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机的数据储存模块没有受损，应急保护装置发挥了作用。”唐医生继续说道，“最大的问题就是电源漏液侵蚀了电路板和部分的生物脑。”
“听上去一点都不乐观。”
“的确如此。我说的‘还有救’，只是最低限度保证她不会死。”唐医生戴上了一副VR目镜，又将一对感应控制手套套在了双手上面，“至于醒过来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就说不好了。”
“比如？”
“失忆、癫痫、痴呆……这些还算是轻的，如果大脑机能无法恢复正常的话，也有可能变成一个植物人。”唐医生的右手凭空一划，一条万向机械臂便从上方降了下来，机械臂的末端分成了五支细小的分臂，每一支分臂都夹持着一件手术器具，伴随着唐医生五指熟练的律动，这些器具精准无比地切开了孙盈的颅骨，翻开皮膜和骨瓣，将两根探针插入了脑机和生物脑之间的缝隙中。
“需要先把漏液吸掉，然后切掉生物脑受污染的部分组织，最后再替换一台新的脑机……这台脑机的性能必须比原有提升30%以上，这样才能弥补大脑被切除部分的功能。”唐医生一边说，一边用激光刀切开了黏连的组织，用一根吸管小心翼翼地清理起了从电源之中渗出的液体。
“我查过这些手术设备的序列号了。”希德和叶柯意念交流道，“是康普尼旗下的高级医院的正规设备，但我不知道这些设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按照注册信息表，这些设备现在已经摆在那些窗明几净的诊疗室里，给那些身价过亿的有钱人们服务。”
“你觉得他和康普尼有关系？”叶柯问道。
“在这座城市里，任何一个人都和康普尼有关系，包括你。”希德说道，“但既然他肯帮助我们，那就说明他会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
“你想要拉他入伙？”
“以他的医术水平和潜在能量，有值得一试的价值。”希德毫不避讳地说道。
“我倒是觉得，这件事不能急。”叶柯说道，“这位唐医生明知道我们和萨拉尔的反抗军之间有牵连，可他既没有向‘公司’举报我们，反而还愿意给我们提供信息和帮助……但在这个基础上，他又和我们保持着若即若离的暧昧关系，我觉得这种情况下和对方摊牌，反而容易被对方拉黑。”
“你这套理论听上去不像是在拉人入伙，反而像是在谈恋爱追女孩。”希德吐槽道。
“但本质上是一样的。”叶柯嘴硬道。
“你谈过恋爱吗？”希德反手就是一刀暴击。
“没有，但是……”
“没有什么好但是的，我告诉你，你这就是典型的处男思维。什么若即若离，什么暧昧，但只是对方觉得你还有利用价值，既不想和你发展过于亲密的关系，又不想和你彻底断绝关系，所以才一直吊着你。至于真正对你有好感，想和伱深入交流的女孩，不用你去试探那些有的没的，早就主动来和你表白了。”希德飞快地说道。
“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有点不礼貌了。”叶柯很想屏蔽希德，但问题是人家就在他的脑子里，除非叶柯给自己来上一棒槌，不然他就算把耳朵给捅聋了，他依旧能“听”到希德的声音。
“我拉入伙的意思并非是要让他加入反抗军，而是指和他保持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就像马丁·洛蒙那样。”希德说道，“如果能从他这里购得医疗设备、义体和稀缺药物的话，哪怕多花一点钱也是值得的。”
“有道理……反正萨拉尔也不缺钱，缺的反而是把钱花出去的门路。”叶柯深以为然道。
萨拉尔早年做任务积攒下了海量的财富，这些钱并没有因为他的账号注销而被乌托邦吞掉——在他出事之前，他就已经把资产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了。
虽然这笔钱在康普尼这种庞然大物的面前还是不够看的，但用来武装一支军队，或者是建几所学校、医院却是绰绰有余了。
一支没有完善后勤支持的军队是不会有战斗力的，而想要在废土荒原上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后勤保障系统，萨拉尔他们缺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马丁·洛蒙和新夏州市的军工企业关系比较好，能够搞到一些退役型号的坦克和机甲，但这些东西并不是反抗军现在最需要的，因此马丁·洛蒙现阶段能发挥出来的作用就十分有限了。
除非他能帮反抗军搞到一条完整的武器生产线，那萨拉尔估计花再大代价也会想办法买下来。
只可惜康普尼对于这类设备的监管极为严密，民间所有具备独立的武器生产能力的工厂和车间都常年驻扎着安全部的干员，每天工作结束之后都会对设备进行清点——想要偷运一条全自动的老式弹药生产线，难度甚至要比走私最新型号的战术机甲还要大。
马丁·洛蒙能给反抗军搞来的只有“鱼”，没有“渔”。
……
“啪。”
一团灰白的脑组织被三柄镊子一同夹到了金属托盘里面，戴着VR目镜的唐医生长出了一口气，对叶柯说道：“去帮我把要装进去的新人工脑拿过来，就在你背后的那个柜子，第一排从上往下第三格。”
叶柯打开柜子，发现柜子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十六盒人工脑，全部都是纳美生物出品的“通识Ⅸ代”，看包装上的生产批号，全都是两个月前生产的最新批次。
叶柯取出一盒，放到了手术台上。
“盛惠，一千七百万信用点。”唐医生用机械臂拆掉了人工脑的外包装，在经过一遍例行的消毒程序之后，又用手术刀划开了内包装。
这個时代的脑机体积大多都和一个婴儿的拳头差不多，钛合金质地壳子外面还包裹着一层生物硅胶，用来降低排异反应的发生概率。
唐医生用机械臂夹持着一副比绣花针还要纤细的镊子，将脑机内部的电极线，一根一根地拉了出来，这些电极线一部分会直接和脊髓的神经接驳，另一部分，则是会被植入到大脑皮层之下，用来传递和交换大脑所发出的神经电信号。
整个手术室里变得异常寂静，只剩下了机械臂移动的时候关节处轻微的摩擦声。
P.S.本来以为病好得差不多了，结果今天流感症状又加重了，都已经十一天了，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痊愈……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大家稍微包涵一下。等会十二点左右应该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