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听到男人粗粝沙哑又安闲低沉的嗓音,“救你可以,以后都跟着我。”
她怔愣住,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模样英俊而寡淡,眉眼深邃而冷静,刻在她眼底最深的地方。
后面的人越来越近,她咬着牙,这男人要是不救她的话……
她虽然也不想借尸还魂活得这么诡异,但也不想死呢,那秦钰还麻痹是个变态。
“好。”
锋利的剑自她耳畔擦过,割断了几根青丝飘在寒风中,剑尖直直的插在了雪地之中。
就落在已经伸出手要抓住姜茶的两个侍卫的脚尖前不到一寸的距离,生生阻止了两人的脚步。
姜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腰,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从雪地上落到了温暖的马背上,整个人都在男人的怀里。
她还没跟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心跳不受控制的猛然加快,砰砰砰。
纯白色的柔软狐裘裹上她的身子,刹那间温暖了她全身,带着浓烈的属于男人的冷硬之气。
她下意识的回过头,于是更近距离的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唇息若有似无的喷薄下来,就落在她的肌肤上,姜茶一时间甚至不敢呼吸。
他正低着头,漫不经心的替她整理着大衣。
这个时代的男人跟女人,一个个都是美神么?
她每次在镜子里看到华时初的脸,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这等美色掰弯,一个帝惊鸿她已经惊为天人,眼前这个随随便便跳出来救她的男人也是这么……令人心向往之啊。
男色当前,那她还是继续当直女好了。
“淮南王,您这是何意?华小姐今晚已经跟我们二少拜堂成亲,是太尉府的少奶奶,请淮南王让我们把少夫人带回去。”
男人根本没没有回应他们的话,像是根本没听到。
当然,姜茶看他的样子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叫做——无视。
骏马往前走了几步,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把剑拔了出来,寒光一闪,回到鞘内。
那嗓音低沉淡漠,就落在姜茶的耳边,又仿佛漫不经心,“太尉府么,既然到了附近,顺便去一趟也无妨。”
“啊?”姜茶立即有些紧张,“我们回太尉府做什么?”
男人低头看她一眼,眉梢挑起,淡淡的道,“不回去,你要以太尉府的少夫人这个名义跟我?”
姜茶愣了愣,这才突然想起来,她已经跟那秦钰拜堂了,这在古代就等于现代民政局盖章生效。
这是刚结婚就要去离婚的节奏……
一行人看着他们,交换着神色,互相对视,表情复杂,但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什么。
姜茶两条腿跑过来的,这儿离太尉府自然是不远,骑马没一会儿就到了。
门前挂着大红的灯笼,在白雪中格外的耀眼。
姜茶只觉得这大红的灯笼喜庆得阴森。
早有人提前跑回去报信,所以秦太尉跟秦钰闻声一块儿迎了出来。
第一眼看到秦钰,姜茶很诧异,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清幽,她简直不敢相信把女人折腾到残甚至到死的秦钰会是眼前面容清秀唇红齿白的不过二十出头的青年。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新郎服,站在那里还颇有些玉树临风的味道。
当他看见到华时初不但跟男人共乘一马,大红的嫁衣外被男人的狐裘大衣严严实实的裹住,整个人安静而柔顺的“依偎”在帝惊澜的怀里时。
他整张脸狰狞得扭曲,眼眸掠过一抹极重的阴狠。
秦钰已经半点没有温文有礼的样子了,阴冷的开口,“全天下的人都道华家大小姐不仅长得倾城倾国,更难能可贵的就是知书达理,是真真正正的大家闺秀,你既嫁于我也已经拜堂行礼,又在洞房之夜和其他男人厮混在一起,你当我秦钰是什么?”
丢脸。
新婚之夜,他刚刚拜堂的妻子逃跑不说,还被另一个男人抱着,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太尉府的门前,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彻底底的践踏在所有人面前。
姜茶把狐裘裹得更紧了,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站在台阶之上的男人,红衣和黑发蹁跹的飘扬在寒风中,衬得她的脸蛋愈发的美丽而冷艳逼人。
冷冷一笑,她毫不留情的讽刺,“当你是什么?说你是人渣,我都觉得侮辱了全人类,说你是禽兽,我觉得禽兽也会委屈,不好意思,我也实在不好说当你什么了。”
秦钰脸色一变,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反倒是姜茶身后的男人,闻言微微一怔,低头看着女人的侧脸,深沉淡静的眼眸不动声色的转深,一言不发。
“够了。”
中气十足而苍老的声音,来自秦太尉。
他一把拉住了儿子,一步走到了前面,朝马上的男人微微作揖,但话可说得不客气,“淮南王,时初可能跟我们有些误会,但我们太尉府的家事,还不牢淮南王过问,殿下若是有空,可以进来喝一杯喜酒。”
淮南王菲薄的唇勾出几分似有似无的薄笑,“这女人,我看上了。”
秦太尉神色一变,眼神已经沉了下去。
男人低低的笑,英俊的脸上透着冷淡的藐视,继续道,“不过秦太尉,我给你一个面子,让你儿子写一封和离书,我今晚就带人离开。”
那样姿态分明轻描淡写,又高高在上到了极致。
秦钰瞬间就被激怒,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挑衅。”
他出声冷冷的讽刺,“帝惊澜,别以为你是王爷我们太尉府就怕你,你想带走华时初?这天下谁不知道你帝惊澜是假王爷真太监,再美的女人,你有东西用她吗?”
帝惊澜,帝惊鸿……
这一听就是一字辈的名字啊,是亲兄弟?
不过,她心脏一跳,假王爷真太监是什么鬼?
帝惊澜俊美的脸上一片深沉而波澜不惊的淡漠,“和离书,你写还是不写?”
秦钰嗤笑,“我不写你敢拿我怎样?帝惊……啊。”
那一双眼里的略带猖狂的笑还没褪去,眼珠已经因为震惊的不可思议瞪得仿佛要凸出来。
他迟缓的低着头,看着蓦然间已经插进了他胸膛的剑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