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千百年来,这个道理始终没有变过。古时甚至有为母报仇不遭刑罚的例子,比如后汉的董黯、唐朝的卫无忌。
我走到灰小三跟前,蹲下身子:“对不起,以前是我年幼无知,可不管怎样,你娘总归是死在我的手里,很抱歉。”
“道歉有个屁用?我娘能活过来?你们人类不是向来觉得比我们这些带毛的高贵吗?又跟我道什么歉呢?”灰小三呸了我一口,“就看不惯你们人类的这副嘴脸!因果有报,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因果?”我笑着说道:“那你想没想过,你和你娘此生投为老鼠,也是因果?”
灰小三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也会拿因果这一套说事儿。
“杀母之仇不可不报,不报不足以为人子!”
这下灰小三更懵了,纳闷我为啥鼓励他报仇。
我接着说道:“有句话叫事不过三,你放出恶鬼企图借他们的手杀了我,这是第一次;你附身吴哥害我丢了工作,这是第二次;今天你操纵我咬舌自尽是第三次。”
“你…你想干什么?”
“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报仇,如果你成功杀了我,算我倒霉。如果你没有得手,事后我想办法给你娘超度,再送你座庙,从此这笔账一笔勾销!咋样?”
灰小三气的翘胡子:“好算计!我之前看准了你身上的仙家不在才出的手,今天本来就是我最后的机会,你如今出了马,日后身边自然有仙家护法,我咋可能得手?”
“你觉得我们没有察觉到吗?不过是没把你放在眼里!”胡小妹轻蔑的说道。
“你…你们…太欺负我了!”
我握住他的爪子:“我可以跟你打包票,下次你出手,我这边的仙家绝对不会插手。但是你也不能再借恶鬼凶物的手害我,咱两个老爷们碰一碰!”
“说话算话?”
“吐口唾沫是个钉!”
“好!”
我转身向黑妈妈拜了一拜,“请黑妈妈收回神通!”
黑妈妈慈悲的脸上颇显欣慰,龙头拐杖点在莲台上,捆仙绳化作一道金光飞回了她的袖子里。“此间事了,老身回去了。”
“恭送黑妈妈法驾!”我等异口同声的说道。
“灰小三,你等会儿!”眼瞅着他要走,我连忙把他喊住。
“干啥?黑妈妈一走你就反悔了是不?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灰小三踮起后脚,靠着墙勉强站住。
我站到他面前:“你先前放走的恶鬼,其中一个叫崔乐乐,她造出了鬼婴。因为你附身吴哥搞事情,导致她跑了。如果她俩害人性命,这笔账我会统统记在你头上!”
“你欺鼠太甚!你没本事让她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要不把她放出来,哪来的后面那些事?”我也大声朝他喊:“想要消掉这笔账,要么你就祈祷她不会害人,要么你就帮我找到她。”
趁着他被我吓唬住,我接着说:“她不害人的可能性很小,毕竟那个鬼婴好像需要吞噬灵魂才能成长。你也不要想着一走了之,我相信,我堂上的仙家找你,比你找崔乐乐要容易的多!”
“算你狠!”灰小三咬牙切齿的扔下一句话,化作黑影窜出了屋。
我对着胡小妹点头一笑,她的身形也缓缓消失。
杨姨说道:“好了好了,要紧的都完事了,邱哥,准备拜七星开马绊吧!”
拜七星是出马立堂的必须环节,必不可少!这就相当于我开店办营业执照一样,不办的话就不被官方承认,出了事得自己担着。
道家有言:“南斗主生,北斗主死。”拜七星拜的是北斗星君,它的意义就在于拜过七星之后,弟马的阴籍就从地府转到北斗星君那里。
一来在弟马死后,可以选择不投胎,继续修行。
二来也是将弟子出马的事奏请天庭,等到天上同意了,批了你的表文之后,天庭的旨意和旗印令剑就会落到你的堂口上,弟马请回旗印令剑后,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而拜七星的方式大概有三种,我留在有话说里,感兴趣的可以自行去看。
开马绊虽说也是立堂的一环,但说白了就是个形式。按照规矩,开马绊就是帮仙家把马脚的绳索解开,让仙家来去自如,方便行走。
但是你想,仙家是什么存在?五行遁法、元神出窍哪个不会?就算是下地府,你有天庭的许可,只要不做过分的事也未尝不可一去。
所以,开马绊一是弟马向仙家表明自己虚心的态度,二是相当于剪彩!
杨姨指挥黄姐和刘伟达,把贡品摆在北斗星君神位前的供桌上,又点燃了桌上按照北斗七星排顺序排列的蜡烛。
摆完之后,杨姨将打好的出师表压在供桌上,把我叫到跟前,递来了三支香,“一会儿你跟我学。”
我点点头,邱叔见状敲起鼓,开始唱‘拜七星’:“老仙家啊~咱们君臣二人来相会,一到疆场打交锋呐!”
“常言道:酒没过三巡,菜没过五味,咱们到七星北斗之上走一程啊!”
当,啷,当…
“拜拜斗,参参星,天上地下那才有你名;开马绊,剁马绳,四方你能走,八方你能行,从此搭救黎民百姓苦灾情。”
杨姨扒拉我一下,我端好香火,学着她踏起七星罡步。
走完罡步,在她的带领下,我开始拜四方,之后将香插在了香炉里。
最后就是对着北斗星君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只不过杨姨说我日后可能麻烦比较多,临时将三拜九叩改成了九拜九叩。
这一套下来,我都有点迷糊。
拜完七星,杨姨让我坐在椅子上,黄姐用一根红毛线把我五花大绑,绑完之后把毛线的两头塞进锁头的孔里。
“请三霄娘娘金蛟剪!”黄姐一嗓子,刘伟达双手奉上一把金色的剪子,邱叔也同时改了唱词。
杨姨拿起剪子,将绳子上打的死结一一剪掉,直到我一抖搂就可以甩掉身上的毛线。
全部完事,邱叔收起了开马绊时用的锁头,说是给即将出世的孙子做长命锁,杨姨则是嘱咐刘伟达去把钥匙扔到苞米地里。
“小王啊,你出马立堂的事就算成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引领师傅,管你三年。”杨姨说完就坐在了椅子上。
我识相的接过黄姐递上来的拜师茶,半跪在地双手奉上。
杨姨也没在意我单膝跪地,喜滋滋的喝上一口。
当我们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刺眼的金色光亮,从窗外照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