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破晓,檐上晨鸟低喃,一个娇小身影步履轻盈,匆匆闪入了丁寿所居庭院。
“坏丁寿,臭丁寿,和蕊儿玩却不带我!”小海兰琼鼻微皱,心里嘀咕埋怨个不停。
这话确是冤枉了丁二,丁大人在精虫上脑之余,犹记得小丫头好面子,大被同眠之下恐放不开,再则担心长今一个人太过冷落,这才给二人单开了一桌席面,让她们在住处自便,初时海兰还乐得少了许多人与她分享美食,可以肆无忌惮大快朵颐,可酒足饭饱之后,就有心思琢磨旁的事情了,蕊儿为何夜半还没见回来?
海兰心中装不住事,有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长今听后扁扁嘴,司空见惯道:“今夜回不来的,蕊儿姐定然是和师父又去做那脱衣服打架的游戏了!”
长今连说带比一通解释,海兰忽闪了几下大眼睛,终于反应过来所谓的“游戏”是指什么,想起自己也和丁寿这般“打过架”,不由俏脸一红。
“海兰姐姐,你脸怎么红了?”
“啊?没,没有,就是适才多喝了几杯,有些燥热……”海兰心虚地摸了摸自己脸颊,果真好烫!
这一夜海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忆着那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有心想径直去寻丁寿,又怕被身边的长今知晓,怨她不够朋友,再说蕊儿还在丁寿处,要是让她见了自己癫狂流尿的丑样子,哎呀,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想到羞处,海兰扯被蒙住了脑袋,可是春心骚动,哪里是强忍得住的,好不容易挨到雄鸡报晓,蕊儿还未回屋,海兰再也憋受不住,让人笑就笑了,果断掀开锦被蹦下了床。
“海兰姐姐,一大早你去哪儿啊?”被惊醒的长今睡眼朦胧问道。
“哦,我……出去方便下。”海兰睁眼说瞎话,对放在床侧的朱漆净桶视而不见。
好在长今困意正浓,没心思分辨她话中真假,“嗯”了一声,嘱咐道:“披上衣服,莫着了凉。”便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海兰吁了口气,三两下胡乱套上衣物,火急火燎地赶到了丁寿院子。
轻轻推开房门,秀红等几个同样近乎彻夜未免的使女终于偷得片刻空闲,正歪在明间桌椅上拄着脑袋打盹,海兰拍拍“噗通噗通”乱跳的胸脯,静静心神,蹑手蹑脚关上房门,悄悄进了次间。
眼前景象让小海兰目瞪口呆,次间中满是玲珑曼妙的赤裸娇躯,榻上地下白花花一大片,看得人一阵眼晕。
一夜纵情狂欢,内宅众女在天魔极乐高明催情手法及无情征挞下,被丁寿整治得几番死去活来,如今个个全身酥软,虚脱地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半昏半睡之中,房内进来个人也不关切,身子都懒得动一下。
“该死的坏家伙,这么好玩的事和许多人玩偏不带我一起!”海兰心中酸溜溜的,踮着足尖,从厚厚茵毯上横七竖八躺卧的娇柔胴体空隙间轻轻穿过,进了里间卧室。
罗帐内并无丁寿人影,只有月仙与可人两个叠臂交股搂在一处,两对光滑玉乳紧紧相贴,面上春潮未退,胯间黑幽幽的毛发上更有些微玉露滴存,平添了几分淫靡味道。
海兰轻咬下唇,疑惑自语道:“难道在外边?”方才她进来也只是匆匆一瞥,保不齐丁寿藏在哪个女人后面,自己未曾留意到。
