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奇招用尽·痴心一片
2020年3月27日
韩归雁忍了很久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在山巅之上女将冷静得近乎冷酷
忍耐着等待着。
燕国的骄兵悍将们最终不免轻敌他们对盛国的歧视与瞧不起
几乎深刻在了骨子里抹不掉擦不去。
韩归雁也在等待着他们骄纵到极点自
以为是到极点的那一刻。
不是靠猜也不是撞大运而是韩家兄妹早已无数次推拟过燕盛交兵两
国将士们会有的心态。
——韩归雁扪心自问她一样会轻敌还是一定会轻敌。
对盛国的轻视一样刻在了川人的骨子里。
懦弱多年的盛国已把固有的印象烙在
了世人心里。
所以了解了盛国背后气象的韩归雁驻马山巅全神贯注望着山下。
据高处
者据利五千骑军居高临下谭敬之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将腹背两面都露了
出来不管不顾。
陷阵营加上增援的骑军兵力几乎快要一倍于白鹞骑谭敬之
只是做了些置和调动。
这一带势丘陵居多韩归雁的骑军俯瞰山谷可放蹄
冲锋借助俯冲之势威不可当谭敬之毫不为意。
面对盛国的军伍他有绝对的信心!即使被十面埋伏盛军怎么可能挡得住
白鹞骑精锐?
「陛下所言没错想要一改燕盛两国之间的形势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也
是唯一的时机。
」韩归雁暗叹道:「自信?胜了才叫信心败了叫托大。
吴郎
你一定能做到的吧?」
战场渐渐清晰仿佛有一条看不清的细丝正在穿针引线。
高明的将领与常人
不同之处就在于战场再纷乱也能见微知著。
韩归雁善睐的明眸里看得很清楚
被切割得七零八落的盛军拼死了抵抗他们没有崩溃没有跪投降。
于是欲求
扩大战果的燕军也不得不分散开来虽有骑军掩护但燕军的数量还不及盛军
收割的过程远没有他们想象的容易和快速。
但是燕军没有察觉他们还沉浸在顺利破开盛军阵势的喜悦和狂热里。
或者
从他们奉令南下起轻蔑每时每刻都在心里。
盛军连夺城池靠的不过是兵力优势
与突然袭击只消大军南下胜利唾手可得。
——简直是一场白送的功绩。
所以他们堂而皇之包抄围困再分出兵去收拢战利品——补给的粮草
打赏的财宝败兵逃跑时抛下的金银。
有一万精骑在手整个陷阵营都被视为囊
中之物就是身上的虱子都休想逃得出去。
韩归雁忍耐着等待着。
吴征真不是一个统领三军的大将之材否则不至于
一触即败。
但韩归雁相信他自家的夫君无数次于绝境中觅得生机于困境中闯
出一条生路于大败中反败为胜。
从他决定反击起每一步都做得极好!
举着大旗拉开整支军的纵深再抛下辎重财宝将白鹞骑军拉开拉散。
切割的陷阵营由此有了喘息之机才能在高手们的带领之下渐渐汇聚成军!
不可思议的良机终于出现韩归雁一提缰绳青骢马就跳下了山巅。
五千骑军憋着一口气已然许久他们对韩归雁的本事早已敬佩有加可今日
她的【怯懦】给这口气又添了把柴几乎要炸裂开来。
【怯懦】的韩归雁身先士
卒不需言语不需激励这就是最响亮的冲锋号角最高亢的杀敌将令最沸
腾的军中热血!
盛国骑军拼命抽打着战马齐声嘶吼着如从云端纷沓而来从山巅滚滚而下
汇聚成一对羽翼跟在韩归雁身后像一只展翅的大雁又像一柄锋利的凿子。
燕军在慌忙阵。
包围了陷阵营的他们忽然成了腹背受敌还自相阻碍!谭敬之面色凝重原
本的锅底脸更是黑得像炭。
帅旗不停挥舞指挥众军向主帅靠拢重整队形。
他仍然有足够的信心!
白鹞骑不是盛军他们有足够的经验去面对危局去败中求胜!即使是面对
疯狂如猛兽的草马黑胡人都是如此何况是软弱可欺的盛军?只消抵过骑军的第
一轮冲锋为白鹞骑争取些时刻这支精骑自能挽回局势!这一次不会再轻敌不
会再贪功会把这支盛军杀得干干净净血浮旷野之后再来打扫战场砍下他
们主将的头颅当做庆功的酒杯!
「可惜了韩归雁这等绝色!」谭敬之泛起狞笑一打手势:「既为敌便
只有杀了再说!白鹞骑之下不留活口!」
弓矢都对准了一马当先的女将。
白鹞骑不是第一次与韩门名将交锋他们知
道怎么对付雁形阵。
韩归雁的兵锋直指谭敬之要以势不可挡的冲锋破开阵势
直取他的人头。
白鹞骑的箭矢也都对准了韩归雁只待她一头撞进射程里。
美女被征服于
胯下固然爽快将绝色佳丽变得面目全非又何尝没有一股残酷
的快意?谭敬之狞笑着高举着手中的大刀大刀落下之际便是万箭齐发之时!
