。
我警惕地询问:「你究竟想干什么?繁衍后代这种谎话你觉得我信吗?卢警官作为优秀男性,想必早就有女兽人前仆后继了吧。」
卢卡斯冷漠地勾起唇角,蓝色的眼睛犹如冰川:「唐医生你太天真了,我现在真的非常怀疑你到底从来哪里来的了。
「兽人孕育出来的孩子早就开始退化了。而我需要你,一个真正的原始人类,帮助我继承基因。」
卢卡斯这句话的信息量宛如一个惊天地雷,在我的脑海里炸开了锅。
兽人退化?
等等,这不是一个单纯的破文吗?怎么开始扯到基因传承问题上了。
「你先别说了,我不想知道。而且我也不想帮你生孩子,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电光石火之间,我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支袖珍版电击枪,直逼卢卡斯的脖颈。
自从生活在兽人世界,我总是会带上一支电击枪防身,想不到现在就用上了。
「你可真令我意外,乖乖。」
卢卡斯仿佛早有预料,他稳稳地钳住我的手腕,语调闲散道:「你知道吗?在兽人世界,雌性兽人从来不会反抗雄性兽人的请求,更别说伤害了。」
我不留情面地嗤笑:「我呸!那都是你们强迫的。」
卢卡斯敛眸含笑,冷冽的气质消散,意味深长地对上我解释:「乖乖,骂人可不是女孩子该做的事情。而且你可是冤枉我们了,所有的雌性兽人都是珍贵的宝藏,怎么会有人伤害她们。」
我偏头不理会,手和脚还在暗暗较劲挣扎。
卢卡斯甚至还拖着尾音,接着说道:「而我更不会伤害你,我只想保护你。」
兽人残酷的现实被生生撕开,我被面前男人的笑容逼得寒毛倒立。再柔情蜜意的话,在生存和自由面前都瞬间变得无味。
如果卢卡斯说的都是事实,那我的未来在哪?真的要靠生孩子活下去?
我不再挣扎,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卢卡斯却不介意我的沉默,甚至用亲昵的口吻在我耳旁边吹气边诱惑道:「别担心,我亲爱的乖乖。只要你跟我结婚,我会永远爱你,疼你,照顾你一辈子。」
话音刚落,我彻底哽咽住了。
该不会真的会有人会觉得他深情吧?结婚什么的更可怕了,好吗!
9
我被卢卡斯请到了他的家里。
确切来说,是他的单方面邀请,实质性绑架!
巨大的庄园装潢华丽,昂贵的艺术品摆件点缀其中,奢侈又有格调。显然卢卡斯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警官,家世也估计非同凡响。
餐桌上,我心不在焉地戳着餐盘上煮熟的牛肉,生无可恋地问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卢卡斯慢条斯理地切割着食材,牛肉被餐刀切开,渗出还未干的血液。他边吃边回答着:「别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试图威胁道:「你把我带走安斯年肯定会知道的,你这样是和安家为敌。」
在我的言辞逼迫下,卢卡斯终于停下了进食的动作。
就像是猎人对猎物的反抗,他们总是漫不经心的。
「安家是兽人帝国最大的机器人生产公司,那确实是个大麻烦,不过……」
卢卡斯放下刀叉,单手叩在了桌子上,冷淡的眉眼看向了我,开口道:「那你就肯定安斯年没有发现你的人类身份吗?还是说,你觉得他能保护好你?唐芸,你很天真。」
在我疑惑的眼神下,他接着说道:「安斯年他早就怀疑你的存在了,我和他也不过是前后脚去了安家工厂,调查你的编号。
「但是你猜为什么我们却变成了幼兽?」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下意识地舔了舔下唇,而卢卡斯的回答使我黑色澄澈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另一伙人,他们陷害了我和安斯年。你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医院里面,就连那个愚蠢的兔子都能感受到与众不同,那你凭什么认为别人不会察觉。」
我不解地询问:「一个仿生机器人,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
卢卡斯反驳道:「重点真的是机器人吗?是你给予的类人的思维,让安家遭到了怀疑窝藏纯血人类。
「而你要明白,兽人世界其实早就岌岌可危了。由于基因的斑驳导致理智的丧失和兽性的增长,兽人再也不能成为独立的个体,现在所有人都渴望纯血人类的血脉基因延续,而你是最后一个。
「你是兽人延续的希望,知道了这些,你还想逃吗?」
卢卡斯眉目舒展,他深情地看着我,眼中的光辉藏不住,倒像是成了圣人。
我欲言又止,神他妈最后一个,所以兽人世界延续要依靠我,这不纯纯道德绑架吗?