一念至此,海兰又蓦身转了出来,细细寻觅,靠山墙的榻上歪躺着慕容白,小慕容的两条长腿大大分张,斜垂在炕沿边上,腰下还垫了个绣枕,将那阴阜高高拱起,两片犹自红肿的蜜唇微张,毫无保留地将桃源私处暴露人前。
宋巧姣挨着慕容白的一条长腿瘫软在墙角,浑圆笔直的雪白大腿微微蜷起,遮住了大半个丰硕香乳,一脸满足地正自酣睡。
对面榻上躺着的是杜云娘与谭淑贞,两个成熟妇人显是承受了丁寿更多欲火,丰润娇躯周身上下布满了齿印吻痕,四肢更摆成了古怪地扭曲角度,二人疲惫之余都懒得矫正,就这副稀奇模样悠然入梦。
雪里梅撅着雪白紧致的俏臀伏在一个竹熏笼上,叉开的玉腿间下面一片秽迹,也不知已趴了多久,娇嫩肌肤被熏笼篾条勒出一格格细密印痕,她还睡意浓浓,彷如不知。
倩娘仰躺在四仙桌上,高晓怜跪伏在躺椅边,美莲则四仰八叉倒在茵毯正中……
海兰东瞅西望,还是没发现丁寿,却从贻青身下找到了酥软无力的蕊儿。
“爷……真不行了……让奴……歇歇吧……”蕊儿媚眼如丝,轻哼呢喃的媚荡春情让海兰险些认不出,更讶异她雪白胸脯和鲜红樱唇边结的一层白皮,闻起来腥腥的,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蕊儿姐,丁寿呢?”海兰拉起蕊儿轻晃娇躯,此间众人只有与她最是熟稔,要打听丁寿去向只有问她了。
强睁开沉重如山的眼皮,蕊儿终于听清了海兰问话,也不及细想,下意识道:“爷?在东跨院……”
********************
被男人死死压在身下,李明淑伏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一双分张开的修长玉腿,随着男人撞击不时微微抽搐,如云秀发披散在光滑肩头,细密汗珠一滴滴顺着莹白脊背的诱人曲线滚落到纤细有力的腰窝处,与浑圆玉臀上滑落的汗滴交汇,形成一个浅浅水洼。
美眸微阖,两行珠泪沿着李明淑玉颊无声垂落,救人不成,反陷罗网,被一个毛头小子夺去自己数十年坚守贞洁,李明淑初时羞愤欲绝,柔肠寸断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丁寿每日里换着花样肆意蹂躏自己的身体,那段时日里,几乎身上所有孔洞都被男人的阳精所填满,只道这屈辱苦楚永无尽头,却突然之间被移至别院,那小色鬼再也未曾过来寻她,只当他贪图一时新鲜,如今劲头已过,已厌倦了自己,庆幸脱离苦海之余,却不禁有些许失落,习惯了夜夜春宵那欲仙欲死的滋味,如今空旷下来,身体深处竟感到莫名空虚……
李明淑不知那是自己阴关被攻破之故,只为自己这份绮思羞愤不已,这段时日来她心无旁骛,专心静气凝神,排除杂念,她武功虽被搜魂指封禁,几十年修习内功的心境犹在,好不容易终将那股欲火邪念压制,本想收摄心神,再接再厉,期望突破体内禁制,却被黎明前突然而至的丁寿又一番肏弄,连日苦功毁于一旦!
男人仿佛不知疲倦,那物件如同铁杵般一次又一次舂捣着她花心嫩肉,在一阵阵强烈至极的刺激下,无力抵抗的李明淑被他玩得七死八活,那压抑的淫欲如潮水般涌放,不过片刻工夫,便经历了三次登上云端似的高潮,直让她昏死了过去……
一阵剧烈胀痛,原本昏迷的李明淑勉强清醒了些,脑中一片空白,只感受到后庭有一根火热粗长的硬物在不断进出抽送,不由羞恼得银牙暗咬,那小恶魔又在肏弄那里了!
堂堂一国公主,千金之体,失身于人还嫌不够,竟非要每次都走那污浊之处淫乐才可!!
