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宋怀临只是安静的坐着,偶尔喝口茶。
“梦魇之症可不能小瞧,平日里也需多加注意,吃完药请郎中再来回诊一次才好。”老夫人语气关怀,眼神柔和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瘦小的身子。
“绾儿谨记,多谢老夫人。”江绾儿颔首应答。
“昨夜定是很晚才歇息,回去再补眠罢,不用每日都早起来请安。”老夫人见着还带些倦意的江绾儿,觉着应是初至侯府,各处多有拘谨。
江绾儿正觉着与宋怀临面对坐着多有不自在,听老夫人的建议,便随即应答告辞。
“禹安今日可要进宫?”老夫人转而询问着宋怀临。
“嗯。”宋怀临本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用着极简的话语,断不会多言一句。
“好,你们都请安了,便都去忙吧!”老夫人明白自家的嫡孙平日里事务繁忙,不好再多留他,恐耽误要事。
闻言,宋怀临站起身,拱手作揖,“那孙儿便告退。”
江绾儿自琼冬堂出来,偷偷舒了口气,真不怪她,实在是那人的压迫感太强了,自己不自觉便开始紧张,她也是很不解,分明是相同的长相,为何给人的感觉如此两极。
然还未待她缓过气,身后夏苓与香竹的声音便让她再次挺直了脊背。
“世子。”夏苓二人福身行礼。
“嗯。”宋怀临自喉底发出一声应答。
江绾儿随即便也转身,垂眸轻唤,“世子。”
本想着宋怀临会应答之后便随之离开。
然江绾儿垂着眸一直紧盯地上,对面的黑色靴子却没有半分挪动的意向。
江绾儿以为是自己挡住了去路,稍稍将身子往旁挪了挪。
然宋怀临还是未有离开的动作,两拨人如此相对站着。
片刻,江绾儿属实是耐不住,抬起眸子,随即撞上宋怀临深邃的眼眸,只见他也直直注视着她,眼中似带着探究。
猝不及防的目光对视,江绾儿下意识的闪躲,宋怀临不察的眉头微动,随即开口,“昨日的灯笼可还喜欢?”
“喜欢的,多谢世子。”江绾儿声音细小。
“嗯,如此便好。”宋怀临说完也未再多说些什么,带着身旁的护卫带着江绾儿让出来的道走过。
江绾儿垂下的眸子只见着他玄青色的衣角擦过她的衣裙,随着他的走远,江绾儿这才松懈下来。
回到院里,夏苓欲言又止。
“有何事,说罢。”江绾儿岂会看不透她的神色。
“姑娘似是对世子有些……”夏苓不知如何说才妥当,眉头微蹙。
“疏离?”江绾儿接着她未说完的话语。
一旁的香竹倒完茶放下茶壶,赞同的点了点头。
江绾儿沉思,原来自己如此明显,那他断然早已察觉。
“姑娘对其他公子都唤表哥,唯独世子……”夏苓在一旁说着,“可是五姑娘的原因?”
“这些话在自己屋里说便罢,出去可一个字都不可提。”江绾儿神色凝重。
“奴婢知晓。”夏苓应答。
江绾儿对于夏苓所说的也是心里清楚,“我一个外人,暂住在侯府,自然是少出错为好,更何况,五姑娘也并非那些阴狠之人,只是对于我突然的闯入有些不适,我顺着些便好,只是一个称呼,无碍的。”
闻言,夏苓与香竹相互看了眼,回想着宋怀凝确是如此,虽说话带着些刺,然也未有何实际意义上的冲突,而且出游夜市时还教自家姑娘投壶。
“确是如此。”香竹笑笑。
古代女子不可随意外出,而且还是在侯府,不是自家,江绾儿便素日里便也是在院里料理着林氏移植的花草,偶学着些刺绣。
对于刺绣她是存有些记忆,然刺绣不止有绣工便可,耐心也是极其重要。
习惯了现代社会的快节奏生活,很难静下心来做着这枯燥乏味的事儿。
几日里,江绾儿真觉着自己在与世隔绝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在刺绣中找到了些乐趣。
偶有不懂的针法她便会寻姜嬷嬷求教,姜嬷嬷也是极其有耐心,一言一句细心传授。
当第一个绣品完成时,江绾儿都不敢相信自己竟有如此毅力,要换作从前,早已放弃了罢。
“姑娘的绣工真是越来越精细了。”香竹在一旁看着夸赞道。
江绾儿抿唇轻笑,“可是哄我?”
香竹闻言,立即言正道,“奴婢可是句句真实,断不会哄骗姑娘。”
见着香竹一副慷慨激昂模样,江绾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姑且信你一回罢。”
“姑娘,二公子的小厮玄齐过来了。”夏苓自屋外走进,手里端着刚煮好的安神药。
“定是有事,你去询问一番。”江绾儿将手里的刺绣放下。
“嗯,奴婢这就去。”夏苓将安神药放在桌面,随后提着裙摆往屋外走。
片刻,夏苓回来,“二公子遣他过来说明日出去游玩,询问姑娘可有空闲。”
“好啊,你去回了玄齐。”江绾儿眸色发亮,自上次出府已有五日有余,秋日出游该是最为舒爽。
自得知明日出游,香竹便是赶忙到里屋给江绾儿挑选出游衣裳。
江绾儿想着说现下自己还在守孝期,能穿的衣裳也就那几件素色衣裳,然香竹似是正处兴奋,江绾儿也不好打断。
端起已经散热的安神药一口气喝完,正吃着蜜饯,香竹出来,手里拿着一套蜜藕色长衫褶裙,“姑娘明日穿这套可好?”
幸的是件较素的衣裳,江绾儿点头应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