韩归雁伏低了上身双腿牢牢加紧了马腹美眸一眨不眨盯着谭敬之。
刻她也没了任何退路只能一往无前!青骢马的速度越来越快她虽是女子这
样的场面已经历过不止一回她有足够的信心冲垮敌人的阵型切出一个豁口再
无情撕开。
何况她不是孤身一人除了身后万众一心的部下还有他。
韩归雁已成了战场上唯一的焦点几乎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若不是正在生死
厮杀两军都会朝她看来。
不仅仅是她勃发的英姿更因这里已成了战场决胜关
键中的关键。
谭敬之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兵丁将他重重围绕谁都希望拿下斩落敌
将这份功劳!而韩归雁身姿不变却伸出了手。
钢鞭被挂在得胜钩上芊芊素手修长粉嫩而有力!只见殊死搏杀的兵丁
群里跳出一条人影刺斜里朝着韩归雁冲来。
这条人影虽不显雄壮却高大轻快而矫捷。
他手持一杆大枪迈开虎步
足迹踏过之处一烟尘奔行之速竟然迅逾健马。
他斜冲而至快得看不清面貌
再高跃而起朝着韩归雁扑去。
女将伸出的手准确在人影的手上一搭人影借势翻上马背与韩归雁胸背
相贴共乘一骑。
那青骢马虽是母马但正值盛年身强力壮又正跑得兴发人影
又似是轻飘飘的马儿冲锋之疾丝毫不减。
人影正是吴征他一手环住韩归雁的腰肢一手挺着枪尖朝谭敬之一指道:
「杀了他!」
韩归雁双手抓稳了缰绳双腿将马腹重重一夹马儿吃痛长嘶一声骤然将
速度提到了极点。
生死交关之际女将仍情难自抑回首在爱郎脖颈一吻。
无数
双眼睛都在注视着这里这一吻在血气喷薄的刚烈之中现出柔情无限美得惊心
动魄。
砰砰砰第一轮箭雨几在弓弦响声传来的同时便从空中兜头落下闪着寒光
的箭尖破开空气发出刺耳的叫声与战马冲锋的踏声汇在一起犹如山呼海啸
一般惊天动。
人仰马翻中了箭的骑士拿不住缰绳从马上摔落或是战马吃痛将骑士掀翻
在。
已经顾不得这许多即使箭雨再密集十倍也只有一往无前冲得越快
越能冲入箭雨无法覆盖的安全带。
韩归雁还是俯下娇躯凤目圆睁。
她的控马之技远胜吴征即使在风驰电掣
之中也不断计算方位几个略微的变向便闪出些许空档来。
吴征挥舞着大枪
拨落头顶的箭雨二人一马丝毫不被阻碍已快到了极限。
两轮箭雨过后二人已率先冲到敌军阵前。
巨盾如山长枪如林重重兵阵
远远将谭敬之围在垓心。
白鹞骑的应变之快不愧大燕精兵。
韩归雁与吴征此
刻同体一意信心倍增只望着谭敬之冲去。
堪堪冲近约有半射之但听弓弦声连响巨盾缝隙之间又飞蝗般射出一轮
平射的利箭来。
距离近力道强来势疾当是用隐在其间的劲弩发射几乎一
眨眼间就射到面前。
但这难不倒吴征他的全身功力早已提到了极限【观风听
雨】使开一切尽收眼底早已窥见弩弓所在。
待得弩箭飞到面前吴征轻舒猿
臂那大枪在手中轻若无物盘旋飞舞将当面射来的弩箭尽皆磕飞。
韩归雁深信其能毫不减速须臾间便离大阵不到三丈之。
吴征顺手抄下
从身边飞过的一支弩箭反手掷回他的暗器功夫经祝雅瞳调教今非昔比。
反掷
的弩箭劲道比弩弓射出的还要迅猛准确从缝隙间刺入燕军连连惨叫声中
略微骚乱。
吴征随接随掷连环不停。
巨盾阵见来势猛恶不敢再掠锋芒将缝隙合上。
弩箭带着内力飞至仿佛一柄柄铁锤砸在巨盾上发出铛铛巨响。
持盾的大汉连
吃几下重击骨软筋麻拼命以肉躯死死抵住。
陡听一声雷霆般的大喝吴征拼
力掷出长枪内力灌注之下长枪仿佛一柄攻城巨锤发出沉厚可怖的呜呜风声
撞在巨盾上。
持盾的大汉像只纸鸢般飘起砸落压倒了身后一片兵丁。
他仰面朝天七
窍流血早已毙命。
大阵裂开了一角韩归雁已纵蹄驰入她单手持定缰绳另一
手握紧了钢鞭破浪般砸开枪林雄健的战马嘶鸣声中撞入燕军阵中仍疾驰不停。
吴征拔出昆吾剑左右乱砍剑锋过处衣甲如泥血如泉涌。
两人一马杀进重围如虎入羊群纵横捭阖无人可挡身后骑军跟上从两
人撕开的【伤口处】一点点破开大阵杀散妄图合拢堵截吴韩二人的兵丁
上主将之后合在一处向垓心突进!
