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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河》只写了几千字,分两章贴,每章三千多字,这样做也是看了文区的规定,觉得很道理,那不是随便定的字数,三千多正好,不长不短,读起来轻松,不累。贴完两章,暂时搁笔,专心写《白鹿》,完了再回头来看,如好,就续。

有人提到真实感,我个人认为,乱文,子虚乌有的东西,求真实,是不是太牵强附会了?乱伦和现实,又有几人能够划上等号的,想真实,不如去看二十四史,但即使是正史,难免也有编造的时候,所以,小说嘛,我写你看,呵呵和呵呵,也就得了。不过,我还是尽量往真实里写,算是有个交待吧。

少废话,请看吧,好不好,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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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娑垂杨,清弯流水,说的是柳河。柳河自北向南,延绵二百里,汇入东江,途经成运县大洒乡,把柳河村劈开东西两半。柳河村因柳河得名,从第一户人家在河滩上落户,不知过了多少年代,繁衍至今,已有六七百户近三千人口。这三千人口,分属三支姓氏,柳姓、程姓和余姓,柳姓是原住姓,人口最多,占了一半左右,程余姓两是外来姓,占另一半。相传明洪武十三年,受胡惟庸案牵连,御史大夫陈宁和中丞涂节被杀,诛连九族,侥幸逃过血灾的少数陈涂两族人,避祸至成运地界,落户在柳河湾畔,乃改为程姓和余姓。看成运县志地图,柳河村位东偏南,处在一个尖角上,田地本也肥沃,但留不住不愿同父辈一起吃泥土的年青人,无论男女,基本都外出打工了,留下一帮子老弱病残呆在家里。

每日,成运县的第一缕阳光,必照在柳河村东头第一户人家的墙壁上。这户人家姓柳,当家的男人柳大林,自幼没了爹娘,全仰仗叔伯婶子们拉扯长大。他这个人,憨得过头,全无半分脾气,你要说他是块楞木头,他就是压在柴禾垛最底下的那块干木头了,那股楞劲儿能呆在那副躯壳里一百年;你要说他个闷葫芦,他就是刚刚从青藤上摘下来的那个生葫芦了,摇多少回都不带响的,实心儿。但他也有好处,勤奋,耐劳,除了会耙梨耕田,还做得一手好泥水,人们都说不出去显显,枉屈了这身本事,便和本族兄弟商量,一同进城拉活儿。在城里混迹了几年,柳大林靠吃苦耐劳当上小包工头,积得些钱财,每月往家里汇个两三千的不成问题,因此他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也就租给了别人,年尾再收点租金。如此一来,村东头柳家的日子慢慢过得红火,去年尾还盖起一幢两层的小洋楼。这还不算,柳大林拿出些本钱,把村中老屋修整修整,开了爿小店,卖些油盐酱醋小零食,让他媳妇儿管着。

柳大林的媳妇儿姓胡,名字叫得好听,叫杏儿。胡杏儿这个人,不像她的名字,咬起来嘎嘣脆,她很软,软得像面糊糊,手一捞一捏,全从指缝中流出去;她也细,细得像柳河边的沙子,水一冲便没了踪影,连浑都不起;她又很拧,拧得像天津麻花,叫你解不开,恨不得一口全吞下去。

胡杏儿是外乡人,娘家住在五十里外的胡家村。胡家没有男丁,一共生了姐儿三个,胡杏儿排在老二。胡家姐妹都是远近闻名的芙蓉牡丹,到得婚嫁年龄,撮合的媒婆挤破了门楣。胡老爹眼高,把大姐梅儿许给姓金的人家,三姐果儿许给姓龙的人家,都是家道殷实的主儿。偏偏这二姐杏儿看走了眼,相中木讷的柳大林,说他忠厚老实,会是个心疼媳妇的男人。胡老爹尽管不愿意,但实在拧不过女儿,也只得允了这门亲事,贫富都由得她去。

