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人?”老者看了看赵云熙,又看向周围,见无他人便问道。
“正是我一人。”
“此地乃蛮荒之地,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啊!”老者仔细地打量了赵云熙一番,又道:“你来的途中未见任何异样的东西?”
“不知前辈所问的是何物?”赵云熙不知道老者所问的是什么,感觉眼前的老者似乎对此处都了如指掌。
“既然什么都没看到,那就好。此处乃是非之地,知道的越少越好,多了对你我都不利。”老者从腰间取出酒袋,便开始喝了起来。
“前辈,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却躺在棺材之中呢?”
“这个嘛…我呆会儿给你讲。”老者似要避开这个问题。
“怎么?前辈是有难言之隐吗?”
“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只是刚才事出突然,让我有点勉为其难啊!”看了一眼手中的酒袋,又看向四周,接着道:“既然你想知道,讲给你也无妨。”……“原来前辈是跟他们一起来的。”
“怎么?你见过他们?”
“不瞒前辈,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
“嗯。不过其中一人,我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出现实在是让人很害怕。可以具体地说,他已经不是自己了。”赵云熙回忆着当初,那画面还历历在目。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啊!这一切只能怪他们自己不听我的劝告,才会弄得如此下场。”老者话虽如此,脸上却露出悲怆之意。
“前辈就不要难过了。这一切已成为过去,又何必为了死去的人而使自己坠入怨海之中呢!”
“你为何一人独闯此地,难道就真不知此处是块禁地,一旦踏入,可就无法收回啊?”
见老者如此详问,赵云熙犹豫了片刻,道:“其实我来此处也并非我本意,只是出于那人的一句话,我才不小心被卷了进来。”
“看来这一切都是天意啊!”
“天意?”
“不错。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老者见赵云熙一脸无知,便接着道:“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叫太古。”
“你是…”
“你可不要误会,我只是名字与他相同,可绝非他本人。再说了,这已经几百年了,早就化成灰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可否有心告诉我啊?”太古喝了一口酒,对着赵云熙笑问道。
“刚才未来的急向前辈道明,却让前辈亲自来问,我这个做晚辈的可真是惭愧啊!”缓了缓,道:“我姓赵,名云熙。”
“赵…云…熙,不错。”太古慢慢地念道,如品一杯茶那般。太吉继续道:“看来你爹娘也非一般人。只是这天下之大,除魔扶正,岂非一人所能摆平。更何况世事多变,何处无哀嚎。”
“前辈之言,句句精湛。不知前辈可相信这世间有鬼怪?”
“鬼怪?哈哈哈…”
太古笑着说道:“你还相信世间有鬼怪?鬼怪就算真有,那又如何。人世间最可怕的,并非鬼怪,而是人心。鬼怪之说只是人嘴而出,人心而想。都是他们以讹传讹,或加以改变,使人心中畏惧罢了。鬼怪乃人心而所化,可想而知,这人才是最可怕的。就比如一人想得珍宝,可珍宝却并非他本人所有。此人便以鬼怪之说将他人吓之而去,他则全归账下,这就是人最可怕的原因。”
“前辈所讲,也并无道理。当初,爹娘为了我暗遭贼人之手,他们当初都是被人所骗,才会被那些贼人得逞。若不是那样,相信爹娘也不会为我而死。”赵云熙略带伤感的说道。
“看来我这个做前辈的又挽起了你的伤心事。”
太古不知从何处拿来的酒杯,道:“来!我先自罚一杯。”
“怎么,奇怪我的酒怀是从何处而来吗?”见赵云熙如此不明的看着自己,便笑着指向了那口石棺,道:“喽!就是那口棺材之下。你若想喝,里面尽管去拿。”
“此具盛放于棺材之中,想必也是一些陪葬礼。前辈就不怕晦气?”
“哈哈哈…!这些都是特意留给我的,我若不将用之,又有何人来睹他们的往日风采呢?”
说着,太古便湛满手中的酒杯,道:“来,你若不嫌弃,就干了这杯。尝尝我自己酿的美酒。”
“怎么?你是怕我这个做前辈的对你不利?”
