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麒麟珠黑化的那方空间里所出现的狗脸,正是长有蜈蚣身的狗头怪。阴麒麟珠的法力似乎对它压根不起作用。
在洛阳城外被万箭穿心的裤子云曾见过此怪,但未正式交锋,不料今儿再次撞见,还得小心提防。
“哈哈哈,裤子云,今晚你将死在老子的手上,算你荣兴,快把二位仙子留下,老子承诺保你全尸。”狗头怪无比嚣张,大吼,露出獠牙挑衅。
听到吼声的官兵潮水般地涌向大门,但他们没看见刺客的身影,只看见上蹿下跳、左冲右突的狗头怪。
裤子云为了保护花落与花下二位姑娘,继续旋转麒麟珠,用黑色强化隐身,并将她们一掌推出大门外一侧的大石狮子后。
他则趁狗头怪做鬼脸挑衅之际,迅雷不及掩耳,跳出黑色空间,腾空抽出宝剑,做好斩杀狗头怪的准备。
这时,涌过来的官兵终于看到刺客裤子云,不由分说,举刀便向他砍过来。
呵,他们哪是对手,被愤怒的裤子云用巨大的内力化作万千气珠,抛洒出去,遁入官兵心脏,瞬间引爆,伴随着一声声轰隆,霎时,官兵的身体爆炸不断,半空中血肉横飞,血雨如注。
狗头怪见势不妙,便用细长的蜈蚣身子横扫裤子云,边扫边逃跑,并发出“旺旺”的狗叫。
嘿,难道乱叫也可杀人?
还别说,叫声真的可以杀人,很多人被狗乱咬乱叫,还无法跟它讲道理的。
裤子云有点轻敌,根本没把狗叫当回事,寻声仗剑,直追。本可一剑斩杀,他却来个宜将剩勇追穷寇,耍起花架子。
然而,却不知是计。
狗头怪所发出的狗叫,带毒,且是剧毒。
“快快留下你的狗......”裤子云连“头”字还未吼出时,便晕倒在地。
由于接应的玄武将军和紫衣大侠一直没有看到裤子云的火云,以为他还没有找到花落和花下,于是还在各自埋伏的老地方傻傻地苦等。
唉,素不知此刻的裤子云已大难临头,他被狗头怪五花大绑。
好在麒麟珠的法力还在,二位躲藏在大门外一侧石狮背后的花落花下,暂时没被官兵发现。由于被黑化的她们不能像裤子云那样能看到外面的世界,只得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她们能听到周围嘈杂的声音。
“终于抓到裤子云了。”
“可以直接弄死的,狗头怪大神想表功,只把匪首绑了。”
“贺大人用兵如神,不,是来大人。”......
各种议论声清晰地传入二位姑娘的耳朵,这令她们万分绝望。暗想,这下糟了,裤子云若有闪失,她们也就再无盼头与活头。
花落眼泪直涌,花下痛心疾首。
她们明显感觉到有官兵正从身边经过,有官兵甚至吐了口痰,落在她们的脸上。
好险。
好在狗头怪似乎忘了她们,毕竟那怪物能看到被麒麟珠黑化和隐身的人。
当四下的嘈杂声音渐渐淡去,逐渐趋于的安静,这才是花落花下内心的至暗时刻。
花落摸了摸身边花下,用极低极细的声音说:“拐了,说不定云哥哥正在受难,这如何是好?我刚才听到那些恶魔说,这次不会留活口。”
花下轻声接话:“我们呆在这里也终究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被发现的,不如这样,我们干脆冲出黑暗空间,去找恶魔理论。”
“这不飞蛾扑火、自投罗网?”花落语气稍重。
“姐姐,你还记得贺天问求情的话吗?他说我们是皇上的礼物,谁打鬼主意都将株连九族,所以他们不敢对你我怎么样,我们得马上跟他们以死相逼,叫他们放过裤子云,否则我们就死给他们看。”
“好,唯有如此,云哥哥方可一救,我知道这群恶魔会反悔的,会背地里悄悄处死他。唉,忽然间想起大姐豆娘的话,遇到棘手问题,先解决主要的。现在的主要问题就是救命。妹妹,事不宜迟,十万火急。”
于是,她们鼓起勇气,手拉手,猛烈地冲破黑障,跑进大门。
眼前一片惨状,满地是被引爆的尸体碎屑,热乎乎的血水还在横流。
“喂,本姑娘在这里,快来抓我们呀。”为节省与恶魔相见的时间,花落大喊。
不久,有官兵冲过来,把她们押走。
...