「先生,有客人来求见,是查尔家族夫妻。」
这时,管家出现提醒道。
卢卡斯起身,迈步走到我身边,然后弯曲着胳膊示意道:「走吧,我的夫人。」
10
我不置可否,对于面见其他人我并没有兴致。
相反卢卡斯一席裁剪得体的深色西服,领带挺括,衬得他衣冠楚楚,矜贵潇洒,发间的白色狼耳给他清冷的面容加了丝柔和。
「对了,差点忘了这个。」
卢卡斯唤来管家,接过一对灰色的三角兽耳,模样十分逼真,就像是真的狼耳。
「我帮你带上,好吗?」卢卡斯轻声询问,似乎对于我的意见他很重视。
听着卢卡斯的关切,我内心思考了片刻。他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居然找了一对兽耳做掩护。
最后我点头同意:「可以。」
卢卡斯的眼睛亮了亮,他的手指很轻柔地拨开我的发丝,然后安装好耳朵。
一股没有来的占有欲充斥着他的心脏,卢卡斯怔在原地许久,手掌叩上了女孩的后脑勺,微微地摩挲。
脑子有点痒,是要长头发了吗?
我抬头看着卢卡斯,忍不住地打断道:「卢卡斯,你好了吗?」
「好了,我们走吧。」
卢卡斯牵起我的手,走向了客厅中央。
入眼是富丽堂华的玉石地板,厚重华丽的孔雀绿地毯铺在中央,给房间添了一份奢侈。
直到我的目光定格在两个兽人身上,男兽人是个豹子,衣着干练,军服挺拔。
而身旁的雌性兽人则是穿了一套端正优雅的欧式礼服,层层叠叠的缎布和蕾丝花边,将女孩包裹得像是一个精致的玩偶。
她是一只羊。
我的目光很直白,女孩倒是有些害羞,躲在了男人的身后。
「卢卡斯上校,好久不见,我带着妻子来拜访你,你不会介意吧?」查尔的性格大大咧咧,他将身后的女孩拽了出来,指挥道:「苏西,去给上校请安。」
我皱了皱眉,对查尔的行为感到有些不适。
虽说雌性兽人珍贵,但是从见面那一刻开始,我便察觉到他有意无意地将视线落在我的身上,并不是纯粹地观看。
而对他自己的妻子,更像是呼来喝去的仆人。
卢卡斯神情不变,他拒绝了苏西的请安:「不用,我的伴侣在这里,她会不高兴的。」
苏西弯下的腰立马僵硬了一瞬,她求助式地看向了查尔,进退两难。
查尔泄露出一丝不耐烦的脾气,他急匆匆道:「既然上校说不用了,你还不快起来。」
「好的。」
我站得笔直,苏西胆小软糯的嗓音轻飘飘的,显然是完全服从男人的命令。
我侧头看向了卢卡斯,眼神犀利。
如果他带我来见这对夫妻,就想告诉我兽人世界的道理,那真的是太荒谬了。
卢卡斯也感受到我的视线,他宠溺地勾起唇角,用手覆上了我的手背。
我故作不配合松开了手,没等卢卡斯说话率先开口:「你好,苏西小姐,我叫唐芸。」
苏西和查尔都愣住了,一个是因为有人向你问好,另一个则是诧异我的胆大包天。
卢卡斯只是轻笑,他接话道:「我的伴侣应该是看到朋友有些激动。如果查尔先生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着苏西小姐一起上楼品茶,我就不打扰你们女孩子的聊天了。」
查尔见卢卡斯都同意了,自然不会反驳。
我看向卢卡斯,小声带过了一声:「谢谢。」
卢卡斯弯了弯眼,也低声回了句:「不客气。」
上了楼,我看着脸颊微红的苏西,递给了她一杯红茶。
她低着头抿了口,纯洁无瑕的眼睛濡慕地看向我说:「真羡慕您,唐小姐。卢卡斯上校居然会为您单独准备一个书房,还听取您的意见。」
虽然不想承认,今天卢卡斯确实给足了我面子。在他绑架我之后,庄园里确实多出了很多女性用品和房间,显然经过了精心装修。