纤美修长的娇躯极力扭动挣扎,李明淑欲要抗争以示不满,男人双手紧按住她两边肩头,臀后耸动更加迅猛。
“啪~啪~”
在清脆急促地肌肤撞击声中,李明淑柳眉儿轻蹙,秀眸微睐,忍不住轻声呻吟,螓首摆动,乌黑秀发散落下来,遮住了白皙秀美的容颜,在男人控制下她的反抗挣扎越来越是无力,赤裸玉体只是不时轻轻颤抖,显得可怜无助。
贝齿啮着鲜红唇瓣,李明淑埋首雪白臂弯,她的身体已被丁寿开发得敏感非常,挺过菊蕾险被涨破的最初痛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又痛又胀,又酸又麻的压迫快感,那感觉紧张刺激,让人欲要窒息,迫不及待要大喊出来……
“啊~~!”这声音分不出是快乐还是痛苦,李明淑只知道若不叫出,整个人都要炸开,眼角余光瞥见浑身酸软,像被抽了筋一样软软地瘫在床脚的尹昌年,面上犹带着不符合她这个年纪该有的盎然春意,心中不由想通了什么,既然反抗徒劳,莫不如纵情享受,活过一天便算一天吧……
抛却矜持,任由身上的男人持续而猛烈的在她体内肆虐摧残,不再拼命抵抗体内越来越强烈的舒爽快感,用心体会那满涨难言的古怪滋味,这位朝鲜宗女娇靥酡红,春情勃发,原本紧绷的娇躯酥软下来,柔若无骨,竟展现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诱人媚态。
“喔~~”丁寿如野兽般发出一声怒吼,大手下探,紧紧掐住李明淑滑如凝脂的一双玉乳,下身用力朝前一顶,硕大阳物尽根没入雪白臀缝间,一股浑浊的炽热暖流射进干燥火烫的直肠谷道,烫得这位朝鲜公主十指抓紧身下衾褥,引颈长嘶。
李明淑卧在床头呼呼娇喘着,清晰察觉到男人那根仍未软下的巨物在自己体内轻轻跳动,伴着那话儿每一次脉动,便有一股滚烫热流射入,并在肠壁中缓慢流淌。
阳精射得涓滴不剩,丁寿健壮的身子忽地一软,如蝉附翼般紧贴着身下娇躯伏了下去,身下人儿软绵绵、汗津津,周身滑腻香软,丁寿未曾急着将阳物抽出,只是闭目享受着火热肠道紧箍带来的束缚快感。
一条火热的舌头从李明淑晶莹玉润的耳垂边划过,带着几分揶揄的嘻笑声响起,“殿下似乎越来越享受这鱼水之欢了?”
李明淑伏卧着没有答话,待气息稍定,声音平稳冷漠道:“你在盗采我的功力?”
丁寿笑容一窒,好在女人面朝下被他压着,不虞被她看到,只是勉强笑道:“殿下何出此言?”
“我虽不通此道,但也听闻世间有阴阳采补之邪功异术,每次和你……之后,我便感觉心中空空荡荡,丹田更有气虚之状,这绝非一般纵欲过度之象,究竟是也不是?”李明淑对此早有怀疑,索性一次挑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丁寿将李明淑微微汗湿的长发拨开,露出修长的雪白秀颈。
“若是真的,你便给我个痛快,一次将我功力阴元采个干净,让我纵乐而死,到了阴曹地府也感你一分功德。”李明淑凝视着床脚下的尹昌年,幽幽说道,她并无子女牵挂,与其这样浑浑噩噩度日,反不如图个痛快,早脱苦海。
丁寿嗤地一笑,轻舔着她后颈香汗,徐徐低语道:“殿下言重,殿下既闻采补之术,当也明白丁某施功之时甚为克制,若真个全力施为,殿下早在行刺当夜便已香消玉殒了……”
“那你为何还不动手?难道我数十年苦修所积,你还看不入眼?若是要我配合,你只管说便是!”李明淑只想早脱苦海,想来天下习武之人鲜有对数十年功力弃之不顾的,只消能让她一死解脱,便是全便宜这恶魔又能如何!
丁寿微微侧身,手指在她光洁的玉背曲线上轻轻滑过,啧啧摇头道:“殿下还是不了解丁某,相比内功增长,丁某更舍不得的是殿下你啊……”
“殿下年岁不轻,全靠这身内家修为驻颜有术,倘若丁某辣手摧花,殿下纵然侥幸不死,散功后这花容月貌也将不复存在,丁某可真是舍不得!”
“有了绝世武功,何愁不得年轻美貌女子为伴,大人何必执意为难于我这年长老妇!”李明淑软语央求。
苦求着人家采摄自己,也算难得奇闻,丁寿笑道:“殿下也不必自视过高,纵然吸纳了你这身功力,恐也成不得什么绝世高手,再则凭丁某如今的官位权势,本也不愁无有美女相伴,只是天下美人虽多,藩国公主这等身份的,着实难觅!”
