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番话无法对楚章远吐露,只能憋着,等与岑无恙说。
“本来就今日这桩事,父皇是想将她秘密下狱的,被我劝住了,”岑无恙道,“从前她自以为她在暗我们在明,如今试了几次,双方都漏了一半的底牌,俱在明处,还可以看看她会做什么。”
另一个理由岑无恙没说,他知道就算下狱甚至处死,现今他们其实也无法真正伤害楚清仪,与其让她再金蝉脱壳,不如就放在如今位置上观察着。
楚清澜也赞同岑无恙想法,微微点头。
楚章远听着两人一言一语,也不出言干涉,默默听着,一路行到了荣帝寝宫。
荣帝刚食毕晚膳,正在水榭中饮茶坐等。
瞧见渐近的几人,荣帝抬手示意免礼,让高以平引了三人坐了。
“孙太医查明了,之前下的药与香囊中的香料相冲,引马发狂。”荣帝开门见山道。
“岭南终归是个心腹大患,王云忠这几年拥兵自重,贸然招他进京难免人心惶惶,还是得往岭南军中派一个信得过的人。”
见几人都不说话,荣帝接着道:“朕也不想叫王云忠立马交权,派个已经老成的将领过去,难免让他心生嫌隙,年轻将领中,可用之人寥寥无几啊。”
这话楚家两父女都不好接,唯有岑无恙能开口:“儿臣觉得楚大公子便不错,京营邹将军对他也是夸的。”
来了。
楚清澜心中一凛,她哥去岭南这件事,看起来确实避无可避了。
荣帝没有立刻答应,笑骂了一句:“八字还没一撇呢,心就歪到大舅子身上了。”
三人齐齐应道:“儿臣不敢/臣/臣女惶恐。”
“放松,”荣帝拉过楚章远的手,“爱卿,你我要做儿女亲家了。”
楚章远看一眼自己女儿,见她无波无澜的,却也不是要拒绝的样子,垂首道:“臣谢陛下厚爱。”
“温懿若还在,不知道该有多高兴。”荣帝看着岑无恙与楚清澜,语带感慨,“他们都这么大了,恍惚让我想到我们十多岁的时候,你、我、温懿、林岳...”
他双目微澜,下一秒又隐去了所有情绪,拍了拍楚章远:“我们也年纪大啦,是该交给年轻人了,你回去问问你儿子的意思,若没有问题,来年春天就调任吧。”
“遵旨。”
“至于那两个南越的奸细,还是先放着吧,就是委屈澜丫头了。”荣帝对着楚清澜道。
楚清澜忙摇摇头:“臣女不委屈,本就是我自己想的法子,倒累得陛下及三殿下还为我遮掩。”
“无事无事,朕说了,你们都长大了,只管去折腾,万事有朕与你爹兜底的。”
这话虽只能打个三折来听,但楚清澜也真真切切感受到荣帝几分关照之意。
可想到上一世临死前那句“上意”,到底心还是冷了三分。
几人又陪着聊了几句,荣帝便让他们走了。
楚章远兴许看出女儿有话同岑无恙讲,出得荣帝主殿后,便对岑无恙道:“殿下申时之前,将卿卿送回来进行。”
说罢,他便走了。
楚清澜却不知道这山庄中有哪处地方既可以避嫌,又可以聊上一世的秘密,只得略带询问看向岑无恙。