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眼见四名无赖欺男辱女,身为监察御史,岂能坐视不管?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鼙鼓。 刘大勇义正言辞的报出身份,当官多年,多少积存了一点官威,震慑一些地痞无赖,还是不成问题的吧? 不曾想…… “监察御史,什么狗屁东西?” “老小子,劝你不要多管闹事。” “再唧唧歪歪,连你一块打。” “……” 四名马贩送给刘大勇一记鄙夷的眼神,便转身回头,只留下四个酷酷的背影! 刘大勇愣住了,监察御史站出来执掌法纪,竟被人视而不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如此目无法纪,也太嚣张,太无法无天了,他们真以为山高皇帝远,便没有王法了? “尔等竟敢藐视本官?” “……” 四名马贩依然无情藐视刘大勇,完全当其在放屁。 李慕鱼也挺讶异,监察御史可是连百官都忌惮的存在,这四个夲货,为何一点不怕?不知他们有何依仗?他忘记了有一句话叫不知者无畏,四名马贩压根儿就不知道监察御史是个什么官,自然是不怕。 “刘兄,那四个小卡乐咪不鸟你。” “……” 刘大勇眼见李慕鱼在一旁偷笑,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 “本官代天巡视,藐视本官,等同藐视朝廷,藐视皇上。” 四名马贩听到朝廷皇上,终于回头了。 “你一个小小的什么史?还想管我们的闲事?”大胡子哼道:“你知道我们此地的靠山是谁吗?” 李慕鱼笑了,最喜欢这种坑爹货了,抢先问道:“是谁?” “便是这平凉知府。” “了解!”李慕鱼拍拍刘大勇,现在清楚奏折怎么写了吧? “怕了吧?”大胡子鄙夷道:“那就不要管我们的闲事。” 刘大勇气极反笑:“很好,很好,好一个平凉知府。” 李慕鱼看着冷笑的刘大勇,不出意外,这平凉知府要倒血霉了,刘大勇可是领着皇命的巡按,只要所过之地,被他参劾的官员,肯定被会朝廷严查,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三个女人眼中透着一丝戏谑,安静的看着戏,她们都想看看刘大勇如何惩治这四个不怕死的玩意儿。 李慕鱼倒了一杯无名核桃酿,拍着刘大勇的背,安抚道:“刘兄,来来来,先喝一杯六个核弹消消气。” 刘大勇抬手拒绝了,下令道:“刘栓,将四人拿下。” “是,大人。” “等等。”李慕鱼拦住了刘栓:“人家酒楼还要做生意呢。” 刘栓淡淡的道:“俺会尽量不破坏东西。” “我来,我来。”李慕鱼解开火枪包裹,举起枪道:“你们认识我手里的东西吗?” 四名马贩神色一惊,露出惧怕之色:“你是什么人?” 李慕鱼掏出腰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御马监掌印内侍,兼东缉事厂干事。” 四名马贩吓得目眦欲裂,马上扔刀跪下了,他们身为马贩,当然知道掌管皇家御马,统领全国马务的御马监,但他们更怕的反而是东缉事厂这个名头,许多升斗小民并不知道御马监,不知道大太监张忠,自然不会怕。 但东厂之名,那是人尽皆知,厂卫在大明如洪水猛兽,人人惧怕! “厂公大人饶命。” “小人眼瞎,请厂公大人饶命。” 三个女人里,只有见多识广的白涟离知道御马监掌印的份量,阿木跟许秀莲不能领会宰相家臣七品官的道理,她们先前根本没把李慕鱼放在眼里,如今却被李慕鱼东缉事厂干事的名头吓到了。 李慕鱼看向四个跪地求饶的马贩,摆手道:“不要乱叫,我不是什么厂公,我只是东厂的一个小干事。” “干事大人饶命。” 刘大勇很是汗颜,人的名,树的影,东厂的恶名,果然连域外蛮夷都惧怕…… 李慕鱼瞟了一眼刘大勇:“你来审他们吧?” 刘大勇质问道:“你们四个是什么人?” “我们是平凉城万马帮的管事。” 万马帮?李刘二人对视一眼,万马帮是大明西北第一大帮会,经营近百年了,西北各州府县都有他们的分会分堂产业,他们的生意主要是贩马,运输,驿站,客栈,民递局等,这是一个跟朝廷官府关系很密切的帮派,常年为朝廷官府提供战马军运军需。 万马帮的靠山正是朝廷官府,因此四人说自己的靠山乃是当地知府,并没有问题,刘大勇目露尴尬,不好再审下去了。 刘大勇责令四名马贩给受委屈戏班伙计赔礼道歉,日后不可报复,若是再为非作歹,欺凌弱小,便让知府治他们的罪。 四名嚣张跋扈的万马帮管事给戏班伙计赔礼道歉后,捡起配刀,如丧家之犬灰溜溜走了…… 随后,戏班伙计磕头跪谢了李慕鱼等人。 酒楼的掌柜也亲自上楼跪谢,并给二楼受惊的客人们免单赠菜。 白涟离三女眼见没戏可看了,她们吃了一点赠菜,便起身打算离开了,剩下很多糕点,水果没吃完…… 虽然儒学倡导节俭,先人也曾说过【既食而携其余】,但古代人们上酒楼吃饭,很少人会打包剩菜,怕被人笑话小气,吃不完还兜着走。 刘大勇刚想叫住许秀莲,李慕鱼却先叫起来了:“哇!你们三个女人也太浪费了吧?吃剩这么多也不打包。” “……” 三女闻言略感羞涩,她们也不想浪费,奈何酒楼后来赠的糕点水果太多了,她们实在是吃不完了。 阿木扮了一个鬼脸:“要你管,狗太监。” 李慕鱼沉声念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节俭好比燕衔泥,浪费犹如河决堤,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破由奢。” “……” “你们知道去年各地水患,有多少人饿死吗?知道有多少老人孩子食不果腹吗?” 三女被生生骂坐下了,羞愧难当,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刘大勇差一点笑出声,贤弟好毒的嘴,从头到尾,没有骂一个脏字,却把三个女人骂得狗血淋头,骂得她们头都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