“啪”的一声脆响,丁寿在李明淑圆滚饱满的臀峰上狠拍了一巴掌,打得股肉乱颤,臀浪层叠,淫笑道:“更别说还有殿下这等样貌身材的,丁某人怎会为了增进那些许功力,干出杀鸡取卵的蠢事……”
“你……”李明淑无言以对,突然发觉和这小淫魔商议道理,简直是自取其辱。
丁寿表面得意,心中却有苦自知,采补之法固能提升功力不假,却非是把人钱财掏出来放自己包里那般简单,被采补之人功力确会因流失精元而受损,甚若对方心狠不加节制,更能直接取人性命,但吸收者也绝非全盘接纳彼方功力,经过炼精化气之后,究竟能提升几分功力,还要看所修功法之优劣来定,他所学天精魔道已是此道翘楚,尚且不敢打下如此包票,其他功法可想而知。
不过细想来也是,若是随便练个采补邪功便能将对方功力全部化为己有,怕是江湖上会多出许多淫贼色魔来,只消专挑些岁数大的武林女名宿下手,咬咬牙,含着泪,一炮下去就能增个几十年内力,谁还自己勤修苦练受那份洋罪,若是担心对方武功高会失手,也可以选那初入江湖阅历浅的雏鸟下手,既偷功又劫色,一举两得,积少成多,同样也能成为绝顶高手,何乐不为!
正是因为采补之法远不如外界想象那般容易,且行径又易为江湖人士所不齿,易招致群起而攻,武林中那些甘冒风险的男女淫贼们多半是出于本性使然,纵有几个真欲以左道旁门以窥武道正途的,也苦于功法所限,见效甚慢,怕是还没大成便被武林合力给围剿了。
丁寿虽是奇功在手,也至今有些关节还弄不明白,按理说既然采阴补阳,自然元阴醇厚或内力精深者对他天魔功助益更大,可这些年所经女子虽多,都还不及杜云娘初次及南京的柳春柔所得进益,便是被他采得精尽人亡的黄人瑛与王九儿也是一般,九花娘或许还有自己神智不清,未能主动操控吸纳之故,那黄人瑛可是出身华山正统的处子之身,自己当时又有意为之,为何还不及那区区秦淮一妓?
丁寿百思不得其解,不由怨恚朱允炆死得恁早,想要请教解惑都不知向谁去问。
李明淑好不容易渐渐恢复了些许力气,后庭中夹塞着的那根异物让她感到阵阵不适,轻轻扭了扭两片雪白臀瓣,“哎,你既然……已经……泄过了,可以拔出来了吧?”
“先不急,这天还早呢……”既然想不通,二爷索性不再去想,软玉温香在怀,去冥思苦想那让人头痛的事作甚!
李明淑察觉到丁寿下身再次抽动,惊道:“你……你难道不累吗?!”
“在殿下身上,丁某可有使不完的劲儿!”丁寿呵呵一笑,扬鞭跃马,冲刺更疾。
菊蕾处火辣辣的刺痛,让李明淑忍不住再度呻吟起来,为了减轻不适,她只好努力放松身体,两腿更加分张,方便男人进出。
身下人熟门熟路的动作,引得丁寿更加兴奋,两手抓住白嫩臀肉,大力分向两边,俯首看着胯下怒龙破开那一圈圈褐色褶皱,如毒龙探海,畅通无阻。
丁寿正自欣赏自家杰作,忽然房门洞开,一道倩影跃了进来,“丁寿,你为甚不带我一起玩?”
“海兰?!”正在咬牙忍受背后男人冲击的李明淑,看清来人,又惊又喜。
“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海兰错愕望着床上光屁股玩游戏的两人,先是一怔,瞬间暴怒喝道:“丁寿,究竟怎么回事!?”