嫁给柳大林,多少人说她鲜花被牛啃了,胡杏儿不管这些,一心一意操持小家,与丈夫相亲相爱,在第二年上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取名柳树。柳树这孩子,除了长相,全无他爸妈的半点影子,说他爸爸憨厚,他就调皮捣蛋,他爸爸领着他上街玩儿,他敢把炊饼铺的炊饼每个都咬上一口,气得他爸爸抡起蒲扇大的巴掌,要扇他腚锤子,却总也扇不着;说他妈妈细软,他就粗枝大叶,他妈妈让他到村头打点酱油,直到全村都吃饱了睡觉,也没见他回来,气得他妈妈操起擀面杖粗的杨柳枝,要抽他腚锤子,却总也抽不着。他就是要和他们对着来,他还有一样,就是点子多,人聪明。

柳树打小不爱书本,好摆弄锛凿斧锯,找些木柴棍儿劈劈砍砍,也能做出个玩意儿来,像模像样。本族堂叔祖柳三爷爷看他有禀赋,便来说合,想让他跟自己学做木工。胡杏儿不乐意,说如今这年月读书上大学才是正经出路,靠做些桌椅板凳何时才能出人头地。三爷爷回得好,说21世纪不以那片纸论英雄,做木工的非是低三下四的出身,不也出了个鲁班祖师爷么?他可是受世人万年景仰的,况且大树这孩子端的是块材料,稍加提点,日后必有大用。胡杏儿不好抹他三爷爷的老脸,向当家的寻个主意。柳大林是三叔一手养大的,他老人家说什么,还不得只有挨听的份,便闷葫芦点了头。胡杏儿无奈,只得随了当家的意思。不过,她也有个思量,那就是他三爷爷技艺精湛,十里八村都来找他做床铺柜子,能挣不少钱,全家靠吃他手艺,都还有富余。这不,上个月才刚刚给他二小子盖婚房,耗资少说也得个五六万的,儿子跟他学,定也错不了。因此,胡杏儿慢慢倒也欢喜起来。

这样,柳树自十六岁起,学不上了,书也不念了,跟着三爷爷学做木工。一晃两年过去,柳树满了十八岁,靠天赋和勤奋把老师的技艺学得八九不离十,按理说应该可以另立门户了,但三爷爷就是拗着不让,说学艺未精,必坏师门的声誉。柳树不服,前些天帮镇上的吴老板镶窗花,吴老板还称赞他手活好,怎么到了老头儿这儿就变成学艺未精了呢?他也素知老头儿的脾气,不敢提,不敢问,成天就知道生闷气,学艺也懒了下来。柳老头看在眼里,也不作声,扔给他两根木楞头,要他一晚上雕出个龙头看看。柳树知道这是老师有意拿捏自己,拧劲一上来,整宿的不睡觉,就抱着那两块木头挖挖铲铲,第二天赶早拿到老师面前一摆,请老人家验看。柳老头只看一眼,未作任何评点,拿起凿子在龙嘴上戳戳两下,龙眼上也戳戳两下,然后撂下凿子,背手走了。柳树一看,惭愧羞死,这手就叫做画龙点精啊,自己累了一夜雕出来的玩意,要是没这两下,那就是一条直不起腰杆的虫儿!从此,柳树不再提另立门户的事,一心一意从师学艺。

其实,柳老头有他自已的考虑,他手上这份技艺,并非只是做桌椅板凳这么简单,追朔到上四世他玄爷爷那里,是跟一个姓吴的老道学木雕的,吴老道是当时当地,乃至全省都赫赫有名的木艺名家,被誉为吴派的开山祖师。吴祖师共收了四个弟子,其他三个由于各种原因,都没能把这份技艺传承下去,唯独姓柳的徒弟例外,传了三世。传到柳老头他爸爸那代,正赶上兵荒马乱的年月,穷人吃不饱穿不暧,富人装穷不敢露财,哪还有人来买他做的木雕摆件。眼看门庭渐冷,柳老头他爸爸不得已改做家私,把绝活儿揉入进里面,才勉强解决全家温饱。

