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节 碧树根之祸,蛇蛇大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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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梦,心动 夕阳落尽时,地屋里一片昏暗。几盏烛火摇摇晃晃,堪堪照亮不远处女子苍白的容颜。此时含覃盘腿榻上,闭目定坐五心朝天,她已深度静息,做好准备迎接相柳的蛇毒,然她却不知,面前的男人另有一番打算。结印下阵,锁五行场,祭妖丹出六腑,含于口中蓄势。金色的微光从男人唇间溢出,他垂下眼,缓缓靠近面前的女子。四唇相触,他微微启齿,口中妖丹便进入她的身体。仿若饮下了一股清泉,五脏六腑的火灼感眼见着就随之消失,含覃慢慢从疼痛中清醒,只觉唇前柔软,香意盎然。她睁开眼,入目是男人微垂的眼,银色的睫羽如扇,掩映着澄绿的眸。她的鼻息陡然就乱了。对方亦察觉,缓缓掀起银睫。目光相接,含覃一颤,欲向后躲,然下一刻相柳却扣住了她的后脑,唇亦加重了力道。这并不是吻,而是渡丹纳毒,他将她的火毒全部吸纳进自己的妖丹中,然后再收回妖丹。含覃似乎察觉到什么,深深皱起眉头,她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扣住手腕,不得动弹的手被迫搭在了他的肩头。她的喉间发出不赞同的呜呜声,却都淹没于他的口唇中。终于,纳毒完毕,相柳收回妖丹。那一口清凉缓缓退去,他的吐息却蓦地沉重起来。松开对她的桎梏,却舍不得唇齿间的亲昵,忽然,他重重地咬了她一下,尖牙刺破柔嫩的唇瓣,吮上一口鲜血才作罢。虚软地倒向身后,相柳气喘吁吁,火毒开始肆虐,他抹去唇上的血,盯着她低喘一笑,又将指尖的血吮尽。「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听闻,脸上笑容不散:「因为你是我的夫人。」这似真似假之言,不知是否也道出了真心,那惯会算计人心的蛇蛇在知晓含覃内伤成毒的一刻,只想要救她。他为何要救她?看她神色动容,当下依旧虚弱,却想要给他渡灵助他化毒,他笑了笑,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胸前:「不要费力,夫人腹中若有了我们的孩儿,还需要消耗大量灵气。」她肚子里若装上了他的蛇蛋,怕是要将她狠狠虚耗一番。含覃闻言,猛地一僵,耳尖顿时血红:「你胡言什么?」「怎是胡言?」他将她左臂的衣袖掀开,看向那刻在臂上的四个字。在她僵硬的目光下,他带血的唇落在【不弃】二字上,轻轻一吻:「含覃,你真的忘了吗?」这一句话犹如咒言,她的额角蓦然刺痛,脑海中似有画面不断闪逝。硝烟血雾中,是谁挡在她的身前,胸膛被穿透,却死死地护着她不肯松手。她抱着他从高空跌落,不断为他施术止血。却依旧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寒风,冰雪,乱世,末路。那一刻,她感受到了何为锥心刺骨之痛。泪水从眼眶砸落,他却笑着拂去她脸上的泪,轻道:「佛说……华藏世界也只是大雪海遍照佛手心的一粒微尘,师姐……你可看见了我……」现实与虚幻交替,那一幕却永难消散。