骑军冲锋之势如此猛恶燕军刚以嗜血的冲锋杀散盛军不多时自己也吃了
同样的重创。
且韩家雁形阵的破阵威力之强堪称当世之冠。
吴韩亲密无间以
他二人作为尖端冲阵威力倍增。
盛国骑军洪流一般滚滚杀来刹那间将燕军大阵吞没了一小半。
谭敬之见势
危急不慌不乱再度举起了长刀向天。
白鹞骑先前虽被打乱此刻两军对阵分明白鹞骑也已重整队形正迂回着
赶至盛国骑军的后路包抄。
只消盛国骑军穿不透大阵就将再度陷入重重围困之
中。
现今要做的便是让盛国骑军的冲锋之势慢下来再拦住截杀!
谭敬之一把抓下狻猊兜鍪掷于下披头散发持刀大呼道:「诸军有后退
者斩!」他又连打手势燕军擂起战鼓呐喊震天军令既下燕军后队鼓噪而进。
前队无有退路又见主将有必死与必胜的决心正在大旗下引军进击一时士气
大振。
燕军死战盛国骑军的压力骤增即使有吴韩二人领头破阵冲至距阵中央
十丈之远时便似遇见一堵厚厚的城墙。
韩归雁几番冲突不入燕军的大阵眼看着
又在集结长枪林立正踩着鼓点与号角之声向前推进欲将盛军赶回去。
战马停下了脚步在映日的刀枪中受惊嘶鸣。
停下了脚步的骑军威力大减
前有堵截无法寸进后方追兵虽没到位可若是后撤必然被其拦腰截断届时定
一败涂。
韩归雁不敢再等把手中钢鞭一招拨转马头斜向奔去。
主将改道已有冲
锋变作突围且看她的意思是要与被合围的陷阵营先合兵一处再杀出条血路
来。
盛军见状不由士气大挫。
青骢马冲杀半日已是汗流浃背长长的鬃毛皆贴服在马颈上但它神骏非常
几步后便又放蹄飞奔。
燕军正突进间见敌将在此纷纷挺起长枪刺来。
有些刺人有些刺马。
韩归雁一提缰绳青骢马长嘶声中一跃而起似被一
道青光裹体而飞躲过枪林攒刺!
强弩之末!志得意满的谭敬之在十丈之外看见韩归雁驾马飞腾露出狞笑。
韩归雁闪转腾挪的空间已越来越小最终会被包围聚歼盛军已是插翅难飞!
可他赫然发现青骢马上只有高挑英武的女郎怒目横眉却少了一人。
那名
和她抱在一起的男子呢?
说时迟那时快打马飞跃的韩归雁藕臂甩了个大圈那人影不着片甲借着
一跃一甩之力高高飞起腾云驾雾般越过众军头顶向谭敬之掠去!
韩归雁的怪力不逊男子曾与修行外门功夫一身神力的杨宜知在气力上战
成平手。
吴征轻功已世所罕有此刻脱去衣甲只着长袍借着这一甩之力张开双
臂展翅大鸟般飘飘荡荡。
他原本姿容甚伟令人过目难忘此前往返征杀来去如风加上几番冒烟突火
被汗水一浇看不清本来面目。
于韩归雁联手之后草草抹去面上污迹顿时现出真
容来。
燕国新皇栾楚廷下旨于盛国令其奉皇弟燕国皇室的沧海遗珠吴征回长
安被拒之事已传得举世皆知。
吴征消失许久燕国俱传言他被软禁于盛国不想
居然在此处现身!
谭敬之也是第一次看清吴征面貌。
这人名气太响又出使过燕国在长安一住
就是大半年认得他的人着实不少。
栾楚廷为免世间流言纷纷只说吴征是皇室
宗亲要认祖归宗把他失踪一事全推在张圣杰身上本拟作为南征的借口之用。
吴征飞掠空中得意洋洋不免也露出一丝狞笑:「我这一现身韩家的雁形
阵都有了新的变化嘿嘿。
」途中偶有箭矢全被他挥剑打落兵丁拿枪来刺他
纵身腾跃之高又哪里刺得着?
