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在吃虎岩的小巷子里绕了个大圈,才走到了购物中心门前。
行秋本打算打个电话问问重云到哪里了,结果刚掏出手机,他就看到重云正从相反的方向走来,便开心地向他挥了挥手。
看到行秋挥手,重云小跑了过来,有点懊丧地挠了挠头说:“我们怎么搞得像做贼一样。”
行秋也叹了口气:“是啊,这种感觉好糟糕,要不,还是找个机会??”
重云想:“行秋是打算出柜吗??我呢?我自己真的做好了出柜的准备了吗?
“出柜后,和魈、雷泽该怎么继续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呢?我的队友们又会如何看待我?”
重云的脑海里浮现出蒙德电视剧里常见的,体育队员们更衣室霸凌的剧情画面。
行秋察觉到重云没有接自己的话,心里也猜到了个七七八八。况且,他自己也觉得,可能这一切发生得真的太快了,不仅对重云,对行秋自己,也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和沉淀。
所以,行秋主动终结了刚刚的话题,转而说道:“走吧,上楼取映影票了,刚刚绕了远路,耽搁了时间,这会儿映影已经快开始了。对了,你吃爆米花吗?”
重云的思绪原本还浸泡在纠结的苦水中,在行秋的催促声中,他回过神来,机械地点了点头,旋即又像拨浪鼓一般地摇了摇头:“爆米花?不吃了吧,刚吃完午饭,吃太饱了。”
“确实,都不只是饱,我都有点撑到了……”行秋一边往商场的扶梯走去一边说,“算了,不买了。虽然我总觉得看映影配爆米花是一种仪式感!但吃不了就浪费了,这样也不好。”
重云跟在行秋身后上了扶梯。他有点悻悻的,他觉得自己可能扫了行秋的兴。
其实重云也很想能向朋友们宣布——“我和行秋在一起啦!”很想向自己的队友介绍——“这是行秋,我的男朋友!”
但他们的爱情仿佛一座繁花盛开的花园,重云总是担心着,繁花之下是否是荆棘?
重云只敢把这花园藏在秘密的角落里,谢绝一切参观和拜访,以防花园的两位主人和来访的客人被花丛下的荆棘刺伤。
但行秋其实没有在意刚刚的小插曲。映影院的取票机和检票口前都排起了队——可能是因为便宜,所以生意很好?行秋担心赶不及了,忙着排队取票检票,然后就是找放映厅和对应的座位。
两人都匆匆忙忙,重云也没什么讨论这个话题的机会。但倘若真的有机会,重云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人还挺多啊。”在座位上坐下后,重云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话题。
“是啊,还挺意外的。这种在千灵映影节上拿奖的文艺片,竟然会有这么多人来看。”
“看样子都是璃大的学生,可能大学生们更偏爱文艺片吧。”
放映厅里的观众确实面孔都很年轻,有的明显能看出是情侣,有的则不知道是好兄弟还是……
两人在座位上坐下没多久,放映厅的灯光便暗了下来,荧幕上开始放正式播片前的贴片广告。
播放广告的过程中,行秋看着有点坐立难安,他忍不住侧向重云,用重云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没买爆米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你这么快就饿了?”重云有点惊讶地问,重云自己吃得肚皮鼓鼓,如果掀开上衣看一看,估计腹肌都不明显了。
“不是,肚子还是很撑。但手总是控制不住,习惯性地想找爆米花的桶,伸进去摸一把爆米花。”
映影院里,荧幕上的画面是这个空旷的大厅里唯一的光源,人们的脸庞被这光源照亮,根据荧幕上贴片广告的内容变换着颜色。但被座椅靠背挡住的地方则只有一种永恒不变的颜色——黑色。
在这黑暗的死角中,重云握住了行秋的手。
“现在呢?”重云问,“手里还觉得缺点什么吗?”
“不缺了,什么都不缺了,很安心,很踏实,很舒服。”行秋又把重云的手握紧了一些,用指尖轻轻地摩挲了重云的手背。
此时,播片广告也结束了,一阵密集的军鼓声中,屏幕上出现了璃月特色的龙标,随后画面一转,映影开始了。
导演独特的运镜令行秋和重云有种错觉,仿佛移动的不是镜头,而是整座放映厅。放映厅变成了一座飞船,荧幕则是飞船的前窗,飞船里的乘客透过这硕大的前窗,观察着飞船外的景象。
飞船穿越了时间的海,从21世纪的璃月来到了17世纪的枫丹,载着乘客们穿梭在枫丹廷繁复、古典、华丽的街道上。行秋和重云十指紧扣,抵御着飞行带来的眩晕与失重。
《两个铳枪手》,映影的名字出现在荧幕上。
字幕随后变换为:导演——芙宁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