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是出其不意,第二个是攻其不备,第三个、第四个……就是真真正正的,实力水平的差距了。
夜兰的情报有一处疏漏,那就是苏铭的实力不会一直停滞在一个水平。
举个例子,在解决这四个债务处理人之后的苏铭,使用一瞬流逝的时间已经达到了两个小时。
是和一样强悍的bug级技能,几乎可以无视一切防御。无论是对战魔龙还是对抗北风的狼王,或是之后与夜兰的切磋,苏铭都能很深刻地感受到这一点。
何况,在归离原上行走或是冥想,苏铭都能隐隐感受到……在大地上沉寂的「魔神残渣」都在主动往苏铭体内钻。
就像是它们也想尽快离开这片土地,还璃月人民一片安宁。
所以苏铭选择出手,之后是利用的特性,再之后……就像对抗急冻树那样,由全力以赴变得轻描淡写了。
自己现在究竟……离「愚人众执行官」的等级,差得还有多远呢?
就算战力翻倍,他还是感觉,比起夜兰和「富人」,要弱上很多。
距离和小伙伴们约定的时间还有两天……
在这两天时间里,是继续在归离原上进行呢?还是找些强大的魔物猎杀呢?
还是……挑些身上带着「邪眼」的家伙猎杀呢?
可以的吧?既然能够获得如此强大的实力的话……夜兰也说了,可以把这些身上带着「邪眼」的人当做魔物……
为了让自己变得更强……早日达到比肩「魔神」的战斗力……为了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我要回去复命了,”夜兰忽然道,“你随意。”
“啊?哦……”苏铭心不在焉地摆摆手。
虽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总感觉现在的他充满迷茫。
夜兰也不去打扰他——实话说,夜兰不是一个很会安慰别人的人。
孤身一人的苏铭,独自行走在荒郊野岭之中,他不知道往哪边才是璃月港的方向,他只是在散心,没有目的的往前走。
耳边传来喧哗,很远,像是惊恐与欣喜交织,所以苏铭打算去一探究竟。
“你……你是申鹤?”
“你的头发……”
“你……你的父亲已经去世了!已经病死了!跟我们无关!你要报仇也不要来找我们!”
银发旗袍,如仙如魔的女子只是站在那片空地上,月光皎洁明亮,可女子身上却像是结了一层看不见的冰霜。
她不明白自己是否仍抱有对家与亲缘的眷念,仅仅是遵从着某种朦胧的情思,想要去曾居住过的房屋,看看从前那个执迷不悟的父亲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
父亲早在数年前去世,儿时生活的旧屋也被典当拆除,所有记忆中的痕迹都已消失在飘摇风雨中。
申鹤丝毫不在乎旁人对她的关注,不愿回应邻里对她的种种疑问。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聆听内心深处一瞬而过的呼啸声。怨恨?执妄?释然?一瞬之间,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能留存下来,心中仅余一口无波的古井。
甚至是一口彻底干涸的井,失去了可供涟漪存在的水面。
她长久地站在那里,最终迎着人们诧异的目光离开。每一步都走得很慢,一次也没有回头。
“喂。”有一个人叫住了她。
申鹤回首,看见一个红发的少年。
“那些人都很怕你。”
“是怕我。”
“不想和他们叙叙旧吗?”
“为何?”
“在你眼里,他们算是什么?”
“他们不在我眼中。”
对了嘛,这才对。这些人——这些平凡而弱小的人,不应该在仙的眼中。
去猎杀「邪眼」吧,从冷酷和残忍中攫取更加强大的力量。
璃月不是有一家「北国银行」吗?里面可全都是愚人众——
“他们对你见死不救,看着你的父亲将你放进后山的山洞里,任凭低贱魔物啃食你的身躯。又收购了你父亲典当的房屋,眼睁睁地看着你的父亲病逝。你不想报仇吗?”
是啊,他们做了那么多恶事,他们该死。
回答我,同意我,告诉我我这么做没有错——
“我于山中修行,山中时不时窜出些恼人之物,贼眉鼠眼,看着烦人。索性以术法驱逐出去,免得扰了师父清净。”
“万一下手不慎,伤了他们头脸手脚……本是自找,也没什么好办法。”
“可是……他们不该死啊。”
不对啊。
你不应该是天煞孤星杀性难除吗?你不应该是淡漠冷血超然物外的仙吗?他们……杀就杀了,为何不该杀?
苏铭瞪圆双眼,他的心脏在狂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复苏。
“遇到恶意滋事的人,人们似乎都会选择上前说教,我不太明白。明明可以直接将这些拦路碍事、心存歹念的恶人斩草除根,为什么要这般麻烦?”
“可是,他们不是恶人,没有拦路滋事,没有为难我。我为什么要斩杀他们?我不明白。”
“——不对。”
“哪里不对?”申鹤不解。
“各为其主,身为士兵,同类相残无可厚非;路见不平,侠肝义胆,惩奸除恶本是善举;可若为一己私利,残害生灵……那我和「愚人众」,又有什么区别?”
苏铭大口喘息着,无数念头自他脑海里划过——
跟随夜兰去劫货是正确的,阻止「富人」的阴谋就能避免更多人的家破人亡;
杀了那四人是正确的,我没有留手的本事,狭路相逢为了自保也为了达成目的都必须下杀手;
——那猎杀「邪眼」呢?
“你好像很痛苦。”申鹤道。
“没事……没事。”眼神逐渐恢复清澈,苏铭朝申鹤一抱拳,“多谢申鹤姑娘相助。我明白了。”
“我做了什么?你又明白了什么?”
“明白了为何吃饭要付摩拉,明白了恐吓民众和恐吓匪徒有什么区别。”
「富人」有罪,但「北国银行」里兢兢业业的员工们可没有。
是的,恐吓民众和恐吓匪徒——是有区别的。
想通这一点的苏铭扫去阴霾,他不再将自己困在某个囚笼之中。
申鹤眼中少见地有了一丝好奇之色:“教我。”
“申鹤姑娘后日可有空?”苏铭爽朗地笑道。
“有。”
这人笑起来很好看——给人温暖的感觉。申鹤想。
“来天衡山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我想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这句话被苏铭埋在了心底。
不知道重云见到自己的“小姨”会是什么反应?
在启程之前,他给每一个相识的小伙伴都写了一封信。
「风月诗酒,赏茶歌会」。
约定的日期,就在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