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贱人,贱命一条,还想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年轻女人面色惨白,形如厉鬼,声音更是凄厉,“你弄死我!弄死我变成鬼都不会放过你,不会放过秦钰,不会放过你们太尉府的每一个人!”
老嬷嬷像是被吓到,震了一震,随即举起刀,朝着她的身上用力的刺了下去。
姜茶想也不想的冲了过去,“住手!”
大概是没想到有人会来,老嬷嬷抬头看了过来,见到的却是一身大红嫁衣的华时初,顿时吓得面色难看,“少……少夫人。”
年轻女人原本气息虚弱,闻言也蓦然的抬头,“华时初,你是丞相府的华时初……”
她先是喃喃的念着,突然凄厉的喊道,“你不能嫁给秦钰,秦钰是个禽兽,他不是人,他玩残了很多女人,他还会把玩过的女人赏给下人,随便蹂躏!这座宅子里全都是女人的阴魂跟亡灵!你告诉皇上……太尉府是百姓的毒瘤,他们残害了无数的女人……啊”
声音戛然而止。
姜茶眼睁睁的看着那把刀插入女人的身体里,她来不及阻止,她没有反应过来。
她站得不远,半米的距离,女人身上的血甚至溅到了她的身上。
寒风在刮,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血都被冻住了。
女人睁大眼睛看着她,眼珠都好似要凸出来,惨白的唇边溢出泊泊的血。
姜茶终于反应了过来,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用力的推开拿刀的老嬷嬷,手忙脚乱的捂住她的伤口,“别说话,撑着点,你别怕,我是医生,我能救你,我会救你……”
她不是医生,她只是医学生,她没有实战经验,她只能凭借她学到的所有的知识给她止血。
“少夫人,”老嬷嬷的声音阴森森的在她头顶响起,“现在是洞房的时间,您怎么在这里,还是早点跟老奴回去,免得二少爷生气。”
原本眼睛就要合上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直接冲上去用力的抱住了老嬷嬷,“华小姐,我人已经废了,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活着只是想……看着秦家遭受报应的那天,您跟皇上青梅竹马,您求求皇上,他一定会给你做主的……不要回去,回去就死定了。”
那么虚弱,却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姜茶还是想救她,她没办法亲眼看着年轻的生命消失在她的眼前,但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老嬷嬷又一刀捅在了她的身上,“小贱人,还不放开我!”
她死死的看着她,“快走!”
“放开,贱人!”
“有人跟我说……这个院子后面有一堵墙,扒开草……有一个狗洞……能出去……我的腿废了爬不出去……华姑娘,你出去后能不能替我告诉一个叫月影的小女孩……让她不要再等我……”
汹涌而出的眼泪模糊了姜茶的眼睛,她甚至连她的模样都看不清楚了。
她就是月影要找的清幽。
她还没死,可她快死了。
“走吧,帮我告诉她……不要让别的女孩……再进来了……”
后来姜茶想,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也许还能救。
大概是因为那样的眼神太惨烈决绝,她无法抗拒。
这座宅子本来就僻静破落,后面更是黑漆漆的,好在大雪覆盖,能反光,她果然看到了一堆长满的杂草,不管不顾的扒开后,一个洞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没犹豫,爬了出去。
她想起清瞳说的话,想找等在后门的马车,但她也不知道后门在哪里。
正当她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去哪里时,远远看见一帮侍卫追了过来。
她咬着牙,只能朝相反的方向跑。
寒风凛冽得刺骨。
姜茶用尽了全力跑,头上的发髻过重,她直接拔掉了头上所有发簪,珠钗,一头黑色的长发如瀑布般落下。
脚上的鞋子太碍事,她也不管不顾的脱了下来,顺手扔到了路边。
赤果着脚踩在雪白的厚厚的雪地上,发出清晰的摩擦声。
乌黑垂直的长发飘散在寒风里,大红的嫁衣在雪色的映衬下格外的鲜艳,像是一团烈焰。
她听到身后的追赶上越来越近。
这个深冬的夜里,长长的街道被白雪覆盖,月光都那么凉。
她还能听到自己恐惧的喘息声。
转过街角,蓦然发现正前方十几米处一列马队朝她疾驰而来,领头的男人似乎也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在马蹄之下,猛地一拉缰绳。
黑色的威风凛凛的高大马匹在仰天一声长啼叫后,还是停了下来,姜茶收住脚步不让自己冲上去,但还是用力过猛,生生的跌了下去。
她整个人就摔在马蹄下,只差不到半米的距离,她就会被踩个正着。
姜茶惊慌的抬起头,然后看到一个极其俊美的男人。
他身穿银色的盔甲战袍,长发如墨,长眉如剑,五官如刀刻,完美到没有任何修改的余地,鼻梁高挺,唇薄如削,轮廓冷硬。
挺直着背脊从容的坐在马背上,低头淡淡的打量着她,高贵,淡漠,那一身战袍穿在他的身上,比她想象中的战神更战神。
男人薄唇噙着点意味不明的弧度,像是在笑,但又很冷漠。
只是他的嗓音很特别,沙哑的嗓子,清冽的音色,低沉的开口,“华时初?”
“我是。”
背后的喧嚣已经追上,为首的锥柄在见到那马背上的男人时,脸色剧变,“谢谢淮南王殿下,”随即语气一变,嘶吼道,“还不去把少夫人带回来!”
姜茶顾不得其他的,朝马上的男人乞求,“救我。”
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男人眯起一双墨黑的眼眸,深沉淡漠的看着她。
上京第一美人,华时初。
她穿着嫁衣,长长的黑发落到了雪地上,没有任何的装饰,飘舞在夜风中,去掉了所有装饰,只着红衣黑发,将原本端庄低调的气质衬托逼人的华贵,美艳。
露出红色裙摆的赤足,莹白纤细的小脚,被冻得通红。
一双眸望着他,带着惊惶,仿佛楚楚可怜。
那锋利的溢出冰凉之气的剑锋,缓缓的挑起的了她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