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回头先找个大车店休息一夜,然后先不回军营先去小袍镇,你在那把弟妹安顿下来,再回军营即可。”莫刀架马跟在马车旁,沉声安排道。
他们离开刘府后,在李县尉热情相邀下,最终还是在他家中吃了顿午饭,李县尉这才放几人离开。
“都听四哥的。”陈墨对此自无意见,这件事情早在之前他们就商谈过。
赵瑜身为女子显然不可能进军营,只能让她在军营附近的镇上安顿下来。
交代完事情,莫刀架马走向前方引路,亦是给陈墨两人留些私密空间。
“包裹里有点心,你要没吃饱可以再吃些,还有一身我的干净衣服,要是冷你就先裹在身上。”陈墨冲着车厢轻声开口。
听得马车内传来回应,他也没再多管,小心驾马向前赶去。
大车店并非先前那座,不过只要是官道上的大车店,其实每一家都没有太大差距。
吩咐小二喂马,简单对付一顿晚饭,几人便都进屋休息。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陈墨饮了一口茶,低声询问坐在一旁的赵瑜。
他们两人是夫妻,所以自然该睡一间屋,没必要浪费钱再开一间。
赵瑜沉默,之前她只琢磨过该脱离奴籍,以后的事情从来没多考虑过。
她和陈墨看似是夫妻,实则并不是,对方能替她赎身便已完成当年的约定,她不可能再去赖着对方。
接下来的日子,得自己想办法过。
“我家中在宁业府应该还有一处亲戚,我想去投奔他们。”她思忖良久,这才开口道。
“宁业府离这最少要有一两千里,何况你过去也不好说能不能找到人。”
陈墨微微摇头,他不知道宁业府在哪,可他清楚与兴远府相邻的几个州府中并没有宁业府。
这说明宁业府距离此地很远,以赵瑜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活着到地方都是问题,就算到了地方也未必能找到人。
“我帮你赎身并非是我一人之力,乃是求我的义父兴远府镇守孙将军帮忙。
我当初说你是我的发妻,他这才出手帮忙。如今你虽是自由身,但你我之间的关系现在还不能直接告诉他。
你如今情况也没法去宁业府,不如先安顿下来再说。等过段时间养好身子,你留下我可帮你安家置业,伱走我能帮你去远寻亲朋。”
陈墨能为赵瑜赎身是托义父帮忙,不可能现在人刚赎出来,就直接将人送走,说她不是自己的发妻。
还有就是以赵瑜现在的状态,让她一个人去宁业府,和让她去死没什么两样。
陈墨费心用劲把她赎出来不是为了让她去死,是为了让她更好的活。
“我都听你的。”赵瑜表现的颇为顺从,她现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回头我先送你去军营旁的小袍镇安顿下来,其他事情等安顿下来再慢慢思量。”
这是之前就说好的事情,陈墨如今又讲了出来。
赵瑜点头,对此没有任何异议。
一夜无话,次日早早动身临近午时,他们便赶到小袍镇。
小袍镇人口只有数千,然而因为邻近官道,其繁华程度与商业氛围,哪怕比之较小的县城也不差。
加之亲兵营在附近驻扎,更是让镇上一些产业得到蓬勃发展。
但即使如此,镇上也少有向外租赁的房屋,想要安顿只能先买下一栋房屋。
陈墨先带赵瑜去换籍落户,把奴籍换成民籍,以自己妻子的身份落入自己户下。
这本不是容易事,可他是孙将军的义子,那么这件事情就很容易。
莫刀则帮忙找了个中人买下镇东一套独门独院的茅草房,还连带着房前的一小片空地。
这一整院子倒是不贵,只要三两银子。
毕竟这里只是一座小镇,房子也只是一座尚算结实的茅草屋,不是青砖灰瓦的木石房。
“你先带弟妹在这安顿,马车也给你留下,忙完别忘回营。”莫刀叮嘱陈墨一句,这才驾马离开。
“你先收拾收拾,我去给你买些东西。”
屋内基本的家具都有,就连炉灶也已砌好,只需要再购入一些米面锅碗一类的生活必需品,便可入住。
陈墨说完架起马车向镇中集市走去,大致走了一圈,东西便都买齐。
十五斤白面配十五斤玉米面,锅碗瓢勺生活零碎并一套床铺被褥,还割了五斤猪肉买了些萝卜白菜。
回到茅草院前,赵瑜正在忙着收拾。
这套房子,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正厅卧房厨房茅屋皆有。
距离茅屋不远,还有一座附近人家都吃水的水井,打水来用也较为轻松。
陈墨将马车上的重物都搬下来,又给厨房的水缸打满水。
赵瑜则将一些零碎都归整好,又把肉菜拿进厨房忙活。
待到下午时分,两人才算吃上这顿午饭。
“这些钱你收好,家中若有什么要添置的就去买,等过上几日我休沐时再来看你。”
吃罢饭,陈墨取出五钱多零碎银子和铜板。
“太多了,我用不完。”赵瑜摇头拒绝。
陈墨已帮了自己许多,再拿这钱她有些不好意思。
“拿着吧,有备无患。”陈墨把钱放到桌上,当下起身离开。
他得抓紧走,再不走回营时就该宵禁了。
“你路上慢些。”赵瑜叮嘱道。
驾着马车赶回军营,已是日头西沉。
先去马厩还了马车,陈墨带着剩下的二十多两银子直奔书房。
“义父。”走入书房内,陈墨鞠身下拜。
孙守仁见他倒是略有诧异,“人言小别胜新婚,你小子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这是剩下的银钱。”陈墨没多做回答,从怀中取出剩下的银子。
孙守仁并没仔细看,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钱花不掉。
自己要赎人,一个县里土财主,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可能敢要他的赎金。
不过他也没想到这個土财主这么上道,先前急匆匆赶来给自己送金银田契,想要借此机会搭上自己这个关系。
孙守仁对此自然是不会拒绝,他练兵花的钱很多,接下来亲兵营数量继续扩张,他需要更多钱。
只靠朝廷给,绝不可能够,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我给出去的钱也没有拿回来的道理,这钱你拿着花吧。”孙守仁挥了挥手。
见陈墨仍不为所动,眉头微皱出言催促道,“快收起来,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亲自递给你。”
“多谢义父。”陈墨当下也不好再推迟,只能收下这笔银两。
再度鞠身行礼,他这才离开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