“哈哈哈,两位美人儿,终于识时务了,可圈可点。”
贺离骚稳了稳头上的乌纱帽,挺着浑圆的肚子,跟在方亦曲的屁股后,意味深长地说。
“你们把裤子云带到哪里去了?我们要见他。”花落问。
方亦曲一脸怪笑:“早就被剁成肉泥,喂狗了。”
贺离骚接话:“他那肉真香,不到一会儿便被狗抢食一空。”
花下一听,眼前一黑,整个身子一下叠了下去。
花落赶紧扶起她,冲着方亦曲,怒不可遏:“老娘跟你们拼了。”
说罢,一把揪住方亦曲的官袍。
但她哪是方亦曲对手,反被来了个黄桶箍腰,被方亦曲死死地抱住腰肢,还不忘用傲骄的大腿力挺她的小腹。
清醒过来的花下厉呵:“老娘要死给你们这群恶魔看。”
话落,花下一头撞向不远处的石柱。
被眼疾手快的卫兵拦住。
方亦曲见状,只得放开花落,大笑:“骗你们的,裤子云根本没死。”
“没死?那就马上带他来见我们。”花落的声音像命令。
贺离骚接话:“皇上的女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掷地有声,不过,他倒是不能来见你们了,他已走不动路。”
“为何?”
“他被抽去了脚筋。”
“啊?......我的云哥哥......”花落花下泪如泉涌。
当裤子云被狗头怪揪着白发拖进来的时候,他还处在昏迷中。
二位姑娘赶紧扑上去,使劲地摇晃着他的头。
“云哥哥,你醒醒,你醒醒呀。”花落声嘶力竭。
“云哥哥,你可别吓我,你若死了,那我也会随你而去。”花下泣不成声。
裤子云的确被狗头怪伙同贺天问一起,趁他深度昏迷时,抽去了脚筋。
花落开始冷静,问:“我以皇妃的名义,命令你们,请速速把裤子云的脚筋给娘娘拿来。”
贺离骚微笑道:“娘娘,脚筋带血,有碍娘娘慧眼,还是不看为好。”
“难道你敢违抗娘娘的命令?难道不怕我以后报复你们?”花落语冷。
方亦曲立马半跪:“娘娘的话就是金口玉律,以后还望娘娘提携卑职,好,狗头怪还不快去将脚筋端来?”
当脚筋被端来时,花落花阳抱头痛哭。
“狗头怪,我以皇妃的名义,要你狗命。”花下目光逼仄如刀。
狗头怪一听,赶紧弯曲着蜈蚣身,作跪状,求饶:“娘娘,你赊我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抽去裤子云的脚筋,那是按贺大人和方大人的命令行事。”
“为何要那么做?”
狗头怪看了一眼贺离骚,又瞅了瞅表情严肃的方亦曲,不敢回答。
“再不说,就砍了你这狗头。”花落花下异口同声。
狗头怪只得弱弱地说出原委。
原来,抽脚筋有两个目的:
一则可以将鲜活的裤子云押至来俊臣那边,这比弄死他更具效果;
二则可以防止裤子跑动,如此可将他的鲜血和灵力献给要死不活、大伤元气的鬼人,以便尽早激活它,为我所用;
三则可以让裤子云乖乖受死,如此,谁都能生吃裤子云的人肉,谁就可以提升修为,甚至稍加努力便可成仙
四则可以用脚筋做箭弦、琴弦、鱼线......
明白抽筋目的的花落,不断地用脚猛踢狗头怪的狗头。
贺离骚生怕花落记仇,想把责任的黑锅甩在狗头怪头上,于是,从身边一士兵腰间,抽出刀刀,亲手献给花落,示意朝狗头怪的狗头来个“咔嚓”。
花落接过剑,站了起来。
狗头怪慌忙大叫:“是贺天问亲手抽筋的,我只是在旁边看。”
“啥?贺天问?好,把他给皇妃娘娘叫来。”花落强忍怒火。
贺离骚迟迟不动,被方亦曲瞪了几眼,只得亲自出马,把贺天问找来。
“干爹,”贺天问吓得直打颤,偷瞄了一眼贺离骚,立马改口,“爹,我、我、我只是在落实你的命令,皇妃娘娘要杀也该杀主谋。”
“你这不孝子,老子何时成为你干爹了?有子替父,老子犯法,也可用你作赔,这是天经地义。”贺离骚稳了稳乌纱帽。
气氛紧张,空气凝固。
方亦曲泰然自若,表情诡异。他的心思被花落猜透了。
呵,你这狗官,巴不得本姑娘借刀杀人,这是其一。
呵,你这魔鬼,老娘若真杀了狗头怪或贺天问,你也可随时随地杀了我和花下,而不用上报来俊臣,随便拈个理由就可糊弄过去。
想到这里,唯有点到即止方为上策。
于是,花落向花下一阵耳语,然后,严肃地说:“刚才,我和妹妹商议,事已至此,翻开一页,抽脚筋一事,本皇妃不再追究。作为即将成为大唐皇妃的我们,这点胸怀还是有的。”
话落,狗头怪和贺天问,赶紧拜谢。
花下接过姐姐的话,补充:“不过,裤子云是我结拜的大哥,不管他是人是鬼,也不管他是神是魔,你们都得把他照顾好,医治好,这脚筋,本皇妃先替云哥哥收下。”
贺离骚擦拭额头汗水,唯有方亦曲面露不屑。
花下暗想,这魔头心思缜密,得拿他的软肋入手。
他的软肋会是什么呢?