我端着茶杯,素白的手指在杯壁上滑过,停顿片刻后问道:「苏西小姐在夏天穿这么多不热吗?」
苏西眨巴了眼睛,白色的耳朵动了动:「没有啊,因为查尔说不喜欢我穿暴露的,怕别的雄性兽人看到我。他很贴心,事事为我考虑。」
说着,脸颊开始爬满红晕,带着幸福的甜蜜。
我在大脑里慢慢扣出一个问号,虽然但是,这个有什么好害羞甜蜜的?
这不是纯纯限制穿衣自由吗?
我垂眸不语,只是在苏西雪纺长袖遮掩的手臂上,隐约看到了青紫色的血淤。
时间过去得很快,我们林林总总聊了很多。在苏西临走之际,她甚至把我当成了闺中密友,并慎重交代。
「芸芸,你一定要把握好和卢卡斯上校的机会。卢卡斯上校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当初他去兽人育儿中心,可是受到许多女兽人的青睐,但是他谁都没选。没想到,原来是找到你这个血脉更纯正的兽人。」
我倚在楼上的窗边,静静地看着苏西和查尔的离去。
脑子里盘旋着「兽人育儿中心」这个高度重复的词语,这样的地方,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11
或许是卢卡斯担心我孤单寂寞,他准许了苏西的每周拜访。
卢卡斯最近也开始忙碌起来,我并不知道他究竟在干什么,但是我却发现我的房间一直都是一尘不染。
连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还有每次夜晚的熟睡和耳边隐隐传来的窸窣声。
第二天我却只能察觉到旁边有人枕过的痕迹,但是手指尖上细小的针孔却告诉我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卢卡斯他们在研究我。
而我却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照常应对前来拜访的苏西。
苏西今天脸上都是喜色,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兴高采烈地分享道:「芸芸,我怀孕了,是个女孩!」
「恭喜啊,你要成为母亲了。」我衷心地祝福着,但是却看到了她锁骨的一处惹眼红紫。
我皱眉担忧道:「查尔又打你了?他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芸芸,你知道的。查尔他只是生气失手了,他只是不想要女儿,想要儿子,一时生气动的手。」
我怒道:「就因为这个?」
「芸芸别生气,你不懂。他虽然生气,但是他还是爱我的,他都没有往我肚子上打,他是不忍心伤害我们的孩子。」
苏西说完,嘴角似乎还流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抽了抽嘴角,顿时不知道该评价什么。
一时又无语又可悲。
「其实我挺喜欢女孩的,这样我就可以给她穿漂亮的小裙子,只不过就是不能把她养在身边。」
我不解:「为什么?」
「啊?芸芸你不知道吗?难道你不是从育儿中心出来的吗?」
我大脑飞速运转,随口扯了个意外:「我出来后不小心失忆过,自然不记得。」
万幸,苏西没有怀疑,她解释道:「育儿中心是雌性兽人的出生基地,她们脱离母体后就要在那里接受教育,直到可以结婚生育后,才能被雄性兽人选择带出。」
听完,我直接一整个不理解,所以兽人育儿中心和贩卖人口有什么区别?
