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痕手伸进兜里,捏了捏烟盒。
跪着谢主隆恩,他没跪吗。
“你说你俩就不能好好的吗,每次都折腾的全世界跟着鸡飞狗跳,周围人都心惊胆战。”江词文掏出一盒烟,递给林痕一根。
林痕看了眼,接过,江词文才一脸我都服了的表情,继续说:“前一阵,就贺家家宴后那两天,贺景当着贺年的面把他给一个合作伙伴儿子画的画扔了,还说什么‘垃圾就应该在垃圾桶里’,给贺年气得差点动手,我爸当时谈的合同差一点就吹了。”
林痕咬着烟皱眉,合作伙伴的儿子,是那天他见过的那个男生吗,贺景把画扔了?为什么?因为……他不高兴了?
化成死灰的心不可避免地微微跳动了一下。
江词文点燃手里的烟。
他其实挺佩服林痕的。
贺景确实让很多人向往,恨不得脱了裤子撅屁|股等操,但真了解贺景的就知道他那个脾气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林痕能不要钱不要势,只追着贺景这个人,一追就是五年,圈子里一开始全是看笑话的,但到现在,不少人都开始佩服,甚至是羡慕。
有钱的少爷们都不缺喜欢,但不掺钱的喜欢,在圈子里比顶级Alpha还金贵。
江词文拍了拍林痕肩膀,抽了口烟,感慨:“你俩真是我见过最能折腾的一对儿,我一直不明白,贺景对你都这么好了,你还非要‘谈恋爰’干什么?你看看他身边,Omega、Beta流水似的,哪个有你这么让他牵肠挂肚,现在这样不挺好的,毕竟他也不可能——”
声音戛然而止。
林痕看着他,额角一跳:“不可能什么?”
江词文眼睛一动,笑了声:“不可能玩儿得这么纯,还谈恋爰,幼不幼稚。”
林痕看了他好半天,下意识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句。
之前江词文也说过“他不可能”,江唤要给他“证据”,现在江词文又说“不可能”。
这兄弟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我也是出于好心,”江词文抻了抻衣服,笑了笑,“贺景能做到现在这样我们都很震惊了,你知足吧。”
“知足两个字最傻逼,”林痕按灭烟头,往教室走,“感情带上这两个字就他妈该结束了。”
江词文怔了怔,耸肩笑了。
中午下课林痕让罗浩山他们先去食堂,今早上林月秋脸色不太好,林痕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怎么样了,结果罗浩山都跑没影了他才想起来他没手机。
班里没人了,他站起来往外走,准备去办公室找师借一个。
刚出门眼前一暗,正撞上往教室里走的贺景。
那天之后的第一次见面,两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对视好久,贺景才“啧”了声,一脸不爽地看着林痕:“你瞎了吗?中午不吃饭留班里。”
林痕心里闷痛,低头打算绕过他,却被一条胳膊拦在腰间,还捏了捏。
贺景低头看他,神情倨傲得意,嘲讽道:“瘦了啊?知道错了?”
林痕没说话。
贺景双手抱胸,盯着他眼睛故意说:“没你在一边气我我干什么都顺心多了,昨天又给小梵画了幅画。”他加重了“小梵”两个字。
你被贺年关办公室了怎么画画,林痕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感谢江词文卖队友的行为,至少他现在可以不被贺景的三言两语轻易刺伤了。
林痕脸上实在捕捉不到什么明显的情绪,贺景不痛快地拧眉,不爽地压低声音喊:“还他妈摆个臭脸给谁看啊!没想明白就别他妈往我眼前凑,滚开。”
说着一把推开林痕走进教室。
林痕刚要转头看他,又柔生生地忍住,咬咬牙,走向办公室。
贺景还在等他“知道错了”,是不是还没放弃这段关系……那他可不可以期待……
不,不可以。
林痕掐住鼻梁,用力捏了捏,强迫自己忘了这些事,一遍遍告诉自己。
他需要时间,他只是需要时间。
刚到办公室门口,门忽然从里面打开,江词文的现任男朋友,隔壁班的Omega——陶寻,走了出来。
林痕和陶寻不熟,但林痕之前在校门口帮陶寻挡过一次小混混,陶寻单方面觉得和林痕很熟。
看林痕一脸的魂不守舍,陶寻关上门,赶紧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林痕看见他手里的手机,下意识问:“能借我打个电话吗?”
“能啊,我还想着什么事儿呢,看你脸色不太好,”陶寻笑着把手机递给他,“这是江词文的,我手机没电了,我俩的都一样,他的就是我的。”
说完按了指纹解锁。
林痕说了声谢,拿着手机去走廊那边准备拨电话,忽然出现一条消息。
【小唤:哥,林痕有权利知道,我不算惹事啊】
林痕脑袋里瞬间闪过这段时间听过的所有不能理解的话,犹豫再三,还是点开了这条消息。
是江词文和江唤的聊天界面。
他往上面划了一下。
最新的消息是昨天晚上。
【小唤:视频】
【小唤:视频】
【小唤:哥,痕痕手机坏了,你把这个给他看】
【江词文:?】
【江词文:你在哪拿到的?赶紧把视频删了,源头告诉我,我去解决】
【江词文:别让贺景知道,更别让林痕看见,这两条疯狗互相咬就算了,掉头咬你一口我和咱爸都救不了你】
【小唤:哥,林痕有权利知道,我不算惹事啊】
林痕手指放在视频上,心跳得快从胸口蹦出来了,到底是什么,江词文不让他看,江唤想让他看,是和贺景有关的?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别看,已经决定走了,就别再关注这些了。
可另一个声音抓住他的耳朵诱惑:走?你能走的干干净净?看看,看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看看!
喉结剧烈地滚了滚,林痕指尖颤抖地点开了第一个视频。
视频里是一群人,贺景坐在最中间。
林痕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视频里的背景和贺景的穿着看出了时间地点——贺景十八岁生日,在贺景市中心的别墅,他那天没能过去,第二天赶到后贺景发了脾气,两个人第一次做……
拍视频的人坐在贺景斜对面,正好能录下大半个屋子里的人。
每年贺景生日都会有人录像,但内容都是保密的,这段视频是怎么流出来的。
视频里,一个Alpha笑嘻嘻地问:“贺景,喝酒没意思啊,要不要玩儿点儿刺激的?”
贺景脸上没什么兴致,心情不好的样子,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随口问:“玩什么?”
“我前几天上了个Beta,”这人闭眼摇头,“不怎么样。”
有人推他:“你不会想打赌,谁输了谁上Beta吧?我可不好这口啊,还是Omega香。”
“你懂什么,贺景,玩不玩?今天你生日,你‘牺牲’一下呗。”
贺景喝了口酒,不屑地勾了勾唇角:“什么货色都当个宝。”
Alpha也不恼,笑得一脸欠揍:“你嫌弃我家小宝贝儿,那……”他眼睛一转,“林痕怎么样?”
贺景微微一顿,随即挑眉:“他?”
“对啊,林痕,你那只看门狗,舍得吗?”
林痕攥着手机的手用力到指关节泛白,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贺景的脸,脖子青筋跳起,恨不得冲进去站在贺景身边亲耳听他接下来的话。
“Beta有什么好舍不得的,”贺景漫不经心地扫了眼镜头,“就是群牲口。”
“爽快!寿星想玩什么?你说了算!”
贺景随手扔了酒杯:“牌。”
“好!看实力,谁输了谁菜逼,活该上Beta!”
“这个爽!”
“来来来!”
“就玩这个!”
林痕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面无血色,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