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
“护法夜叉——”
“降魔大圣——”
“金鹏大……”
“唤我何事。”夜色中，青色的鬼面，少年身姿的仙人于黑暗中现形。
“约定好的啊，一起猎杀妖邪。”苏铭朝他挥手。
魈没有说话，一双金眸只是看向苏铭背后的，银发的仙子。
“你和申鹤，你们认识的吧？”苏铭试探着问道。
“认识，但是……”
“她也一起，可以吗？”
“……随我来。”魈无声地叹息一声。
“在一声声靓仔中迷失自我”的苏铭，从对强大力量不择手段的欲望之中醒转，第一件事就是趁着夜色未过，呼唤魈的名讳，让他带着自己继续斩杀妖邪。
对嘛，坦然接受对方的好意，同时也不吝啬自己的付出，与之结缘、交友，结伴而行——无论是苏铭身上这套系统还是苏铭的本心之中，所希望的应该都是这样的成长方式。
这才是苏铭想要的成长方式。
至于为什么会带上申鹤？
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来天衡山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能现在就告诉我吗？”申鹤的语气略微带上了点疑惑。
“嗯……现在不能。现在的我正忙着降妖除魔。”苏铭半开玩笑道。
其实这也不是假话。
既然不能——准确地说是“不愿”——再以「邪眼」的持有者作为狩猎对象，那提升实力的最佳选择当然还是盘踞在这片璃月大地上的妖邪。
或者说，是未被做成「邪眼」的，原始的「魔神残渣」。
七神体系建立前，在「魔神战争」中惨败的魔神余下的残渣。它们被摩拉克斯打败，镇压在坚岩磐石之下。
“那我与你一起。”申鹤平静道，“我与你斩杀妖邪，你解释给我听。”
啊忘了，这是位仙家弟子来着。
话说你要不要邀请得这么干脆啊，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传出去对姑娘你影响不好啊。
以及……
“申鹤姑娘可知道降魔大圣？”为防万一，苏铭还是提前问了一句。
“知道，印象中他一直不苟言笑。”申鹤点头。
“知道就好办了。”苏铭自信一笑，“申鹤姑娘，可相信我能完全杀死妖邪？”
心中通透的他甚至懒得再保守这个秘密，终有一天他会彻底斩杀坚岩磐石下镇压的所有魔神。
申鹤的神情第一次有了微小的波动，可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就又恢复原状。她摇头：“听师父说起过，可我不信。”
“那就让你开开眼吧。”
于是在申鹤好奇的目光下，苏铭把手掌围在嘴前作喇叭状。
“魈——”
……
“你变强了。”
又一只妖邪葬身在苏铭手下，魈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是吧，”收起武器，苏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苏铭从背包里拿出一盘杏仁豆腐，其上还在散发热气。
“路过望舒客栈的时候买的，还有很多你先吃着。”
把筷子递给魈，苏铭召唤出双手剑，上前和申鹤抢怪去了。
“……”
该说这人没有心呢？还是热心过头了呢？
魈轻轻夹起一块豆腐送进嘴里。
味道……还可以。
“看吧？是不是一点点都没剩下？”将那头造型古怪的暗红妖邪斩杀，苏铭自豪道。
“将妖邪残余在大地之中的力量吸收入体，可未见「业障」。你分明是凡人……这是如何做到的。”
“回去问你师傅去。”见申鹤一本正经的模样，苏铭忽然有点想逗逗她。
“他也算是仙家。”放下筷子的魈走过来，替苏铭辩解一句，“继续前进吧，天快要亮了。”
“咦？你难得会帮我说话啊？”苏铭有点惊奇。
“帝君吩咐而已。”
咦……那我现在也算是帝君认可的“仙家”咯？要不要给自己起个什么什么真君的别称？
“……我不明白。”可申鹤却是停留在原地。
“不明白什么？”苏铭随口问。
“妖邪之物，碰到了要杀，扰了清修要杀，可你们为什么要主动去寻找、去斩杀，还抢着杀？”可申鹤倒是一本正经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杀妖邪？
为什么要主动去杀妖邪？
这对于魈，对于苏铭而言再天经地义习以为常不过的事情，对于申鹤而言是百思不得其解的谜团。
至于最后那个“抢着杀”，苏铭表示不想回答。
“若是为了提升修为，只需静心打坐便可。为何要冒生命危险与妖邪搏杀？”申鹤微微皱眉作不解状。
“……你知道这货，”苏铭指的是魈，“……的‘降魔大圣’的称号怎么来的吗？”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晓了。只是我还是不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申鹤还是不解，“与这些妖邪作战的降魔大圣，表情分明很是痛苦。”
“我们走吧。”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等一下。”苏铭努力在原地思考，“嗯……这么说吧，申鹤之前对我说过吧，山中有人扰了你师父的清修你就要把人赶出去什么的。你为什么要担忧你师父呢？”
申鹤愣住了：“因为……我……他们扰了师父的清净，我自是要清理出去。”
“这片璃月大地，对于我和魈而言，就相当于你的师父。”苏铭温柔道，“这些妖邪扰了这片璃月大地的安宁，我们自是要去寻找、去斩杀，这样说你明白了吗？”
“好麻烦。”申鹤不解，“这样要斩杀到什么时候？”
“麻烦也得做啊。”苏铭笑笑，“害怕失去重要之人，想要拯救重要之人……这种感情，终有一天，你会懂的。”
“不懂也并非是坏事。”魈淡漠道，“走吧，天快要亮了。”
“嗯，那我们就先走了哈。”苏铭也打算向申鹤告别。
“……等一下。”申鹤忽然出声说。
“嫌麻烦就回到山中，你没有那个义务。”魈。
“怎么样？要走还是和我们继续？”苏铭。
“我没有兼济苍生的胸怀，惩奸除恶只是顺手。磨砺自身，修炼方术，都是本能使然，想要保全自己而已。”申鹤缓缓道。
那一夜，冰霜融化了——虽然只是一点点。
“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想法……但是我还是想继续。”
魈再度叹息一声。
“好啦好啦，这姑娘本性不坏……”
“我知道。”
申鹤遇到你，算是一件幸事。
毕竟，世间难得几人能有你这般的善心与热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