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澜看着父亲背影,实在没想到竟然能如此发展。
在她心目中,父亲是十分仁厚忠孝的人,纵然她这个奶奶和二叔属实不是东西,她也没想到,父亲能如此果决说出“分家”二字。
想来只有一个原因,父亲维护这个她与母亲、哥哥所在的“家”的信念,并不比她轻。
堂中闹哄哄的,楚章林纵然不愿就范,可他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能抵得过几个粗使下人的力气,很快便被捆住,押在一边。
沈萦柔看着这场景,还是忍不住唤道:“夫君...”
楚章远回身,眸子里却是深深地愧疚:“夫人,这么多年,你受委屈了。”
他一心忙于朝堂上,在家中,沈萦柔明里暗里,不知为了他忍了老夫人和楚章林多少委屈。
从前他注意到了,可总碍着“孝道”、“亲情”,觉得一家人,哪有事事顺心的。
可楚清仪认亲一事,儿子和女儿的表现却让他有了另一重认识,为了自己真正认定的“家人”,便是使了些从前他认为“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那也是没错的。
他道歉的话一出,沈萦柔泪便落了下来,她本来是本着做儿媳的想法,再劝上一劝的,可夫君今日做这些,何尝不是为了她,她抹了泪,抬头笑道:“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楚清澜在一旁也感触良多,重活这一世,她何尝不是为了看到这些呢?
楚家族长来的很快,按照家谱,他虽然当了族长,却不过是京中六品官员,平日与楚章远这一脉也不是十分亲近,乍一进门看见楚章远,还是下意识想要作揖:“见过丞相。”
楚章远上前扶住他,道:“今日不是在朝中,只是家事,族长不用客气。”
听他这么一说,族长便也安下心来,坐到正堂上,问道:“这是何事?”
楚章远便把前因后果简略说了。
他这么一说,族长是犯了难。
楚家家训确实不让子孙轻易分家,讲究一个家和万事兴,可是楚章林做的实在不是人事,这事...
他定下心,又想了一想,楚章远毕竟是丞相,女儿又将是亲王妃,他还是不要得罪的好,便不顾楚老夫人直射过来淬了毒似的目光,首肯道:“你们这次分家,毕竟事出有因,族里不是不能同意。”
“只是,按照族规,这家产,庶子是不能带走多少的。”
这话一出,楚章林刚要开口骂人,楚章远便道:“族规如此,但毕竟二弟是我家人,我总不能见死不救,让他带走的也不多,刚好便能还他赌债,之后若再生事,便再与我们家无关,族长认为如何?”
“哎,这,”楚章远愿意出钱,族长怎好再多加拒绝,“丞相仁义,丞相仁义。”
这对话却是让楚章林懵了,他本以为楚章远要闹着分家,是绝不愿意他带走一毫一厘,怎么如今竟愿意出钱了。
一想到这里,他不愿分家的心顿时散了。
毕竟这一万两的赌债,其中有多少水分,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
想到之后自己能拿到的钱,他顿时身心舒畅起来。
分家也好,分了家,拿钱便不用再看那老妖婆的脸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