哦,有了。官瘾就是当官者最大的软肋,从古至今,唯权力分外迷人。
于是,花下亲自扶起下跪的狗头怪与贺天问,微笑道:“如果云哥哥没事,若他的身体能够尽量恢复,本皇妃便有重大许诺。”
贺离骚再次稳了稳乌纱帽,猴急地问:“娘娘所许之诺,一定是一诺千金。”
方亦曲一脸和平,喉结上下行移动了三下,似乎还咽了口水。
“本皇妃许你们官,”花下扫了一眼,“大大的官,不排除到京城当大官,只有对我和姐姐衷心,可以官至三品以上。”
贺离骚一脸灿烂,眼角的鱼尾纹像在扯闪。
方亦曲故作平静,其实,内心的滔天狂浪正在朝天翻滚。
贺天问倒有点失落,抹爹脖子的事只得随风而逝了,暗骂,这老棒享受的福倒是老子我给的。
狗头怪扯了扯贺天问衣角,示意他快要官。
“娘娘,恕我不才,我想当知县,不不不,我想当刺史,不不不我想当......”
方亦曲淡淡地插话:“老表,你究竟想当什么,想好了一步到位如何?”
气氛变得活跃起来。
接下来,贺离骚和方亦曲一道,把裤子云抬到一处温馨的房间。
还给照看他的花落和花下,送来最好的衣物。
...
天刚露出鱼肚白。
昏迷的裤子云这才醒来。
“我这是在哪里?”他想动,但被抽去脚筋的他似乎整个身子已不听使唤,“我这是怎么啦?妹妹,这怎么一点也不像是在黑峡谷......”
“云哥哥,你,你终于醒了。”花落假装微笑。
“云哥哥,你,你昨夜中毒了,你,你,你的脚筋被那伙魔鬼抽掉了。呜呜呜......”花下说得很轻,担心隔壁有耳。
说罢,她轻脚妙手走近房门,打开一看,值守的官兵还在很远的地方巡逻。
裤子云渐渐恢复神志,这才想起被狗头怪的狗叫声给迷晕。
痛失脚筋的他反倒异常平静,这令二位仙子始料未及。
当得知昨夜仙子救他的事件后,更是出奇地和平。
这可急坏花落:“云哥哥,你该不会中邪了吧?你知道吗,你再也不能动弹了,你失去脚筋了呀,呜呜呜......”
花下更是声泪俱下:“我的云哥哥,妹妹不久就要进京了,听到没有,我答应他们了,如果不进京,就保不住你的命。”
半晌,裤子云平静地说:“好呀,只是我不值得你们付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如今哥是个废物了,比绝情谷的红毛水上漂的命运更不如。”
“云哥哥,你知道进京意味着什么吗?”花落问。
“呵,没什么,反正你们都没有结婚,也没谈过恋爱,服侍皇上也不是不可,当皇上的女人,那也是天大的幸事,好多女子削尖脑袋,怕是也钻不进皇帝的袜窝呢。”裤子云说得风轻云淡,却也暗含淡淡无力的讥讽。
话落,“啪啪”两声落在他平静的脸上。
一巴掌是花落的,一巴掌是花下的。
“你,你,你这呆子,我爱的是你呀。”花落抚摸着他那被煽得火辣辣的脸,泪水直落。
“云哥哥,我好想永远呆在你身边,看着你,闻着你的气息,好想好想,尽管你已结婚,可我就是想......你的斗志到哪里去了?啊,云哥哥,我想去死。”
其实,裤子云的平静是装的。他的心在滴血啦。
突然,八仙桌的那个玉盘,发出一道血红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