“那当不是。只是此处实为怪异,未知身处何地,又怎敢乱弄事非。正所谓君子慎始而无后忧,一切始于先,方可无后顾之忧。”赵云熙环顾了四周一眼,向太古解说道。
赵云熙的表现倒让在坐的太古赞赞有词。不过,太古还是笑了笑,道:“你所言不错。不过,有时人若太谨慎,也会犯错。”
“你我今日在此相遇,也算有缘。来!此酒甚好,你若与我共同畅饮,那可是人生中的一大快事!你也不要在犹豫了,我这儿还有一个未用的酒杯,坐下与我尽情畅饮便是。你我无怨,又何来谋害之意。再说这酒中若是有毒,我早就不省人事了,还会在这儿与你长话闲聊吗?”
“前辈既然想与我痛饮,那就只好应前辈之约了。”见太古如此豪情,赵云熙也便与太古畅饮了起来。
“这酒…”这酒的确很烈,却不知这一杯让他眼前昏暗了起来。
随之,整个人便倒地不醒。看着眼前倒地不醒的赵云熙,太古似乎早已预料到如此,嘴角边只是露出几丝微笑。
东宫,此时似乎很安静。
可是在这安静的背后,无人知道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红色纱帘之后,面对着二人,她们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只是那深红色的背影让凤缘夙青为之震惊,好久不敢言语。“宫主,我二人…”
“好了,本宫早已知道了事情真伪。此事,今日就到此为止。”
“宫主,那我们…”
“好了,你们先行回去。待有要事,本宫再让你二人前去。”东宫红鸾的举动的确出乎她们意料,但她们心中还是有一丝不安。
为免事急突然,二人便就此作罢,行了礼,退出殿外。久悬的心依旧不敢轻易放下,二人依旧回想着赵云熙对她二人所说的话。
“难道赵云熙是想利用我们?”
“我们被谁利用,现在还很难说。只是宫主今日的表现实为唐突。我们与赵云熙乃敌对势头,对于利用,他根本就没这个可能。我们多次与他为敌,并伤他左右,可他却毫不在乎,还在他们重重包围之下,将我们姐妹二人救走。他就算要害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凤缘不知道赵云熙是真还是假。
“照姐姐如此推断,那宫主的可能性不是对我们很不利吗?”
“嘘!”凤缘暗示夙青小心,以防被人偷听,等探了门外无人后,二人这才谈论了起来。
“吱~”门悄悄地被人打了开。公仇似在探寻着什么,仔细打量着门外的一切。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传了过来。公仇便赶紧关上了房门,躺在床上,装作昏迷的样子,但是耳朵却是听得那么仔细。
“吱~吖~!”门被人打了开。
进屋的好像并非一人。
一会儿公仇便听道:“你们且先退下。”
随之,屋中便静了下来。话语之下,公仇很清楚,来人并未走完。屋中除他外,至少还有一人。根据声音,他知道站在屋中的正是陈异。
可是他却不知站着一动不动的陈异究竟在干些什么,或许在一直盯着他;或许在原地正筹划着一切;或许…不管怎样,公仇依然没有放松警惕。公仇似乎已略知陈异就是行刺他的黑衣人。不过这一切只是他一时怀疑,还不能辨真假。为了得到真相,他想到的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伪装自己。
“来人”
“主公有何吩咐?”
“好生照看他,一旦醒来,马上通知我。”
“是!”回头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公仇,陈异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听着脚步离去,公仇这才放松了下来。在一间密室的屋子中,陈异静静的站在一幅画像之前。此画在屋中显的很是独特。画像之中青龙飞天,甚有狰狞之作,口含透明之光。左上着有一诗。
“石龙岂非真知意,风食走尽一亥时…”
“主公,他醒了。”一守卫走进屋中,向陈异道。
“嗯!”二人转身向外走去。
“主公,我…”
“好了,你所遇知事,我已知晓。这次遭遇,事出有因,我想此人必有来头。”
缓了缓,陈异又接着道:“此去赵国,回信如何?”
陈异似有意避开他的回答。
见势如此,公仇也不想打草惊蛇,便回答道:“赵王恐国势不如,还在犹豫之中。”
“看来他是怕我对他不利,才会如此!”
