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瑛拉着白芷一路疾走,面色凝重,最终在一假山后面停了下来。
白芷的手腕被孟瑛拽的生疼,好不容易孟瑛放开了她,她一边揉着有些发红的手腕,一边嘟囔,一边怒视着孟瑛。
孟瑛也静静看着她,一言不发。
僵持许久,白芷开了口,“干嘛!”
孟瑛胸口哽得慌,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让他大脑混沌不已。
“王妃可知你的身份?”良久,他才开口道。
白芷满不在意的一笑,“知道啊,宁王妃,假的而已。”
“那你与卓遥是怎么回事?”孟瑛冰冷道。
白芷的胸口像是被钝器猛地撞击,郁闷不已,“王爷,卓遥跟你说了什么与我无关,那只代表他自己的意志。”
她顿了顿,挑高眉毛,扬了扬声线,继续道:“再说,你我合作关系,我只要言行得体就够了。我们早晚是要分道扬镳的,你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永远围绕着你转?”
“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我有我的自由。”白芷眼神坚毅,平静道。
孟瑛幽深的瞳孔里,掀起了波澜。他以为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他定可以平静地送她离开。却从没想过她嘴里说出分道扬镳四个字,会让他慌了神。
白芷也难以平静,孟瑛沉默的注视,更是让她难熬,她一把推开孟瑛,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却是在跨了两步以后,被孟瑛狠狠拽了回来。动作有些粗暴,单薄的脊背,抵住了凹凸不平的假山,还碰到了头,霎时间,白芷眼冒金星。
还未回过神来,清雅的檀香就环绕在了鼻息之间,紧接着,就是孟瑛势如排山倒海的吻。此刻的孟瑛,早已失了那温润的伪装,只剩下雄性原始又霸道的占有欲。
唇齿交缠,呼吸滚烫,白芷的脑海里,像是漂着一艘破烂的舟,在疾风骤雨的海面,几经浮沉,随风摇摆,摇摇欲坠。
白芷一边沉醉,一边清醒。她沉醉在他还是在乎她的美梦里,同时,她清醒的明白,孟瑛的吻只是为了保有他男人的尊严,并非只她不可。
渐渐的白芷不再挣扎,也没有给孟瑛任何的回应,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其摆布。
孟瑛停了下来,睁眼对上的就是白芷眼底的冷漠,心里深处阵阵酸楚,慌忙闭上了眼,伏在了白芷的颈项之间。
“肖扬,何事?”孟瑛突然开口。
白芷诧然,她压根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肖扬从一座假山后面缓缓走出,神情落寞,眼眶里染上微红。
“王爷,卓老将军有请。”肖扬哑声道。
孟瑛闻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白芷的视线,气息凌乱,淡淡道,“嗯,我去会一会,你带王妃去好好休息。”
孟瑛翩然而去,白芷像是落水的人瞬间失了力,贴着假山就滑坐了下去。她将头埋进膝盖,紧紧抱住自己。
肖扬在他们离席的那一刻就跟了上来,所有的经过他都看得清清楚楚,自是知道她心中的煎熬。
肖扬也缓缓的坐在了白芷身旁,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又担心自己这破嘴会让她更伤心。
“你……你……”肖扬实在是很想安慰一番,但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你半天你不出来的,硬是把郁闷的白芷听急了,她猛地抬头,对上肖扬小心翼翼的眼神,“你你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扬没料到她忽然之间的抬头,动作瞬间僵住,刚才心里顾虑瞬间被忘得一干二净,脱口而出就是一句自己都想不到的话,“你喜欢卓遥?”
肖扬就知道自己的破嘴说不出好话,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额头。
白芷眉头都绞紧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肖扬面色僵硬,“额……其实卓遥人不错的。”
“啊?你不是跟他家有仇吗?还替他们说话?”白芷纳闷了。
“我与他没仇,只是卓翎恨我。”肖扬低眸,落寞道。
这下白芷又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她害怕勾起他伤心的回忆,但又架不住太好奇了,于是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你们,什么关系?可以给我说说嘛?”
肖扬抬眸,看着白芷好奇的眼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想听?”
“想听!”
若是能让她不伤心了,这些破事儿,说一说又有何妨。肖扬心里想着。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白芷的注意力全部被肖扬的事情给吸走了,她有些忐忑又兴奋地跟着肖扬去了。
肖扬带着白芷,绕过几座假山,然后攀爬进了一个三座假山围着的空间。他先探身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牵着白芷下来。
“小时候没感觉有那么窄啊!”肖扬莫名有些兴奋。
其实就是假山之间一个很普通的小山洞,十分常见。但白芷在肖扬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属于孩童般的神情,她微微笑道,“那是你长高了。”
肖扬抵着角落坐了下来,将修长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像个孩子。
白芷也坐了下来,只是洞穴促狭,二人对坐着,刚好能顶住膝盖,于是白芷侧了侧身,才腾出一点空间。
“小时候难受,我就会跑到这里来。”肖扬缓缓道。
“你在卓府长大?”白芷诧然,问出了口。
于是肖扬娓娓道来,那些过往。
“我娘亲是南蛮人,是一个舞姬。她虽然长得漂亮,却不愿意侍奉权贵,所以只是个奴隶。奴隶之子,生来低贱,所以我就成了南蛮人的药奴。”
“药奴是什么?”白芷大惊失色,这词儿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给南蛮人试药试蛊的孩子。南蛮人想要制造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这军队如鬼魅煞神,有的力大无穷没有知觉,有的天生魅惑不知男女,有的剧毒无比,吐一口气都能让人立刻丧命。”
“卧槽,那么变态!”白芷瞠目结舌,忍不住爆了粗口。
“但是成功的不多,大多数都死了。我是少有的,能活下来的人。”肖扬淡淡道。
“那你身上的毒,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白芷总算想明白了,后知后觉地一阵心疼。
“嗯。”肖扬没有为其讲述那试药的过程,轻描淡写的带过,毕竟他自己也不想去回忆。
可是即使控制自己不去想,那刻在灵魂深处的恐惧,也让肖扬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肖扬脊背发凉,浑身肌肉绷紧,牙关有些打颤。
忽的,一只温软的手掌覆上了肖扬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