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梁彪已经听说了崔大强的反应,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他面上不表现出来,甚至看见崔忠义的时候,还一副深表同情的样子。
“忠义哥,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不听劝的,幸亏你救了我,不然我现在肯定在号子里吃牢饭呢。”
崔忠义心说,这么快就改邪归正了?拿人当三岁小孩骗吗?
就薄笑了一下,没说话走掉了。
任梁彪看着崔忠义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得意快把望山村淹没了。
崔忠义去寡母薛玉娇那里坐了一会儿,和陈大林坐下说了一会儿话。
“娘,我想把汐汐雯雯安安带茅山公社的学校去上校,不让她们再去松树林小学去上了,路远不说,那里的教育也比不上茅山公社小学的教育。”
薛玉娇抬了抬眼皮道:“你老婆和儿子呢?不管他们吗?”
往往薛玉娇这个样子的时候就是表示不同意。
崔忠义弹了弹烟灰道:“他们先留在村上,等以后走着说着。”
薛玉娇塌着眼皮又道:“等大强一岁多会走路时你再想你的决定,现在你就老老实实把家还安在望山村,你还有娘要伺候。”
“娘——”
“好了,娘累了,你回去吧。”
薛玉娇闭上眼的一张脸显得格外不近人情。
“忠义,听你娘的,不过是年而半载的功夫,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如今你儿子又不明原因哭闹,这都不是你现在把兰兰一个人丢家里的时候。
还是去南洼村找找你金焕大娘吧,请她过来给大强瞅瞅是不是被谁说了?不能全信,也不能不信啊!
这东西,有时候邪门得厉害。”
崔忠义站起来,一步步朝外走去。
这一刻,他想变成世界上最冷酷无情的人,这样就可以无牵无挂六亲不认,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可他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还没走出院子,崔忠魁就拎着一只血淋淋的兔子进院了,一路嘿嘿笑着,兔子身上还正往下滴血。
“哥,你,你看,我我逮的兔子。”
崔忠义一看是只家兔,就知道是崔忠魁又去哪里小偷小摸来的。
还没张嘴训他,村上赖货的老婆高凤琴就喊叫着追了过来。
“崔忠魁,我靠你娘!我靠你爹!我靠你祖宗八代!你偷俺家的兔子你不是人养的!”
突然脸上一凛,猛不防就吃了重重的巴掌。
睁眼一看,是崔忠义回来了。
愣了两秒,又蹬腿踢脚喊叫起崔忠义仗势欺人起来。
崔忠义沉声道:“你再喊叫我把你扔出去!
说!要多少钱!”
高凤琴一听这话,立刻不哭了,抬起一张疤疤瘌瘌的大胖脸,两只蝌蚪眼往里一挤,翻动嘴皮道:“两块钱!”
崔忠义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高凤琴怕崔忠义变卦,赶紧又道:“一块五也中!反正不能不给钱!不是给俺偷走,都能剪兔毛卖了!”
崔忠义从兜里找出五块钱,扔给了高凤琴。
高凤琴的两只蝌蚪眼直了,抓着钱就往外跑,生怕崔忠义反悔似的。
崔忠魁一只手拎着滴血的兔子嘿嘿傻笑。
“滚回你的小屋去!”
崔忠义喝道。
崔忠魁拎着血淋淋的兔子嘿嘿傻笑着又跑了出去。
崔忠义两鬓生疼,但他忍着把地上的血清理了清理,才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