“主公是说赵益故意如此,目的就是怕我们对他不利。”公仇道。
“当年赵益自拜诸葛神明为师以后,一切举动都是慎重行事,从不急于求成。斟事之作,要胜过他爹。我们赵吴两国虽保持长年之友谊,但其中也有些隔亥。他如此,那是很平常的事。”
片刻后,陈异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只有等了。”
对于陈异的要求,公仇只是一直保持沉默,也在未回答。寒风而粟,只是将那地面的白骨吹得让人打颤。具惨立而得,都透着股股邪气,如同渗进了骨髓之中。
可是眼前的一切,一个人并不怕。太古看着台阶之下的白骨,又回头看向了昏迷中的赵云熙。
“前辈,刚才…”此时,赵云熙才渐渐苏醒。
“看来我的酒你没有白喝,我的酒还是挺烈的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周围的环境让他想起了刚到此处的地方。回过头却见刚才的宫殿早已不知所踪。
“怎么,是在怀疑刚才的宫殿?”太古带着不解的笑意,向赵云熙道。
“刚才的宫殿,难道是…”此时眼前的一切只是不高台阶,那台阶之上且有一鼎,离鼎不远处,并放有一口石棺。他之前所走的台阶和宫殿早已直入云霄,可是眼前的一切与那地面相持平。
“看来,还是我的酒救了你。若不是我的酒,你恐怕早已被活活困死在此处了。”
看着一脸疑惑不解的赵云熙,太古继续道:“你刚才所走的,所见的,都只是幻觉。如果我没猜错,你定见到了太古当年所囚禁的尸域魔龙。”
“尸域魔龙?”
“不错,正是尸域魔龙。此龙不但擅长喷火食人,就连那双眼睛也能使人产生幻觉,直至被幻觉当中的意境所累,枯竭而死。”
“那刚才又是怎么回事?”
“你昏睡在此处,我才以酒将你从幻境之中救醒。你所看到的我并非真正的我。”
“那你究竟是…”“你可知道东周?”
“东周!那不是一个很早的国都吗?怎么…”
“其实,东周正是我所建立的一个国都。”
“那你就是东周之主太古?”
“你不用怀疑,我正是东周之主太古。我之所以能活过来,全都是因为此酒。此酒名为龙液,由龙胆和龙血,以及千年人参酿制而成。你喝了以龙血酿制而成的酒,这幻觉也自然不攻而破。所以,此酒也绝非凡物。”
太古怀笑道:“意途自在,你便称我前辈好了。我也落得一生快活。”
“那此酒既如此珍贵,前辈怎敢…”
“哈哈哈…!我太古能活到今日,已是谢天谢地了。再说我太古自定都以来,世间之事早已看得透彻,就区区此酒,又怎会碍我心事。我若如此做作,那与女人又有何异?还不如死了算了。从你刚才说话的语气之中,也可以看得出你是一个难得的忠良之才。”
“前辈也太抬举我了,我只是一个随处飘荡的浪子而已,又怎会是什么忠良之才呢!”
“为救与你不相干的人,你孤身一人独闯禁地,就此蕃壮举,你就算是不会饮酒,我也会拉你喝上一杯。相识满天下,知心有几人。能交上你这样一个朋友,也算不枉此生了。”太古的深情,赵云熙又怎好意思拒绝,也只能陪太古喝上几杯。
二人喝上兴头,倒也聊得很开。二人细心交流,原来太古在东周灭亡之前并未死去,而是连夜撤兵退回了他当初所封锁的禁地。
在退回禁地之后,本想重固城墙,以居安身之所,却不料途遭魔龙的袭击,有的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身处幻境,自相残杀而死。慌乱之中,他们挖掘遂道,求得安生,但终究逃不了厄运。
为保护太古,所有的士兵都相继死去。将士的忠烈,让太古心余难安,便将士兵的躯体抬入主道之中,加以安葬。由于土洞易坍塌的缘故,情急之下也只将部分埋入了山洞。而其余士兵也只能暴尸荒野。
“看着他们渐渐沦为白骨,我作为他们的首领,心如刀割一般疼痛。他们随我出生入死,却不晓是我害死了他们。”太古含泪垂胸,脸上露出比哭还更难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