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迹泉抱着崔大强去夹皮沟找崔有德看孩子的病。
冯兰兰在身后跟着。
到了崔有德的卫生室,见还有不少人在包药,就先在一旁站着等。
帮忙包药的王春看见了他们,一股子怒火往上涌!这奸夫淫妇还一起上门了!轰走他们!
张口道:“明个再来,我们家有德还没吃饭呢!看完这几个就不看了。”
冯兰兰一改往日的斜眼看王春,扑通一声给王春跪下道:“春嫂,是孩子有病!让我有德哥救救孩子吧!
忠义不在家,我央这个央不动,央那个央不动,只央动了迹泉兄。
春嫂,我给你跪下磕头了!救救孩子吧!”
王春还想撵他们时,崔有德丢给她一个阻止的眼神。
王春撇了撇嘴,把脸迈到了一边。
崔有德查看了崔大强的前后左右,上上下下,也没发现孩子有什么发烧咳嗽等常见的小儿病,就给他开了点小药,让回家吃吃看。
如果还是哭闹,就得去公社卫生院和县职工医院看。
就在冯兰兰和郭迹泉抱着崔大强去找崔有德看病时,崔忠义骑着自行车夜归了。
推门时,发现门被拴着,就走到女儿的睡间窗户去喊孩子们的名字。
“爸爸回来了!”
崔紫雯推推睡在外侧的崔梵汐,崔梵汐嘟囔了一句梦话又翻身睡去了。
崔紫雯下床去给崔忠义开门。
“爸爸!”
一头扑上去,抱紧了崔忠义的大腿。
崔忠义的夜归,因为这句爸爸,变得灯火可亲。
他爱怜地拍拍女儿的肩,温声道:“爸爸去倒点水喝,喝完爸爸去北屋睡了,你还把门拴好。”
“爸爸,你今晚不用去北屋睡,我妈带着崔大强去有德伯伯那里看病了,说不定一夜都不回来。”
崔紫雯冷漠道。
“哦?什么病?”
崔忠义想让自己热起来,可就是说服不了自己,平淡问道。
“不知道。就是一个劲哭,像个小鬼一样,烦人得很。”
崔紫雯越说越反感,但她没有告诉崔忠义妈妈是和郭迹泉一起去的,她怕爸爸伤心。
小小年纪,因为母亲不守妇道,似乎及早成熟了。
崔忠义哦了一声,收住了去北屋的步子,坐下来等冯兰兰回来。
郭迹泉把崔大强抱到院子旁时,心情被崔大强弄得烦躁,就把孩子交给了冯兰兰,没再往里边送他们。
“迹泉——”
冯兰兰的烟媚嗓委屈巴巴。
“老子今晚没兴致压你,得让石妞给我解解心焦。她是我老婆,我总不能都把公粮交给你吧,我很长时间都没碰她了,她提多次意见了,你自己搂着儿子睡吧。”
这赤裸无情的话从郭迹泉嘴里说出来,很郭迹泉。
冯兰兰伤透了心,郭迹泉主要对她是动欲,她却在一来二去的苟合里动了真感情,真心。
这会听他那么不顾她感受地说他要回去压他老婆,心里比住进一个冰窖还寒凉。
可她这一刻怀里多了个累赘,想扑过去留住他竟是无能为力,只得抱着哭闹的孩子往屋里走去。
两扇门开着,崔忠义坐在暗黄的灯光下正抽烟。
冯兰兰一惊,差点没把孩子扔地上。
“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吓我一大跳。”
“我什么时候回来还有规定吗?丈夫回来能把妻子吓一跳的,估计你是天下第一人。
怎么,做亏心事了?这么一惊一乍?”
崔忠义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冯兰兰面前变得这么毒舌,可能人都是被逼的吧。
冯兰兰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她委屈啊!
刚在郭迹泉那里受的委屈,遇住崔忠义的这些话,那真是伤心他娘哭半夜,伤心死了。
她哭,崔大强哭,崔忠义心烦意乱,却无法坐视不管。
心里一遍遍说服自己,崔大强好歹是你崔忠义的儿子,睁只眼闭只眼也得管一下两下。
就皱着眉很难得地把崔大强从冯兰兰怀里薅出来,冰声道:“医生看了咋说?”
冯兰兰哭说道:“也不发烧不咳嗽,检查不出来啥毛病,开了药,不知道吃下去能不能好?”
“那就去倒水把药吃下去。哭能解决问题?要是能解决问题就不用去看医生,直接哭得了!”
崔忠义忍耐道。
冯兰兰去倒水把药面给崔大强灌了下去。
崔有德说,药半个小时就能发挥作用。
崔忠义抱着崔大强看着手腕上的表度日如年。
半个小时后,崔大强的哭声果然渐弱了,也慢慢睡去了。
“你搂着孩子上床睡吧。”
崔忠义把崔大强往冯兰兰怀里递去。
哪知冯兰兰还没接孩子,竟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崔忠义去探她的额头,冯兰兰的额头滚烫滚烫的,发高烧了。
崔忠义忍气把崔大强放床上,又把冯兰兰拉床上,从抽屉里找了一包头疼粉给冯兰兰灌进了嘴里。
他无法再回北屋了,只能将就着在这间屋子的竹床上躺下。
躺到后半夜,崔大强又扯着嗓子大哭起来,抱起来哄也哄不住,把崔忠义弄得直想扔掉他。
“你是来报仇的魔鬼吗?”
崔忠义想到自己三个从生下来就不闹人的乖女儿,更觉得崔大强是个怪物。
冯兰兰喝了头疼粉,后半夜退烧了,人半清醒了些,迷迷糊糊道:“我,我不想你压她,来,来压我好不好,像以前那样,你,你……”
“喊谁来压你?”
“忠,忠……”
冯兰兰恢复了点理智,咬紧嘴唇没说出郭迹泉的名字。
“看你是烧得轻!”
崔忠义冷哼一声,嗤了她一句。
天亮时,冯兰兰已经能下床了,可崔大强却哭闹不止,哭得人一头火。
“中邪了?”
崔忠义咬唇恨道。
“忠义,是不是你也怀疑大强被谁说了,咱赶紧找个人来看看吧。”
冯兰兰恳求道。
“随便你。”
崔忠义为自己回来要实施的计划被打散一头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