传到柳老头这一代,哥儿几个只有他有这天赋,便单传给了他。他做了几十年,眼见是到头了,两个儿子没一个肯学的,说干这个太憋闷,不如跑运输拉货,挣不挣钱先不提,至少能开开眼界,认识认识人,做家具等于闭门造车,有啥意思。柳老头也不强求,暗自在族中后辈里寻摸,柳树就是这样被他发现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可以继承衣钵的弟子,柳老头对侄孙儿像是金窝窝银窝窝那般喜爱,本想让他跟自己学上十年八年的,把那手绝活儿倾囊相授,但又怕时间太长,于他母亲胡杏儿那里不好交待,况且这孩子也聪明手巧,想来不用学那么长久,便答应过得三五载就放他离山。

转眼间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花开花落,柳树终于学成师满。这天傍晚,柳老头命儿媳妇整一席好菜,为徒弟庆贺出师。谢师晏本应由徒弟来承摆,既然老师已然摆上,柳树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淌上了热泪,恭恭敬敬给老师满满磕了三个响头,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柳老头亦是老泪纵横,说这三年娃儿不容易,起早贪黑,没了命地学,从今往后,三爷爷不在你身边,成与不成,就只能靠你自己了。这顿出师酒,爷孙俩一直喝到夜里十二点,柳树想念母亲,她此刻必定是等候学成归来的儿子,便起身辞别,给老师又磕了三个响头,才抹着涕泪离开。

柳树有摩托车,但三爷爷不准他骑,说喝了酒危险,老师的爱惜哪能不受。柳树趁夜色步行回家,好在月光亮堂,道路照得清楚,也不用打开手电筒,一路哼着小曲而来。当行至柳河桥头,柳树就瞧见离他站处五六丈远的草丛里,有两个光腚子如同白萝卜纠缠在一起,一前一后不停摇动,隐约还传来不堪入耳的叫声。听这叫声,柳树大概认得是花凤婶,心想这不知廉耻的骚浪货头,竟在这野地里苟合,和她一起的男人是谁?是村长?呸,这对狗夫妻,白日里人模狗样,黑了天跑这儿来搞事,也不怕污了柳河的水。莫非那男的不是村长?柳树一想一怔,大声唱起智取威虎山: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再看那丛草,一阵风去,白萝卜成了精不见了。柳树惊走野鸳鸯,暗暗与阎罗王认罪讨饶,求他莫要折了自己的阳寿。

柳树一路嘻哈,笑着骂着,过不多久回到自己家中,打开大门便是一惊,只见二楼母亲房里亮着灯,低低传来悲泣声。柳树大踏步,一步迈上三个台阶,一口气跨到母亲房前,门开着,灯下,母亲披头散发,裤子被脱在床边,上衣扣子也扯掉了,一溜儿散了一地,前襟大大敞开,袒出白花花的肚皮,肥大的两颗奶子从破衣裳里滚出来。胡杏儿捂住脸嘤嘤哭泣,许是悲愤过度,被儿子看了也不知避讳。柳树脑壳嗡嗡作响,急急问道:「妈,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胡杏儿只管啼哭,不管儿子问话。柳树心急,再问一遍。胡杏儿才止住哭声,说是村长。柳树先是一楞,又急问让没让他占便宜。胡杏儿一听这话,收起的眼泪又再次稀里哗啦起来,一扑扑到被子上,撅出两边大腚锤子,晃荡荡颤颤悠悠。柳树被晃得眼晕,母亲的腚锤子越是白,他心里那股怒火就越是往高里窜,一不做二不休,噌噌噌下楼操起刀斧,要去村长家拼命。胡杏儿惊起,追到院子死活抱住儿子,说你要是敢去,妈就撞死在这墙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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