“他娘的,这下麻烦了!”丁寿心头哀叹。
********************
李明淑抱着衾被,掩面低泣,早已习惯了在这个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原本的倔强高傲荡然无存,却因海兰的意外出现,让她重萌羞意,无颜见人。
每年与纳兰清妍约斗长白峰巅,海兰都在一侧观战,李明淑可谓看着这丫头长大,况且在黑水神宫养伤时日,二人更是朝夕相对,李明淑醉心剑道,孤独半生,海兰这丫头娇俏可人,天真烂漫,使得她油然生出一种慈母呵护之情,倍加爱怜,可是如今重逢,竟被她撞见自己赤条条被男人压在身下婉转呻吟,教她情何以堪!
丁寿腰间围了件下裳蔽体,坐在椅上听李明淑哭诉悲惨遭遇,待她向海兰痛斥自己如何无耻奸邪,滥施淫威时,终于忍不住跳了起来,“说清楚咯,可是你持剑夜闯民宅,欲要杀我在先,怎么还觉得自己委屈啦?凭良心说,二爷除了干你还怎么着你啦?”
“你……你还不如将我杀了!”李明淑羞愤交加,恨声怒叱。
“海兰你听听,她老这么寻死觅活的,我能不制住她嘛!她在府里这段日子,可是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从没半点亏待,不信你问她,她们俩可是实打实的亲戚……”二爷有理有据,随手向旁边一指,还找了个人证。
尹昌年苏醒过来就看见眼前这出闹剧,她没得丁寿吩咐,不敢穿衣,只好赤身跪在地上茫然无措地看着三人,见丁寿指来,连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停,“大人确没慢待明淑。”
“你……你们……”眼见二人沆瀣一气,李明淑为之气结。
海兰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她本就不是什么心思活泛的,感觉两边好像说得都在理,这可教她头壳发痛,难辨是非。
“那个丁寿,她要行刺你固然不对,但既然你已经惩治过了,干脆就将她放了吧……”念及李明淑对她素来不错,海兰便为她向丁寿讨人情。
“放她?然后等她养好伤回来杀我嘛?”丁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已封了我的经脉,一身武功尽失,还教我如何杀你!”李明淑反唇相讥。
“哦,对了,你得把她身上禁制去了,总不能真将她一身武功修为就此给废掉!”海兰也知习武之人对毕生苦学珍若性命,不忍见李明淑沦落至此。
你这丫头摆明拉偏架,丁寿两眼一瞪,还没开口,那边海兰又对李明淑道:“丁寿放了你后,你可不能再来寻他麻烦。”
李明淑思量一番,知道这是自己千载难逢脱离魔掌的好机会,绝不可放过,举掌盟誓道:“我李明淑对天起誓,倘今后再对丁大人不利,死无葬身之地。”
海兰欢欣鼓掌,“好啦,这下丁寿你可以放心了吧?”
二爷自己就常拿发誓当放屁,以己度人,他放心个大头鬼,只恨当初色令智昏,还不如早就散掉这高丽娘们的一身功力,以绝后患,如今思来后悔不迭。
见丁寿面色阴晴不定,犹豫不决,海兰红唇嘟起,不满道:“怎么,你不乐意放人?”
现在驳了这丫头的面子,日后怕是不好再上手,况且以海兰的莽撞性格,保不齐会干出闯府劫人的勾当来,丁寿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笑道:“纵是心里一千个不乐意,海兰你开了口,我又怎能不应承!”
海兰转嗔为喜,“好嘛,这才够朋友!”
哼,只消武功恢复,我定然手刃此贼,一雪前耻,便是身遭天谴,也在所不惜!
李明淑暗暗发狠,她此番失手被擒,并非武功修为不敌之故,自忖只要武功尽复,伺机而动,有心算无心之下,丁寿定然难逃死劫。
“不过么……”丁寿突然改口,李明淑不由心中一紧。
丁寿目光投向李明淑,李明淑心中有鬼,垂目不敢对视,丁寿展颜笑道:“明淑殿下经脉封闭日久,气虚神耗,欲要恢复功力须先调理经络,非旦夕之功。”
“这分明是托词强辩,我不需你诊治调理,放我离去便是。”已成惊弓之鸟的李明淑打定主意先脱虎口,至于冲破受制经脉,她多耗费些时日也未必不能办到。
“你留下隐疾,在外倘有个好歹,这账岂不又要算到我的头上!”丁寿神情转冷,断然道:“殿下若不恢复如初,请恕丁某食言,不敢让你离开舍下。”
海兰歪着脑袋想了半晌,劝李明淑道:“他也是一番好意,不然……你就再住上几日,反正他家里好吃的甚多,你可以趁此机会多尝尝。”
李明淑而今哪会惦记那口吃食,见丁寿语气坚决,略一迟疑便道:“我最多只留一月,届时无论功力恢复与否,都要放我离去!”