他一掠十丈直至谭敬之头顶大将身边不容轻易冒犯护卫们团团围住主将
本拟向吴征落足点斩去。
不想吴征忽然大喝一声犹如白日里起了一道霹雳:
「大胆!给孤跪下!」
这一喝声如雷震不仅威势十足还颇有道理。
听在燕军每个人耳中这位
都是新皇朝
思暮想要请他回长安以弥补多年流落他乡遗憾的皇弟自称孤毫无
问题……在场的每一位燕军若不是在战场上见了他都要赶紧跪恭恭敬敬
把他送回长安城的。
坏就坏在这是战场最关键的时刻最关键的胜负节点最关键的主将头顶。
燕军一愣连谭敬之似也被这声威严十足的大喝喝得头皮一炸竟而失神……
唯一能在此时号令燕军的只有身为主将的谭敬之他未下令燕军无人敢
向吴征动手!吴征早料准了这一切燕国在此时甚至下不了将他擒拿回长安的旨
意他还是那个栾楚廷口中亲爱的弟弟。
盛国的突然进攻使得燕军迎战之仓促
可见一斑。
吴征的大喝蓄势已久这一声聚音成线虽隔了丈余远仍在谭敬之耳边炸
开一手深厚的内功尽显高手风范!主将失了神没有人敢向吴征动手。
只能眼
睁睁看着他落下时双足连蹬踢开指天的长矛挥剑狂砍几下子剁倒面前的护卫
剑锋一闪谭敬之已人头落脖颈上碗大的洞口喷出一股又一股的血泉……
燕军错愕手足无措吴征又已飞纵而起。
这一次没了韩归雁借力但他手脚
并用爬上帅旗旗杆将帅旗撕个粉碎拉着旗杆一弹而起落下时在脚下兵丁的
矛杆上一踢或是挥剑重击矛尖借力反越几个起落便跃回大阵之外将人头抛
给韩归雁!
异变突生让人措手不及。
若非如此吴征虽武艺出众想刺杀被重重保卫
的谭敬之免不了要费尽气力还未必能得手。
这一下兔起鹘落几在一瞬之间便
让燕军失了主心骨。
大将身死两军缠斗胜负未分燕军数量还远不如盛军多。
且韩归雁第一时刻就接过陷阵营的指挥有这位当世名将坐镇只略一相持燕
军便兵败如山倒。
韩归雁领军追杀二十里白鹞骑溃不成军伤亡过半远远逃去。
女将不敢深追
鸣金收兵。
此时吴征已自骑了【宝器】一直追随她身旁战事既停这才长舒了
一口气一对爱侣相视而笑。
「菲菲和湘儿呢?怎么没见她们?」陆菲嫣与瞿羽湘原本都分在韩归雁军中
方才几番冲杀不见踪迹显是不在此。
「军情紧急我遣她二人乘了扑天雕先行赶往前方州郡置粮草支应事宜。
我手下的兵马不可久留要旦夕奔行赶往寿昌城马力不可有缺粮草若支应不
上要误了时辰。
幸好前方城池众多提早筹备当不致有缺。
陆姐姐沿途没去见你
么?」
「没……当是怕被盼儿瞧见横生枝节吧。
」吴征撇了撇嘴悬着的心终于放
回肚子里道:「盼儿没事就好这一下该当不会再跑了。
「你说倪姐姐看着她?那她想跑也跑不了。
这一回若是还想再跑……那就不
是性子要强纯是无理取闹不分轻重了。
放心吧盼儿不是那样的人。
」韩归雁
白了爱郎一眼鼓起香腮酸溜溜道:「回头空些功夫出来好好与她分说明白她
长大了……」
「那是自然也该说明白了。
」吴征遥望天边喃喃自语片刻后回神问道:
「你要什么时候动身?」
「将息半日就要动身。
」韩归雁面色一沉凝重起来道:「来者不善燕军
南下如此之快定然提前做了准备。
二哥来急信时言道进军之法前所未见不知
是燕军哪一位大将领衔。
但无论他怎么调兵遣将目标只能是寿昌城。
这里距紫
陵城最近且江面宽阔易于进退我军也必然死守寿昌一带此不容有失。
「这么快就刺刀见红。
燕军攻城倒不怕寿昌城里现下军资丰沛原本又城
高壕深要守住不难。
先打上几场摸清了路数此后见机行事便了。
看来栾楚廷
继位之后提拔了心腹?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不知道。
长枝派在桃花山给祝夫人杀得只剩下个丘元焕天阴门覆灭燕
国高手已死伤殆尽也没听说有什么出众的人才不过二哥说此人进退得法还
常有出其不意之举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可小觑。
「呵呵燕国的高手被那对父子给作尽了还有什么人才。
」吴征能袭杀谭
敬之与燕国高手凋零也有极大的干系若是从前的长枝派或天阴门高手在白鹞
骑里他再怎么机关算尽也得不了手。
且这些诡计花招只能用一次原本他挑了