后半程我听得一直心不在焉,直到最后我塞了一个东西给她,托她带出去。
晚上,卢卡斯回了家。
我躺在床上看书,管家敲了敲门道:「唐小姐,该喝牛奶了。」
这个声音对于我来说,和潘金莲说「大郎该吃药了」没什么区别。
不过一个早死一个晚死。
我打开门道:「你放在那里,我等会喝。」
管家面露难色:「小姐,我必须看着你喝完才好,您还是早些喝吧。」
我盯着管家躲闪的眼神,心中的郁气越来越多:「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行,我喝。」
我刚要拿起杯子喝时,卢卡斯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染血的军服,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禁欲又斯文。
「别喝了,给我喝。」
12
他抬手拦截道,从我手中夺过杯子后一饮而尽。
管家慌张极了:「少爷,你——」
「没什么,不就是一杯牛奶,只是有助于睡眠,不是吗?」卢卡斯将杯子放回托盘,他看向我冷淡地陈述,仿佛这就是一杯普通的牛奶。
接着,我看着他镇定自若地走进我的房间。
我从他的身上嗅到浓烈的血腥味,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了?居然有人会把你伤成这个样子。」
卢卡斯一把将我拽到怀里,躺在床上,将头放在我的脖颈处轻哼:「乖乖,你这是心疼了?」
我揪着他面前的衣服,手肘撑着距离,冷淡反驳:「没有。」
「那就好,原来你这么相信我。其实衣服上的血都是别人的,我没有受伤,就是心口有点疼,想要你摸摸。」
怎么不疼死你这个家伙。
我嘴硬不肯说话,只听见卢卡斯一个人在我耳边嘀嘀咕咕。
「你都不像以前那样摸我了,当初我变成幼犬的时候,你天天都亲我的。」
「现在我为你受伤,你都不安慰我,也不抱我,你个小没良心的。」
卢卡斯越说气息越小,我悄咪咪地抬头偷瞄。就见他紧闭的睫毛颤抖,薄唇微抿,似乎是睡着了。
我伸手推了推他:「卢卡斯醒醒,太阳晒屁股啦!」
而卢卡斯彻底睡着,什么反应都没有。
我丢!这个药效这么强吗?所以每天晚上我也睡得像猪一样吗?
我又尝试喊了一声:「小白,小白,起床了。」
结果就是面前的大男人突然变成了一只巨型白狼趴在床上,而我整个人陷入白色的毛茸茸里,还被它的尾巴压在了上面。
「咔嚓——」
床塌了。
我:「……六」
费力地从白狼的怀里逃出来后,我发现身上染上了血迹。
雪白的皮毛上,一抹红格外扎眼。
此刻,窗户外突然响起动静,接着是石子的撞击声。
我打开窗户,就看到一架直升飞机盘旋在空中,庄园的防御系统一片狼藉。
「芸芸,我来接你了。」
13
安斯年金色的头发在空中飞舞,桀骜不驯的脸上扬起少年气的笑容:「芸芸,我带你走!」
我没有犹豫,快步跑向了天台,接上了安斯年抛下来的梯子,两三步往上爬去。
安斯年握住我的手,将我彻底拉了上来后,立马指挥道:「迅速离开这里,回安家。」
发丝被风吹得乱糟糟,整洁的衣服上都是污渍,可是我却忍不住地笑出声。
「安斯年,你收到我的求救信号了?」我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面前的大男孩,对于他及时的救援,我真的很激动。
安斯年咧嘴露出小尖牙,笑嘻嘻道:「嗯,我收到苏西小姐的通话,她只说了咪咪酱在哪里,我就知道是你。」
我听得面红耳赤,从安斯年嘴里说出那个腻人的称谓,还是怪让人不好意思。
安斯年也察觉到我的不自然,他捏住我的一只手,神情真挚:「只有你喜欢叫我咪咪,我也愿意被你这么喊。」
我抽了抽手,试图将话题往正经的路上引导:「你大摇大摆来接我,真的没事吗?你也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就不想利用吗?」
「芸芸,我不想!」
「别这么果决,安斯年。」我吸了口气接着道:「你难道不知道兽人后代退化的问题吗?所有人都需要纯血人类,生物的天性就是繁殖,你也会需要的。」
再次揭开兽人世界的残酷后,我再次感受到了无能为力。
雌性兽人只能依附于雄性兽人的悲剧,她们就像被洗脑了一样。
安斯年直视着我,他一点点剖析着自己:「芸芸,我可能想过用孩子囚禁你,但是我知道你不愿意,就像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你从来不会选择依赖别人。」