“好。”丁寿点头应允。
“还有……”李明淑脸泛丹霞,支吾道:“这段时日,你不可……再来……烦扰……”
“放心,丁某而今没那个心情!”
********************
宽敞的库房之中堆满了各色药材,本草混合的古怪芳香充斥在空气中,一个婀娜身影在药斗子前来回忙碌着。
丁寿从外进来,恰看到这一幕,“谈先生在忙?”
谈允贤闻声回头,莞尔一笑,敛衽道:“原来是东主驾到,妾身失礼了。”
丁寿摆摆手,“谈先生不必客套,这是……”
“梅师兄遣人新送来一些药材,妾身正在整理存放。”谈允贤回道。
丁寿对自家这位女医教习可谓仁至义尽,非但开出每年百两的丰厚束修,内府珍藏之药书古籍任尔借阅,便是太医院和御药局的各色珍稀药材,也不忘挑拣出一份送来,太医院院使和御药房的奉御内官一来不敢得罪他这位御前红人,二来谈允贤在两宫圣人面前也是挂了号的人物,丁大人打着由谈允贤帮他们品鉴药材优劣的名头,谁还再敢说个“不”字,有甚新药进奉,都流水般送往丁府,逼得二爷只好在内院单辟了一个细料库来。
“何不让几个人过来帮忙?”丁寿转目四顾,见周围快堆积如山的药材,心底也有些发愁,再这般下去,二爷怕是要开几个生药铺了。
“不通药理者连药材种类也难辨清,只会越帮越忙。”谈允贤继续整理着手边药材,对这活计显是自得其乐。
“长今呢?”二爷寻思那小丫头好歹也跟着先生学了两年医术,总不会连药材分门别类也一窍不通吧。
“看天色她该还未醒,便让她多睡一会儿吧。”想起那顽皮小徒,谈允贤唇角轻勾起一抹笑容。
这天色还早?丁寿瞅瞅外间太阳,琢磨是不是该给那小懒虫立个规矩了。
“先生对长今太过宽厚了……”快把小丫头宠到天上的丁二也有脸这般说人,顺手拾起身边一捆药草,放到鼻端嗅了嗅,气味馥郁芬芳,沁人心脾,笑道:“这是什么药材?好闻得紧。”
谈允贤抬眸望了一眼,便低头继续分拣药草,轻描淡写道:“绝阳草。”
“名字好古怪啊……”丁寿一边把玩嘻笑道。
“此药舒经理气,对肝失疏泄、气机不畅确有奇效,是治疗内伤之良药,只是久服会使肾气虚弱,伤及阴脉,不利子嗣,故名”绝阳“。”
开什么玩笑!丁寿如被蝎蛰般将药草丢了出去,还心有余悸地把手在身上蹭了又蹭,“这等损阴绝嗣的东西留着干甚!丢掉丢掉!”
谈允贤看了眼被丁寿糟蹋的绝阳草,蛾眉微敛,“东主寻妾身可是有事?”
这位东翁平日不着家,回府也多是与宅内女眷厮混,甚少踏足药房,谈允贤故有此问。
丁寿终于想起自己所来目的,吞吞吐吐道:“哦,那个吧,我有一事想烦请谈先生,有那么个人将来许会对丁某不利,不得不防,可是眼下无凭无据,又不能对其痛下杀手,是以想请问谈先生,可有甚法子在一个月内消弭隐患?”
谈允贤妙目流盼,“东主是想让妾身对其下毒?”