一瞬间含覃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眼看少年变成光晕变成碎片。她战栗地闭上眼,想要挽留那些许碎片。可余烬燃烧后便是空荡荡,一切都空荡荡。忽然之间,含覃抬头看向相柳:「你是我的师弟?」相柳暗暗一惊,神色却未变,他看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否认:「怎么可能?那是上辈子的事情吧。」上一梦之事,亦可看作前生之事。她不应记得。他小心地观察着含覃,此时她神色颓然,眼中虚无。「夫人。」他唤回她的注意,认真道,「不论你我前生因何而起,又因何而终,我只相信这一世,你是我的夫人。」有时候,命运就像一组巨大的齿轮,不论编织谎言还是真相,都会将一切如麻乱搅,拉扯着每一个人深陷其中,血肉消磨。你恨他今日笑,却怜他往后余生皆是恨。你怨她局中痴,却叹无情道无情。白驹过隙,千年方始,你我皆看客。看世说红尘,笑痴男怨女,观他人一生,唏嘘长叹。有道是前生为谁死,今生还谁债,把荣辱怨恨都看淡了,捞一碗忘川饮下。呜呼。……自那日起,含覃对相柳的态度有了旁人亦可察觉的转变。从不许人近身服侍的宗主,竟允许阿银公子长住房中。众妖一阵窃窃私语后,都约莫知晓,原来是那阿银公子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几乎命悬一线,是宗主不眠不休地照顾数日,才将他从鬼门关拉回。至于何故受伤?有妖说是给水源解毒,操劳所致。也有妖说,是小伤演大伤,故意博取宗主怜惜。还有妖悄悄说,是宗主需索无度,将那麻秆银蛇,生生掏空。当然众说纷纭里,妖怪们更津津乐道最后一条,皆恨不得那嚣张跋扈的银蛇被彻底掏空,然后失宠,这样其他妖怪就有机会分得宗主注意。而这些小道消息无一例外都传进了含覃和相柳的耳朵里,还在养伤的蛇蛇表面邪魅狂狷,嗤之以鼻,暗里却让大牛去找补药。他想快些好起来,又不想让含覃知晓。可大牛却是个牛精,一眼便看出其中夹杂着一味有壮阳之效的碧树根。它将碧树根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呈给含覃过目。含覃只看了一眼,便摆摆手,让人去煎煮。大牛见含覃并未省得其中深意,故意重重一咳:「宗主,阿银公子想要碧树根,可属下寻遍周围百里,也只找到这些,怕是不够公子用啊。」「碧树根?」这下总算引起了含覃的注意,「这是何用?」大牛阴险一笑,旋即碍口识羞道:「哎呀,不就是男人的那些事儿嘛。」32.第三梦,碧树根所谓男人那些事儿,是腿可断、血可流,那啥却不能倒。处于繁衍期的蛇蛇是个要强的,卧床不起的几日听了些风言风语,竟从嗤之以鼻变成了暗自忧心。洞中七日,他可是意犹未尽,回味无穷。若不是顾念含覃的身体,他可以整个繁衍期都把她卷进窝里,寸步不离。可当下他的修为被异境压制得等同于凡妖,又吸纳了火毒,这毒虽要不了他的命,却也要脱他一层皮。是以蛇蛇想要迅速康复,顺便添把药确保自己依旧能行。然此事从大牛口中传到含覃的耳朵里,就成了阿银公子伤到了雄性根本,怕是不行了。那大牛唱作俱佳,还流下了几滴同情的泪水,换成蛇蛇定能一眼识破,可含覃却当了真。她异常沉重地闭上眼,思忖少顷,吩咐道:「去,继续去找碧树根。」大牛暗叹竟没让那贼蛇失宠,只得悻悻领命。接着含覃话锋一转,开始询问关于东邙山的事情。大牛一听东邙山,立刻竖起牛耳:「宗主要去寻找雪凌霄?」见含覃点头,大牛旋即滔滔不绝起来,言东邙山上有一鸟怪,神力滔天,凶恶至极,那鸟怪守护着雪凌霄,旁地妖但凡靠近一步,都会被鸟怪开膛破肚,吞吃入腹。