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初,夜空星光点点。
沈沐川书房的灯一直亮着,沈国公略有些疲惫地倚靠在椅子上,看着五弟“一定要这样吗?不能再求一求?圣上也不曾开口说一定要如此i。”
“大哥莫要糊涂,圣上是等我们先给他结果,哪怕梨儿在他心里不一般,但您真的要为了老二一个人,而让整个沈府都要赔上未来?”
“可是,那也是娘娘的母家。”沈国公心中犹豫。
“在圣上眼里国丈府才是娘娘的母家,您这件事处理的好,圣上才会高看沈家一眼,才会认可您方才的那句话,您说呢?”沈沐川难得那么的坚持。
沈国公思索再三,为了全族还是同意了。
翌日朝堂上,沈国公率先走出行列,跪倒在地道:“启禀圣上,臣有罪,求圣上严惩。”
这话一出,所有人纷纷惊讶,靖安帝道了一句说。
沈国公又磕头三下这才开口:“启禀圣上,沈家六科给事中沈沐九倒卖官职,勾连地方官员,打着娘娘的名号违法乱纪,微臣治家不严,请求圣上重重的责罚。”
所有人纷纷傻眼,被人举报的见多了,揭自家老底的这倒是头一回。
所有人不敢说话,只低低垂眸等着靖安帝开口,程俊逸也站立出来拱手道:“启禀圣上,微臣奏甘肃巡抚与沈沐九勾连倒卖官职给天水知州苏强,苏强上任连判错案,冤案,导致受怨者死在流放的路上等等不计其数,请圣上严加查办。”
“便如爱卿所言,彻查此事,沈国公既治家不严,便全力协助此事,再来领责罚吧。”
“微臣多谢圣上恩典。”
沈国公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便是圣上原意给一条出路,沈国公心中算是松了一口气,至于回家后如何面对娘,挨一顿打也好过沈家全府跟着遭殃。
自然刚到了府邸,便见官差押着二弟离开,老二满眼不敢置信,大声嚷嚷:“我是娘娘的二伯,你们谁敢,谁敢抓我,我要告诉娘娘,让你们全部倒霉。”
“大哥,大哥,快救救我,快进宫求求娘娘,别让他们把我带走,大哥。”
“放开我,放开我”
沈国公一脸平静地看着老二被侍卫带走,整个人一动不动地站着。
良久,等人已经押上了车,这才走向不远处面上带泪的沈老夫人。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响起,沈大夫人捂住嘴不敢发出惊叫,却又担忧夫君。
“老二犯了何事让你如此不念手足之情,你!你娘还活的好好的,你就要兄弟分散?”沈老夫人忍着就要流出的眼泪,颤抖道。
沈国公只淡声让管家将无关人等遣散,这才看向阿娘,随后双腿跪膝:“阿娘是要沈府一家陪着老二毁了,您的孙子孙女都要因为老二而毁了人生?您才觉得是兄弟同心了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一惊,尤其是原本哭的最伤心的沈二夫人更是满脸惊恐:“大哥是何意思,夫君到底犯了什么事?”
沈老夫人也像是冷静了下来,情绪不再激动:“你说到底怎么了?”
“老二在外,用娘娘做倒买倒卖被圣上知道了,我与老五宵禁被喊入宫,圣上自然气急吗可为了娘娘,圣上决定给沈府一次机会。昨夜我与老五商议了一晚上,这才琢磨出圣上的意思,圣上要沈府弃车保帅,不然就赔上沈府。”
“娘娘呢,娘娘可知?”沈老夫人现在犹如落水的人一般,拼命伸手想要握住能救命的稻草。
“母亲糊涂,娘娘生产在即,圣上怎么会让娘娘知道,若是因为此事导致娘娘情绪波动,早产,您是要满门抄家吗?”
抄家一字犹如一把利剑插入沈老夫人的心里,喘不上气般的难受。
“可那是你亲弟弟啊。”沈老夫人再也忍不住脚一软晕了过去。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尚书府,沈青禾也听了此事,倒不是公爹提的一嘴,而是沈青月跑来向她求助,哭的梨花带雨。
原本沈青禾还有些心软,可一听到此事与娘娘有关,二叔打着娘娘的名号。
她便恨不得上前再补一脚,混账!
当下沈青禾冷了脸看着哭哭啼啼的四妹妹:“四妹妹想让我带你入宫,我怕是做不到,二叔自己做错了事险些连累家里,我们有何颜面去求娘娘。”
“更何况你已经定亲,也算是旁人家的人,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想着将来把日子过好,只要娘娘好,无人敢看轻你,四妹妹,莫要哭哭啼啼,你一向是我们几人之中,最懂取舍的,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青月不再哭,看着上座的三姐姐,良久才低低道谢,离开尚书府邸。
沈家的果断,沈国公跟随程俊逸奔波了几日,终于将所有的资料交到了龙天宫的御案上,所牵连四位低位官员,沈沐九还不算过于蠢笨,只敢倒卖知州这样的低位官职。
若非此次官员检举,怕是有多少人家都要妻离子散。
沈沐九流放横河,沈家所有男丁有官职者一年内不得晋升,罚三年俸禄。
甘肃巡抚,降为安水知州,五年不得晋升,原知州判斩立决,女眷充入教司坊,男丁满六岁流放。
另外三位知州罢免官职,三代不得进京赶考。
此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路,好歹没有要了沈沐九的性命,沈老夫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得知了结果后又连忙让管家去打点一番,希望儿子流放的路上,不要过于艰辛。
这一点,沈国公没有阻拦,只是隔壁的父亲将自己叫去了解事情的始末,他以为自己也要被父亲责骂一顿,却不想父亲头一次夸赞了自己。
这是自己印象中头一次,父亲用和蔼的声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你做得很好。”。
这一刻,沈国公这才发现父亲老了,不似从前那般高大威武,他拱手对着沈老国公:“父亲, 儿子没有做好榜样,二弟。。。”
“与你无关,不要事事揽在自己的身上,多去宽慰你的母亲,这几日,她才是最伤心的那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