我对上了他金色的眸子,强装镇定:「你怎么会有这样的猜测?」
安斯年哈哈大笑,俏皮地说道:「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我:「滚蛋——」
话音未落,轰鸣声突然响起,地面上传来广播声:
「你已进入禁飞区,请上面的飞行人员立马下降,否则将被强制降落。」
「嗞——」广播被掐断,换成了冰冷的男声。
「安斯年,放下纯血人类唐芸,你带不走她,你这是和兽人帝国作对。」
14
我从舷窗往下看去,白发兽耳的男人矗立在高处,他望着直升机,冷峻的眸子注视着我。
两人遥遥相望,相互对峙已成定局。
安斯年咬牙骂道:「傻缺卢卡斯,他居然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别停,继续飞,我就不信他真的敢开炮打我这个安家唯一继承人。」
安斯年抬起枪,打开直升机门,对上了地下的卢卡斯。
我瞪大了眼睛直接扑了上去:「别开枪?」
「砰——」
靠北!你小子真要杀人!
卢卡斯看着脚边的弹孔,厉声道:「开炮,把他们打下来。」
我坐在飞机上,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升天了,活了半辈子,没这么刺激过。
「安斯年,把我放下去,好吗?」
「不要!」安斯年歇斯底里地喊着,他捉着我的袖子,眼睛通红。
「休想让我放开你,你不能跟他们走。
「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你为什么要跟他走。芸芸,我能保护你的。」
轰隆一声巨响,是旁边的飞机被炮弹打了下去。
我的心凉了半截,卢卡斯他根本没有昏睡,射出的炮弹是他的怒火,他是要逼我做出选择。
我用柔软的手覆上了安斯年的脸,擦去他额头的汗珠,然后不留余力地用唇吻了上去。
安斯年不懂我此刻的亲吻,但是他就像一个刚投身爱河的毛头小子,拼命地纠缠着我的唇齿。
他根本舍不得拒绝这甜如蜜糖的亲吻,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甚至还想要更多。
我被吻得喘不上气,但是理智让我咬破了藏在牙间的药囊。
其实安斯年说得不错,我确实不是一个爱依靠别人的人。本来是准备给卢卡斯用的东西居然被安斯年抢先了,真是命运弄人。
「安斯年,我不可能会和你走的,我的身份永远会是一颗定时炸弹。」我松开了他,哀伤地笑了笑。
「芸芸,你这是在说什么?」安斯年看着刚和自己亲吻的少女,他都以为女孩接受了自己。
一念之间,他眼前骤然模糊,不过眨眼的光景,愈发剧烈的眩晕冲上脑际。
我看着安斯年不自觉地松开,他身体晃了晃,差点失去了平衡跌倒。
我静静地保持着距离,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陡然降临的寂静像某种噩兆。
四目相对。
安斯年瞳仁骤缩,他明白了刚才的吻。
「唐芸。」安斯年缓慢僵硬地说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我看着安斯年彻底昏睡在地,冷静地对前面驾驶飞机的人员说:「降下飞机,你也不想安家唯一的继承人命丧当场。」
看着地面越来越近的灯光,我居然有了一丝解脱。
修长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我看着他,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15
我被带到了兽人育儿中心。
这里真的很大,大得我难以想象。
在这里,我同样见到了许多雌性兽人。
她们的生活很简单,插花烹饪,欣赏艺术品,无聊时谈谈人生哲理,星空浩瀚。
安全舒适的温室里,所有女性成了被圈养的花,她们的唯一职责就是给要到来的男性欣赏。
「喂,你们知道吗?A 区来了一个怪人,她是被人送回来的。」
「什么!居然有这么失败的女人,简直不可思议,那她一定是被男人抛弃了。」
「她真可怜,居然会惹得自己丈夫彻底抛弃她。」
……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被虚幻投影出来的天空,叹了口气抱怨道:
「还能再假点吗?每天都是同一个投影,云彩的运动轨迹都一样。」
现在骗人都不能走点心吗?