至于那雪凌霄又是何物?此荒境中的妖怪们自是没见过什么是雪,只代代相传下来,东邙山上的雪凌霄,可予万物生机。那日了解了东邙山后,含覃就让大牛去煎药,并嘱咐盘中碧树根一支都不能少,要全部入药。大牛闻言,暗抽一口冷气,有些恐惧地看了含覃一眼,便遵照行事。药熬好后,含覃来到房间,此时相柳正靠在床头小憩。往昔的红衣换成了白衫,他闭目斜倚,姿态柔弱,妖冶的眉眼竟生出几分清霜带雪来。含覃向来不喜花团锦簇的艳丽,此时的相柳,不知是不是换了衣衫的缘故,竟莫名能牵住她的目光。然而当她看见他白衣上的几点鲜红时,不由心底发紧,有了不同以往的恻隐。没有吵醒他,她执起手帕,坐到床前,轻轻擦去他唇角的血迹。蛇类阴寒,这火毒于他,应比她更加难受。然她一碰他,他便醒了,睫羽轻掀,一双眼眸全是她的倒影,他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无声胜有声。含覃面颊微微一热,抽回手,端来药:「喝药吧。」她的照顾让他异常享受,也乖顺喝药,然而不同于以往的药材成分,相柳入口便察觉,他略是一奇:「夫人,这药变了?」含覃本想如实回答此药中添了碧树根,但转念又想这是他私底下让大牛寻的,这事关男性尊严,他二人还有夫妻之说,他定是万万不愿让她知晓他那方面出了问题。稍作思量后,含覃决定装作不知:「不一样吗?」相柳顿了顿,没有说话。不仅没说话,还捧着她的手,将药一口咽尽。他是想快快喝了苦药,然后好拉着她腻歪一番,这七八日来只要他说痛说难受,她都会异常耐心地对他的大小要求全盘接受。而蛇也由此一通百通,哪怕内伤已开始好转,但依然柔弱不能自理,他还故意将红衣换成白衫,每日定要呕出几口血在白衫上,以触目惊心之效来刺激含覃的愧疚之情。不得不说,贼蛇这把小算盘打得是砰砰响。可还是那句老话,蛇算不如天算,相柳没料到大牛的效率会如此之高,不过一天工夫就寻来了碧树根,也没料到含覃被那两面狗腿的牛精一忽悠,把所有的碧树根都放进了药中。他本想伤愈之后再循序渐进地滋补,这下可好,火毒本就属阳热,而碧树根又是炎阳地孕育出的极阳之物,双重 buff 一叠加,真真是差点要了蛇命。是而这一日房里的画面也不能看。被火毒与碧树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蛇蛇,不仅吐了一床血,药效还激烈发挥。含覃没想到自己当了次庸医,果然补药不能多吃,一切脱离剂量的行为都是耍流氓,接下来数日,含覃不得不以冰灵根之身耍了无数次流氓,才把蛇命堪堪救回。这期间众妖在外偷听,并向送药的大牛打探房中情况。哪想那大牛神色复杂地望天一叹:「阿银公子这次,怕是要 X 尽蛇亡了。」众妖一听那麻秆银蛇不仅被宗主需索无度地掏空了,还极有可能 X 尽蛇亡,皆不约而同地倒抽了数口凉气,瞬间打消了争宠的念头。紧接着也不知是哪个自持美貌的妖一声怪叫,号啕大哭说下一个就是自己,忽然间众妖回神,慌忙转身,纷纷去寻碧树根。当然不是自己吃,而是献给阿银公子,续阳续命。以至于当碧树根的药效彻底发挥,相柳恢复清醒后,不仅不见含覃的踪影,还要面对屋外一众排队献药的小妖。为首的大牛还满含同情道:「当初宗主让俺把所有的碧树根入药,看来是对公子的表现不满意,这几日大伙把方圆八百里的碧树根全都挖来了,阿银公子,你可千万要挺住啊!」——————此处有番外二,见雪中送猫知乎主页置顶33.第三梦,摸蛇众妖以为阿银公子在宗主房里受了几日折磨,殊不知,蛇蛇重伤之下沉溺欲海,不能自拔。