出来是想在绝境之时寻觅反败为胜之机。
今日只一个白鹞骑便逼他现了真身吴
征心疼叹息道:「多番筹备下的绝杀计策就杀了个谭敬之便把压箱子的绝活
都端了出来以后再用不上了可惜可惜。
「够了你忘了这一仗是为什么了?」韩归雁压低了声音努了努嘴道:「你
看看他们都不一样了!」
吴征回头望去只见骑军与陷阵营兵丁们相互扶持而行。
疲累挂在他们脸上
还有些被抬着身上包着被鲜血染红的绷带。
可是每一人的目光都与从前不同
兴奋自信。
且此前吴韩二人当前并骑无人敢来打扰。
吴征这一回头环顾众
军登时忍不住朝他齐声欢呼起来。
这一场胜利太难得也太重要了。
初上战场第一战遭逢强敌于绝境之中
反败为胜每一样都值得每一个人吹上一辈子。
从今日起他们再也不会一触即
败然而败而不溃会刻在陷阵营的骨子里成为这支军的铮铮傲骨。
吴征哈哈大笑着连连振臂目光扫过于右峥齐寒山墨雨新柳鹏程等等
爱将的面上一一点头。
虽无只言片语全军豪情勃发直冲霄汉吼声声震四野。
打扫战场整顿军伍医治伤员后军已在有条不紊操办。
陷阵营伤亡近
万虽胜也是惨胜豪气干云间也免不了哭声阵阵。
战争便是如此残酷无情。
「你忍着点莫要害怕放松放松。
」顾盼匆忙一擦满头的汗水细细查
探他的伤痕。
这伤兵年纪轻轻正是此前的柴郡人。
他一条手臂血肉模糊五处刀伤深可
见骨连手指都少了一根。
这样的伤势已算轻的故而挨到此时顾盼才腾出手来
为他包扎医治。
他绷着苍白的脸点了点嘶声道:「顾大夫我不怕您尽管动手。
他将一条白巾咬在口中做好了准备。
顾盼朝他一笑以示宽慰运指如风连点他手臂几处大穴先将血止住。
不知
是她手法精妙还是笑容太过甜美好看兵丁只觉痛感大轻连冷汗都不再冒了。
敷了药粉以白纱裹好伤臂那兵丁流了不少血此时疲累已极痛感渐消之
后困意袭来就此睡去。
顾盼也觉脑中一阵眩晕向后一跤坐倒。
吴征露出真容杀入敌阵之后她在后军也没有片刻停下运指点穴颇费内力
到此也觉支撑不住。
一只大手贴在她后心热热的气息传入体内浸润丹田让全身都仿佛泡在温
水里一样快活得想要呻吟出声。
顾盼回头一望面色一红忸怩不安低声道:
「掌门师兄。
吴征微微一笑内力游走不绝一手替她擦去额头香汗爱怜道:「歇一歇
强撑着不行。
你若是也倒下了谁来医治这些伤兵?」
「嗯。
」顾盼轻吟一声妙目流转耀室生辉嗔道:「神辉神辉的哼。
她的大名来自吴征发自心底的称赞一语可谓名符其人就此被采用。
此时
她百感交集只觉胸中有千言万语想要哭诉温存埋怨感念却一个字都说
不出来。
抬目间见韩归雁倪妙筠一同前来立于吴征身后忙连连点头。
「长大了呀这样也不错。
」韩归雁露齿一笑。
犹记得在凉州凄惶之时顾
盼还是天真浪漫的少女韩归雁讥嘲着求她快些长大之语犹在耳边。
女将今日率
军冲锋一举击溃白鹞骑的英姿艳冠战场折服万军得她肯定一句可比旁人赞
上成千上万句还要值钱得多。
「嗯总算……没有白来一趟……」顾盼绷紧了神经仿佛一下子松弛下来
欣慰的笑道。
只见吴征朝旁一招手医女巧儿便拿了条温热洁净的方巾跪下递给吴征道:
「主人。
「辛苦你们了你们做得很好。
「不辛苦顾小姐聪明大方美丽善良待婢子们也极好婢子们都很喜欢
她。
」巧儿极善言辞话里话外将顾盼夸了个遍。
「咦——」顾盼一声转折极大的惊疑声可爱无比:「主人?原来原来
好哇你是祝家的人来通风报信的你们早就知道我躲在这里?」
「唉。
」吴征用方巾擦着她的脸颊与小手道:「陷阵营是大师兄组建的今
后便是雁儿的亲军。
试问我要怎么才能不知道你躲在这里呢?」
「噗嗤……」韩归雁与倪妙筠掩口娇笑顾盼又是忸怩又是娇嗔不一时自
家忍不住也笑起来。
众人在后营里不敢打扰了昏昏睡去的伤兵只能窃窃而笑
只觉胸臆间的抒怀欢畅一辈子也笑不够。
天色将晚这一日之劳顿人人疲累吴征几乎一合眼便睡了过去直至天光
大亮。
陷阵营还有诸多事宜需要安顿韩归雁却等不得用过了早饭便需领军赶往
寿昌城。
临别前殷殷嘱咐道:「寿昌城里水陆两处大寨已建好与城池成掎角之
势暂时无忧。
周边六郡便是死守之除此之外其余城池尽数搬空之后
诸军自水路前往寿昌城附近汇合。
白鹞骑此战重创没有一年半载休想恢复元气
