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子用她的努力证明自己不比其他人差。
她的普通话尽管说的不那么顺畅,带着些地方方言,但她读剧本时那股认真劲,脸憋的通红,似要把每个字字正腔圆的从自己嘴里读出。
听得符离不忍心打断,这些足以证明她非常的认真对待这次演出。
符离摆摆手道:“只要把话说明白就行,不用一个字一个字的嚼。”
在听见小艾子总是把“天好冷,路过的好心先生们,买根火柴吧。”读成“天好冷,路过的好心先僧们,买根火材吧。”这样的语句时,其余的四个孩子纷纷大笑起来。
小艾子默默的低着头,眼眶微红。
“住口!”符离严厉的训斥道,接着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没关系的,你有这份毅力已经很棒了。”
小艾子在心里暗暗咬牙,她一定要把这句话完整的读出来!
“哎呀,我要赶紧回家,要不我妈会着急的!”张蛋看了眼外面的黄昏天色,叫道。
“那就先到这里了,你们回家吧。”符离摆摆手。
“符老师,剧本我可以带回家吗?”她怯怯的问。
“嗯,干嘛?”
“我想带回家看看。”
“行,不过你可千万别弄丢了。”
“不会的。”她慌忙摇摇头。
小艾子一瘸一拐的回到家后,天色已到了傍晚,吃过晚饭后,月亮悄悄的爬上枝头,院子里朦朦胧胧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似烟如雾,好似梦境一般。
她借着月光,认真的看着剧本,嘴里念叨:“好心的先僧(生),麻烦买根火材(柴)吧,我太饿了,我已好久没吃饭了……”
她继续读着,许是没注意到自己读错了,竟然一直这么往下读着。
当读到“奶奶,是你来接我了吗?”这段话时,小艾子的眼睛渐渐湿润了,她也有这么一个慈祥的奶奶,小时候的自己最喜欢躺在奶奶身上,然后听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
可是奶奶因疾病永远的离开了自己,这件事成为了小艾子心中永远的痛。
寂静的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女孩的哭泣声,轻轻的,像羽毛一样划过人的脸颊,声音倒也算不得多么悲伤,就像一个小女孩弄丢了自己的心爱的娃娃一样,而发出的细微啜泣声。
小艾子被哭声吓了一跳,慌忙的擦干眼泪,然后接着读了下去。
她是多么喜欢这个故事啊,一个慈祥的奶奶,一个在雪地里卖火柴的孤独女孩,有时候小艾子甚至会觉得,自己就是故事中的女主角。
她小时候也陪妈妈在雪地里卖过红薯,那么一大筐红薯要拉到镇上卖,妈妈在前面拉,自己就在后面推,同时也要小心翼翼的盯着,因为要防止红薯掉下来。
那天正是寒冬季节,大风“呼呼”的吹,刮在脸上生疼,镇上的人们大多穿着棉袄,唯独小艾子,她身上穿的虽也是棉袄,但却是单薄的棉袄,小脸蛋被冻得通红。
小小的她像只乌龟缩进壳里一样的把自己缩在棉袄里,扯着嗓子叫喊:“卖红薯哎,新鲜的红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
“唉。”小艾子轻轻的叹气,她太喜欢这个故事了,于是,她又看了一遍,眼睛紧盯着有自己台词的部分。
“好心的先僧(生),麻烦……”话还没说完,她用手弹了下额头,哎呀,怎么又读错了,小艾子呀小艾子,你怎么这么笨呀!?
她有点生自己的气,当自己没有达到对自己定的期望时,她会给自己一点小惩罚,比如掐一下大腿、拔掉自己的头发丝什么的。
“我命令你重读,这次可不许再读错了!”小艾子严厉的命令自己道。
于是,在柔和的月光下,一名女孩继续边走边读,周围的萤火虫将黑漆漆的院子装扮得星星点点,院子前面有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的一朵睡莲在夜色的掩饰下悄然绽放,似一位娇羞的仙女,只愿投入夜的怀抱。
萤火虫们不时在她身旁飞来飞去,装点着如梦如幻宁静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