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一阵急且快的声音,又一次把我从睡梦中吵醒,打开手机一看,凌晨五点五分。
“靠。”
我碎了一口,很不开心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穿衣服,十二点半才回来的,刚睡了没四个时,就被吵醒了,哪个挨千刀的,还让不让人休息了,不管是谁来了,我都得先糗他一顿再。
我刚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李虎虎就骂骂咧咧地打开了院门,对着进来的人张口就骂,“你要死啊,敲得这么急,我们还睡不睡啦?”
“大爷,大爷,您是我大爷,求求你了,救救我吧,我怕没命接活了。”
“什么事,要死要活的!今不接,过了十点再来!”李虎虎下了逐客令,开始使劲地把人往外撵。
“大爷,哦不,爷爷,求你了,我撞鬼了,您行行好,救救我吧!”
听那个老汉,哭得梨花带雨的,很是凄惨,我张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道:“行了玄生,人家大老远过来不容易,还这么着急,叫他进来吧。”
李虎虎还是很不高兴,对这个哭得正急的男人喊道:“当家的叫你进去,还等什么,进去吧!”
那个老汉进到了院子里,刚见了我的面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儿地磕头。
看着他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精神恍惚到了语无伦次,不知道是遭遇了多么可怕的事情,竟然能把一个堂堂七尺男子吓成这个模样。
毕竟常人没有遇鬼的经历
刚穿好衣服,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徐成成,一见这个架势赶紧把老汉扶了起来,劝慰道:“老师傅,你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
耿彪彪也从房间里走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瓶今麦郎牌的凉白开,拧开递给了老汉,“就是啊,有什么你就是了,我们极道派是这一带最行的道家门店。”
老汉听了这话,心里才稳妥了一点,拿着耿彪彪给他的凉白开一口气下去,喝了个精光,这让我整不明白了,这个老汉是渴成了什么样子啊!
“我,我叫赵达,四十四岁了……”
他还是很喘,话不流利,显然还没有休息过来,徐成成插话调侃道:“老师傅,你四十四岁吗?我怎么看你像五十四岁,瞧你这一脸皱纹,整得自己跟个花甲老汉似的。”
赵达总算是歇过气来了开口回答道:“欸,我啊,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就会开个车,但,我又没钱买手续,只能干个黑车的活。今年,是我开黑车的第十个年头了,每晚出早归,如此,黑白颠倒的作息,习惯了,所以老得比别人快。”
“行了,行了,正事吧!”我不耐烦了,打断了他的话,让他挑重点。
赵达认真地了起来,“你别看我开的是黑车啊,我这车可不是真的黑色,是白色,我还找我们村跳大神的,用圣水给你过呢。”
听了他这话,我就想笑,跳大神的还信,一点道法依据都没有,道家的技能都是被这帮跳大神的给搞臭了。
“我这人啊,从就被人命里犯邪,容易招邪祟,我现在岁数也大了,胆子啊也就跟着了,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因为我现在跑夜车的缘故吧!所以,我开白色的车,车里还挂了符,可以避邪气的,还是季罡,季神仙给开过光的符。”
“季罡?”
“季神仙?”
一听这话,我们四个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自从那次我去邓婉婉舅舅家,把那季神仙出的洋相跟他们三个学过一遍后,这个季罡就成了我们茶余饭后的笑料了,有事没事都拿出来调侃他两句。
看我们笑得很开心,赵达不明白了,忧心地一问,“你们都笑什么?”
耿彪彪问他,“那你怎么没去找季神仙,找我们来了?”
“季神仙他金盆洗手了,推荐我来找你们的。”
想不到季神仙这个江湖老骗子,还能办点人事,自己那次被真鬼整过以后,就不敢再社会上坑蒙拐骗了,再有人驱鬼就推荐到我们这里了,真是讽刺。
“季神仙给你的护身符是什么?”我问道。
“嘿,大有来历,五帝钱的宝通宝啊。”
这话完,我又忍不住地笑出了声,笑了一会后,对他:“五帝钱倒是有开元通宝这么一,不过没有宝通宝,我告诉你吧,开元和宝都是唐明皇的年号,开元在前,宝在后,那个季神仙就是个骗子,他连五帝钱是哪五帝都弄不清楚,也就能骗一骗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老汉了,那护身符你扔了吧,回头,我们给你重新起一个。”
“谢谢,谢谢……”
我伸手打断了赵达的废话,让他继续往下。
“三前,我刚吃过夜宵出门接生意,运气还真不错,接到了一笔大单子,把人往藁城区拉,三十公里啊!夜车起码一百五。把人送到了,再回来还不耽误我再顺路接活,挺美。可是,后面就不那么顺利了。”
到这里,赵达停顿了一下,又要一瓶水喝,徐成成又从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瓶娃哈哈矿泉水给他喝,喝了大半瓶才又开口道:“我把人送到目的地后,没有滞留,赶紧返程想着能再拉一个人,多赚一点。可,我就赶得这么寸,回来路上必经的藁河大桥的时候,发现大桥被封了,问了一下堵在桥上的司机才知道,有两辆全挂车在大桥上开斗气车,结果,一个制动不稳,撞了,俩车都侧翻了,整个桥面都被堵住了,谁也过不去。”
他又喝了一口水继续:“我倒霉,只能开导航找别的路走了,导航还真给我找了条路走,而且看导航播报,路况还不错,我就跟着导航走了。不过,我刚走到一半儿,有个老太太就在马路边拦住我了,我还以为她要搭车,高胸把车窗摇下,问她是不是要坐车。嘿,你们猜这老太婆什么?”