料想燕贼暂无力在左近兴风作浪但吴郎万万小心在意。
我与陆姐姐湘儿汇合
之后让湘儿来助你。
吴郎可将斥候安心交予她统领当不致再措手不及。
「你也小心。
千言万语只是简简单单互道珍重与一个拥抱韩归雁翻身上马举鞭一
招马蹄轰隆声中烟尘大起渐渐去得远了。
陷阵营在原驻扎还有三日。
收拾战利品打点行装分出人手运送伤兵渡
江回盛国一切紧张又有条不紊。
这一场大胜对陷阵营的影响是全方位的更为
喜人的是韩归雁尚未正式接手陷阵营只一匆匆亮相已征服全军的军心。
而吴
征这位【申屠司马】露了庐山真面目阵斩敌将的功绩说道哪里都无人不服更
不说于败局之中指挥若定力挽狂澜。
各位百夫长千夫长们与兵丁们聚在一处时
添油加醋一顿吹嘘他的面貌又不再惹人讨厌顿时上下归心。
直马不停蹄忙了两日明日再休整一日又要动身到了夜间用了晚饭才空
闲下来。
吴征巡了遍军营泡了一壶香茗才请了顾盼与倪妙筠前来营中屏退
左右终于有功夫独处说一说憋在心中许久的知心话儿。
顾盼在营中的一切吴征了若指掌也不怪她年幼无知青春少艾时叛逆—
—她偷偷跑出来的原因复杂归根到底还是吴征终究待她的关怀不够总当她
是个小丫头。
「人在这世上呀总要有那么几个贴心人才好说说心里话只需说了出来
心中的怨闷之气便能消散了许多。
若是说不出话来堵着别提有多难受了。
」吴
征有些惆怅望着顾盼道:「大师兄从前承诺你甚多有许多都没能做到是大
师兄的不是。
还记得小时候大师兄说要保护你一辈子不让你受伤。
哈哈早间
我让志杰和宜知伴着你莫要让你受伤心里还有些难受。
顾盼张了张嘴满腹话语终是压了下去道:「大师兄有话想说盼儿在认真
听。
「嗯。
总之都是我不好盼儿才会负气跑出来。
我知道盼儿有许多委屈种
种原因要怪就怪我好了。
你娘……我知道你心中也有气但还是我的错全天
下待你最好的人便是你娘盼儿不可怪她不是她的错。
」吴征回忆无限明明
过去的时间不远那座温馨又甜蜜的吴府小院仿佛已是上辈子的事。
「我想听一听到底为什么。
大师兄勿怪盼儿总是在想娘不是那种人
你也不是为什么……为什么……事实就在眼前我真的无法接受。
吴陆之恋本就世所不容何况顾盼的心意陆菲嫣再也清楚不过她不知前因
后果哪里能接受得来?吴征点了点头道:「这事情我与一百人说都没用唯
独与你说开了才能解开胸中郁结。
妙筠在这里除了她想知道缘由之外还有旁
的事迟早要有关联你们都当听一听。
吴征理了理思绪道:「世上生灵万种都躲不开两件事。
一件是吃吃是
为了活下去就算是不会说不会听不会想的花草树木它们也要吃土里的养分与
水分才能长得更高更茂密花开得更艳。
咱们人也一样无论富贵贫穷无
论吃的好坏都得吃才能活下去。
另一件便是传宗接代这话儿说出来不好但
我没调戏你们的意思盼儿也长大了该当知道这些道理。
咱们人懂得情爱与
相知的伴侣结为夫妻之后便要想着传宗接代。
野兽不懂得情爱凭着本能也会如
此以求得物种延续下去。
这本是人之常情生而有之只是咱们人太聪明啦
有时不免有些条条框框自诩高贵。
放在一些假道学身上更是满口仁义道德
一肚子男盗女娼你们都生在大户人家当是听过见过不少了的。
二女一同点头。
吴征没有调戏之意这些原本也都是常理只是她们都是黄
花闺女听来不免有些面红耳赤。
「你们有没想过人靠什么传宗接代?归根究底就是一个情动。
因情动而
促爱欲再结合才有传宗接代。
这本也是人之常情天生的老天爷给的。
一个
人如果不会情动要么是苦修之后的得道高僧要么就是有病我没乱说吧?」
「那倒……没有……」
「嗯男女都一样。
有些男子不是性子好色而是天生就容易情动。
这世道
就奇怪男子好色大多人还会竖起拇指夸赞说他颇有男儿雄风。
这话我就不
服气了容易情动不是你的错可乱来就是了。
人与野兽之不同在于知礼义廉耻
男子易情动可以强迫女子便是错了。
同样女子也是如此有些女子是性子上
水性杨花以色娱人以换得金银财宝。
有些女子则是天生就容易情动盼儿你知
道么?你的娘亲就是如此她天生就有易于情动的【病】。
「啊?」顾盼大吃一惊。
吴征说了许多她隐约中猜到一些且她的身体也