虽然不时吐血又昏厥,但他总能在挣扎着清醒过来后,又腻到含覃身上。他爱在情迷意乱间问她可知自己是谁?听她答他的名字,他便异样满足,然后得寸进尺地作弄她,还故意说自己是蛇、是恶妖、是魔修。果然没几次,含覃就被他念烦了。「过去我会与你结为夫妻,定是心悦于你,不论你是谁,都是我的夫君。」「但我不喜欢无谓的杀戮,往后你若想同我继续在一起,就不能随意作恶。」她的话直白且笃定,先梵天咒放大了她的七情六欲,她不再是一块不善表达的坚冰,但这并未改变她的本性。没有记忆,她不再是万人敬仰的暮墟宫大师姐,她可以卸下肩头那副无形的重担,去体会一个凡人的情与欲。而她这番话,竟出乎意料地让相柳感到十分愉悦。许是那句心悦他,并认同了他是她的夫君,他听得极其顺耳,连带后面那句不许他再作恶,他也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趣。他就是想缠着她、占着她,向全天下宣布,她是他的。这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与她繁衍下一代的冲动,完全冲昏了蛇脑,他已将接近含覃的初衷彻底抛诸脑后。当然,也是因为这是桃源释恶境的浮生三梦,一切皆虚幻,他当然可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甚至他还显露出一半妖身,抛去人身的束缚,用蛇尾卷着她。一开始含覃并不适应他冰凉的蛇皮,但又忍不住好奇,手在他的蛇身上摸来摸去。「我本以为蛇尾黏腻,没想到如此光滑干净。」她低低一叹,抚摸他细腻的蛇腹,他银色的蛇身盘卷在床上,落了个尖尖的小尾巴点在地面。那小尾巴畅然自得,随着她的轻抚甩来甩去,然下一刻那尾巴蓦地一僵,硬成了一根棍状。这时含覃好奇抬眼:「这个孔是什么用?」说着她还捅了捅,然身边的男人却面容一紧,极不自然地重重一喘。她以为伤到了他,连忙道歉:「对不住,我是第一次摸蛇。」但手却舍不得离开,指腹下的蛇孔柔软细腻,肌肉还在微微收缩。相柳已是耐不住,拉来一旁的薄被将她拢进被中,很快他的蛇身在她手中发生变化,他在她耳边急促亲吻:「含覃,你是故意的。」如此这般没日没夜地解毒,碧树根的药效眼见着就过去了,有冰灵根的滋润,相柳的内伤也在慢慢好转。可惜他被异境压制了修为,要彻底疗愈火毒,怕是比含覃还不易。每日定是要吐口血的,初时他还故意露给含覃看,后来见她面色沉重,眉心深敛,不知为何,他忽然不想再让她瞧见。那日之后,他又换回了红衣,惯常地披散着一头银发,每日都要等着含覃为他束发。爱美的蛇蛇,过去发冠亦有诸多款式,落海的红珊,北境的雪玉,琉璃金、冷月银,宝饰镶嵌,华丽异常,然入了这一梦荒境后,就成了一条落拓之蛇。发冠自然也朴素得紧,唯一一条发带还磨出了洞。含覃见他似乎喜欢那送过她两次的紫色大花,便以紫花为形,补好了发带。那日清晨,他掩了嘴角的血迹,坐在铜镜前等她束发。本该银芒如缎的发丝因着伤病毛躁又打结,含覃耐心地梳理整齐后,为相柳束上发带。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镜中男人妩媚的眼:「我要去一趟东邙山,三日后回。」他愣了愣,抬头望她:「去那做什么?」她笑了笑,低头轻吻他的唇:「去取雪凌霄。」……当相柳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已是次日黄昏,他揉了揉酸痛的后颈,暗暗生气含覃竟将他敲晕了过去。