“不不不,丁某怎敢让先生行此龌龊之事,”丁寿摇头否认,单只用毒他找白老三就是,何须麻烦,“况且其人武功甚是高明,若中毒很快便能察觉,丁某并无意伤她,只盼其打消对丁某敌意,大家彼此相安无事即可。”
“东主之意是令其毫发无损,又要强改其心志?”谈允贤见丁寿确认点头,摇头苦笑,“这般操控人心之术,确是难为妾身了。”
唉,就知道这些大夫都讲求什么医者仁心,指望她帮忙摆平李明淑那娘们看来是没戏了,丁寿暗琢磨要不要找白老三弄些失心散来,可一想到李明淑那明艳可人变成逢人就咬的疯狗,又实在下不了那份狠心。
丁寿正自灰心丧气,谈允贤却沉吟道:“控制人心妾身力所不及,倘若让那人非出本心地对东主您俯首听命,或还有些法子……”
丁寿眼睛一亮,“甚法子?”
“东翁稍待。”谈允贤转身踱步至药橱前,踮脚打开上方一个暗柜。
丁寿在她身后,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谈允贤背影,内院中多是女眷,仅丁寿一个男丁,年龄又和谈允贤儿子相仿,她也没甚避讳,穿衣举止甚是随意,为拣药方便,只着了月白色的单裙薄衫,此时日头偏转,阳光恰好射入,映照在她婀娜多姿的身影上,挺拔双峰与修长玲珑的双腿曲线若隐若现,丁寿看在眼里,适才遭海兰打断的欲火噌地一下又蹿了起来,胯下不觉膨胀发紧。
谈允贤不知身后人的变化,只是一心取暗柜中所藏之物,那物件放得甚深,她久摸不到,未免心焦,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到了药柜上,那药柜随着她不断向内掏摸轻轻晃动,柜顶的一个玻璃药瓶不禁震荡,东摇西晃几下,终于“呼”一声地落了下来。
“找到了!”终于摸到一个布包,谈允贤暗自欣喜,正要转身,忽听耳畔风声,一个健壮身躯猛地贴到她的身后,将她娇躯与整个药柜挤得严严实实。
“东主?!”谈允贤美目流转,只见身后伸出一只手臂,正牢牢托住空悬在她头顶的一个长颈玻璃药瓶,这一下若砸实,怕是当场就要头破血流,思来不觉后怕。
“好险。”丁寿吁了口气,此时二人胸背相贴,鼻端嗅着谈允贤身上淡淡体香,垂目可见她晶莹胜雪的后颈肌肤,不觉情思又动。
谈允贤只觉薄薄单裙后一根滚烫的棍状巨物顶在自己温润丰腴的臀丘后,虽然隔着裙子,仍能察觉那物件散发的热浪,谈允贤早为人妻人母,自然晓得那是何物,立时耳根发烧,玉颊滚烫,“东主,可否起身了?”
“哦?嗯。”丁寿讪讪一笑,颇恋栈不舍地从温软娇躯上移开,退后半步,将药瓶置在一旁桌案上,暗道自己往日还走了眼,自家这女医平日不显山露水,没想到这身子软玉温香,触感极佳。
“妾身谢过东翁。”一向举止从容、潇洒适意的谈允贤,此时难得腼腆拘谨,垂首不敢看人。
“谈先生不必客气。”谈允贤在府内乃西宾客卿,不好乱来,丁寿虽然意动,还不至妄行非礼,当即收摄心神,指着谈允贤手中布包强笑道:“这是何物?”
“东翁请看,”谈允贤一边打开布包,边道:“此乃暹罗、爪哇等国之贡物”乌香“。”
“乌香?”布包打开,丁寿见其中包裹的是一个棕黑色的砖状硬块,表面干燥龟裂,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臊臭味。
丁寿以袖掩鼻,一脸嫌弃厌憎道:“一股子尿骚气,哪里香了?你当个宝贝一样藏着!”
“东翁莫要小瞧此物,成化十九年宫中曾令中贵出海南、闽浙、川陕等近西域诸处采买,其与黄金等价……”
丁寿捂着鼻子,满脸不信道:“宪庙爷重金买这劳什子?图什么?”
“此药味辛、大热,对远年久痢、虚损元气者有奇效,又壮精益气,兴助阳事,方士房中御女之术多用之。”涉及药理,谈允贤并不避讳男女之事,娓娓道来。
听说有助房事的妙用,二爷立马来了精神,强忍着尿骚味凑近细观,“这么个味道,就是有助行房,吞咽下去也太过为难人吧?”