我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想着到了吃饭了时间,便起身准备离开。
结果脚边突然被扔来了一颗石子。
我用脚踢走石子,看向了一直躲在柱子后面的六个小孩,扬声道:「喂,小朋友们,用石子砸人可是不礼貌的行为。」
见被发现,胆子大的鹿耳女孩率先开口:「我们砸的是坏人,没有不礼貌。还有,你刚才说的投影是什么意思啊?」
我看着约莫十二、三的女孩,故作深沉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是坏人?那坏人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
鹿耳女孩急了,她吞吞吐吐道:「我不知道……但是 B 区的姐姐们都说你是被抛弃的荡妇,是女性的耻辱。」
我的脸上神情复杂,对于雌性兽人的污蔑,我做不出多余的解释。
我单纯询问:「那你们真的见过我做什么坏事吗?还是说你们只是道听途说,不知全貌,就断定了我的罪名吗?」
女孩们有些疑惑,她们面面相觑,然后同时摇头。
「你是个奇怪的人,不和其他姐姐学习插花品茶,也不讨论当下最流行的服装,除了看天空就是看天空。」
我听着女孩对我的评价,笑出了声,然后用着神秘的语气说道:「那你们想知道我做什么吗?」
女孩们异口同声:「想。」
「那明天,你们来这个地方再找我。我会告诉你们,我到底要做什么。」
「好,那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鹿耳女孩走近,慎重地伸出小指。
我噗嗤一笑,女孩子真的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东西。
「好,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16
晚上回到卧室,我依旧不受雌性兽人们的待见。
她们恨不得对我避而远之。
我倒是并不介意,兽人世界的女性其实都很单纯,她们只是被教导同化了思想,被这个世界束缚了手脚。
而我现在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的好日子也不知道还剩下几天。
被肢解,被研究,或者是成为生育的机器。
还有安斯年那个臭猫猫,不知道会怎么样,他会不会恨我。
……
次日,我到达了后花园,见到了偷偷摸摸来的六个女孩。
我笑道:「你们居然没有食言,就不怕我带坏你们吗?」
其中的兔耳女孩说:「我们是言而有信的人,才不会害怕。」
「那就好,今天我要讲的故事就是女娲补天,精卫填海。」
我侃侃而谈,神话故事的跌宕起伏被我讲述得绘声绘色。
鹿耳女孩忍不住地提问道:「世界上真的有那么大的海?一只小小的精卫鸟居然想要填满它。它真的好勇敢。」
我点头,遥想了很多曾经见过的风景。
「没有人会放弃,挫折只会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女性也不只有温柔贤惠作为她们的评判标准。每个人都可以创造奇迹,坚毅强大也可以成为我们的代名词。
「好了,今天的故事到此结束。欢迎明天大家再来。」
孩子们都离开后,我喝了口茶润嗓,整理好自己的故事笔稿,准备离开后,听到从旁边的亭子里的掌声。
「讲得不错,唐医生。」
我看着卢卡斯拍着手走出来,背后还跟着两个汗涔涔的跟班后,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卢先生有何贵干?你也觉得我是在煽动人心,企图造反吗?」
卢卡斯摇头:「不,我不会这么觉得,我知道你只是想让孩子们变得更好。思想的启蒙很重要,但是你却做到了。」
我看不懂卢卡斯的好心,就像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夏天不能下雪一样。
因为那都不可能。
所以,我干脆狮子大开口道:「那我想要关于医学药剂,计算科学还有机械工程的书,你都能给我搜罗过来吗?你知道兽人育儿中心没有这些东西。」
「没问题。」
我看着卢卡斯瞬间同意,居然有了一丝怀疑,就这么容易吗?