颇有怪异之处虽有特殊的功法协助年龄渐长之后懂得的东西也越来越多。
听到吴征这么一说还是心惊胆战世间对【淫妇】的唾弃可谓切齿痛恨有多少
女子由此丢了性命?母亲若是如此她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这里头有一段往事……盼儿应该知道我五岁那一年曾被一位女子掳去昆
仑的后山荒原吧?哈哈那是我娘亲。
不过有一件事你们都不知道我和我娘亲
都算是见证了盼儿的孕育……」吴征将当年惊心动魄的一幕说来自是略去了许
多细节只说陆菲嫣易于情动与顾不凡难以支撑夫妻二人似因此生了许久的嫌
隙这一夜彻底爆发出来。
二女虽未经情事耳濡目染也知夫妻若要恩爱须得事事相谐似陆菲嫣与顾
不凡这等房事不睦又恩义全无夫妻之情便算是完了。
何况顾不凡只喜男孩陆
菲嫣生下了顾盼连最后一点点转机都全然断绝。
「那时我年纪尚幼不明个中隐情。
」吴征这话也不算骗人他当时只知顾陆
二人感情不睦陆菲嫣身体有恙确确也没猜到陆菲嫣【病】得如此严重:「日
子一天天过去我修了【道理诀】之后才略微猜到了一些。
呵呵想起来当年
我选了【道理诀】昆仑上下对我最失望的其实不是你爹而是你娘她直斥我
是昆仑养的白眼狼后来我才知道为什么……」
「为何?」顾盼也忆起往事当时她还年幼可此时在昆仑太过轰动记忆
犹新。
「因为她也选了一门很生僻冷门也很冒险的功法。
就是这门功法把她本
就患病的身体折磨得生不如死。
她当年对我失望也因她对自己失望不想看到
我重蹈覆辙。
可是这些都不要紧我只知道的是从你出生一直到我下山这十
余年她都在这种苦痛中渡过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没有人为她解除病痛便罢
了更没有人与她说说贴心话没有人宽慰宽慰她。
菲菲……她能与谁去说呢
这种话谁也说不得也说不出口。
她很可怜也很无助唯一的指望就是你她
之所以活着全都是因为你。
「你……你说什么?」顾盼牙关颤抖难以想象其中的艰难苦痛仍颤声道:
「究竟怎么回事大师兄你是怎生知道的。
「江州那座荒园里可谓险死还生根本没说的那么轻易。
」吴征心有余悸
道:「你的娘亲本应武功卓绝的天之骄女居然连青城弃徒还受过重伤的贺群
都打不过。
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原因。
她的功法像是一座熔炉只需一运功便情
欲如潮加之她身躯本就天生易感。
你想想她的功力有多少年未有寸进?那
一日她与贺群交手衣料的摩擦窜高伏低每一下都被情欲折磨时时骨酥手
软又哪里是贺群的对手?不是我们冒险拼力杀死贺群她难免要受到贺群的凌
辱。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太明白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贺群得了手根本不需用
任何外力你娘就会彻底崩溃毫无抵抗之能臣服。
盼儿当知道的这十余年间
菲菲每日都受这等折磨可她咬牙苦忍始终未丢失自家的尊严。
现下你当能明
白她过得多么艰难了吧?」
顾盼如五雷轰顶震惊不已她原本猜来猜去只猜是夫妻感情不睦为因吴
征为人有趣又细心陆菲嫣久在吴府朝夕相处难免生情逃不开苟合一说。
哪里
想得到在陆菲嫣入住吴府之前已然发生如此多的变故轻描淡写的江州荒园居
然险些就让母亲万劫不复沦落狱……
「她在那座荒园里当时一定是万念俱灰看着你巴望着你一剑把她杀了
对么?」
「是。
「嗯。
」倪妙筠呼吸急促道:「我在燕国时门派常会去些贼窝解救苦命的
女子。
我见过若是懦弱者多半就此受了。
有些性情烈的女子被强辱之后便是那
般神情只求一死。
见少女双手捂着唇眼泪唰一下就流了下来吴征颇感欣慰抚了抚顾盼
的额头道:「若是自甘堕落没什么了
不得反正大秦也有不少先例。
以菲菲的姿
色愿做她入幕之宾的男子只怕能从昆仑山一直排到成都城里去。
但是她从来没
有江州荒园之前没有之后也没有。
当时我就全明白啦我怎么舍得让她死了?
