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告诉我,这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你们失去了母亲,杀死了父亲……除了一身罪名,还能留下什么?”
“留下了……‘正义’!”
《两个铳枪手》在一声枪响和飘零的虹彩蔷薇中结束。
放映厅的灯光亮起,行秋和重云同时松开了彼此的手。
似乎随着映影的结束,随着放映厅的灯亮起,一场由芙宁娜营造的梦境也结束了。那艘在17世纪的枫丹廷航行了一圈的飞船要带着它的乘客们返航了,目的地的名字叫“现实”——
原来刚刚哪里也没去啊,原来没有什么时空航行啊。
一直停在原地,不过是一场错觉。
行秋和重云因此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这片子竟然可以过审?!”走出映影院,行秋和重云讨论着刚刚的映影,重云感叹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呢?又不是什么重口味的故事。”行秋确实见识过一些看完让人略感不适的文艺片,但《两个铳枪手》显然不是这种。
重云解释说:“最后那一幕,姐姐夏沃蕾竟然开枪杀死了父亲,亲手为母亲复仇。如果在璃月,肯定不能这么拍吧。”
行秋点了点头:“确实……不能有手刃仇人这种剧情,坏人必须得交给千岩军处理。最后一幕的话,得是那个父亲在法庭上受审。”
“对对对 !”重云补充说,“然后还要加一行字幕:姐姐夏沃蕾因非法制作、持有、使用枪支,受到了法律公正的审判,判处有期徒刑XX年XX个月。”
“如果是这样,那还得再加个片尾彩蛋!姐姐在监狱里表现良好,提前出狱,然后妹妹在监狱门口迎接她,两个人一起经营一家虹彩蔷薇的花店,开始了新的生活。”
“哈哈哈。”重云被逗笑了,“是这个味儿。”
“所以我还是喜欢芙宁娜处理故事的方式。”行秋说,“最后那一幕……暴力的枪响,死亡的鲜血,脆弱却美丽的虹彩蔷薇,这些原本矛盾的意象丝毫不突兀地交织在一起,真的堪称艺术。”
“是啊,谁会不喜欢芙宁娜呢。”
……
走出购物中心,行秋提议说:“时间还早,我们走走?”
“好啊,我们绕一圈,走到玉京台那边的后门,从那里回学校,怎么样呢?”
璃大校园的一部分是沿着天衡山的山势而建的,行政楼玉京台就位于天衡山的半山腰。
玉京台后也有一个校门,因为太小,所以都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是被同学们用“后门”来指代。
后门外是天衡山的山道,山道很平缓,几乎没什么起伏,因此,既有校内的同学喜欢饭后去天衡山散步,也有来天衡山徒步的游客行至此处,乘兴再去参观下传闻中的最高学府。
行秋问:“你是想走天衡山上的那条步道回学校么?”
“对啊,就当看完映影,又去逛了公园。”
“嘿嘿,挺好,像是标准的约会流程。”
“什么叫‘像’,我们这不就是在约会嘛。”
听到重云这么说,行秋甜甜地笑了。
……
可能是因为临近傍晚了,天衡山的山道上没有太多游玩的人,已经开始西垂的太阳把阳光斜斜地穿过树丛照射在青石板的路上,有种“返景入深林”的感觉。
看到前前后后都没有什么人,重云牵起了行秋的手。
行秋的身体和心都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松开重云的手。
行秋问道:“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似乎只有在关灯的映影院里,他们才能既置身人群,又放心地牵手。
重云的回答看似和行秋的问题毫无关联,他说:“对不起啊……我知道你想公开我们的关系,但我……但我还是不太敢出柜。”
“所以你想靠牵牵手来弥补嘛?”
两人正说着话,山道上迎面走来了两个徒步的路人,行秋下意识想撒开手,但重云反而握紧了一些。
两个路人目不斜视地在山道上和行秋重云擦肩而过,但是行秋注意到,两个路人的眼神其实都控制不住一般地瞟向了行秋和重云握着的手,导致他们的“目不斜视”显得很是僵硬而刻意。
“我只是……”路人走远后,重云继续说着,“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以我们的关系为耻。我从来没有过!我只是,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身边的人,不知道要如何向他们解释,让他们接受。”
“我懂……”行秋又何尝不懂呢,他想到了自己的老爹。
行秋说:“其实,我有时候会想……”
重云等了下,发现行秋没有继续说,便问道:“嗯?你有时候会想什么呢?”
“没什么。”行秋笑了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