体内碧树根药效已尽,只剩火毒未愈。相柳冷着脸推开房门,就见一群小妖们在外面探头探脑。为首的大牛立刻献上碧树根,相柳看也不看,一把拽过大牛:「说,东邙山在哪儿?雪凌霄又是什么?」不到一刻钟,相柳便明白了含覃作何打算。这几日她时常探他内伤,似在忧虑他的火毒为何迟迟不愈,初时他还故作虚弱,后来他骗她说自己快好了,结果她一探便知他在撒谎,之后几日她便思绪愈重。想到含覃许是去取雪凌霄来为他解毒,相柳便坐不住,大牛则劝说宗主马上就要回来,安心再等上一日便好。可当众妖退下后,那两头蛇悄悄寻来,献上了趁机造反的大计,此时相柳才知那守在东邙山上的恶妖,名叫「颙」。听闻颙之名,相柳皱起眉头,感到一丝熟悉,果然没过多久他便想起那是上界已消失了数万年的凶兽。两头蛇一阵冷笑:「遇上颙,那女修罗定是有去无回,阿银公子,我们不如趁机——」然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相柳狠狠扼住脖颈,凌空提起。两头蛇被悬至高空,拼命挣扎。只见相柳眼泛绿光,指尖溢出点点银芒:「我不找你,你倒还来找我了,正好,给我进补。」下一刻巨大的虚影闪现,一尾九头巨蛇一口吞下了一条黑蛇。那原身三头的黑蛇也颇有修为,于人进补,是上上选。吞下黑蛇,相柳的火毒即刻康复大半,接着他毫不犹豫地离开地殿,向东邙山飞去。34.第三梦,还清颙,其状如枭,人面四目有耳,性狂好斗,见则天下大旱。颙兽生性狂妄,曾言佛家真露不敌其一声兽吼,佛祖听闻,取花间一滴晨露,颙兽振翅而夺,坠入无量劫。自那以后,上界便再无颙兽踪迹,数万年来,人们早已将它遗忘。相柳没想到会在这桃源释恶境中听闻颙兽之名,当即心慌不已,他全力赶往东邙山,只见山林大火连绵不绝。山火烧透了天边,赤霞红芒点燃一半夜空。无数生灵在向火场之外逃命,而相柳则迎向热浪,往山顶奔去。不多时,他便到达山顶,相较于热浪滚滚的山腰,山上的温度竟低了不少。有一股奇异的寒凉从远处飘来,他寻着那股凉意,穿越燃烧的山林,终于找到了含覃。似是一场大战方歇,含覃正站在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焦土坑外,她浑身是血,神色却坚毅,她左手拿着一朵冰晶之物,右手执剑,剑尖直指土坑中一头负伤的翅羽妖兽。那妖兽正是颙。颙已被断掉一翅,不能飞行,却瞪着血红的双眼,不断发出怒吼,模样十分狂躁。「这是我的东西,还给我——」它口吐着模糊不清的人言,声音异常嘶哑。含覃握住雪凌霄,鲜血从额角滑落,她沉声冷道:「你破不了此物禁印,我取之,你却想夺之,这何曾为你所有?」雪凌霄极阴极寒,颙兽至阳至燥。颙数万年来守在此处毁阵撞阵,甚至数次烧光东邙山,却依然破不了守护雪凌霄的禁阵。许是因为含覃乃单系冰灵根,她还未到东邙山,就感知到了雪凌霄的存在,接着入阵取物更如信手拈花般容易。而在远处窥视的颙怎肯罢休,护阵一破就向含覃发起猛攻,要杀人夺宝。就这样,她一人一妖在东邙山斗了一个日夜,颙兽甚至放火烧山,却依然拿含覃不下。一日过后,眼见胜负已分,它已无望抢来雪凌霄。落入无量劫,万年挣扎终覆灭,颙兽心灰意冷,它盯着含覃手中的雪凌霄,开始凝聚周身妖力,要和她同归于尽。那厢才赶来的相柳见状不妙,大声道:「小心,它要自爆妖丹!」颙一旦自爆妖丹,怕是整座东邙山都要被夷为平地。相柳迅速飞到含覃身边,欲将她带离此处。本应还在昏睡的相柳忽然出现,含覃惊讶回头,下一瞬便被对方捞起腰肢,二人腾空而起,迅速向山下飞去。