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一片的阴河之上,无数的幽魂追赶着古船......船头之上的众多修士心惊胆战的看着桅幡世上的子玉仙,生怕他一个回头就拿他们祭炼。这是一个修为不知道高到哪里去的鬼怪。而他们更是无法理解,那个白衣发白的前辈为何可以和那个鬼怪并肩而立。难道他的修为竟然比问境还要高吗?这一个苏墨给他们的感觉充满了神秘,如同一个谜团。云宗少主手握着一把折扇,两眼中深深的看着那个白衣白发的人,只有他知道,苏墨的修为并不高。他自己好歹是一个化神,可苏墨连化神都没有到。小小元婴此刻竟与那个恐怖的老怪并肩而立,凭什么?云宗少主的身旁护道长老却只是紧紧的盯着子玉仙,他在子玉仙的身上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似乎只要智玉仙的一个念头,他们都得死。青门的道女青依也只是看着苏墨,一双眼睛之中透露着深深的迷惑。古船不断的前行,船后的无数幽魂浑身闪着青光追逐着古船,河面之上荡着一股幽然而诡异的感觉。无数幽魂双目带着深深的冷厉之色,似乎经历了莫大的怨恨。古船飘摇不定,在幽魂发出的一声声厉声之中不断的朝着那个未知之地而去......终是有冤魂快要追上古船,苏墨看了一眼子玉仙,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子玉仙的眼中只有前方,那个未知之地......苏墨缓缓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玉笛,玉笛晶莹剔透,笛身萦绕着丝丝霞光。这玉笛便是院长留给他的那支通了灵智的心笛,世间能吹响它的人并不多。而苏墨正是其中的一个,在他还未入道时便能吹响。苏墨轻轻的擦拭着心笛,心笛通人意,发出了一丝轻微的鸣响。将心笛横在嘴角,苏墨闭目缓缓的吹响了起来......没有曲目,没有缘由,只是想吹。悠扬的笛声渐渐在苏墨的嘴角响起,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笛音流传,传过了船头之上的众多修士,所有人一愣,抬头看着那翩翩白衣吹奏着这不知名的笛曲,宛若一缕细流轻抚着人心。音流散开,绕着古船一转,传入了那些幽魂的耳中.......众多幽魂神色一颤,原本声嘶力竭的嘶吼之声也轻了下去,一只只幽魂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这一曲笛音响彻了整个阴河之上,婉转而悠长......笛声伴着古船,像是在护航一般,那柔如溪流的曲音带着霞光流向远方。渐渐的,这阴河之上只有古船破开水面的声响和苏墨的笛音......两相交融,带着凄美而委婉的相诉。子玉仙转过头看向苏墨,苏墨一曲吹完,放下了心笛。“很好听......”子玉仙缓缓的开口道,“它叫什么?”苏墨摇了摇头,“没有名字......”“起一个吧,我很喜欢。”子玉仙点了点头,迎着古船开动而起来的风,将散落的长发吹的漫天起舞。苏墨想了想,看向那红木棺椁,缓缓开口道:“那便叫《为安》可好?”何为为安?自是入土......让谁为安?自是那些幽魂和她......似乎听出了苏墨话语之中的劝诫之意,子玉仙摇了摇头,眼神之中闪着无边的痛苦,却也带着深深执着。“已经到这一步了,没有退路了......”苏墨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唯有那船头之上的红木棺椁不断的发出了一声声心跳之音,带着深深的叹息之意。古船一直前行,已经不知走了多远,似乎很快就要走到子玉仙想要来到的地方。河中的幽魂越来越多,河中的阴气已然浓郁到一种实质的状态.......船头的众多人感受着那浓郁到极致的阴气,身躯忍不住的打着颤。此地的阴力,不但克制他们的仙力,也在不断的侵蚀着他们的神魂。而苏墨却不知是因为神族之躯,还是因为生死簿的关系。对于这浓郁的阴力非但没有丝毫的不适,反而越发的清醒......“快到了!”子玉仙双目之中充满着神采,直视前方,口中喃喃低语:“母亲,我们很快就能团聚了......”终于,古船驶出了阴河,来到了一片虚无之处.......古船停了下来,停靠在这片虚无之处。这是一片看似完全独立的地方,什么都没有。没有河水,没有河岸,没有人......有的只是虚无,如同一片没有荒芜之地。地面之上是数之不尽的石刻墓碑,每一个墓碑之下似乎都葬着一个死去不知多久的古人。这片一眼望不到头的墓葬之地,只有深深的阴力,却唯独没有............子玉仙希望见到的阴极必阳之物。子玉仙恍惚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双目之中尽是不甘。“怎么会......怎么这样......”子玉仙张了张嘴,双目渐渐的变成一片血红。“此地为何不是阴极必阳之地?”“那我这些年又在做什么......”子玉仙的执念出现了恍惚飘摇之感,身躯出现了一丝丝荧光。他布局上万年,坑杀了数之不尽的人,只为驱舟到阴河的尽头来复活母亲。可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一如那年屠尽凡人炼丹,只为救母,可依旧没有赶上。这坑杀了上万年之人,只为复活母亲,却依旧是一场空。两场屠杀,皆是徒劳......被杀之人死了,可母亲依旧无法复活。这便是人间最残忍的事情了吧......苏墨转头看向子玉仙,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他...不知该说什么......“我不信,我不信......”子玉仙那副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疯狂,神似巅魔。“一定有办法能复活母亲。”“我一定要复活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