耿彪彪的好奇心被他提起来了,问:“什么?”
“她,让我掉头走,往前面开很危险的,有不干净的东西!还告诉我,前些年位于这条路上的一家殡仪馆失火,整间殡仪馆都烧没了,就成了废弃之地,没来得及火化下葬的尸体的魂魄常出来,在这路段闹事。”
这就让我想来了我在翻镇经历过的那些事,别管是义庄还是殡仪馆,都是阴煞之气最集中的地方,失火后,那些未被妥善安置尸体的魂灵就会出来作祟,因为,我在翻镇经历过了,所以我最有发言权。
赵达又接着:“我吧,因为大桥被封,当时还在气头上,就没把老太太的话当回事,理也没理地就开车往前走了。一直往前开,前路也就越阴森,这路啊可是真荒凉,连个路灯都没有,可能是我精神脆弱吧,打了个哈欠,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本来就没有路灯,可不知怎么的,我的车灯也没那么明了。我想着开慢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发现前面有辆黑色的依维柯,把路给挡住了。我胆子是不大,但是看见有车停在路上,那就一定有人,所以我就把车停下,车窗摇了下来,对前面的车骂。我连骂好几声,又按了好多次喇叭,那车就是不动!”
“后来,你就下车了!”徐成成突然接了一下他的话。
赵达到了这里,明显停顿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抹恐惧,“对,我下车了,怪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下车后,那车就再慢慢向后靠了,那车没有启动,因为车一旦启动马达肯定有声音,除非有人推车,还得没拉手刹。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下意识地看了下四周,在我的左边,有一扇生锈的铁栅栏门,里面废墟一片,铁门角上还挂了个牌子,‘青寨殡仪处’。从里面还飘出来个半透明的女鬼,为啥是女鬼。因为啊,我分明看见它从铁门穿过,铁栅栏都没挡住它。”
到这里,赵达害怕极了,抽搐着支支吾吾的,我又把我旁边桌子上那杯还没喝掉的茶水拿起,朝他一泼,他冷静了下来,“把事情完,怎么回事?”
“我当然是吓得够呛啊,赶紧上了驾驶位,发动汽车,可就是打不着火。那个穿着红衣服,长发及腰还看不清脸的女鬼一直用它那白手,咚咚哓拍打我的车窗,是想上我的车啊。我哪敢拉它,使劲发动汽车,好不容易发动着了,赶紧倒车掉头,一路狂飙离开了那个可怕的地方。就这,我还时不时地看着后车镜,真怕那个红衣女鬼追上来。”
赵达到关键的地方又停下来了,不过后面的事情,我已经猜出来了七七八八了,但我还是想听他完,于是便问:“后面怎么着了?”
“再来瓶水!”赵达没有回话,又找我们要水喝,可以理解,大夏的谁都脱水严重,我对徐成成使了个眼色,他又回屋子里,给赵达拿了瓶纯净水。
赵达一边喝一边:“那鬼没追上来,后面啊,我就又开回了大桥上,在那等着,直到交警把责任事故认定好,找拖车把肇事车辆拉走,我才离开。本以为没事了,结果,前晚上我又要出来拉客,谁也不上我的车,我就奇了怪了,问一个不上我车的。他,我车里有人来,是个穿红衣服的长发女人。你,我能不害怕吗?赶紧找季神仙了,他他接不了这活,让我来找你们,我就来啦!”
事情到这里,我已经都弄明白了,其实那赵达在公路上遇到黑色依维柯不过是殡仪馆的灵车,因为殡仪馆失火,那辆灵车也就跟着被烧成了废渣。至于,赵达为什么会遇到那车不过是,红衣长发女鬼给布置的幌子,也就是鬼打墙,想把他拦在那里,为的就是搭个便车,才制造了幻觉。如果,那个女鬼真想要赵达的命,随便再来个鬼打墙,让赵达看到个幻觉,出个车祸就完事了,容易得很!
这女鬼并没有恶意,但是赵达招惹上了脏东西,会很晦气,以后夜班的生意会一落千丈,除非把女鬼收服,要么敢走,再或者完成了女鬼的心愿。
我微微一笑,笑得很轻松,已经知道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