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忠义闭着眼睛等了很久,上边突然没了动静,也不见有土推下来。
他缓缓睁开眼睛,只看见冯兰兰的脸朝下和他对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跟你开玩笑的!”
冯兰兰突然笑道。
“冯兰兰,请你记住,我不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更不喜欢和你开这样的玩笑!”
崔忠义不是为怕死生气,是为冯兰兰耽误他干活生气。
在崔忠义挖井的日子里,有人过来看热闹,有人过来劝他及时止损,不要再做些劳心劳力的无用功,也有人在当初的反对后陆陆续续来帮着往外运两筐土。
简贞也开着车每天往家跑,能帮多少帮多少。
江耀武也在下班后抽空就来,一是向崔忠义汇报工作,二是来帮忙,三是来看看崔紫雯的个头准备蹿多高。
崔忠义把井挖到十多米深的时候,暴雨来袭,挖井的工程也停了下来。
暴雨持续了多天,下得沟满河平,望山村的两个枯井也下满了。
日头从乌云里钻出那一刻,望山村的村民沸腾了,都在仰脸望天感激老天爷的降雨之恩。
“看看崔忠义这个蠢材,当初不听劝,这不弄了场无用功吗?”
“呵呵,人家有工资,哪能听进咱普通老百姓的话?”
“这叫老天惩罚他!”
又是一番幸灾乐祸的话往崔忠义头上身上砸来。
冯兰兰看着院子里蓄满天水的井,问崔忠义道:“你看,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往下挖了,快把我的腰累折了。”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在帮着挖井这件事上,冯兰兰没有出假力,帮着崔忠义省了上来下去下去上来来回折腾的劲。
冯兰兰花容月貌,干起活来并不娇气,戴着双线手套,把成筐的土拉上拉下,没喊过累。
“做事做一半,像啥样子!肯定要接着挖,直到挖出水来!”
崔忠义像是早有预料地平静说道。
“你是不是挖井挖神经了?”
冯兰兰非常不解。
孩子开学他们又要去街上了,又不在家住,现在已经有水吃了,非要再挖下去干啥?把老天爷下的雨再还给老天爷吗?
崔忠义没有再向她解释下去,而是趁着不挖井的时间赶紧去所里处理工作。
冯兰兰回村里的第一天,郭迹泉就看见了他,他的心虽然又痒了,但却没有敢轻举妄动。
一来他刚娶了个外地蛮子老婆,得看紧她不让她跑;二来是他也知道了冯兰兰如今不好惹,背后站着茅书记,茅书记可不像崔忠义那么好惹,惹毛他时估计连命都得搭上。
郭迹泉还真是狗眼看人低,做了崔忠义多年的邻居,对崔忠义的了解简直是负数。
他只晓得狼厉害,却从没想过最厉害的不是狼,是猎人。
端出猎枪崩了他只是早晚的问题。
郭迹泉又娶的老婆也是四川人,郭迹泉喊她蛮子,望山村的人也跟着喊蛮子,个子很矮,长了一脸麻子,在床上无论郭迹泉怎么用力,从不叫一声。
今昔对比下,郭迹泉不爽得要死。
总幻想着冯兰兰说不定突然又想他了,约他偷偷去爽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