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怔了怔,不知道他的情绪是哪里来的,“喜欢吃东西为什么要人教?”
她从小就爱吃的东西啊。
再说,鸡肉是多大众的东西,喜欢吃它的人多了去了。
他弯起薄唇,是笑容的弧度但毫无笑意,阴冷阵阵,“华时初,男人的注意力不是靠这么愚蠢的办法来吸引的。”
她蹙起眉,“你什么意思?”
帝惊澜冷嘲的盯着她,“你的贵妃娘娘专宠后宫三十年,你跟在她身边长大,怎么连一点怎么招男人喜欢的皮毛都没有学到,难怪聪明绝顶又艳冠天下,再加上十几年的情分,都得不到八哥的爱。”
姜茶不知道他说的贵妃娘娘是谁。
但是……
她脸上再度漾出笑,只是淡得很,心平气和的问,“王爷,是不是你喜欢的人爱吃鸡肉啊?”
帝惊澜眼眸寂静,但隐隐有了克制忍耐的痕迹。
她轻笑一声,当他是默认了,“王爷,这就你的不对了,鸡肉是种很大众的食物,喜欢吃的人多了去了,总不能你的心上人喜欢吃,就不准别人喜欢了吧?”
她顿了顿,继续道,“你得知道,无论是我买烧鸡的那家店,还是上京的各大酒楼,在吃鸡肉的人数都数不完,我只是其中一个,您的心上人……也只是其中……一个。”
姜茶还是把买个他的那一袋推到他的面前,微笑,“王爷可以理解成我在招您喜欢,不过我的方式是分享我喜欢的食物,顺便照顾您的胃……至于凑巧跟您的心上人爱吃同一样东西,天下的食物也就这么点,口味相似实在不足为奇。”
她拿起自己的那一包,然后从案前站了起来,脸上又变成了笑眯眯,“下次我会打听清楚王爷的口味,再体贴您,至于这烧鸡,您想吃就吃,不想吃的话……随您处置。”
说罢她转过身离开,“不打扰王爷看书了。”
门吱吖一声,一开一关。
书房里,帝惊澜的视线最后落在那一包烧鸡上。
浓郁的香味,随着温度的慢慢降低,已经开始消散了。
“墨兰。”
墨兰推门而入,迅速出现在跟前,低声道,“王爷。”
男人拿起了袋子,手指撕了一小块鸡肉出来,但只是揉捏着那软嫩油腻的肉,没有要吃的意思。
“华姑娘是在街上闻到香味才想起要买的,墨兰也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
帝惊澜淡淡的道,“你说,她是太聪明装得太逼真,还是太愚蠢,异想天开的妄想。”
又或者,聪明跟愚蠢到了某种极致的时候,就会混淆得让人辨别不出来。
半响,他站了起来,俊美的脸上毫无波澜,随手一抛将一包烧鸡扔了出去。
…………
姜茶回到自己的院子里,杏雨和袭香一个在旁磨砚,一个教她写字。
当然,虽然心情被那男人闹得不愉快,但烧鸡还是要吃的。
她一边啃一边看书,一边无意般的问道,“在南诏,除了你们说的那位皇贵妃娘娘,还有别的贵妃吗?”
“贵妃?”
姜茶想起帝惊澜说的专宠后宫三十年,改口问道,“嗯,先皇的贵妃。”
“哦,您说的是皇上的母妃吧。”
她一怔,帝惊鸿的生母?
她的视线仍然停在书本上,“贵妃娘娘还在世吗?”
杏雨和袭香相视一眼,过了几秒后答道,“贵妃娘娘在皇上登基前,就随先帝一起去了。”
姜茶没好意思问这个一起去了,是主动殉情还是被动殉葬。
不过登基的帝惊鸿,殉葬应该轮不到新帝的生母才对,专宠三十年的话,主动殉情也是有可能的。
她又问,“娘娘生前跟我关系很好吗?”
“当然好啊,贵妃娘娘从小就把您当儿媳妇培养的,您会跳舞也是贵妃娘娘亲自教的呢。”
亲自教的?
那真是算得上极好的关系了,难怪帝惊澜会说是跟在贵妃身边长大。
…………
姜茶惜命,这古代喜欢打打杀杀不像文明社会那么安全,何况还有人要杀她,所以国宴前的几天她一直都在王府闭门不出,赶时间学写字。
文盲这个身份,越早摆脱越好。
一直到国宴当天,帝惊澜一下朝就来了。
进门他看到她的模样就皱眉,衣裳穿得还算到位,毕竟天气冷,所以她乖乖的都穿好了。
但头发她完全就是披散着,没有挽成发髻,黑色的长发自自然然的垂到腰间,没有发饰,脸上也未施粉黛,毫无脂粉。
绝色的五官,如同清水出芙蓉,干净清纯到不可思议。
华时初自小就跟帝惊鸿在一起,虽然他跟她并不熟稔,但至少是认识的,从小到大就是最标准的贵族少女,从言行举止到妆容。
他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尤其还依偎在火炉旁,半点不端庄。
“换身衣服,跟我进宫。”
姜茶抱着书本,以一种商量的语气道,“王爷。”
他一眼看透她那点心思,眯着眼睛淡漠的陈述,“你必须要进宫。”
她垮下一张脸,“王爷,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什么都不会,上京,朝堂甚至整个天下,邻国都留下我的传奇,所谓传奇,一旦功成名就,就该隐退江湖,这样才能名留青史。”
帝惊澜瞥她一眼,“你一共也就只参加过一次,之前的两年没有参加,今年也没人逼你出手。”
“是吗?”
男人深眸盯着她,淡淡道,“本王还以为,你打算什么都跟以前反着来。”
姜茶站了起来,扔下书本,微微一笑,“单纯看热闹的话,我还是很乐意陪王爷的。”
看国与国撕逼……还是挺热闹的。
只要她不成为那个热闹就好了。
帝惊澜出去了,杏雨跟袭香进来替她梳妆打扮。
“前些日子王爷派人为您定做的衣裳已经好了,华姑娘今晚想穿什么颜色进宫?”
姜茶想了想,随口道,“不是有件淡紫色的吗,就穿那一件好了。”
“好的华姑娘。”
“发簪和珠钗呢?”
姜茶扫了眼摆在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嗯……用哪几支可以最少那就哪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