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兰兰跛着脚把豆腐脑一碗一碗往桌上端时,茅怀安的视线随着冯兰兰的身影一会儿拉长,一会儿缩短。
简贞把这一切都看进了眼里。
一方面,她希望茅怀安和冯兰兰之间发生点什么;另一方面,她又不希望崔忠义的生活再起波澜。
爱一个人,就是希望他能过好,可爱又是自私的,简贞还是渴望最终能成为崔忠义的妻子,哪怕一天也好。
简贞在这样的折磨里,帮着冯兰兰照待着一行人。
茅怀安每喝一口,都要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好喝!好喝!千载难逢的好喝!”
茅怀安一抬头,却见冯兰兰一直在端着碗喝茶,没有喝豆腐脑,立刻惊呼道:“兰兰怎么不喝?”
他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了两秒。
因为称呼的太随意太亲切,大家觉得茅怀安有点失了分寸。
“我早上吃饭吃得晚,到现在也不饿,你们只管喝。”
冯兰兰浅浅一笑,仿佛一墙杏花映日。
“我们家的豆腐脑都进你肚子里了,我妈当然没得喝了。”
端着碗在门口喝着的崔梵汐大花瓣眼朝上一翻,毫不客气道。
她才不管茅怀安是书记是记书呢?她是当怼则怼,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汐汐——”
崔忠义朝她丢了个眼色。
“本来就是嘛!爸爸,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说豆腐脑中午是烧给耀武哥哥他们喝的吗?
怎么豆腐脑还是豆腐脑,人却不是爸爸说的人呢?”
崔梵汐绝对是最高级别的扒手,能把人扒得连底裤都不剩。
“爸爸妈妈改天再请他们喝也是一样的,你妈妈随时都能做的。”
崔忠义尽量控制着情绪,不惹毛崔梵汐,免得她真气恼了,把茅书记的碗再打翻了。
崔梵汐还要再还嘴,崔紫雯拉拉她,小声道:“见好就收,别让爸爸太难堪。”
“自找的!”
崔梵汐小声嘟囔道。
崔紫雯赶紧拧了她一下,警告她道:“再只顾着犟嘴更没得喝了。”
茅怀安看着这一幕,把碗放桌上,擦了擦嘴,打着饱嗝道:“小姑娘有个性!我喜欢!上几年级了?”
“上大学了!”
崔梵汐翻着白眼道。
茅怀安哈哈大笑道:“有个性!好!有种!好!”
郑坚定一直观察着崔紫雯的反应,他莫名有点心疼这个耳高于眉的清奇丫头。
崔梵汐是有怨就直接怼出来的性格,而崔紫雯却是心事重的性格,这样的人从小就比别人敏感,而敏感又是一把双刃剑,要是当艺术家,敏感不是一件坏事;要是当个普通人,敏感可不是一件好事。
扭头对崔忠义道:“雯雯也该上初中了吧。”
“嗯,过完年麦罢,就该上初一了。”
不管谁,只要在崔忠义面前提到崔紫雯上学的事,他的自豪之情就立刻溢于言表。
从上学第一天到现在,年年拿三好奖状,年年都是双百分。
反观崔梵汐这个淘气贪玩鬼,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上了初中,有次英语还考了个不及格。批评她,她比你还振振有词:“我又不是洋鬼子,干嘛让我学洋腔洋调!我讨厌他们!”
崔忠义给她讲道理,告诉她学英语是为了掌握更多知识,长大报效祖国,洋鬼子欺负人时把洋鬼子干趴下!
哪知崔梵汐根本听不进去,反说她有劲,直接把洋鬼子撂倒就是!哪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事!
总之崔忠义拿她,总是困难比办法多。
今天眼睁睁看着她给茅怀安治难堪,也不想说她那么多了。
心说由她去吧,这种豁出去的性格至少不生心病。
“崔所长,家里的孩子还是农村户口吧?”
崔怀安突然问起了这个非常敏感的话题,眼睛却向冯兰兰偷瞟去。
果然,冯兰兰的胸脯一起一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