可即便如此,一切发生得还是太快。身后不同寻常的妖力涌动,预示着将有一场浩劫到来。不仅是他们,整座东邙山都将迎来毁灭性的灾难,含覃面色凝重,思量一瞬,忽然拉住了相柳。掌心朝上,她将雪凌霄一掌拍进了相柳胸中。相柳一惊,正欲问她要做什么,这时,含覃果决道:「带着雪凌霄,离开这里。」她让他先走。相柳却不答应:「要走一起走。」含覃深深凝眉,一起逃生断然无一人有生机,他在此境的修为远低于她,留下也只会是无谓的牺牲。而且,此行她意外发现了离开荒境的机会,原来这东邙山是一处巨阵的阵眼,守阵之物就是雪凌霄,雪凌霄现已异位,颙兽自爆,阵眼将破,只要他们能活下来,就有机会重返人间。但这个中缘由,含覃已来不及解释,她只摇了摇头,便一掌拍向相柳左肩。相柳已有所察觉,他侧身一躲,反手拉住含覃,绝不让她一人留下。这时,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热焰成股股巨浪,以摧枯拉朽之势荡平整座东邙山。含覃勉力张开的结界眼见着就将消融,她心知再不走就来不及。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终是狠下了心:「相柳,我从未心悦过你,若我过去欠了你,这一次,便还清了。」说罢,她合十双手,捏决聚力,接着向他肩头狠狠一拍——相柳立刻身形不稳地退去数丈远,他不可思议看向含覃,想要折返,却被面前一道无形的结界阻拦。漫天火光中,他只看到她转身的背影。而那一幕,成为永恒。……花间一滴晨露,亦可成一方世界。三千世界,万丈婆娑,在佛祖眼中,只是弹指一挥,拈花一笑。颙兽坠入无量劫,唯有勘破那一滴晨露方可得解。那晨露便是雪凌霄,颙兽心怀不甘,冲撞雪凌霄数万年,致使绿野荒芜,沙丘噬土,天下大旱,水源干涸。直到含覃和相柳意外来到此地,最终破境。东邙山在连续的爆炸中被夷为平地,异界通道开启。短暂的联系后,通道关闭,漫天烟尘过了数月才缓缓落尽。久违的一场大雨后,朝阳升起,湿润的空气中飘来花香,天南地北的妖怪们从洞穴中爬出,发现阳光不再刺目,空气不再灼热。万物生机复始。没有了颙的一方世界,开始慢慢恢复原貌。又是经年,霸王宗新任宗主牛妖路过一处才出现的溪流时,看见溪边绽放着成片的紫花。牛妖看向紫花,目露怅然。身后小妖上前询问,只闻牛妖低低一叹:「前宗主以一人之力除掉了东邙山上的恶兽,还了这四野生机,如今她却不在了。」小妖亦怅然点头,接着却问道:「小的听闻当初还有一蛇妖也一同前去了东邙山除怪?」牛妖即刻皱起浓眉嗤道:「你知道什么?那蛇妖是去挖碧树根的!」至此异界安生,过往种种,皆成怀念。第三梦,完。35.九劫天罚东邙山炸毁,异界通道开启,不过眨眼间,相柳便回到了临渊大陆。吸收了雪凌霄的力量,他被异境压制的修为即刻恢复,虽然依旧是一凡身,不如真身醒来,但行走临渊,已绰绰有余。他出现在落海之滨,靠近天剑宗的地盘,与桃源释恶境天南地北,便是乘坐最快的法器,也要走上六七日的时间。相柳稍作考虑,便先前往附近的霖水镇。方才知晓,当下距离他和含覃进入桃源才过去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他们在幻阵中已度过了大半年,浮生三梦,两幻一真,最后一处真境耗时最长。且在霖水镇,他还听闻了一个消息,三日后暮墟宫人将到访天剑宗,为首之人是天虚尊者的座下首徒,聿徊。一听聿徊之名,相柳便知此事不同寻常,他立刻放弃了桃源,改行天剑宗。