“东翁所言极是,此物苦涩,故而方士以其一分与粳米饭和作三丸,名其所谓”一粒金丹“,云通治百病,实皆方伎家之术耳,与宋人和竹沥煮汤,去其臊苦,有异曲同工之妙,东坡居士有诗云”道人劝饮鸡苏水,童子能煎莺粟汤“,便是此理。”
这诗丁寿倒是知道,不过他更喜欢的是此诗中“暂借藤床与瓦枕,莫教辜负竹风凉”二句的意境,对所谓“鸡苏水”、“莺粟汤”却不知其为何物,只当是两道寻常茶汤,当即疑惑问道:“这鸡苏水、莺粟汤是用乌香所制?”
谈允贤笑道:“仅只莺粟汤有些关联,这乌香又名阿芙蓉,《医林集要》载乃天方国种红罂粟花,实则是其津液……”
“阿芙蓉?怎么听起来有些耳熟?是不是还有旁的名字?”因着苏轼的诗作先入为主,丁寿还没反应过来那“莺粟花”是个什么东东。
“东主见闻广博,此物确有别名,”谈允贤先恭维了一句,又道:“《蟫精隽》中称此物为”合甫融“,又名”鸦片“……”
“鸦片!!罂粟?”丁寿终于明白为什么听着耳熟了,作为国人,谁还没晓得鸦片战争对近代中国带来的屈辱危害!
“东翁,你无恙吧?”见丁寿突然之间面色煞白,谈允贤心忧关切。
“无事,”丁寿定定心神,再看谈允贤手中之物时神色复杂纠结,“谈先生可知,此物毒性深远……”
“东翁果真见识广博,连医药方术亦有涉猎,”谈允贤顿有得遇知音之感,兴奋道:“鸦片非但有毒,其性酷烈,甚于硫黄、丹砂;热燥猛于苏合油、附子等,多服能发人热疾,纵是一粒金丹,进服也不可超过两丸,正因如此,医家严控其量,此物传入中国已近千年,只作强身治病、闺房助兴之用,其毒性不彰,未为大害。”
说到此,谈允贤又轻叹了口气,“妾身亦知此物若普及天下,必然流毒深远,贻害无穷,因此一直藏于秘处,平日只作和药之用,东翁知遇之恩,妾身姐弟无以为报,故而甘冒不韪,举荐此物,为东翁消弭隐忧。”
“你是说,此物毒性可以控制?”
“所谓毒性,亦不过是药性,鸦片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及助眠之效,可治虚寒百病,确为世之灵药;但若为毒,也可令人形销骨立,虽生犹死。”谈允贤俊目斜睃,微微含笑,“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究竟用药还是下毒,只看东主心情而定,允贤无不照遵。”
娘的,干了!反正这东西流传这么久也不是二爷我的锅,就拿李明淑当小白鼠试药了,谁教这娘们在海兰丫头面前告刁状的,活该她倒霉!
“谈先生既说此物多服会引发热疾,那人察觉时岂会进用?且其人内力深厚,意定志坚,想要令其成瘾恐不会容易。”凭着穿越者的见识,不消谈允贤多说,丁寿便知用这鸦片的目的所在。
谈允贤面泛异彩,“东主果识此物妙用,妾身钻研甚久,发觉经烧煮之后,此物形态大变,再置火燃烧,气味浓烈香甜,吸此气则直注丹田,初可使人周身舒泰、气朗神清,飘飘如入极乐之境,纵使其人武功再高,也会不觉成瘾,忽然一日停辍,则面皮顿缩,唇齿齞露,脱神欲毙,欲求一死而不可得,直至复吸乃愈,若是妾身再加以药物配伍,合成丹药,更可倍增其药性,如此双管齐下,任其与东主仇深似海,志坚如山,届时为再得那一口烟霞,也唯有俯首帖耳,惟命是从……”
看着神采奕奕的谈允贤,丁寿心中直犯嘀咕,“不愧是魔医弟子,当真邪门得可以,我竟然不知道家里一直养着个绝命女毒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