这么好的女子上天待她不公但怎么能这般含冤含愤而死呢?」
「【清心诀】?」
「啊你已经知道了?」吴征有些意外道:「【清心诀】治标不治本只有
暂时压下她的病根治不得。
不过我记得她来成都之时整个人都是容光焕发的。
「嗯我从小到大那是第一回见到娘如此快活如此迷人。
「也没有多久。
后来我们出使长安孟前辈搦战菲菲就无力应付那时她
已病入膏肓。
只有我知道其中隐情也只有我能替她应战。
当时我就知道她已有
死志一方面是被折磨得再也撑不下去了另一面则是你已长大成人。
呵呵当
时她不住找我要我娶你为妻。
我就是不答应怎么都不答应盼儿不是大
师兄不喜欢你。
你这么聪明伶俐这么可爱漂亮谁能不喜?可我不能答应她
我知道只消我前头应下了菲菲后头就一定会自尽!我已下定决心要救她不
仅因她的姿容也实在敬她气度高洁待她又敬又爱。
大师兄从小没有父母照料
也不能让盼儿承受丧母之痛她那么爱你你也那么爱她你们怎能轻易分离?」
吴征动情已极道:「但她绝然不会肯。
她太过爱你胜过一切我不应承
与你的婚事她便苦熬着继续活下去只怕她撒手人寰之后你孤苦无依。
每一天
还是那样的煎熬折磨回成都的途中有暗想贼党袭击以言语辱她她只能落泪
毫无反击之力我便知道她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境再也撑不下去了。
「我想起来了……她回昆仑山之后每一句话都像在交代后事我……我当时
还在心里嫌她啰嗦原来如此。
」即使陆菲嫣现下好端端的顾盼回想起来仍后
怕不已。
这听来玄奇像故事一样却活生生在自己身边她又是紧张又是好
奇更是迫切想要听下去知道这些年母亲所承受的一切。
「嗯其时我躲在屋上都听见了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否则菲菲就算不死
也会被逼疯。
「为何这么说?这么些年娘都熬过来了为何为何见了我之后就不能再等
下去了?」顾盼只觉周身发冷连打了几个寒颤隐隐然预感到了什么。
「还是因为你呀盼儿。
」吴征携起她的小手道:「你是她的女儿你身上
留着她的血你长大了也会有男欢女爱也会动情你的模样和她当年一般无二。
当然你的功法无忧不似她那样会日日夜夜都受煎熬。
可每一位娘亲的心都是
一样的她只怕你会和她一般。
她束手无策近乎崩溃随时都在死亡与发疯的
边缘。
所以……」
「所以大师兄……就……就……」
「是纯心想救她还是馋她身子还是爱之极矣我自己也说不清了。
」吴
征无奈又洒然一笑道:「当时我半哄半诱说我能治好她。
她当然不允了可
我既然知她心结便逼迫她说既能治好她自也能治好盼儿……让她亲身先试一
试万一不成也不至于害了你。
她无可奈何方才从了……」
「啊哟……」顾盼现下已不是孩童自知个中的旖旎缠绵又听自小心爱的
大师兄要用此法来为自己【治病】不由失声惊呼中面颊绯红。
她哪敢再去看吴
征目光闪躲着左右流连正见倪妙筠也低下了头雪样的肤色竟越发白了唯
独两只幼圆的秀耳嫣红如血越发醒目。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这样逼迫亲近之人说起来着实有些无耻下作
可我至今从不后悔将来也决计不会!【道理诀】正是她那本邪门功法的克星
菲菲的病好了她现下的风姿那是昆仑山上那个满面愁苦的女子可以比拟?我待
她一片真心她也全心全意的待我一点都不后悔。
盼儿我们不是有意瞒着你
只是这些事各种恩怨曲折有些话从前难以启齿是大师兄的错……」
「扑通」顾盼忽然双膝跪见吴征一惊站起少女板着脸道:「大师兄
你坐好不许乱动受盼儿一拜。
「救母之恩没齿难忘。
从前盼儿不知各种个中因由心中老是怪罪掌门师兄
请掌门师兄赎罪。
」顾盼磕了三个响头令吴征傻了眼他万万没想到一番话说
完居然是先受了这份大礼。
顾盼起身之后又擦去眼角的泪珠香唇一扁又嘟得老高道:「你们老早就能
与我说就是不说当人家是小孩子只知道发小孩子脾气这些就是你们的错
哼!」
是是是当然了这些话你娘亲怎么能说?岂不是羞死人了?当然是大师
兄来说没说就是大师兄的过。
乖莫哭。
」顾盼不知是委屈还是念及母亲的不
易眼泪擦了又擦依然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就要哭。
」顾盼一赌气眼泪掉得更狠了满腔幽怨道:「人家又不是
不近人情还一直替娘亲不值想着不管旁人怎么看我就支持她找一个好人家。
你们偷偷摸摸好快活么?提早说了不成么?非要瞒着我欺负人你从小就欺
负我现下还欺负我……」
「我哪敢啊那是杨宜知……」吴征震天叫起屈来先把杨宜知抓来垫背
又是赌咒发誓又是痛斥己非好说歹说终于劝得顾盼暂止了啼哭。
顾盼知她还有话要说发泄了一阵便道:「娘的功法是什么那么邪门?」
「呵呵。
」一说到此事吴征便面露杀气道:「和宁鹏翼有关我猜测燕国
皇家的【九转玄阳决】暗香贼党的【玄元两仪功】还有咱们昆仑派的【娉女
玄阳诀】都出自于他连【道理诀】都是。
我现在非常有兴趣想知道咱们昆仑
的这两本功法到底是怎么来的!」
「肯定?」说了许多看似与倪妙筠无关其实个中林林总总也是告知她自己
并非卑鄙无耻之徒实在事出有因又责任在身躲不过去。
到了功法这一处便
是请她一道儿听一听的主因了。
「确凿无疑我自己练的【道理诀】菲菲练得【娉女玄阳诀】两相印证
一清二楚!」吴征咬牙切齿道:「这四本功法唯独道理诀不坑人其他全都是
挖好了的大坑就等你来跳。
咱们一家人老老小小上上下下都被宁家害得好惨
啊。
「嗯我……有句话想问你。
」倪妙筠见顾盼几度欲言又止实在忍不得了
又担忧再出什么意外战事如此紧张的时刻怎生得了:「盼儿接下来怎么办?」
「当然是待此间事了一道儿回家了。
」顾盼抢着道。
「一道儿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