临渊之大,人魔妖共存,大小仙宗魔门无数,能入他相柳眼里的男人,唯有暮墟宫聿徊。此人长居终暮山,看似只是一掌门弟子,但修为却非临渊之辈可及。而这又要从五百年前说起,那时无定殿称霸临渊,各宗畏惧,妖魔俯首,他相柳穷极无聊,曾赴落海下临渊,一探无尽渊底的秘密。相传无尽渊里关押着有灭世之能的鬼母,鬼母在被镇压前,曾留下一则灵言——「吾不死不灭,终会带着无尽血恨,重返人间。」鬼母灵言,必将应验。但这世上无人见过鬼母,上界也不曾听闻过鬼母之名。他很是好奇,这有毁天灭地之能的鬼母,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他下临渊,寻鬼母,在无尽渊的阴阳极处,发现了一个强横的困神之阵。以业火铸烧,玄冰结链,困住一个已近虚无的元神。他无法感知困阵中所囚何者,却认得,这业火与玄冰都非此界之物。业火取自地狱十八层底的无尽荒原,玄冰则只生在昆仑虚境中,十万年一结。两样跨界神佛之物出现在小小的临渊,此处定是隐藏着不得了的东西。他想解开这困阵,然而在关键时刻被一个人阻止。那便是聿徊。「我不管你在临渊所行何事,唯独此阵,你不能碰。」彼时他不知站在面前的男人是谁,只难得遇到敌手,顿时嗜血心起,要与之酣战一场。可对方只挡不攻,而他竟寻不出破绽,于是反手就去毁阵。这才让男人露出一丝慌乱,只闻他扬声道:「相柳,你若要毁阵,我不介意让你的天罚提前到来!」呵,不仅认得他, 还知道他的天罚。「是吗?那正好试试看是我的天罚先来,还是此阵先破——」他最讨厌被人威胁,当即与对方大打出手。他本是不相信男人有能耐招来天罚,却不料,对方竟然真的做到了。无尽渊底一战还未过半, 九幽雷醒。九劫天罚倾天而来, 即刻将他劈得外焦里嫩。九劫天罚,九十九年一次, 九次劫雷,一次比一次凶狠, 他足足需要千年时间度劫,这也是他跨界临渊的目的, 临渊大陆,山海无垠,灵气浓厚,最适合度劫修炼。可对方提前招来了天罚, 最终他不得不离开无尽渊, 回到临渊修养真身。他也由此记住了那个名叫聿徊的男人——他也并非临渊之人。回到无定殿后相柳闭关了半年, 再出关时接到消息,暮墟宫已派人封印了落海之眼。也是从那以后,一直隐世修行的暮墟宫开始崭露头角, 处处牵制无定殿。暮墟宫也由此被仙门一派奉为神灵,然暮墟宫的对外主事者, 却是一个名叫天虚尊者的老头。而那日他在无尽渊下见到的男人,则是暮墟宫的首座大弟子, 聿徊。五六百年前的往事, 现在想来, 其实已有些记不清。他的九劫天罚,已到最后一次, 天罚一过,封神之旅即将完毕。他将以妖魔之身成神, 从此不死不灭, 与天同寿。成神,对于他这样强悍的妖魔而言,似乎是活在世间的最后一点乐趣。而这点乐趣, 在暮墟宫崭露头角后,变得更加有趣。无定殿是魔宗魁首, 暮墟宫则成了仙门追崇。两派看似针锋相对,但又在有意无意间,避开对方的锋芒。他在百年前的第八劫天罚后, 真身受损,一直沉睡在无定殿底, 他要在最后一次天罚到来前,修复真身,最终成神。而修复真身的关键则在于——想到此节, 相柳神情恍惚, 距离最后一次天罚还有二十年,这个问题他还不需要这么早考虑。当下,他只知几乎从不离开暮墟宫的聿徊要亲临天剑宗。能让聿徊出山, 此事定不同寻常。果然三日后,相柳见到了聿徊,和昏迷不醒的含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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