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惊鸿心里有些燥热,忍不住说道:“木槿,别走……”
云木槿心头钝痛,眼泪汩汩,黑暗中,她肆无忌惮的哭了一场。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云木槿深吸了一口气,抬脚出去,关上了门。
不多时,暧昧旖旎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了,靠在墙脚无声流泪,难以遏制的心痛仿佛要将她凌迟。
她几时没有这样撕心裂肺的感觉了,幼时,母亲病逝,她也哭的昏天黑地。跟她最亲的人撒手人寰,她伤心的不能自已,可那时候年纪小,尽管心里伤心,也没有如此心痛。
可如今,没有人过世,云木槿却难过的像被人捅了一刀,那样令人窒息的痛楚,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但她不得不这么做,云木雅永远是她的亲妹妹,她做不到冷眼旁观,任由她以泪洗面。
然而,计划了那么久,等真的到这一步时,她却突然后悔了。可是她知道,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她的亲妹妹,终究还是成了自己丈夫的女人。
目睹了这一切的春雨,吓的脸色苍白,看到墙边哭的伤心欲绝的人,她一时间还有些怔愣:“主子,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
云木槿此时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已经看的春雨心颤。她不过是离开了一会儿,事情就已经发展成这样不可挽回的余地。
好半晌,云木槿才微微抬起头,平静无波的眼眸一片死寂,嘴里淡淡的说道:“我知道,可是我迫不得已才这样做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主子。”春雨心疼不已,忽略掉屋子里那些羞人的声音,抱着云木槿,道,“奴婢都知道的,您是好心。”
云木槿垂眸,无语凝噎。
独自在隔壁厢房坐了一晚,云木槿双眼无神的盯着池塘里的莲花看,蜻蜓飞舞,停留在荷叶上,然后又扇着翅膀飞走了。
突然,燕惊鸿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俊郎无匹的脸庞上挂着骇人的冷意,那是云木槿从来都没见过的愤怒和冰冷。
燕惊鸿面如寒霜,本就生气,此刻见了云木槿更是忍不住心里的无边的怒意:“云木槿,你疯了是不是?”
云木槿回过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毫无焦点的眸子里映着他铁青的俊脸。
一瞬间,所有的愤怒都堵在了胸腔,无处可发,燕惊鸿微微一怔,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窒息的喘不过气来。从看到云木雅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一刻,他心里又气又心疼。气的是云木槿一意孤行的为了所谓的成全,把她妹妹送到他床上。但是他更多的是心疼,她是要有多懂事,要有多大的毅力,才做了这个决定。
“木槿,你为何这么做?”燕惊鸿靠近她,扳过肩膀,目光如炬,“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的?”
“殿下,我不能那么自私。”云木槿幽幽开口,眼眶微涩,带着几分湿意。
燕惊鸿蹙眉,捏着云木槿肩膀的手有些用力,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为何不事先与我商量?你可曾考虑我的感受?你以为你把你妹妹送到我床上,就真的是为了她好吗?”
云木槿僵住,燕惊鸿的话仿佛平地惊雷,在她心里久久不能平息。她以为她考虑许久的决定,于她,于云木雅,于燕惊鸿都是最好的。可不想,燕惊鸿此刻却是勃然大怒,指责她的不是。
燕惊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松了手冷声道:“你自以为是的好心,造成了三个人的痛苦,你觉得满意了吗?”
云木槿不语,可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然而覆水难收,她后悔又如何,不后悔又如何,一切都成了现实,妹妹得偿所愿的嫁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她也不必背负背叛云木雅的罪过,可她心里为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燕惊鸿尚有理智,后面还有一堆令他焦头烂额的事要处理,眼下也只是沉了目光,冷然道:“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用了,我会如你所愿,纳了你妹妹进府。这段时间,你就待在沉香院,哪里也别去。下月随皇祖母去麓山,好好冷静一下。”
燕惊鸿拂袖离去,一如来时那般匆忙,云木槿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浑身的疲惫。
后来云木槿才知燕惊鸿是冷着脸从屋子里出来的找她的,她回去时,云木雅已经整理好自己哭哭啼啼的躲在地上抱着手臂抽泣。
云木槿安慰了她,差人送她回去,只说燕惊鸿行为端正,定会娶她过门。云木雅虽然伤心,可心里还是有他的,听姐姐这么说,才止住了眼泪,坐车回了云府。
燕惊鸿从沉香院出来的那一刻,昨夜所有的事以最快的速度传遍了太子府。顿时,上上下下一片沸腾,几乎所有人在议论,云木槿瞬间被推在风口浪尖上。
说的最多就是云木槿为保恩宠,就让自己的妹妹去勾引殿下,殿下一时把持不住,就与她发生了关系。
一时间各种流言散播在太子府,不到晌午,就传到了宫里。太后耳目灵光,乍一听这个消息还以为只是传言,直到燕惊鸿亲自点头承认,老人家这才动了怒,但心里明白孙儿不是好色之人,想了想才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与哀家说清楚!”
“皇祖母,您别动怒,小心气坏了身子。”燕惊鸿浅笑,伸了手去扶着祖母坐下,这又才道,“这次的确是孙儿的不是。”
“胡说。”太后是何等睿智的人,她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怎会不了解他的脾性,她现在只是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看中了云家的二小姐,“沉西,你与我说实话。”
燕惊鸿面色不改,心里早已恢复平静,也想好了说辞,此刻便是道:“孙儿与木雅有过几面之缘,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女子,孙儿对她有几分喜爱。昨日她姐姐生辰,我多喝些酒,就有些情不自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