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看着子玉仙,本不该有情绪的他竟然在心中产出了一丝哀意。为了救母,他屠杀无数的人。按以往,苏墨本该是对其憎恶才是,可是七念离体的他,产生的唯一的情绪却是哀......是对?是错?或者无关对错......这世上的......皆是可怜之人罢了。子玉仙自顾自的摆弄着古船,待将所有的阴力都灌入古船之后,这古船猛然一颤。似乎有某种力量开始在古船之中苏醒,整个古船忽然间笼罩上了一种寒意。带着幽远而磅礴的意识渐渐的苏醒......子玉仙满眼柔情的看着红木棺椁:“母亲...等我......”红木棺椁之中传出了心跳之音带着深深的疲惫之意,似乎在叫子玉停手,可子玉仙置若罔闻......苏墨看向桅杆之上被绑着的那些毫无意识之人,神色淡然。一缕清风扬起,吹摆着子玉仙散落的长发......子玉仙跃上了桅帆之上,双手展开,对着古船轻轻一挥手。“启!”刹那间,这诡异而腐朽的古船微微晃动了起来,发出了一声声吱呀之音......万千道阴力排开阴河之水,将古船缓缓的带离了河岸。然后朝着这不知名的阴河,逆着流水而上......船身排开河水,发出了‘哗哗’的流水之声......原本平静的河面开始翻涌不止,河面之上的白雾被古船的行走卷起了风带着翩翩起舞,宛若一道道白裙冤魂在嘶鸣挣扎。此去何方?不知......此去何为?救母......苏墨缓缓的坐在红木棺椁之旁的船板之上,感受着这古船破水行舟,感受着古船前行带起的行风吹乱了长发。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不应有悲,因为无情。不应有泪,因为无哀。可明明七念皆不在,却为何能感到悲呢......苏墨低头摸了摸自己心房之所,神色迷茫。人的七情六欲真的只存于七念之中吗?若否,自己为何又要下河?若是,自己为何又似无情?七念有缺,想不到答案。唯化一声叹息,起于风,也散于风...........灵海之中,大凶怔怔的看着外面的景色。那艘古船破开虚无行走于黑暗之中,带着万千怨念,去往那个不知名之处......“我似乎想起了一些事情......”大凶深深的皱着眉头,看向了玄女。玄女同样双目之中透露着一丝迷茫之色,似乎同样也感到这个地方有些熟悉。玄女看向大凶,两人眼中都带着一种莫名的意味。“你想起了什么?”大凶对着玄女开口问道。玄女沉思了片刻,沉声的开口道:“与那人有关......”大凶点了点头,显然她想到的与玄女一样。“得于众生,还于众生......确实是他的手笔。”大凶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外面。“浮生尽头问长生......”“何为长生?无有长生......”“此去......人鬼殊途啊......”“你不跟他说一下吗?”玄女问。大凶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古船前行,一片漆黑之中,河面越发的宽阔。子玉仙静静的立在桅幡之上,双目直视着船头行进的方向......此地无仙,可苏墨有神族之力,他也飘然上了桅幡立在子玉仙的身旁。两道白衣静静地立着......古船踏水而行,这条阴河之中像是被古船惊扰无数的幽魂,渐渐的浮现出了一道道幽光,徘徊在阴河之上。被船身掠过打的浪花激出了水面,化形出了一道道诡异的人形幽冥......这一道道幽魂见到有人来此,迷茫而无措的立在河面之上。见古船朝着那个阴河的上游而去,这些幽魂本能的朝着古船扑去......“这些幽魂......”苏墨看着船后数之不尽的幽魂纷乱的朝着古船扑来,神色迷茫。子玉仙回过了头,看向船后那些道道幽光人影,淡淡的回过了头。“也许是我杀之人......”“也许是本就死在此地之人,谁知道呢......”苏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看向前方......等着看这条阴河通往哪个地方......苏墨与子玉仙都无惧幽魂,子玉仙本就是执念,而苏墨身披神魂遗馈儒衣,诛邪不侵。更是行走在神鬼之间的人,幽魂对其如同凡人......古船越往前走,河面越发的宽广,被唤醒的幽魂也越来越多。诸多幽魂追着古船,情形诡异而幽然......有的幽魂甚至能发出声声尖锐的嘶吼,如同厉鬼。......古船之上那些被子玉仙封印神识的众多仙修渐渐的苏醒,见到这般诡异的一幕,立刻心神颤动......“这是什么地方?”那仙修缓缓苏醒,见到自己被绑在桅杆之上,身后还有诸多的幽魂在踏浪追逐着古船,瞬间脸色煞白。雷宗长老双目恢复了清明,见到这一幕神色一变,想要运转灵力,却发现此地存在禁制,根本无法运转灵力,一身逆天修为却如同凡人。瞬间,雷宗长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过好在有各种经历在身,倒也没有十分慌张......那个被苏墨让了金色浮萍的女子此刻醒来,先是神色迷茫,而后瞬间想起什么,茫然四顾。却见到自己身处一个古船之上,且古船在不断的行进着,船身之后还有无数的幽魂在追赶古船。一时间,她感到万分惊恐。所有人都醒了过来,见到这一幕都是不安和恐惧。“那个诡异之人不在了吗......”有人想要挣脱束缚,却发现根本就挣脱不开。他们隐约还记得这古船之上有一个十分恐怖的白衣之人,便是那人将他们引诱到此地。身旁的一个修士抬头看向桅幡之上,面色死灰的开口:“在上面!”所有人抬起头,看到了原先那个恐怖至极的之人......可随即,这些人很快就看到了那个白衣白发的前辈,也同样站在桅幡之上,与那个恐怖的存在并肩而立......两道身影白衣翩翩,一道诡异而恐怖,一道带着儒意而神秘。“前辈......”那被苏墨让了金色浮萍的女子仰着头,目光渐渐的只有那一道白衣白发身影。一道华服男子,容貌俊朗,手握着一把折扇,只是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他同样抬着头看到了白衣白发的苏墨,眼神微微一闪:“苏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