卢卡斯柔和道:「你说的,我都会满足。」
我说:「那你放我出去。」
卢卡斯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变了变:「唯独这个不行。」
「切。」
还以为你多牛,结果还是不能出门。
我毫不留情地转身摆手,示意自己先行离开。
之后,或许是有了卢卡斯的帮助,让我对孩子们的教导更深了一步。我利用着自己穿越来的医疗知识,给每个孩子都教会了她们技能。
在这里,我虽然看到了无数个女性被当成笼中鸟的无知可怕,但是我也同样在新生的孩子心中,找到了那个未被磨灭的成长希望。
我告诉了女孩们,女性从来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
她们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无论什么职业,她们都可以建立功勋。
追求自己的独立,而非依赖别人生存。
17
生活便这么平平淡淡过去也很好,直到安斯年来看我了。
他与我面对面坐着,气氛居然有些停滞冷淡。
安斯年不是个藏得住情绪的人, 他开门见山地说道:「唐芸, 我请求你能成为我的妻子。我们结婚, 我会带你走。」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用了。你的恩情太大了,我还不起, 还是算了吧。」
而且起码不能再连累人了。
安斯年急急问道:「为什么?就因为你的纯血人类的身份吗?不过你不用担心了, 我安家会给出足够的利益, 让你名正言顺地离开这里。」
我猛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强迫自己认真分析道:「安斯年, 你没必要为我做这么多。你的爱太沉重了, 我负担不起。」
「我愿意这么做,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可是你的存在和付出早就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最大的差距了!现在你可以这么想,但是十年后,二十年后,你还会这么想吗?
「我们的阶级差距太大了,你或许认为你的帮助是轻描淡写的事情,但是你知道对于我来说,可能就是决定我的生杀大权。
「就像你无法容忍我爱上其他人,但是你呢?在这个兽人世界, 男人永远占据的主导地位,他们所有的事情会被宣判无罪。」
我的话语就是像给了安斯年当头一棒。
他失去了言语,就像他无法理解我的指控。
爱情在男女双方是平等时才能交换。
而安斯年在这个时代下耀眼无比, 爱情对于他来说可能只是或多或少的调味剂。可是对于没有生存权力的女人来说,这是她一生的选择。
当自由大于爱情的时候。
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于是我选择了离开,我没有选择接受他的求婚。
18
救命,早知道我就接受求婚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因为现在的我正被人绑在一张宽大的实验台上。
说不后悔是假的,毕竟科研人员的突然行动,怪让人害怕的。
「来人帮忙,我要开始拔掉她的牙齿。」
我被人打下麻醉剂,冰冷的针头狠狠地扎紧我的皮肤。
冰冷的液体仿佛毒蛇在我的体内流窜。
「真是碍事,最好快一点。因为我们这里只能阻止卢卡斯那个疯子两个小时, 如果他发现我们解剖这个纯血人类,一定会来阻止的。」
模糊间, 我还能看到白色人影的晃动。
但是之后就看不到了, 因为我的眼球被摘了下来。
耳朵也听不清了,四肢插上了管子开始抽血。
「砰——」门被砸开了。
「唐芸姐姐,我们来救你了!」
「唐芸姐姐,你不要死!」
「芸芸, 我来迟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到了最后关头,我居然听到了女孩们清脆的呼喊声。
这也算是圆了我心中的愿望吧,毕竟太疼了,我也要撑不住了。
纯血人类的死亡, 从一开始就无解。
兽人世界需要延续, 没有人能够阻止, 只不过我就是那个倒霉蛋,恰好穿越了进来。
但是我并不后悔,新生的女性希望正在熊熊燃起, 兽人世界也将继续存续,只是大概我要等不到那一刻的来临了。
【叮咚——】
【时空乱流修复完毕,人类唐芸开始返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