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生,你怎么在这个地方?这是姑娘的房间,怎可以随便进来?”牛婆婆收起了眼泪,质问道。
柳生无奈摇头,用有些责怪的语气对牛婆婆道:“娘,你怎么又说起此等事来。以后莫要再说了。”
白芷了然,“原来你就是牛婆婆的儿子。”
柳生眯起狐狸眼,微微一笑,将羽毛扇置于胸前,颔首道:“在下柳生,正是牛婆婆的儿子。深夜闯进姑娘的房间,是在下唐突了。”
此人竟然如此彬彬有礼,这让白芷大吃一惊。蹙眉细细观察,只见他嘴角虽然挂着浅淡的微笑,但狭长的狐狸眼里面却尽是薄凉。
白芷随手抓了一件外衫披在身上,然后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虽然她是个现代人,但是被一个男的闯进了房间还是怪怪的。
白芷有些嫌恶道:“你既然知道唐突,那还闯进来。”
柳生轻笑,“是,是在下的错。将才是有些问题急着想问姑娘,这才失了礼仪,冒犯了。”
白芷闻言,略有疑惑,“哦?什么事情?你问问看。”
柳生笑道:“这里不方便,还请姑娘随我移步。”
这么晚了,他是不是不安好心,白芷这样想着,正想开口拒绝他,柳生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黑色药丸,弹进了白芷口中,药丸没有丝毫阻力,直接滚落进白芷的喉咙。
白芷惊觉,瞳孔骤缩,猛地掐住自己的喉咙,一阵咳嗽,“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牛婆婆在一旁见证了这一幕的发生,上前拉住了柳生的一只胳膊,惊讶道,“柳生,你做什么?你又要造什么孽?”
白芷咳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可那药丸就像消失了一般。虽然不知道那药丸到底有什么作用,但是被这样强行喂下去的东西,多半不是什么好东西,伸手就想去抠自己的喉咙。
忽然,手腕被人紧握住。抬头一看,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牛婆婆的拉扯,闪到她身前。
柳生嘴角依旧笑意不减,眼底冰寒,对白芷道:“是柳生冒犯,还请姑娘随我走。”
明明是请求,但是语气里却是不容置疑的怒气。柳生没有等白芷做出任何动作,就在她背上点了一个穴道,白芷忽然就全身无法动弹,也无法发声,只能任人摆布。
牛婆婆惊慌得流出眼泪,“儿啊!莫要再作孽了,以后死了可是要下地狱的!”
柳生将白芷扛在肩膀上,看了眼拉着自己衣袖的母亲,“娘,不会有比这人间更像地狱的地方了。强则上天堂,弱则入地狱,这个道理,儿早已与你说过无数遍。罢了,你好好休息,不用管这些事情,她不会有事的。”
说罢,拂去牛婆婆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院子。入了院子,在一处假山之下,掰动某个机关,假山咔咔咔几声变换形态,一入口便显露了出来。
白芷看着这一幕,莫名脊背发寒,密室,监禁,一系列恐怖的词汇在脑海里闪烁。
救命呀!如果有幸能活着回去,她一定要找肖扬学上几招。哪怕是三脚猫的功夫也不至于混得那么惨吧。
进入通道之后,假山移动到了原始位置。花园中一人影闪现,身着紧身黑衣,勾勒出宽厚的肩膀,以及逐渐缩窄的腰身,正是卓遥。
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找遍的整个黑风寨,也没找到可以存放火药的地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在密室。不过他并不知道黑风寨的密室布局大概是怎样的,只能悄悄查探。而查探的重点,则是柳生。
据黑风寨的人说,三年前,正是柳生拿着精妙无比的设计图,向金如海自荐。金如海喜他大才,当即就让柳生当上了师爷,并允他如图督建这崭新的黑风寨。
也就是说,黑风寨的防御工事,基本上都是出自柳生之手。
遂卓遥埋伏在他院里探查,搜寻。却正巧遇见他回来,还当着他的面进入了密室。
卓遥窃喜,丝毫不在意柳生肩上是不是扛了一个人。摸着柳生的轨迹,便一起进入密道。
密室里,摇曳的灯火忽明忽暗,一只小小飞蛾,绕着烛光飞了许久,飞蛾翅膀被极大的投影在墙上。
白芷手脚被绑在了一把太师椅上,无法动弹。这飞蛾扑扇的影子,晃地白芷有些心慌。
心跳逐渐加速,她望着对面,隔着一张书桌坐着的柳生,好像是在算账,哒哒哒地敲着算盘。在空旷的房间里,那清脆的哒哒声格外清晰。
本身白芷并没有在意这声音,但是她不能动弹,无法言语,身体其他的感官就会被放到最大,算盘声音传来,逐渐像是某种咒语,在白芷脑海里形成了一种节奏,就像是心脏跳动的节奏。
又听了一会儿,倒不像是算盘随着心跳,反而更像是心跳随着算盘。倘若这算盘停止,心跳也会停止一般。
哒哒——
咚咚——
哒哒哒。
咚咚咚。
哒。
咚。
良久,再没有听到哒的一声。
白芷在等,好像是停着心脏再等这哒声响起,可却久久没有等来。
一时间,心脏像是想要强烈挣脱某种桎梏一般,要爆裂,下一秒就要爆裂。
好痛,好痛,心脏要爆了!白芷此时只有这一个想法。
忽的,柳生走到白芷面前,一杯茶水泼在了白芷脸上。
冰凉的水,混着茶香,扑面而来。白芷才猛然回过神,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刚才是什么?药物作用?催眠术?太可怕了。白芷猛烈呼吸。
抬头看着面前的人,便问道:“你想要做什么?你给了我吃了什么?”
说完这句话才发现,自己能开口说话了,只是手脚依旧被捆绑着。
柳生轻笑,“我就是想问问姑娘,你与黑虎,是旧识吧?”
刚目睹了这一切,于暗处潜伏的卓遥,闻言身躯一震,难道这狐狸竟是察觉了这一点,才将白莲花抓来的?
卓遥有些慌了神,早知道应该直接杀了这女人,真是个祸害。如果她说出实情,那自己在黑风寨就一定待不下去了,那这个差事就算失败。
白芷闻言,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黑虎哥哥吗?那日……是第一次见。”
卓遥松了一口气。
柳生用羽毛扇子扇了扇,又坐回了书桌前的椅子上,“姑娘,我劝你识相一点,你刚才吃的,是一种毒药,叫做仙求逝。是一种连神仙吃了,都会求着去死的药。它的痛,就像是在你身体里埋入了无数虫子,爬过你的五脏六腑,穿过你每一条经脉,将你啃食致死。”
他不说还好,一说,白芷真就觉得骨头里痒痒的。然后有点隐隐的痛意。
“不急,长夜漫漫,你慢慢想。”柳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